第一百三十六章:屍橫遍野,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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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匿在角落裏的枯草不受控製地顫抖著其淒零的身軀,這風不是來自林間深處,而是來自唐曉的周身。

    眾人將唐曉團團圍繞,見唐曉周身散發著如此怪異的氣息,舉著利刃身子暗自向後退了幾步。為首的那人也察覺到唐曉身上的詭異,卻是不害怕,反而上前一步,噙著嘲諷的笑,道:“你覺得,他應該怎麽樣?”

    見唐曉不言語,那人的氣焰愈漸囂張。她此刻已然被困於他網,他盤算著,料準唐曉插翅難逃,嘴角的笑透著殘忍,道:“也不妨告訴你,你心心念的人……已經死了。”

    那人的言語悠悠飄進唐曉的耳中,她拒絕這樣的真相,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不願接受這樣的結果,禦靳霆絕不會這麽輕易死去。她所認識的他,不可能這麽輕易死去,更何況是死在這種人手中。

    她不斷用自己對禦靳霆固有的認識,去說服自心底深處不斷冒出的寒冷與害怕。

    與此同時,她的腦中不斷浮現禦靳霆在破廟內,一掌擊暈唐曉的麵龐。

    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正在慢慢土崩瓦解。

    為首那人見唐曉仍舊一副不願相信的樣子,火上澆油道:“他死了,在破廟之外,當場一劍穿胸而亡。”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死的。”她的腦子瞬間炸開了鍋,仿佛有什麽東西要突破她身體的禁製,破腦而出。

    “怎麽不可能?”

    “他死了。”

    “一劍穿胸而亡。”

    “他死了……”

    這些話,在她耳邊不斷回蕩著。

    “啊!”她體內強大的力量終於不受控製,任意爆發外泄。這股來勢洶洶的力量將網羅震破,甚至波及無辜,將旁人擊倒,在場的眾人又有誰是真正的無辜?

    前站在頭的人倒在站在後頭的人的身上,所有的人都被這股可怕的力量震傷。殺傷力的中心,是長發飄零,淩亂四周的唐曉。

    她的臉上沾染零星的人血,隨身攜帶的軟劍不知何時從她身上抽出,牢牢握在手中。

    為首那人的衣袖上也被濺到血點,衣袂飄飄,麵上的驚詫一閃而過,鎮定道:“沒想到當真是小瞧了你,看來,是留你不得了!”

    那人說著便揮劍朝唐曉襲來,唐曉邊用劍去擋邊往後退。連環劍招過後,唐曉瞅準時機,趁那人轉換攻勢的間隙,唐曉一個旋轉,手中的劍在慣性的帶動下以強於平常劍勢的兩倍力量朝對手攻去。

    那人機敏一個輕身,朝後飛去,和唐曉之間的距離拉開。唐曉卻不為所動,仍舊直直刺去。

    那人噙著不屑的笑,“哼,不自量力。”

    那人也不躲,待唐曉手中的劍快刺中時,他單手用劍的中刃擋住了唐曉的攻勢。

    “怎麽?你難道隻用一隻手來擋我嗎?”

    “什麽?”

    未及那人反應,唐曉手中的劍穿過阻撓劍的中刃,將那劍一分為二。

    “你!”那人圓睜著雙眼,劍刺穿了他的喉項。他跪坐在地上,頭無力地墜下。在場所有人從地上爬起,眼見首領瞬間被殺,互相推搡著,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唐曉對眼前人的死不為所動,她沒有絲毫猶豫地將劍從那人喉間拔出。立時鮮血四濺,屍體失去了唯一的支撐,孤零倒地。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為了保命紛紛四散逃竄。唐曉將手中的劍飛出,軟劍朝逃跑的飛去。劃過腰部、腹部、脖頸……在森冷的殺意下,沒有一個人活著逃出這片森林。

    唐曉手中的劍從最後一個人的身體裏拔出,她從屍體中爬起。伸手將臉上的血抹去。她看到自己手上那血,神情突變,冷漠化作痛苦。我這是在做什麽?

    她茫然四顧,這麽多人,沒有一個是她要找的人。她的思緒有些錯亂,我會不會殺了他?

    唐曉害怕地扔掉手中的軟劍,倉皇朝一個方向狂奔。跑了一陣,她停下來喘粗氣。周邊的樹木在她的世界裏旋轉,“你在哪?”

    “你在哪?”

    “你究竟在哪?”

    隻有樹葉回應著她的找尋,她想找到的那個人,他……

    世界突然停止了旋轉,禦靳霆出現在唐曉的麵前。她有些懷疑這是夢嗎?他真得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唐曉踏著將信將疑的步伐,卻一步勝似一步,堅定地朝他走去。她害怕的麵龐竟然在微笑,笑裏含著心酸。唐曉伸手,卻定格在半空中。她看見自己沾滿血的手,不自覺地收了回去。

    “他們都是你殺的?”

    唐曉低著頭平複自己的情緒,她這是怎麽了?她不該這麽衝動的。再次抬頭時,禦靳霆看見的是唐曉殘忍決絕的神情。

    “他們要殺我,我自然要先殺了他們。”

    禦靳霆並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他望著唐曉,久久不說話。禦靳霆仿佛要將唐曉看穿,唐曉抬眼道:“我討厭你現在的眼神。”

    禦靳霆麵露笑容,“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的心狠。”

    唐曉不再拿眼去瞧禦靳霆,撇下禦靳霆獨自離去。

    禦靳霆靜靜矗立在原地,他的身後出現一個女子。

    “主子。”

    “你去跟著她。”

    “主子您擔心……”

    女子欲言又止,禦靳霆望著唐曉離開的方向,“你以為她是那麽好控製的人嗎?”

    “屬下明白。”

    女子疏忽又在林間消失不見,林間山風吹動禦靳霆的衣袂,“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南堂皇宮。

    唐曉以輕功旁若無人地翻過宮闈深牆,躲過巡夜的侍衛,朝儲秀宮的方向去。

    儲秀宮。

    唐倩衣著單薄,一個人坐在院子裏望著一池湖水靜默不語。她將手掌張開,望著手裏的香囊,像是在思念著什麽人。

    “兩年了,你,還好嗎?”

    唐倩對著香囊喃喃自語。

    “要是你還活著,現在一定很恨我吧。”

    “不,不管你是死是活,你都應該恨我。就像我當初恨著你一樣。”

    “娘娘!”唐倩的自言自語被一個宮女打斷,宮女見唐倩手裏拿著那個香囊,害怕地跪在地上,“娘娘,您怎麽又把這個香囊拿出來了,這個香囊對女子身體的傷害極大,您得保重身體啊!”

    唐倩不為所動,繼續握著那香囊,“硯秋,這個香囊隻會讓女子無法有孕,本宮已經不能再懷上孩子,這香囊對我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可是娘娘……”宮女硯秋還想再說什麽,但她心知娘娘的脾性,便住了嘴。

    “對了,你去鍾翠宮,靈兒近來可好?”

    “回娘娘,和陽公主很好。和和玄小公主玩得投機,菀妃娘娘對和陽公主好的很,為此和玄小公主沒少吃醋。”

    唐倩聞言展顏,“那就好,菀妃姐姐向來溫婉,將靈兒交給她撫養,本宮也算安心了。”

    “娘娘!”硯秋打量著唐倩的神情,有些話想說又不敢說。

    “想說什麽就說吧,這裏沒別人。”唐倩看出了硯秋的心思,硯秋提議道:“娘娘,這菀妃娘娘終歸不是公主的親娘,您為什麽不把公主接回來,有公主陪伴在您身側,您也開心些。”

    唐倩笑著起身,手裏還握著那香囊,“本宮有什麽資格去撫養靈兒?”

    “娘娘您當然有資格,您是公主的親生母親啊。”

    唐倩卻對這個母親的身份心生愧疚,硯秋繼續道:“奴婢每次去探望公主,都能瞧見公主在偷偷抹眼淚。以前的公主是多麽活潑開心,可現在,就算菀妃娘娘待公主視如己出,但奴婢知道,公主還是想回到娘娘您身邊的。”

    唐倩舉起手,“別再說了,硯秋,你的話本宮就當做是你的無心之語。以後別讓本宮再聽見這些話。”

    硯秋知趣住嘴不說,唐倩輕撫手裏的香囊,月色皎皎,故人何在?

    黑暗處,唐曉露出臉來,她望著唐倩的背影,頭也不回地轉身。

    出了儲秀宮的唐曉,聽到前頭有動靜,找了一處地方躲了起來。隻見一群宮女端著各樣吃食經過,待隊伍的最後一個宮女經過她隱匿的地方時,唐曉輕輕將那人打暈,拖了進來。

    她換上宮女的服飾,小跑著跟上隊伍。唐曉跟著隊伍進入乾堂宮,在內殿前停下。

    “李公公,這些是尚膳局特意為陛下還有王爺做的點心,您看看。”

    站在殿門外的是李公公,見李公公走下來巡檢,唐曉將頭埋得更低。李公公檢查了一番,沒有認出唐曉,檢測點心無毒,便允準他們進去。

    唐曉端著點心進入內殿,內殿之內,國主禦天翊坐在上首,霆王禦靳霆坐在下邊。原來國主宴請的王爺,是禦靳霆。

    “來,先給霆王擺上。”本來按照尊卑,應該先給國主擺上點心的,既然國主有此旨意,宮女們便先給霆王上點心。

    “五弟,你已經有好久不曾進宮了,今日難得進宮,我們兄弟二人可要好好敘敘舊。”

    “謝陛下。”禦靳霆對著禦天翊舉杯,“皇弟先幹為敬。”

    禦靳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禦天翊大笑著也幹了自己杯中的酒。禦靳霆放下杯盞,突然抓住站在他麵前的宮女的手,唐曉驚訝。

    通過禦靳霆的眼神,唐曉知道了自己的打算被他知悉。可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唐曉不願錯過。她反手擊打禦靳霆手腕處的關節,趁隙從袖間掏出一把小匕首。

    唐曉料準禦靳霆不會輕易鬆手,她輕輕一用力,匕首劃過禦靳霆的手掌,匕首和點心一起掉到地上發出聲響。

    “五弟,怎麽了?”禦天翊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唐曉見勢慌亂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