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行走在懸崖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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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拜殘洄那兩巴掌所賜苔紋的臉部腫了起來,當聽說殘洄正在發脾氣後,她蒙上麵紗後匆忙趕了過來,在聽得殘洄王位被奪,如今還被通緝後,覃煙覺得她不得不為自己的下一步做打算,殘洄的氣數估計也是長不了了。

    不過看到殘洄垂頭喪氣的樣子,苔紋的心中異常的暢快,這暢快不僅僅是因為昨夜的折磨,更是為了心中由來已久的痛。終有一天她也是要離開殘洄的,隻是目前還不是時候,她在營帳外瞧了幾分鍾看殘洄大發雷霆,然後輕蔑的走了。

    殘洄怎麽也想不通,那四皇子一向不問政事怎麽就當上了赤蜢王呢,自己到嘴的天鵝肉就這樣飛了,這突來的變故讓他頓時亂了陣腳!烏陵身為赤蜢的宰相一向與自己走的親密,這次自己起事雖比較匆忙也是與烏相溝通過的,但是最近這些時日他幾次聯係烏相都沒有回應,不知如今這宮中如何了?

    為今之計是絕對不能回沫山了,但是有必要派人悄悄回一趟沫山,打探一下確切的消息,看事情是否還有轉機。殘洄熟思之後當下做了決定,派人一方麵守住營地等待蘇紅功力恢複同時也要看住苔紋,以防她趁機逃走;另一方麵派自己的得力幹將林龍帶一波人馬悄悄潛回沫山查明情況。

    而他自己則要冒險去溟北天狼族,殘洄料定天狼族焰猶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青蒙被天君處死,焰猶丟了一半的修為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天狼族的實力還是存在的,如今自己已經處於不利之地,若是能說服焰尤與自己聯手,勝算也會大些,所以殘洄決定拉天狼族再一次下水,而他唯一的賭注就是蘇紅和許以將來的美好。

    然而殘洄的如意算盤打得過早,當他到達溟北後,焰猶根本沒有見他。因此時的焰猶也得到了消息,殘洄在赤蜢的地位再也不是太子,對天狼族而言沒有太大的價值與他合作。

    而焰猶是多狡猾的人,他怎會看不出來殘洄的目的,隻是想找一個立足之地,以焰尤的老奸巨猾又怎麽會被殘洄這樣的青鳥利用,所以他對殘洄是避而不見,還準備坐收漁翁之利。

    吃了閉門羹的殘洄垂頭喪氣的回到營帳,感到自己的人生陷入了黑暗。原本順風順水的自己為何此時會頗受風浪的打擊,若非有人從中作梗這樣的事情怎麽可能會發生。

    想當初自己寄養在王妃宮中也是戰戰兢兢,好不容易坐上了太子的位子,如今卻被別人捷足先登,這樣的事情對殘洄而言猶如做夢一般,他始終不能相信,還在心裏抱有僥幸,也許林龍會帶給自己好消息,帶著美好的期望殘洄逐漸入了夢鄉。

    “母妃,母妃你這是怎麽了,”看著麵色憔悴不斷咳血的母妃,此時的殘洄因為稚嫩而顯得手足無措,他不停的抹著眼淚守在母妃床邊。

    “洄兒,母妃恐怕以後不能再照顧你了,你一定要懂事。咳咳咳”殘洄的母妃說話斷斷續續,隻憑著一口氣在支撐著。她已經黯淡無光的眼睛中透出了怨恨和恐懼,隻是這時候的殘洄根本讀不懂。

    “洄兒,母妃冤啊,母妃死不瞑目,洄兒要為母妃報仇呀!”一個衣衫淩亂滿身都沾染著血跡,頭發也已經被血跡漬成一塊的血人站在殘洄的麵前。

    “你不要過來,我是赤蜢太子,來人,來人,快將這個老巫婆拉走。”殘洄張牙舞爪的指揮著呼喊著,然而卻沒有一個人過來幫他。

    “洄兒你不認識母妃了嘛,我死的好慘啊!洄兒呀”一隻滴著血的猶如雞爪一般的手勾住了殘洄的衣袖,那血汙的頭發迅速的在殘洄的身上攀爬著,不多時便將他纏裹了起來。

    殘洄感覺自己的嘴裏,鼻子裏,耳朵裏到處都長出了腥臭的頭發,他卻擺脫不了,“洄兒,你不認識母妃了嘛,你個忘恩負義的混蛋。”這人將漬成一塊的頭發扒開了一條縫隙。

    殘洄看到了一張滿是蛆蟲的臉,或者確切的說那不是一張臉,因為那張臉除了一雙不斷往外爬著蛆蟲的眼睛還算完整外,已經腐爛完的鼻子處隻剩下了兩個不斷向外噴著黑氣的深深的孔洞,她的嘴巴隻剩下了一半的嘴唇,而且那上麵堆滿了蛆蟲,她伸出枯枝般的舌頭舔舐著那些蛆蟲。嘎嘣嘎嘣一個個肥碩的蛆蟲在她嘴裏爆破的聲音,透過她穿孔的臉頰傳了出來。

    “啊,不要過來,來人,來人呐!”殘洄滿身大汗,猛的坐起,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他捂住臉試圖讓自己清醒,卻看到黑暗處有一個影子正走過來,由於餘驚未消殘洄慌張的摸到了枕頭下麵的寶劍。

    “殿下,出什麽事了?”營帳中的燈被點燃了,殘洄這才看清原來是自己的侍衛。

    殘洄無力的衝著侍衛擺擺手,“沒事,出去吧!”

    殘洄仍然心有餘悸,他穿好鞋子出了營帳,外麵的夜還如往常般漆黑,遠處的樹木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有些荒涼和陰森。

    殘洄已經無心再睡,他要等待著沫山傳回的消息,還要耐心的等待蘇紅功力的恢複,如今他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蘇紅和苔紋這兩個女人的身上。

    然而出去打探消息的林龍等人卻遲遲沒有歸來,這更讓殘洄焦慮,按說不管那邊是否有消息林龍都應該回來了,這樣讓沫山那邊的情況顯得更加撲朔迷離。

    等待消息的日子總是漫長的,也總是讓殘洄心神不寧,草木皆兵。

    五日後的一天上午殘洄正在營帳周圍視察,隻見西南方向晃晃悠悠有一朵駕雲向營帳的方向飄過來,從這雲的軌跡殘洄就能判斷出此人必定受了重傷。

    殘洄正疑惑此人會是誰時,卻見駕雲者一頭栽了下來,殘洄忙命人前去查看。

    待將人帶過來後殘洄辨認了半晌,才看出這血肉模糊的人是林龍。

    趕忙命人抬到營帳中,又請了軍醫來瞧好一番折騰,才算保住了林龍一口氣,不過此時林龍卻說不出來一句話,真是急煞了殘洄。

    再看到林龍的情況後殘洄的心更是墜入了萬丈深淵,他到底經曆了什麽,為何隻有他一人回來,還受了這麽重的傷?太多的疑問在殘洄心中,可林龍目前的情況根本回答不了他,隻有等他好些再說了。

    這一等兩三日的光景就過去了,殘洄急得真如熱鍋上的螞蟻。這日終於等到林龍能夠開口說話,雖仍然很虛弱,但終於能斷斷續續的說清楚他們去沫山的遭遇和打聽到的情況。

    根據林龍的講述,殘洄整理了一下思路,事情大概應該是這樣的。

    那日林龍帶人悄悄回了沫山,然而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沫山早已經全部戒嚴,想要混進去談何容易,硬闖他們又肯定不是對手。

    林龍等人多次商議後,覺得目前隻能聯係前朝中與殘洄太子關係緊密者才能得到確切的消息。幾人經過篩選覺得這件事情問烏陵最適合不過,一是烏陵為宰相,對於換太子這樣重大的朝事,不可能不知道,二是,烏陵是前朝,也受到了太子的器重。

    他們費勁周折托關係,花銀子,許承諾,威脅,拷到等一切手段都用上了,這才聯係上了烏陵,並與烏陵約定子時在城外碰頭。消息送到以後林龍等人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藏身,這些人商議若是烏陵出賣了太子當即就將其除掉,一泄心頭之恨。

    由於他們是被通緝的對象,這些人一直等到子時才敢出來。

    幾人提心吊膽生怕被發現,所以等待烏陵的時間顯得格外漫長。

    “幾位久等了。”烏陵認得林龍是殘洄手下的得力幹將,深的殘洄的信任所以再見到林龍後明顯放低了姿態。

    “烏相可算來了,真是讓我們好等呀!”林龍等人猶如見到了救星,從烏陵的態度上放鬆了警惕。

    “如今朝廷戒嚴,我要出城也是費盡了心機。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走。”林龍等人互相看看,覺得也隻能是相信烏陵了,他們跟隨烏陵行了好一段路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庭院,這庭院應該有些年頭了,顯得很是破敗,頂子上的茅草在黑暗中顯得非常荒涼,在勁風的吹動下更是顯得張牙舞爪,讓人看了心中生寒。

    不知為何林龍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是哪裏。

    “快請進!”烏陵匆忙將林龍一行人讓進院內,看看外麵沒有人後,才放心的關上門。

    “林兄弟,這是何意?”烏陵在毫無防備之下,被林龍的刀架到了脖子上。

    “你背叛太子就該殺!”林龍心中總有那麽幾分不踏實,他覺得還是先下手為強,既是為了自保也是為了試探烏陵。

    “若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那就動手吧!”烏陵眼中稍顯慌亂,之後便恢複了鎮定,他向前挺了挺胸脯一副視死如歸神情。

    “為何四王子會登的王位,難道不是你從中作梗?”要說這林龍對殘洄太子真可謂是忠心不二,他能為了殘洄獨闖沫山就可看出此人的膽識和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