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殺人戒指,自相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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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三刻,首輪輪空的唐曉站在訓練營高台上,今天她是觀戰者。原本成迷的考驗方式,逐漸露出它的真麵目。真如唐曉心中所想,這是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方式。
下頭抽到一的琉璃和伽羅被帶到了兩個不同的入口,訓練場西北角鐵門對琉璃打開,守門的人道:“進去吧。”
琉璃狐疑著進入鐵門,她前腳剛進去,鐵門後腳就被人關上。
“你這是做什麽?為什麽要關門?”
守門人不再說話,如死人般守在鐵門外頭。琉璃心中恐懼的念頭升起,她朝訓練場中央走去。和她相對而行的還有伽羅。
高台上的首領發話道:“一炷香的時間,你們之間隻能有一個人活著。兩人都活著或者兩人都死,都算輸。”
一炷香被點燃,這就是所謂的生死局。一炷香的時間,為了活,你必須在指定時間內將對方殺死。
“看來,我們之間,避無可避。”琉璃談及此,口氣中夾雜著不忍。
“哼,來吧。就憑你,還不夠格將我殺死!”
接下來的纏鬥,證明了伽羅的話。打鬥中的琉璃,漸漸出於下風。死靈穀內的殺手除了琉璃,個個不是殺手出身,便是身懷絕技。隻有琉璃成為殺手,不到三年。
琉璃好不容易在纏鬥中和伽羅分開,她喘著氣,汗如雨注,雙眼平視著前方。伽羅雖處處壓製琉璃,她也沒討到什麽便宜。手上是幾個殷紅的血道子,這是琉璃抓破的。
二人處於對峙中,此刻任何的輕舉妄動都有可能成為對方的致命攻擊點。台上的唐曉暗自握緊了橫亙在她麵前的木樁,生死一線之際,琉璃的勝算微乎其微。
底下的琉璃仿佛陷入了另一種靜謐的空間中,她的腦海閃過一個男人的音容笑貌。心中暗暗生出一股孤絕的執念,對麵的伽羅偷瞄了眼香燭,這香燭即將燃燒殆盡。
就是這個時候,伽羅在回頭的瞬間,飛腿朝琉璃踢來。唐曉情不自禁地將身軀往前傾,琉璃沒有任何躲閃的打算。隨著那攻勢的襲來,伽羅的麵龐漸漸蔓上得意的笑。
唐曉悄悄閉上了眼睛,耳邊傳來的是骨骼碎裂的聲音。生命消亡的聲音,竟是連哀嚎都沒有。琉璃,琉璃……唐曉緩緩睜開眼,她強迫自己去麵對那結果。
訓練場中,琉璃手上的戒指沾了血,她從一地血泊中站起。香燭終於滅了,“琉璃。”唐曉脫口而出,她還是難以相信自己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琉璃贏了,在生死關頭,琉璃將伽羅擊斃,她用她手中一直無害的戒指,成為致命的利刃,穿透了伽羅的咽喉。
倒在地上的伽羅捂著脖子,等待著鮮血流盡,死亡將她帶走。琉璃在她身側蹲下,伸手闔上了伽羅難以瞑目的雙眼。她起身,走出訓練場的小門,突然抬頭,看見高台上的唐曉。二人四目相對,相顧無言。此刻的琉璃或許早已不是她所認識的琉璃,蕭索之感襲來,或許接下來,站在生與死兩側的就是她和琉璃。
接下來上場的是孤落和青桔。青桔雖為女子,但高大的身姿和瘦小的孤落形成鮮明的對比。對於這場,唐曉心中早有定論。孤落,會成為她活著走出死靈穀最大的對手。
唐曉從訓練場回到房間,她躺在床上靜靜等待著死鬥結束的鼓聲。
果不其然,在唐曉還未閉上眼睡去時,訓練場便傳來了結束的聲音。她沒有看錯孤落,唐曉閉上眼,明天,將是一場死戰。
次日一早,唐曉、孤落和琉璃站在高台之上。她們再次麵臨著抽簽,這意味著將會有一個人再次輪空。
已經幸運過一次的唐曉並不奢望自己這次還會幸運,當她看到竹簽上的數字時,她忍不住笑了。
“三”,這意味著她再次的輪空。
“曙雀,你的運氣很好。希望最後,你能有運氣活著走出去。”
首領收走她手裏的竹簽,唐曉的幸運意味著今天琉璃將和孤落進行生死的對決。
在進入訓練場之前,孤落叫住了琉璃。
“琉璃,我們……”孤落欲言又止,流露出此刻最不該有的不忍。反倒是琉璃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你放心,我不會手下留情。這次,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這個琉璃讓孤落不認識,一瞬而逝的晃神,孤落鎮定心神,尾隨琉璃來到訓練場。台上的香燭被點燃,孤落情不自禁地抬頭,不是望向唐曉,而是唐曉身邊的位置。
唐曉偏頭看向身旁的首領,即使此刻孤落正在麵臨著生死,他的臉上也看不到任何的異樣。她不知道首領和孤落之間是什麽樣的關係,有過怎樣的過往。她隻知道,孤落在意他,為了他,孤落願意做任何事。
唐曉將視線投回訓練場,此刻琉璃正在對孤落發動猛烈的攻勢。奇怪的是,孤落處處躲避,左躲右避,始終未曾正麵麵對琉璃的殺招,但卻招招化於無形中。
以孤落的實力,要想打敗琉璃絕非難事,可她為何這麽處處避讓呢?唐曉的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每個想法都有可能,孤落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琉璃猛烈的進攻被孤落次次躲過,她的腳步開始有些虛浮,進攻的招式卻是更加地可怕,不留餘地。與此同時,孤落瞬間鉗製住了琉璃的雙手。
原來,竟是在這裏躲著!
孤落將琉璃朝一個方向推去,琉璃的身子不受控製地朝孤落想要她去的方向而去。琉璃的後背暴露在孤落麵前,給了孤落最大的機會。
孤落回身,雙手將琉璃的脖子牢牢牽製住。手上漸漸使力,琉璃的氣息漸漸被斷絕。她掙紮著用手胡亂去拍打孤落的手臂、身體,甚至用手上的戒指去刺孤落。
孤落身體的重要部位躲在琉璃的身後,剩餘的即使被傷出一道道血口子,孤落手中的力氣也沒有絲毫的減弱。
台上的唐曉有些按捺不住,她想跳下去,卻被首領阻止,“你要做什麽?”
“琉璃她……”
“你難道想親手殺死她嗎?”唐曉難以置信地後退,試探道:“你是什麽意思?”
“孤落殺了琉璃,你就不必再麵對和琉璃的兩難。”
唐曉驚訝於首領的話,可他說的卻是對的。琉璃如果不是死在孤落的手下,便極有可能死在自己的手中。她的目光慢慢飄回,底下的琉璃和孤落身上。
“對不起,琉璃。我必須活著,我答應過他。”孤落滴下一滴淚,她在等待著懷中人的死去。
琉璃放棄了掙紮,她任由世界的空氣漸漸稀薄。
“對不起,我,恐怕不能活著去見你了,浮生哥。”她緩緩閉上眼睛,沒有任何的苦痛,從孤落身上慢慢滑下,最後倒在地上。
隨之而來的是孤落的下跪,她跪在琉璃的屍體旁。挪著膝蓋,縮短她們之間本就微小的距離,“琉璃。”她哭著,難以接受此刻要去麵對的現實。唐曉從台上向下衝,這次首領不再去阻止她。
原本迅速的步伐在靠近琉璃屍體的刹那頓住,“琉璃,你。”在她麵前發生的一切,讓她不敢相信。躺在地上的琉璃將手裏的戒指從孤落喉間抽出,孤落捂著不斷流血的脖子望著琉璃。
眼神從震驚到坦然,竟演變成最後的諒解。孤落笑著將身軀緩緩向後倒,她用另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就好像那裏麵有她最珍貴的東西一般。
琉璃起身站在孤落身邊,絕情道:“這是你教我的,隻要能活著,我什麽都可以做。”
她握緊了手裏的戒指,力氣之大竟讓雙手滴落鮮血。孤落真得累了,她的視線看不到首領,對不起,我,還是沒有,做到。
黃沙彌漫,揚起一地殘忍。
孤落永遠也無法起來了。
琉璃轉身望著唐曉,冷冷地從她身邊經過。唐曉挪動著沉重的步伐,她注意到孤落那緊緊握住胸的手。她伸手慢慢抽出其間的東西,是一件衣裳,一件已被孤落的血染紅的衣裳。她的心似乎抽動了,唐曉將那件血衣收好,“你放心,我一定會完成你的心願。”
唐曉坐在孤落的屍身旁,靜默無言。高台上禦靳霆出現其上,他負著手,靜靜望著底下的唐曉。
夜深了,原本還能聽到人聲的院落,隻剩下唐曉和琉璃。琉璃輕輕敲了敲唐曉的房門,屋內沒有任何動靜。她試探地推門而入,屋內空無一人,唐曉不在屋內。
此刻的唐曉還在訓練場一個人坐著,孤落的屍體早已被人帶走。沒有人去管她,任由她坐在那。唐曉也任由自己就那樣坐著,直等到天明。沒有人知道唐曉在想些什麽,其實,就連唐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想什麽。
她隻是不想動,更不想去麵對。
可該來的終究會來。第三天的日頭籠罩著死靈穀時,驅不走死亡的陰霾,帶來的是今天,她或者琉璃的死亡。
“她一個晚上都在那嗎?”首領詢問身後的手下,手下答道:“是。”
琉璃這才發現,昨晚不見人影的唐曉竟然在這。“琉璃,你下去吧。”
“是。”琉璃領命進入訓練場,訓練場四周被封閉。當她靠近唐曉時,看見的是唐曉臉上難以掩蓋的疲憊。
“如果你以為你這樣就會讓我同情你,那你想錯了。”琉璃的話如針尖麥芒,讓人聽著很是刺耳。唐曉悠悠抬頭望去,“你真得想贏?”卻是沒有起身的打算。
“難道你不想贏嗎?你應該知道,輸意味著什麽?”琉璃環顧這四周,“隻有你贏了,你才能活著從這裏走出,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去做你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