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諸影萬相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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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術的神奇在於它並非一道幻術,而是一個陷阱,而且能夠藏在另外一道幻術之中,當有人妄圖破解這道幻術之時,鏡回照之術就會發動,將對方的秘術吸收過來,再反射回施術者本人,令其身中自己的秘術,一般劍客誰都不用料到秘術瞬發之際,自己也會受到反噬,無不中招而死,死因卻是自己的秘術,是以慕容氏在江湖中也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傳言,若不知曉此術的存在,誰都不會猜到慕容氏施展的方法,還以為其精通世間所有秘術了!
此時的情景著實相似,其實蕭郎並沒有中自己的迷宮之術,而是自己中了,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蕭郎仍在外界與南宮一羽大戰了,而要證明這一切則最簡單不過了,隻要看戰陣是否能困住蕭郎即可。
剛這麽想著,一行箭雨淅淅瀝瀝而下,就在蕭郎所在之地,然而箭矢卻並未在他身上停留,而是穿體而過,仿佛他隻是一道煙霧而已,原來這正是鏡回照之術。明白過來,李蟄弦倒不擔心了,迷宮之術出自於他,隻需撤去其中靈力,幻術自解,然而當他如此施為之時,卻頓時大驚失色,靈力竟然解除不掉,隨即他就醒悟過來,這道幻術經過鏡回照之術反射回來之後,就已經不是自己的秘術了,否則曾經中過此術的劍客,也不會因此而亡了,看來若要破開這幻術,仍需外念識。
念力流淌,墨湖黑刃祭出,隨即劈向李蟄弦的識海,隻見一枚枚昏黃的玉片碎裂開來,腦中轟然作響,似乎比之曾經破解幻術時,更加眩暈了一些,但終究是破了,再看眼前,蕭郎與南宮身上滿是傷痕,尤其是南宮腰腹上的傷口,不斷流著血,臉色蒼白如紙,而他似乎還不曾察覺,而蕭郎則肌膚龜裂,猶如枯樹一般,雙眼滿是血汙,模樣著實嚇人。
這次知道鏡回照之術已被破解,救下蕭郎不難,等到南宮之時,李蟄弦不敢再以迷宮之術施展,畢竟這門幻術即便自己破解也頗為傷身,好在最後發現南宮身上並未設置陷阱,這才稍微鬆了口氣。二人從幻術之中脫困,都乏力的癱倒在地,過了好半天才恢複了過來,南宮捂著傷口暗暗呻吟起來,蕭郎也是一陣陣痙攣,二人傷勢著實是深,李蟄弦上前點了南宮傷處附近的穴道,但似乎對已失去的血液也毫無療效,鬼使神差之下,忽然想到身後的醜木弓,嚐試的將它靠到南宮的傷口之上——
南宮一羽不解的看著他,蕭郎也看了過來,但李蟄弦沒有解釋,隻見醜木弓忽然臌脹了幾下,隨即一條血線緩緩從木杖之上躍出,在空中搖曳了幾下,南宮頓時露出驚恐的神色,如此情景讓他想起秦皇地宮之中,始皇帝驅使那些兵俑時的情景,這些血線就是他支配的工具,沒想到李蟄弦竟然也精通這一邪法。
然而南宮逃脫不得,李蟄弦按住了他的肩膀,他隻能親眼看著這條血線落在了自己傷口,開始左右穿梭起來,猶如縫衣針一般縫起了傷口,南宮頓時疑惑起來,李蟄弦也有些不解,等到最後,傷口縫合完畢,血線又開始臌脹起來,從絲線變作了血管一般,南宮擔心它如秦皇地宮中殺死朱泉禎的那根血管一樣,吸食幹淨自己的血肉,又掙紮起來,但李蟄弦卻給了他一個眼神,南宮微微錯愕,隨即感到一股灼熱的力量正從醜木弓中渡向自己,他頓時想起這醜木弓的經曆,愕然道:是靈源?
李蟄弦點點頭,過了片刻,血線重新沉寂下來,南宮也恢複了不少氣血,算是緩過氣來了,但他仍然有些震驚,問道:這到底怎麽回事,為何這醜木弓能有救人的能力?
李蟄弦也是同樣疑惑,搖搖頭說道:我也是因為汴梁城外與腐生道士一戰時,才察覺到的,原以為隻對自己有效,但不久前見你竟然也能觸摸它,這才嚐試一下,沒想到它竟然不認生——
南宮一羽璀璨的一笑,雖然受傷不久,但此刻的心情卻好了幾分,連忙對李蟄弦說道:那快看看蕭郎吧,能不能救他?
李蟄弦頓時遲疑起來,倒不是不願救他,隻是他隱約間感知到了醜木弓的一絲真相,或許蕭郎並不願意接收他的相助,而且醜木弓對南宮有效,但對蕭郎,恐怕更多的是防禦了,因為他是修羅中人,而醜木弓的來源或許與天道有關。
果然,蕭郎似乎本能的察覺到了醜木弓暗含的詭異,搖了搖頭,說道:我並未受傷,隻是力量耗損太大,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李蟄弦也不勉強,收拾好醜木弓,這才問道:方才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怎麽你們兩人會打在一起?
南宮一羽看了蕭郎一眼,二人同樣露出疑惑的神情來,李蟄弦頓時有些不解,直到二人同時說道“剛才是你在打我”時,頓時明白了過來,連忙問起他們之前的經曆,隻聽南宮說道:我與蕭郎幾乎同時走到這邊,因為我聽到了一陣奇怪的響動,聽聲音像是有人在喊叫——
蕭郎點點頭,說道:我也聽到了,不過——
說到這裏,蕭郎看了李蟄弦一眼,見他滿是熱切的目光,微微一歎,搖了搖頭,說道:不是茗惜的!
李蟄弦頓時失望,這時又聽南宮一羽說道:我們到了這裏,隻見這邊的山丘上似乎坐著一個人影,我隻看了一眼,那人一道目光望來,我就看到一個渾身漆黑的暗影向我打來,我隻能與他戰在了一起……
蕭郎表示也是如此,李蟄弦不由大驚,隻是一個眼神便有如此之威,王釋空麽,不會,以南宮與蕭郎的境界,不會如此輕易的中招的,也不會毫無還手之力,等等,那人設下鏡回照之術的陷阱,應該知道自己會來,而能懂鏡係幻術的人,必然是慕容氏,但會是慕容霸麽?李蟄弦又搖了搖頭,若是以前,或許會有此懷疑,但到了今日,以他如今境界,慕容霸施展的鏡回照之術怕是難以反射自己的幻術,應該有一個比他更強的慕容氏出現了,而此人——或許就是他帶走了茗惜。
李蟄弦暗暗一震,慕容霸已是慕容氏的族長,何人境界能夠超過他了,然而轉念一想,即便是鼎岩劍莊,也不是鍾南子境界最高,隱藏在地下玄空寺之內,還有無數的虛界劍客,莫非太湖之中也有如此之地,此人同樣也是虛界劍客?
見李蟄弦陷入沉思,二人等候了片刻,南宮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想到了什麽?
李蟄弦沉默片刻,看到兩人為相助他,著實受了不少折磨,不由有些內疚,原本想要以實相告的,但又想起長安侯的話來,連姬無涯都有背叛自己的一刻,他們若是最後也給自己一刀該怎麽辦,那時自己如何承受,想到最後,他還是決定虛虛實實,隻講一半,於是說道:來人或許是慕容氏的高手,不過不是慕容霸,你們可曾見到他去了何處?
二人自然不知,但經過他們這一事後,姬無涯帶走茗惜的嫌隙小了許多,但他仍然與王釋空有著扯不開的關係,目前還不能完全相信,但那個慕容氏之人究竟是誰,李蟄弦不敢肯定,不過,以慕容氏對天人的覬覦,以及他們此次如此大的動作來看,茗惜應該已落入他的手中了。想到這裏,他回頭對南宮和蕭郎說道:你們受了傷,先回大殿吧!
南宮看了蕭郎一眼,二人眼中不約而同的露出羞憤之色,李蟄弦如何不知他們所想,連忙又說道:那人境界非凡,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此事需要智取,我猜茗惜多半已被他藏起來了,所以我們必須盡快揭穿他的身份,讓腐生道士、專諸盟的還有其他各大劍莊聯手對付他,你們回殿之後,替我看住慕容氏之人的行蹤,雖然那人不會與他們呆在一起,但既然同一族人,必然會有聯係的!
南宮便與蕭郎去了,李蟄弦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這人能不動聲息的從自己麵前擄走茗惜,顯然不會這麽容易被南宮和蕭郎察覺行跡,鏡回照之術麽,很明顯,這是給自己設下的陷阱,也是自己唯一避不開的鏡係幻術,看來這也是那人的一個嚐試,李蟄弦心中一緊,暗道有些不妙,或許那人隱約之間猜到了自己心識的秘密了。
李蟄弦躊躇起來,來來回回的走了半天,心中逐漸明晰起來,那人的境界應該遠在自己之上,不過心識的殊異以及墨湖的廣闊應該能夠彌補部分差距,而且他隻是隱約察覺到了自己對鏡係幻術免疫的奇異,卻並不當真知曉心識的存在,應該還有機會,不過今夜想要找到那人的蹤影,怕是不能夠了,好在如今小島隔絕了,那人今夜也離不開這裏,以他對自己設下的陷阱來看,他不僅想要帶走茗惜,恐怕連自己也不會放過。
然而到現在,他仍然沒有現身,也沒有真正出手,看來自己白日裏的表現著實震驚了他,他也不敢冒這風險,所以李蟄弦猜測,明日的繼位儀式,他終究還是會現身,而茗惜則是他規劃全局的誘餌。明白這一點,李蟄弦頓時不急了,既然明日終將要來臨,一切避免不了,就隻有一力破十會了,明日就來會會這個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