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生的話讓葉紙月沉默了良久，“白曉生，我不太懂你的想法，你的很多問題我都不明白，就像剛才，絕大多數商民都不會問危不危險，我們隻會想著留在自己該留的地，殺光入侵蠻族。”

    “我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因為知道你的很多事情，所以也不覺得你是怕死，我隻是很好奇，你們村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形態，哪樣的環境教給了你怎麽樣的生活方式、思考方式，你不想留在這裏，一定程度上卻因為我的選擇留在了這裏，我會盡最大的努力保證你不會死。”

    葉紙月很反常的一次性說了很多話，這些有很多都是她和白曉生相處以來積攢下的問題。

    在她的認識中，白曉生太過與眾不同了，就拿身體暴露的羞恥來說，白曉生從不會為了裸奔就羞憤欲絕，當然這隻是以方便，如果要概括的話，那就是讓白曉生感到羞恥的東西和這個世界的人遠遠不同。

    其次是對自己生命的認識，葉紙月很明白白曉生對自己生命的重視程度遠遠高於大部分人，這裏麵不隻是他隻重視自己的生命，他也會為別人的生命感到不甘，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認識，葉紙月有一個猜測。

    那就是白曉生沒有榮譽感和俠義感，這對他的行為影響是最大的，就連前麵和秦黑虎決鬥，也能清楚的看出來他之所以選擇接戰的原因完全是因為他自己心中那些莫名奇妙的驕傲。

    如果說白曉生是極致利己主義也沒問題，至少在這個世界人的眼中是這個樣子，但是遇到罪民之後那件事告訴葉紙月，白曉生並非自私，反而是很無私，他根據自己的價值觀為罪民之後打抱不平，覺得罪民之後受到的待遇是不公正的，從這裏可以看出白曉生對生命、自由、公平的理解和自己完全不同。

    這代表什麽？葉紙月很明白，那就是三觀從根本上不同。

    或許在這個世界，白曉生算的上三觀不正，但是相對比較了解白曉生的葉紙月知道，在本質上，白曉生做出的很多選擇都很正確，而且，白曉生曾告訴她的那些看待事情的方式，讓葉紙月明白，白曉生絕對不是蠻夷未開化的猴子，並且白曉生長大的那個環境的文明程度遠遠高於這個世界。

    這都是葉紙月自己沒表達的看法，白曉生不能看穿別人的想法，自然就不明白葉紙月的想法，所以他在聽了葉紙月的話後感覺有點窩心。

    人與人自己的交流會有矛盾和分歧，人之所以會互相傷害主要也是因為理念不同，理念不同引發不理解，不理解不就會發生各種各樣的誤會，誤會是最紮心的東西。

    好在白曉生不是腹中空空的智障，他讀過書，受過九年製義務教育，所以能用語言表達自己的心中的想法，不會委屈到做個有口難言的啞巴。

    帶著無奈的笑容，白曉生開口了，“那就說說我自己吧，要說我自己其實最先要說說我的生活環境，如果說我們村和這裏的不同，那就太多了，就說點關於這件事的不同吧。”

    “捫心自問，在我眼中，大商就是一個茹毛飲血的蠻夷社會，我看大商和你們看大蠻差不多。”

    “絕大多數商民的思想觀念，和我們村文明曆程最前麵那段時期差不多，這裏麵要解釋的話三天也說不完，就那眼前這件事來說，商民不離故土，在我看來很蠢。”

    “每個人都有權利保護自己的生命，這句話單獨拿出來說可能很自私，我自然也明白如果商民不去抵抗蠻族的後果就是滅族，先不談這些。”

    “商民為什麽有這樣的想法，在我看來很簡單，一方麵是長久以來人族為了保障種族延續自發形成對異族的對抗方式。另一方麵就是榮譽感以及不這樣之後的羞恥心在鞭策他們的行為，這些東西我自然也有，是不是很意外。”

    白曉生說到自己有這種和商民一樣的想法讓葉紙月很是疑惑，既然有的話，為什麽想著保命，想著趨利避害？

    “因為在我看來，我和你們商民就不是同樣的種族。”

    “這裏也不是我的故土，所以離開這裏在我心中是合情合理的尋找，這片土地和這裏的人類牽扯不到榮譽感和羞恥心。”

    很簡單，穿越到這裏後，白曉生從不認為自己是大商人，他沒有為商人的生死負擔任何義務。

    憑什麽要為不相幹的人不相幹的種族枉送性命？

    討論這麽嚴肅的問題的時候，葉紙月突然展現了自己的小女人心思，一句非常讓她自己羞恥的話脫口而出，“那在你眼中我這個茹毛飲血的商女算什麽？”

    白曉生當即一愣，心裏也不由的感覺好笑，“作為我違抗本心作死留在這裏的理由，你覺得你在我心中算什麽？”

    葉紙月當即滿臉羞紅。

    白曉生笑了笑，開了個玩笑，“說到底這都是報應，以前我就經常嗶嗶“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覺得自己應該不苟，現在倒是真的要不苟一次了。”

    “這都沒什麽，打仗，我也不一定要死，知道前麵我為什麽說我也有榮譽感嗎？其實榮譽感這東西，牽扯到國家民族的榮譽感，是和個人自由完全相杵的。”

    “我們那裏不止我們華夏一個村，旁邊還有煎餅村，宇宙村，白鷹狗熊之類的百餘個村落，大多數村落就是由一個個種族組成的，就類似於你們這裏的姓氏，不過我說的種族是另一個概念，它的概念大於姓氏家族又低於整個人族大概念的範疇。”

    這句很好理解的話反而讓葉紙月無法理解了，因為這個世界沒有種族的概念，大蠻是蠻族，大商是人族，人族下麵沒有華夏漢族回族這種分類，在大商，人族下麵就是姓氏家族。

    “我不太理解這句話。”

    白曉生平靜道：“很簡單，用合適你理解的方法就是在我眼中，無論人族、蠻族、夷族、巫族，多個尾巴少個尾巴，多個眼睛少個眼睛沒大區別，隻要直立行走，有眼有手，所有的智慧種族都算人族。”

    金發碧眼的不是妖怪，地球上三種膚色隻是三個人種，都是人類。

    這是在白曉生眼中再正常不過的概念，但是這些平淡的話在葉紙月眼中無異於驚濤駭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