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時候開始聽他的話了。”慕辰的聲音帶著嘲諷，冷漠。

    冥寒淵沉默的看著我，我轉過頭故意不看他。

    電視裏是一檔綜藝節目，裏麵的笑聲很大，顯得我們三人之間的氣氛更加尷尬。

    “小常，對不起，是哥的錯。”冥寒淵突然放低聲音說，聲音很溫柔和夢中的冥寒淵一模一樣，可是我卻感到一陣惡寒，他還是平時的那種語調好。

    我故意擺著臉色說：“別，我可不是妹妹。”

    冥寒淵一把把我抱起來，嚇得我使勁抱住他的脖子，冥寒淵很高，看起來沒有一米九也差不多有一米八五以上的。

    我充其量也隻有一米六多一點，在他麵前完全就是一個大兒童，他能輕而易舉的把我抱起來。

    “回家。”

    冥寒淵最大的特點，對我沒有什麽耐心，對老白就有，真是重色輕妹。

    慕辰沒有阻攔，他知道我心裏其實早就原諒冥寒淵，隻是麵子上過不去。

    冥寒淵是開車來的，我被他鎖在副駕駛上。

    “每次一發脾氣就跑慕辰這裏，下次再來我打斷你的腿。”冥寒淵開著車說。

    我瞪了他一眼說：“你打啊，打斷了我就爬著來。”他似乎很不喜歡慕辰。

    六界內敢和冥寒淵這麽說話的也就我一個了，要是別人這麽說，腿早就折了。

    “小常，以後你要繼續裝傻不知道我是你哥。”冥寒淵說。

    我一聽，瞪著他冷冷的說：“你今天來是什麽意思。”剛才還說不會了，現在就變卦。

    “知道我是不是你哥真的就那麽重要嗎？”冥寒淵說。

    “有，至少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我不再是一個人。”我的眼淚已經流出，滴進嘴裏，很苦澀，原來悲傷時的淚是這個味道的。

    冥寒淵回頭看著我說：“很多鬼神也沒有親人，他們活得依舊很開心。”

    “好，從今天起，你不是我哥哥。”我一抹眼淚說。

    冥寒淵不再說話，看起來很悲傷，不過這一定是我看錯了，這不是他想要的嗎？他怎麽會悲傷。

    我看向窗外，雪已經停了，不過樹梢上還有著些許的白雪，這是冬季賦予它特殊的樹葉。

    冥寒淵說，彼岸花開日有葉他才會不要我，現在想來無比的諷刺。

    雖然冬季很冷，但是街道上的人還是挺多的，現在是紅燈。

    一個女人站在路邊玩手機，身後站著一個白衣女子，披頭散發的一看就是怨靈。

    她露出來的眼眸帶著怨毒的目光，她緩緩的抬起手，一輛車開過，女人被她一推，推到了車的前麵。

    看到這一幕，我抬手阻止車輛的速度，女人是有驚無險。

    她看向街道上，很多人都在玩手機，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她。

    她很疑惑到底是誰推的她。

    女鬼看了我一眼就走了，我覺得她肯定會再次對女人下手的。

    “那個女人怨氣很重。”冥寒淵開口。

    他這是在沒話找話。

    我沒有理他，看著窗外。

    冥寒淵看著我歎了一口氣，那個他到底是誰，冥寒淵怕他怕到連親妹妹都不認了。

    回到尋覓，羲和和老白在打遊戲，看見我回來他們都放下手機朝我看過來。

    “怎麽了，一天不見想我了。”我笑著說。

    羲和竄過來，站在我身邊看著我說：“不怪你哥了。”

    “他不是我哥，我哥早死了。”我冷漠的開口。

    老白拉著我回房間，她關上門說：“你和冥寒淵怎麽回事？”

    我坐下抱起一隻大熊，把它當做冥寒淵打了幾下說：“我哥死了。”死在我心裏，同樣也死在了我進地獄之前。

    “老黑，我總覺得冥寒淵是有苦衷的。”老白說。

    我說：“老白，你知道冥寒淵最怕什麽人嗎？”那個他，我一直都很好奇。

    老白看向窗外，故意躲開我的眼睛說：“冥寒淵那麽強大，我怎麽知道。”老白在撒謊。

    “老白，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騙我的。”我很平靜的說。

    “我……”老白說不出話來。

    我笑起來，全世界都在騙我，沒有人願意把真相告訴我，我就像一個傻子一樣。

    失去了哥哥，我不想再失去老白這個朋友，就算她騙了我，可是她把我從地獄帶出來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了，就算她騙我甚至要殺我，我都不會恨她，誰讓她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拉了我一把，還有就是我們的誓言自古黑白不分家。

    “自古黑白不分家，老白我們一直都是好朋友。”就算你騙了我，我們也是。

    老白抱住我說：“對不起，很多事我們不能說，可是你要相信，我和冥寒淵都不會傷害你。”

    “我明白了，上天給我的懲罰就是要讓我一直一個人，沒有親人，孤獨得像一條狗。”我說，原來比地獄還煎熬的懲罰就是最親的人不要你。

    對任何一個人來說，什麽都比不過家人，被家人背叛，那是一種來自血緣的背叛，一種來自血緣的悲傷。

    “你不孤單，你有我們。”老白安慰我。

    我咬著嘴唇，努力忍住不哭出來。

    沒有人知道，希望變成絕望的滋味，也沒有人知道被遺棄的滋味，可是這些我都知道。

    “老黑，我是不是都沒有和你說過我的以前。”老白開口，聲音依舊是柔柔的，聽起來很舒服。

    我搖搖頭，老白的過去，她不說我也不會過多的問。

    “以前的我是怪物，他們都說我是魔，隻有你會護著我，也隻有你才會相信我。”老白開口。

    “怪物？”作為我們這樣的超自然生物，誰不是人們口中的怪物呢。

    “對啊，怪物，誰都不喜歡我，所有人都討厭我，討厭得恨不得殺掉我。”老白說得很輕鬆，仿佛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老白這樣的人怎麽會沒人喜歡，在我眼裏老白應該被每一個人都喜歡才對。

    “你總是怕自己是來自地獄的惡魔，就像以前的我總是怕聽到怪物一樣，其實每個人心裏都有一道疤，被我們小心翼翼的藏著，可是與其藏著它，不如治好它，怪物怎麽樣，惡魔又怎麽樣，我們活著就是最幸運的。”老白說的很輕柔，能直接從耳朵鑽進你的心裏。

    惡魔又怎麽，沒有親人又怎麽，不被人喜歡又怎麽，至少我們還活著，活著就是最好的恩賜。

    我握住老白的手，企圖查看她的記憶，老白沒有阻攔。

    我看到的是一段屬於老白最痛苦的記憶。

    風起，到處都是血紅色的彼岸花瓣空中飛舞，霎時間，花飛花落花滿天。

    彼岸花紅的妖冶，紅色的花瓣裏還帶著無數的冰棱，寒光在紅色的花瓣間閃爍。

    一滴滴鮮紅的血液從老白的身體裏流出，我隻能靜靜的看著她緩緩的倒下。

    冥寒淵就像是一尊毫無生命的雕像一樣呆站在哪裏，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夢對吧，是夢，冥寒淵一遍又一遍的催眠著自己，可是卻無法閉上眼睛，無法忘記老白身上的鮮血。

    他看著前麵的男子，男子的五官很美，美得就如同一幅畫一樣，我總覺得我對他有些熟悉，可是卻不知道他是誰？

    “為什麽？”冥寒淵的聲音森冷的可怕，仿佛冬天的冰棱，不帶一絲情感。

    他抱起地上的老白，眼眸裏全是寒冰。

    “因為他是魔。”男子的聲音很好聽，如同悠揚的笛聲，卻更似滿天的冰棱一般，刺入冥寒淵的心頭。

    冥寒淵笑起來，笑得撕心裂肺，笑得歇斯底裏，他朝男子吼道：“就因為她是魔，是世間最可悲的存在，得不到自由，還要不斷的被你們傷害，殺害，她有什麽錯，她的願望很簡單，就是活下去。”

    “她是魔，這就是她的錯。”男子的話毫不講理。

    她的出生也不是她能所左右的。

    “就因為你的偏見，就因為你的高高在上，就因為你是神，你就可以肆意的殺人。”冥寒淵怒吼道。

    男子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他皺起好看的眉頭說：“夜淵，跟我回去。”

    原來冥寒淵叫夜淵，夜淵，夜常，原來夜才是我們真正的名字。

    “我恨那個地方，你回去和他說，我永遠也不會回去，永生永世都不會回哪個冰冷無情的地方，你們就守著華麗的宮殿，孤獨到死，我忘了你們不會死，就一輩子都孤獨吧！”冥寒淵抱著老白，在男子的注視下，朝前麵走去。

    這個地方是冥府，那時的彼岸花還盛開在彼岸，男子一個人站在花間，顯得十分孤獨。

    我放開老白的手。

    “你是怎麽活過來的。”

    老白笑起來，很溫暖，同羲和一樣都是溫暖的笑。

    “你是不是覺得殺我的男子很壞。”老白說得很輕鬆。

    廢話，他都殺你了，還不壞嗎？

    “其實我要感謝他，我為什麽是怪物，原因是我體內有兩個靈魂，一個屬於黑暗是魔，一個屬於光明是神，不神不魔，當然就是怪物了。”

    “他殺的是魔。”我說。

    “對的，剛開始我和冥寒淵都以為我已經死了，可是後來我又蘇醒了，那時我們才知道原來他是故意幫著我們的。”老白說。

    那個美如畫的男子原來是個好人，那他為什麽要幫著他們呢？

    “他是誰？”我好奇他的身份。

    “冥寒淵沒有說過，我也我不知道。”老白沒有撒謊。

    “總覺得他很熟悉，可是想不起來。”我笑道，的確很熟悉，而且他的五官還有點像冥寒淵。

    “那個人很神秘，我也隻見過他一次，還是以如此慘烈的方式見麵的。”老白笑笑，看起來已經把那段回憶當成了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