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弘王誕辰,殺機暗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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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之外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唐曉默默低下了頭,心中已經猜到是誰來了。禦勁霆身後跟著成管家,攜一身風塵而來。馮潤當先站起,走向前笑道:“妾身給王爺請安,不知是什麽風將王爺吹來?”
禦勁霆擺擺手示意免禮,繞過馮潤的身側,坐在了她適才坐著的位置,悠然道:“這女華佗可是本王請進府的,倒是被王妃你請到這來了。難怪本王去北院,卻撲了個空。”
馮潤一副柔弱無骨的樣子,柔笑道:“王爺這話說的,妾身也是聽聞曙雀姑娘醫術了得,便想著請她來給寧妹妹把把脈。”
“是啊,王爺,可誰知道這曙雀姑娘連寧姐姐已經三個月的身孕都未診出。”馮潤甩了個眼神給姮姬,姮姬連忙住了嘴。這一切看在唐曉的眼裏,真是厲害,她們二人一唱一和,又將話題帶回到她身上。
禦勁霆麵色淡漠,沒有說話。唐曉從一旁緩緩走出,朝禦勁霆揖禮道:“回王爺,在下並非診不出寧姬娘娘的脈象,這脈象平穩指的就是娘娘和小王孫母子平安,無甚大礙。”
“哦,你的意思是本宮這胎會是個男孩?”禦凝抓住唐曉話裏的錯處不放,讓所有人都注意到她說的是“母子平安”。
此刻唐曉已然騎虎難下,她順著這錯往下道:“若是在下診得沒錯的話,娘娘這胎極有可能是個男胎。”
“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十月期滿後,寧姐姐生下的不是個男胎?”文竹質疑唐曉的言之鑿鑿,唐曉心中也無甚把握。比起此刻就被人戳穿她女華佗的假身份,還不如留待十月之後,是男是女,是死是活,總歸有一半的機會。更何況十月之後她是否還在霆王府,尚未可知。
“怎麽?你這是在質疑本王的眼光?”文竹見禦勁霆在為唐曉說話,慌亂起身,請罪道:“妾身不敢。”
“既然脈也請了,王妃,本王可以將她帶走了嗎?”
馮潤暗自咽下心中的一股怒氣,淡然道:“人是王爺請進府的,妾身自是不敢阻攔。”
禦勁霆起身拉住唐曉的手,不及她反應,便拉著她穿過那些嫉恨的目光,走出東院。
唐曉甩開禦勁霆的手,不以為意道:“還請王爺自重。”
禦勁霆噙著狡黠的笑,打量著唐曉,“本王記得你根本不懂什麽醫術,你怎麽就敢斷定寧兒腹中胎兒是男孩?”
“剛才那樣的處境,難道要我承認不懂醫術,是招搖撞騙嗎?”唐曉自認為自己的做法沒錯,這是最合適的做法。
禦勁霆沒有說話,隻是盯著她似笑非笑。唐曉被盯得有些難受,厭惡道:“你盯著我做什麽?”
“這整個王府都是本王的,本王盯個王府裏的人怎麽了?”唐曉不欲去理會他,禦勁霆望向成管家,“成叔你說。”企圖從成管家那得到肯定的答案。
“王爺說得在理。”成管家忍著笑應著,大大滿足了禦勁霆的小心思。也隻有在唐曉麵前,他一直帶到大的王爺,才會這般的孩子氣。
唐曉著實有些被氣到,故作平靜道:“要是王爺沒事,在下先行告退了。”
她不等禦勁霆允準,轉身走出幾步。左手一緊,禦勁霆拉住了她將她拉回到懷裏。這突如其來的親密,成管家連忙轉過頭去不看。
唐曉伏在禦勁霆心跳巨快的胸脯上,他這是在緊張嗎?她心中的那份悸動迅速被冷血熄滅,她推開禦勁霆。麵對突如其來的擁抱,表現出了極端的抗拒。
這次她連請辭的話都不想說,扭頭迅速離開。
禦勁霆望著唐曉漸遠的背影,失落道:“成叔,你說我做是不是做錯了?”
成管家上前和禦勁霆並肩,提出自己的看法,“老奴倒覺得,姑娘那是害羞了,她的心未必如她表麵上那般冷硬。”
禦勁霆匪疑望著成管家,“成叔,你什麽時候這麽懂女孩子的心思?”
成管家清清嗓子,聳聳肩,自信道:“畢竟老奴是過來人。”
對於成管家的倚老賣老,禦勁霆無話可說,甩甩手不再搭理。
回到北院的唐曉將自己浸泡在一盆冷水中,她的心和寒冷觸摸。記憶中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她強迫自己將這些記憶印刻在心上,劃出一道道冷冽的傷痕。在冷水中屏息的唐曉浮出水麵,淋濕的長發貼著她麵頰的輪廓。伸手拂去臉上殘留的水珠,大口呼吸著。
她自水盆中站起,貼身的衣物濕透。將浴巾披在身上,換上了成管家派人送來的衣裳。一身粉色長裙,唐曉望著這裙子許久,猶豫著還是將它穿在了身上。
穿著粉色長裙的唐曉坐在梳妝鏡前,梳著長發。她看見銅鏡中的自己,原來她還可以有這樣的一麵。她已經忘記了曾經的自己是什麽樣的。
唐曉將換下的黑色男裝和包裹裏的白色男裝放在一起,比起自己此刻所穿的,她還是覺得這兩套合適。唐曉隨意給自己紮了個發髻,發髻底部墜下的長發及腰。
“姑娘。”
門外是來接她的人,她打開門。
“馬車已為姑娘備好,還請姑娘移步。”
“走吧。”
“是。”
今日是七王爺的誕辰,同時也是弘王正式在宮外立府的日子。一別經年,當初那個黃毛小子,如今也到了該在宮外立府的日子。
弘王府內擺下宴席,邀請了一眾王宮貴胄、朝中大臣以及文人墨客,這是唐曉出死靈穀後的第一個任務。宴會中途必會發生混亂,而唐曉的任務便是趁亂,行刺當今丞相,宇文督。
唐曉和禦勁霆一前一後從霆王府出發,前往位於汝南朱雀大街的弘王府。唐曉前往王府的馬車,車夫還是阿七。馬車在弘王府前停下,隔著卷簾,阿七對唐曉道:“姑娘,我會在弘王府的偏門等你,時候一到不,管姑娘是否平安出來,阿七都會準時駕車離去。”
“好。”
這是死靈穀的規矩,若是在任務規定時間內唐曉無法活著出來,便隻能自盡而亡。
唐曉戴上粉色帷帽,整張臉被掩蓋在一團粉色中。她拖著粉色長裙,從馬車上緩緩走下。走至弘王府前,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攔住了她。唐曉出示手中的請柬,那人打開一看,連忙恭敬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女華佗,曙雀姑娘,請進,請進。”
唐曉從管家手中拿回請柬,光明正大地走進弘王府。隻聽身後人這般竊竊私語著:
“這就是這兩年名噪一時的女神醫曙雀?”
“是啊,王爺此次誕辰竟然能請到這麽名動汝南的人物。”
“胡說什麽呢?”管家阻斷了手下人的竊竊私語,“再怎麽聲名顯赫,比起皇家中人,終究隻是平頭百姓罷了。要不是咱們王爺向來敬重這些文人雅士,他們哪來的機會參加堂堂王爺的開府宴席。”
唐曉被下人領著,在一處位子坐下,耳後那些人的私語也漸漸拋諸腦後。正因為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唐曉才被指派行刺宇文督。她四下張望著,文人墨客們都坐在下座。離主座有一段距離,唐曉視線搜尋著,終於找到宇文督的位子。
宇文督坐在首座左邊的第一個位子,以左為尊,以示尊貴。唐曉透過薄紗盯著宇文督,宇文督身邊的宇文星仁注意到唐曉。他怎麽也來了?唐曉連忙收回目光,宇文星仁低頭和宇文督耳語了幾句,便朝唐曉這邊走來。
唐曉裝作不知的樣子,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宇文星仁在唐曉座位前停下,手裏舉著一杯酒。
“閣下便是女華佗,曙雀姑娘?”
唐曉透過帷紗望著宇文星仁,起身大方道:“正是,不知閣下是?”
“在下當今丞相宇文督次子宇文星仁,聽聞姑娘大名,今日有幸一睹風采,實乃平生之大幸。”
唐曉舉起杯中酒,客氣道:“公子過譽,小女子隻不過是個醫者罷了。”
宇文星仁不知為何覺得眼前女子給他一股親切之感,不免多問了句:“姑娘為何帶著帷帽?在下倒是很好奇姑娘的長相。”宇文星仁這番言語透著輕薄,唐曉卻知他並非真有輕薄之意,看清她的長相才是他的目的所在。
“不瞞公子,多年前小女子因為以身試藥,不幸毀了自己的臉。此刻相貌醜陋實在不易示人,故而以帷帽掩麵,免得驚嚇到旁人。”話語中透著些許淒苦之意,偽裝久了,唐曉已經習慣了這樣虛偽的樣子。
宇文星仁聽見唐曉這麽一說,便覺得自己的言行太過唐突,頗感歉意道:“唐突了姑娘,還請姑娘見諒。”
“無妨。”帷帽下的唐曉展顏,卻是不被宇文星仁所看見。
宇文星仁舉起手中的酒杯,以酒致歉道:“在下便以此杯酒敬姑娘,還請姑娘見諒。”說著,他便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唐曉見他如此爽快,自己不飲委實過不去。她將帷紗掀開一角,將酒往嘴中送。宇文星仁想看清唐曉的臉,卻還是沒能看清。
唐曉輕呡了一口以示尊敬,宇文星仁見無法看到唐曉的臉,隻得作罷道:“姑娘你慢用,在下先行告退。”
“公子慢走。”
唐曉坐回位子,暗自舒了口氣。好在有驚無險,宇文星仁沒有認出她。她望著宇文星仁的背影,短短幾年未見,他已經長成了這般樣子。曾經的知交好友,此刻卻無法以真麵目相對,心中悲涼盈盈而過。
席間人漸漸聚齊,弘王的誕辰宴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