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這一嗓子讓本來已經打算開始死戰的楚子然懵住了，他從未見過尼古，兩人之間也從未有過接觸，這人怎麽一上來就叫少主？不過看那近乎狂熱的眼神，也不像是像耍陰招。

    是的，少主。我一直居住在東域，就是為了等待您的到來！”

    你恐怕認錯人了，我是來找一個叫尼古的家夥的，我不認識你，也不是什麽少主。”楚子然沒多少時間浪費，他必須盡快找到楚芷柔以保證她的安全。

    是這樣麽，原來您還不知道”尼古看著他，忽然笑了。旋即站起身來，正視他。“我就是您要找的人。”

    很好，把那個擁有尋影靈體的人交出來。”楚子然越來越焦急，流影微微震動著，伺機待發。

    哦？”尼古眉頭一挑“少主，您認識她？她很重要？”

    楚子然表情凝固了一下，沒和他多廢話，劍訣展開，帶著濃濃的殺意直指其眉心

    卻沒曾想，尼古輕身一躍上了屋頂，劍訣落空。“少主，您現在還太弱小，我不和您打。那個女孩就在屋子裏，若有一天您明白了，我依然在這裏等著。”

    說罷，手中法訣一結，消失在原地。

    沒在意太多，楚子然收起流影，匆忙打開房門，一眼瞥見了躺在角落裏的女孩。上前檢查了一下，沒有出什麽事，便將她抱起來朝門外走。

    喂！”剛走出無法地帶門口，楚子然遇見了前來支援的段芊芊等人。見他一身白衫盡數被染紅，門前屍體堆積成山，忙問道“沒事吧？人找到沒？”

    沒事，走吧。”

    離開前，楚子然下意識地往回望了一眼，那段高高的斷牆上，一個聲音模模糊糊的傳入耳中“少主，這樣溫存，可不好呢。”

    也許吧，但這是我的選擇。”他暗自想到。目光停頓少時，沒有再回頭，快步離開了這裏。

    子然，你這是，沒受傷吧？”回到自己的住處內，楚星雲見他臉上滿是血跡，關切的問道。楚子然笑笑“這都不是我的血。芷柔我帶回來了。”

    楚星雲忙接過楚芷柔，把她放在木床上。兩人坐下來，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還是楚子然先打破了寂靜“你們在南域，一切都還好吧。”看楚星雲涅槃五層的實力，說明他們在青竹門肯定過得還不錯。

    嗯。我們在青竹門混得還不錯。後來打算來東域，一路上也沒把修行落下來。”楚星雲也不是當年那個自怨自艾的他了，看來把他們帶出來曆練，也未嚐不是好事。

    那你呢？你都幹了些什麽？”

    楚子然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去了北域……”

    從追殺開始，到邊境城池，再到妄若苦海，北域，七星門，回歸，楚子然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如此安心的與人交談，沒有任何隱瞞可言。當然，帝斬魂的事也不例外。

    兩人一說一聽，時間過得很快，明月悄然爬上窗口。

    這一大段故事說完，楚星雲苦笑道“怪不得你突然就變了雷靈根。唉，真是比不得，我們永遠都在追趕你的腳步啊。”楚子然沒說話，如果能選擇的話，可能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小屋的空氣再次靜下來，楚星雲拿出一壺酒“還記得它麽？”楚子然看去，露出了會心的笑。這酒是楚家的。幼時，楚驚天，楚鎮嶽幾個大人經常聚在一起喝酒，喝的就是這種酒。

    那時候，楚子然帶著楚星雲偷了一壺，跑去後山喝，結果兩個小兔崽子喝得爛醉如泥，第二天清晨全在院子裏罰站。想起那時候的趣事，也讓他忍俊不禁。

    這壺酒，是我最後一次回楚家拿的。”楚星雲望著它，話中似乎含了什麽其他的意義。楚子然看見他眼中有火光閃動“本想你我相見時再喝，但，若是有一天家仇得報，還要請楚家的叔伯們喝上一盅。”

    說罷，還將它朝前推了推。楚子然知道，他想的是什麽。這壺酒好比責任，剩下的幾個人裏，唯楚子然才有那個能力去報仇。他這一推，實有深意。

    楚子然剛要往回推，卻看見一雙堅定的眼睛“拿著。”楚星雲那一向柔和的性格，此時卻變得如此強硬“你必須拿著。你是我們的未來。”

    ……好吧。”他知道，楚星雲鐵定了心。這次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推脫了。這壺酒拿在手上，卻格外地沉重。見他收下，楚星雲臉上也終於有了笑容。這時，木床傳來動靜。

    嗯……”楚芷柔睜開雙眸，第一眼看見的是兩個人。一個是熟悉的楚星雲，另一個臉上血跡斑斑的卻又是誰？

    芷柔，好久不見。”那個人開口了，低沉而又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眼前這個人，原來是自己一直在追趕，一直在仰望的那個人。

    ……子然。”楚子然出現在麵前，一個看起來安全的地方，以及那滿身的血，她不用腦子都猜得出來，他又一次救了自己。

    不用自責。我沒受傷。”同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楚子然，又怎會不知道她的想法？於是淡笑著安慰道。“這裏是萬靈商會，你們可以在這裏暫留，直到”

    不。”楚星雲突然出聲打斷他“芷柔可以留在這兒，我不能留。”“星雲，你聽我說，你們的修為還不夠，我會和段小姐說，讓你們在這裏謀個職位，好提升修為。”

    不，我不能再存有僥幸之心了。”楚星雲異常的堅決，楚子然的事，楚家的事對他的打擊和觸動也非常大，楚子然一個人承擔得太多了，他不想在他的樹蔭底下乘涼，他應該和他並肩而行，幫他分擔才是。

    楚子然又何嚐看不出他為什麽這麽說，隻是自己已經失去太多，修仙界危機重重，他一個人怕是不好存活下來，還想勸勸，楚星雲卻先說道“我知道前路崎嶇，但不拚一拚又怎會知道行不行呢，給我個機會。”

    楚子然想了又想，覺得尊重他的選擇，也許才是最好的吧。“也罷，你說得對，我就不擋著你了。芷柔可以留在這，日後方便我們找到你，而且我也欠萬靈商會人情。”

    對於他們兩個大男人的決心，楚芷柔尚不能做到。況且自己也幫不上他們什麽忙，不如讓他們省省心，前行的路上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於是應下來“嗯。我就呆在這裏。”

    解決了他們的去留問題，接下來就該考慮考慮自己了。楚子然打算在萬靈待一年，還清了人情之後，就去東域各地遊曆，提升修為為要事。

    找段芊芊說了之後，她也欣然同意楚芷柔留下來，還答應會給她安一個好職位。又向段芊芊要了兩間屋子安排他們的住處，辦好所有事之後，才換上一套幹淨的衣服，清理掉身上的血跡。

    坐在窗邊，回想起今天在無法地帶的所作所為，楚子然感到有些不對。當時那種急迫地想要嗜血的衝動，現在回想起來確實非常恐怖。

    取出流影，吸收掉修士元魂的流影，也與平常大不相同，散發出一股股殺意，更是讓他無端開始煩躁，不敢再多看，急忙將其收回去。

    主人……”正準備開始修煉，金鱗卻突然出聲。“怎麽了？”楚子然收功，金鱗的身份他還不是很清楚，趁此機會剛好問清。“金鱗有一個勸告，不知……”“你說便是。”

    主人，金鱗勸主人還是莫要輕易行殺戮，主人身上的煞氣已經開始堆積，輕微的煞氣金鱗還尚能清除，但若是以後堆積起來，怕是會很麻煩。”

    楚子然不知道的是，雷屬性對魔息，煞氣這種邪惡之息十分敏感，而金鱗作為雷中之靈，肯定是容不下半點的。它的提議也確實是為了楚子然好。

    金鱗。”“主人，金鱗隻是……”“你不必多說了，我知道你是替我著想。”楚子然說著，突然輕歎口氣，兩隻眼睛盯著窗外明月，臉上閃過隱痛之色“可是，家仇未報，我不能一直躲下去。”

    不能躲，這三個字隱藏了多少說不出的痛。楚子然是個性情溫和的人，他唯一的底線，就是家人。直到七星門為止，他都還存有僥幸之心，想著能周旋便周旋。

    可是，楚家的破滅，陵城的血染，絡靈的死，帝斬魂拚盡全力的保護，這一切的一切，對他來說打擊太大。他已經沒有退路了。此身苟存，隻為血仇。

    沉默片刻，再次傳來金鱗的聲音“無論主人選擇什麽，金鱗都會永遠無條件追隨。”“金鱗。”楚子然輕喚道“你的來曆，或者說，伴生守護靈的來曆，我想聽聽。”

    主人想知道，那金鱗先說說雷靈根的來曆吧。”

    很久以前，至尊仙帝帝源清曾用源的力量，也就是人們所稱的天道法則創造出了四大神獸助他治理凡、靈、仙、冥、妖五界。其中青龍繁衍的種族中，有一個獨一無二的種族，叫做雷龍”

    雷龍一族掌管雷霆法則，若是不算青龍直係，應該是最強大的龍族，可惜雷龍一族數量一直不多。仙曆第五十五紀元，一頭雌龍與一名人族相戀，誕下一個女童”

    這個女童，就是天地間第一個雷靈根修士。顯然，天地法則不容許如此強大的靈根屬性出現，自女童出世起，便常常有天劫降下，她卻奇跡般地在重重危難下成長，並完美掌握了雷靈根，領悟了雷霆法則”

    到後來，天道似乎也承認了雷靈根出現，漸漸地，也有修士靈根變異為雷屬，天地間也開始有雷屬妖獸。”

    而龍族這等強大的妖獸，在其幼小時，會有一隻伴生守護獸出現。由於融合了人族血脈，伴生守護獸的威能也大大降低，直至後來，甚至有雷靈根修士無法覺醒伴生獸，或者覺醒的隻是低級伴生獸。”

    說到這裏，楚子然其實並沒有感到釋然，反而更加疑惑。他記得帝斬魂是強行改變了自己的靈根屬性，當時還拿出了一塊奇特的石頭。

    不對啊，我原本不是雷靈根。而且我記得，當時師尊是拿出一塊石頭，我吸收了裏麵的力量你才出現的。”

    金鱗輕笑一聲“主人您想想，若是帝大人的全盛時期，別說改變屬性，就算是要造物也是彈指之間的事。而那塊石頭我估計裏麵含有至上法則，刺激您的靈根導致我的出現。”

    楚子然不再說話。帝斬魂到底想對他做什麽，若是要害他或利用他做什麽，那為何還拚死保護自己？若是一心要幫自己，又為何隱瞞那麽多？修仙界的黑幕又到底是什麽？真相又在怎樣的迷霧之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