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紙月瞪大眼睛看著白曉生啞口無言。

    她完全沒想到白曉生心中竟然有這種想法，這種觀念完全超越了葉紙月的認知，整個已知的世界，無論人族、蠻族、夷族、巫族估計沒有任何人會有這種概念，如果白曉生把這種看法告訴任何人，足以雷焦任何人。

    白曉生猜到了葉紙月會震驚，但是他沒算到葉紙月震驚到這種程度，白曉生挑了挑眉道：“你不理解我為什麽這麽想，其實我也不明白你們到底是在固執什麽，按理說人族、蠻族、夷族、巫族的差別就在身體有些不同，知道我們那裏嗎？我們很多村子的人外在表現上膚色不同瞳色不同發色不同，甚至連內在的文化、信仰、就連語言都不用，不一樣是人類。”

    “你們人族蠻族的語言都一樣的，我真的看不懂你們互相敵視的原因，就因為一個尾巴？”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座城堡，構成這個城堡的就是一個人的三觀，一旦這個城堡被以任何方式攻擊，這個人都會毫不猶豫的反擊，因為這個人就算不明白到底在畏懼什麽，為什麽反擊，依然回下意識的反擊。

    除非本來就三觀盡毀像沒有靈魂的喪屍一樣的人，城堡的毀滅就算一個人一次精神上的死亡。

    這個城堡的盛大、堅固與否，完全有他心中三觀的正確程度，和文化程度支撐。

    相對於白曉生的城堡，葉紙月的城堡顯然要脆弱的多。

    葉紙月當即回道：“這不隻是尾巴的問題，蠻族是蠻夷。”

    很顯然葉紙月的解釋是很蒼白無力的。

    “我們那裏有很多未開化的人，他們有食人的種族，有些種族也認同兄妹結親、父女交合，但是我們依然認為他們是人族，就連傳說中的魚人狼人，隻要有智力會思考，他依然是人類，能理解嗎？”

    葉紙月臉色蒼白。

    白曉生的話對葉紙月來說無異於暴力摧毀三觀，這些東西白曉生有經曆，他就是一次次在無知中成長，崇拜過一些人，苟同過很多偏執的理念，最終，他心中的那座城堡才有點五毒不侵風邪不入的堅固樣子。

    在白曉生看來，葉紙月是個堅強的人，她的那些不強壯的理念，由他親手毀掉重塑比較好。

    白曉生伸手點了點葉紙月的胸口，語氣溫厚，“我真心的希望你這裏，有著世界上最堅固最正確最美麗最真實的城堡，隻有這樣才沒人能傷害你。”

    葉紙月抬起頭看著白曉生，眼睛裏有灰暗也有奇異的光芒，“我無法反駁的你的話，雖然無法理解你的話，但是我知道你不會騙我，所以隻要相信你就對了吧。”

    白曉生無奈的捂著額頭道：“盲信任何人都是不可取的，我所希望的是你真正理解我的意思，你的心裏是你自己的城，不是我的城，你需要把我的認識變成你的認識。”

    有些東西，隻能是自己理解，不然終歸是無源之水。

    葉紙月突然笑了起來，“我是女人。”

    這句話有時候賊tm有道理，女人不用腦子就能活下去，羨不羨慕。

    白曉生無語道：“算了，跟你說點別的。”

    “就拿眼前的戰爭來說吧，我們那裏也有戰爭，你也知道我們村子都知道彼此都是人類，可能不明白為什麽也會戰爭吧。”

    “嘿，估計按你的認識，大家都是人類打什麽打，就算是打，一個村子如何調動村民的對抗意識。”

    “其實很簡單，和你們這裏一樣，人族蠻族相互敵視基本就是一種生活環境被動形成的未成體係的種族主義教育，就是人族目前之所以有這種凝聚力並一致對外根本原因。”

    這些話其實葉紙月並不完全明白，因為她是當局者，在她看來人族和蠻族本就是不同，敵視蠻族，抵抗蠻族入侵實屬天經地義，她根本不知道商民在這方麵展現的凝聚力在白曉生眼中是多麽強大。

    葉紙月覺得這一切理所當然，所以看不到這裏麵的體現的凝聚力，白曉生作為旁觀者才能感知到其中的強大。

    “其實我們那裏，各個村子采取了不同的教育方式凝聚村民的思想，從你們這種被動形成的凝聚力，到後來封建王朝的君臣忠勇，再到近代充滿偏見、暴力、歧視與迫害的種族主義教育，然後是更合理的更值得推敲的民族主義教育。”

    “或許從字麵意思你很難理解我們那的這些東西，但是我想讓你知道，不站到局外，不值得推敲的種族主義教育都讓很多人舍生忘死，差點毀滅了我們的世界。”

    “其實說這些的意思是我有點擔心幾千年後，大商這樣的皇朝會走我們那的老路，封建王朝的皇家集權是讓整體人類非常痛苦的，這種製度會形成簡單而又偏狹的愛國主義，把聰明人變成傻子。”

    “不過這些東西最終都會變成相對成熟的愛國主義教育，嘿，我就是受過這種教育的人，我愛我的祖國，有榮譽有羞恥，卻不會給大商。”

    最後這幾句話葉紙月發現白曉生的語氣有點滑稽起來，忍不住笑了出來。

    在葉紙月看起來，白曉生這種饞、懶、賤又不時體現奇怪的驕傲的人，說自己有榮譽感有羞恥感是很容易讓人發笑的。

    “笑個屁啊！我說的是真的！”白曉生有點腦仁疼，“其實吧，我們那裏還有自由主義之類的亂七八糟的。”

    看到白曉生有點炸，葉紙月止住了要說的話，轉口道：“真羨慕你們，終歸是和平，就算是戰爭也不會趕盡殺絕不死不休。”

    白曉生小聲嘀咕了一句，“還不是因為大家現在都吃的飽，都不想搞事作死。”

    這時候，葉紙月突然感應到了什麽，掏出了一個玉牌，看了一眼，隨即她麵色陰沉。

    在白曉生疑惑的目光中葉紙月抬頭看著白曉生平靜道：“基本能確定，最遲一天半，白虎郡城將發生一次大戰，白曉生，你走吧。”

    白曉生有點不解：“我都決定留下來了，現在你說這個有什麽用，我是不會走的。”

    葉紙月臉色帶著一絲後悔，“開始我不知道你完全沒理由留在這裏，現在我知道了，我求你，離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