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別北辰·再入南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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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人與人的緣分妙不可言。第二天,午時,我睡飽了覺也吃飽了飯,我和六爺在麵對麵的詳談,在經過了昨天整整一天的堆積和沉澱,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的切磋切磋。
我說問:“你為什麽收留我?你這裏是個慈善之家嗎?”
他說:“關愛流浪兒童,世界人人有責。”
我問:“你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他說:“收斂鋒芒,管好自己的手腳。”
然後我走了。
清晨的光很是幹淨,帶著朦朧,帶著恬靜,我們跟著這束光來到了一棵樹上,開始看日出。不到一盞茶,我們又離開了,看日出這樣的事,不太適合我們。
片刻後,我們出現在一座氣派不凡的客棧前,當我們出現在掌櫃的麵前時,他一腳跌在了櫃台裏,樓上也噔噔咚咚的響起腳步聲,一個少年急衝了下來,再一腳停在了樓梯中央,我們適合嚇人。
“嘭嘭嘭!!!”櫃台內掌櫃的掙紮著爬了起來,又將個台櫃拍得震天響,是恨鐵不成鋼:“你怎麽又回來啦!!!”
我眨了眨眼:“不能嗎?”
“當然不能!!”他從櫃台裏麵探出半個身子是一臉的受傷。
我說:“忘記問你一個問題了,問完我就走。”
他看著我不動,我表達了我的誠懇,他的手卻是將櫃台上的盤盤點點攬在了身前,雙眼睛充滿了戒備:“說!!”
我問:“疾風洲怎麽走?”
“噠!”一粒花生米從盤子裏掉了下來,一蹦一蹦,火小球歪著腦袋緊盯著看,一上一下。樓,莫名的一沉,忽地他一伸手準確的抓住了花生米,再不著痕跡的收了回來,道:“不知道!!”
我看著他不動:“那我就拆了這家客棧。”
“你敢!!”他一拍櫃台,橫眉一隻天牛眼:“毛丫頭片子!!!”
我淡然一揮手,火小球嘎了一聲就往外麵跑,一麵跑一麵叫:“司徒大人南榮揚,這裏有個女食客~”
“六爺…”樓梯上小福子開口。
“閉嘴!!”又被他一眼橫了回去。他轉頭看了我兩眼又恢複了平靜,問:“你問疾風洲幹什麽?”
“好奇。”我召回了火小球開始準備聽。
他沒有說話,將麵前的盤盤點點推回了原位,又出了櫃台在桌前坐下,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之後才道:“好奇使人上進,這是沒錯,但好奇心也會害人,你知道嗎?”
我轉身看他:“嗯。”
他說:“疾風洲在南方,屬於越國。”
我點頭:“那十六年前的那場大戰你參與了沒有?”
忽然樓一沉,樓內的顏色也一暗。對麵他卻是回到了平靜,抱起了雙手往後仰,眯著眼是猜測:“你究竟想知道什麽?”
我說:“這世界有停下來的戰爭嗎?”
那雙眼睛看著我不動,又笑了一聲放下了手,再倒了一杯酒,酒香是濃烈,那說的話也是悠長:“別老是提問題,別人的答案不一定是真的,要自己去得到。同樣一個問題,有的人從來不問,他們隻會用自己的雙腳去尋找,因為他們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而有的人詢問,其實心中也是有了一個答案,隻是還在迷惘。等你找到了自己的道,你想到的就不是疑問了,而是向前。”
我沉默,又轉身看著屋外的天空,許久,再問:“如果這個道是錯誤的,怎麽辦?”
他笑了,說:“能怎麽辦?反正你已經錯了。”
我又轉頭看他,他笑說:“道沒有正錯,隻有能不能成功,如果你成功了,那你就是對的,如果你失敗了,那就是錯的。錯的道不被允許,正的道會得到幫助,結果會說明一切,盡人事,看天命。”
我點了點頭問他:“你說的這麽深奧誰聽得懂??”
他笑了是得意,點著頭道:“這是天機…”
我看了他一眼道:“我走了。”
“嗯。”他點頭,我出了門一陣風,後麵傳來他的不妙,我已經接過小福子拍過來的馬飛馬而去,約摸離了客棧不到半裏,居高臨下的客棧裏傳來了一聲震天大吼,漫天的烏鴉說的是怒火,我拍了拍馬背上的幹糧是滿意。別了,來福客棧,全是秘密。
頭頂一片天藍得寬廣,而昨夜的晝又是黑得窄小,兩個極總是在其中一個的時候,另一個被掩藏得沒有一絲痕跡,就如同十六年前,因為扶桑琴而引發的一場驚世血戰一樣。
十六年前的一場血戰死了很多人,為什麽而戰?為什麽被列為絕對禁忌?而在若幹年後的今天,一切已被時間的沙塵所掩埋,不為人知,但一切就真的無痕嗎?
絕對不是。
來福客棧裏找得到它的影子。客棧裏麵的住客,全部都是那一場大戰所遺留下來的殘魂,他們的行蹤詭異氣息無常,白天上樓不見人,夜晚下樓不出門,一個上樓一個下樓,樓上的是陰暗的絕望死氣,樓下的是正常的奢望活氣,他們的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因為一場應該是通殺,但他們活了下來的奇跡,他們成了一個撕開過往掩埋的口子,這個口子裏麵的東西不光我想知道,世界更想知道。
六爺不尋常,一座客棧硬生生將他們護了個周全,也許是實力讓世界忌憚,也許是一條不成文的規矩,暫時讓那些腳步不敢撕破這座客棧殺進去,但他們也隻能在一個客棧裏陰暗的活著,一出來,立即是死。
來福客棧的鐵高門檻防的其實不是野獸,而是一個防護入侵的機關,甚至整座客棧都是一個銅牆鐵壁般的存在,客棧隻有六爺坐鎮時才會開著門,就是窗戶也不開,尋常之時大部分時候都是關門閉戶。
那天六爺見我打開了窗戶沒有為難我,也算是他心懷慈悲,所以我這次走也算是跟他做了一個交易,我放過這一客棧的人,他替我保密我詢問扶桑琴的事。扶桑琴的大忌,隻要跟它有關的都是一場死戰,這就是血戰。
北辰鎮裏有它的影子。為什麽一個普通的邊遠小鎮會出現這麽強大的陣法?實力強大的六爺選擇回避,江湖不敢輕易進去,也許這個陣是在狩獵什麽,也或許是在等待什麽。
小福子說這個陣是從十年前開始的,期間這個陣內的戾氣沒有現在這麽重,隻不過是近來三天才突然改頭換麵變為了“地獄”,這就是一個隱形的動蕩,設這個陣的人也是一個陣法天才,“他”突然出手了,肯定是有著什麽讓“他”感興趣的東西。
出了北辰鎮,我避開了官道上那宗正大人伯益領的官兵走了小道,一路往南去。我的下山告一段落,他們的尋美任務也完成,聽說得到了三個不俗的美人。
但這也是很奇怪,給一個世子選妃而且還是偏遠地區的,最近的天下好這一口嗎?這其中,恐怕也是有著門道。
世人皆知,世子乃一國之儲君,他選的妃子那可是未來的國母,這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隻要選對了人,不浪費一兵一卒就能成就一場大勝仗。
普天之下,一個普通的不能有野心的國家,都會削尖了腦袋去和別國聯姻,因為這個聯姻就像是一個踏板,也是一個天平,一旦上去了,就一定會有些收獲:不夠格的底下者和掌控方向的高高在上者站兩端,低下者跪送,隻要高高再上者低了頭感了興趣,這個天平就成了平行,一切就皆有可能。這就是美人計,也是政場最常用的廝殺手段,中山國要浪費這個機會嗎?千乘之國的它,可稱得上是有野心…
忽然前方急奔過來了一匹馬,又忽然後麵急奔過來了一匹馬,全麵的馬停了下來攔著,後麵的馬一個急轉頭攔在了我麵前,說:“你在這裏!!!”
他很驚喜,但這明顯就是巧合,他的埋伏到底有多長?南榮揚,一個陰魂不散的人,我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他為什麽非要跟著我。
但此時後麵又響起了一聲嗬斥,一個經典而又易懂的台詞上場了:“大膽淫賊!!你要幹什麽!!!”
一聲嗬,極具正義感,書上都是這麽演的,但是那味道又是不一樣:嬌俏,颯爽,清朗,讓人眼前一亮。南榮揚移了目光看她,一看,一笑:“喲!這不是那搶寶石的女飛賊嗎?怎麽,又要和我搶人了?”
後麵的抬鞭而指,張揚:“少廢話!趕緊給我讓開!不然打得你滿地找牙!!”
南榮揚一愣,又看了兩邊的小廝一眼,幾人哈哈大笑了起來,南榮揚笑得是一個人如其名,說:“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山裏來的吧?!小的們,告訴她本大爺的名號!”
小的們齊聲說:“中山一霸小魔王!於都一浪辣手摧!上天可摘仙女心!下地可采百花蕊!混世小魔神是也!!”
遠離小魔神的十丈外,我扭頭看了一眼後麵的小魔神,一拉馬拐了個彎絕塵而去,埋伏這麽長也抵不上一個名號長,名號倒是不錯,但智商不怎麽樣,我的名號是大王,我從來都不說。
但是,火小球呢?
後麵又傳來一聲追上來的問:“這是什麽雞?咬不咬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