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寒顫過後，宋溪雲似乎清醒了些，努力的睜大眼睛，迷茫的看看那幾個男人，又看了看徐衛東，來回看了數次，終於好像從沉睡中醒來，雙手抱住徐衛東的手臂，嬌聲道：“徐老師，我跟你。”

    徐衛東這才緩和了些，若是宋溪雲還要發酒瘋，他真就要一巴掌過去，把她給拍醒嘍。

    見此情景，那幾個男的可不幹了，“我說，這位老師，中途跑出來截胡好像不是很厚道吧？”

    目光離開宋溪雲，掃向那幾個圍上來的男子，徐衛東剛剛緩和的臉色又冷了下來，“我沒有你們那麽齷蹉，連未成年少女都不放過。”

    一個高大的紅頭發男子說道：“這可是她自願跟我們去兜風的。”

    徐衛東冷然道：“她喝醉了。”

    紅發男子撇了撇嘴，“喝醉之後說過的話就不用負責任嗎？說好去兜風，就必須得去，老子就跟你說了，今晚，你帶不走她。”

    “嗬嗬，”其餘幾個男人紛紛靠前聚攏而來，呈逼迫之勢。

    徐衛東一手將宋溪雲扯到背後，把她整個人都擋了起來，並帶著宋溪雲逐步後退，“你們可以試著把我留下來。”

    紅發男子不爽道：“我們留下你有什麽用，奉勸一句，不想進醫院的話，你應該馬上離開。”

    徐衛東斬釘截鐵，“她在，我就在。”

    紅發男子頓時笑了，“這麽說，你是要跟我們鬥一鬥咯？你覺得你鬥得過我們嗎？”

    對方有五六個人，要換了別的時候，徐衛東那暴脾氣肯定就上了，打得過打不過事後再說，但此時宋溪雲那小小的身子就依靠在他的身後，他忽然感覺到一種沉重的壓力。

    這種壓力束縛著他的手腳，鎮壓著他的肆無忌憚，壓迫得他連血液的流淌似乎都緩慢了下來。

    這種壓力，就是那種名為責任，或是名為擔當的東西。

    他可以上，他可以蠻橫的打，但身後的宋溪雲誰來守護？

    他，是她第一個家庭教師，她，是他第一個學生，老師怎麽可以讓學生受到傷害呢？

    此時此刻，徐衛東忽然又多了一點身為老師的覺悟。

    沉著，風輕雲淡，徐衛東裝作有所依持的模樣，說道：“我或許鬥不過你們，但你們絕對鬥不過警察，所以，應該是我奉勸你們一句，在我衝過來之前，我就已經報警了，趁警察沒來，你們最好馬上離開。”

    警察？幾個男的紛紛腳步停頓，麵現猶豫之色，他們敢於跟一個老師囂張，但如果警察要來，他們也得認慫。

    唯有那個紅發男子與眾不同，滿臉的不在乎，“你說你報警了，我就要信你？再者，即便你報了警又怎樣，警察來幹嘛？我們隻是要和人家兜兜風，這犯什麽法了？”

    其餘男的一想，確實是這個理，猶豫之色頓時全消。

    紅發男子又說道：“哪怕我們打了你，最多也就是進拘留所住幾天，誰會慫？”說著，紅發男子掃視自己的同伴。

    同伴們皆都大笑，先前聽聞警察二字時下意識的畏縮全被拋之腦後，可不是麽，不過是關幾天，怕毛。

    徐衛東卻得繼續裝下去，“正常情況下，你們什麽事都沒做，當然很難拿你們怎麽樣，後麵那句也對，最多是關幾天，賠幾個湯藥費。但很抱歉，我局裏有人，這就不是正常情況了。現在是法治社會，但也照樣得講究人情，你們知道吧？我一個老師，認識誰都不過份吧？”

    幾個男的麵麵相覷，好像是這個理。

    就連紅發男子都皺了皺眉，放在他年輕衝動的時候，天王老子來了都不帶眨眼的，但如今不同，二十多快奔三了，年齡長了些，思想也稍微成熟了那麽一點，有些東西他是知道的。

    不過，紅發男子也沒那麽好糊弄，你以為隨便說幾句話就萬事大吉了？不可能。

    斜著眼，眼裏仿佛有淡淡的危險的光芒，紅發男子問道：“局裏有人是吧？說說，你認識誰？”

    徐衛東讓自己冷靜下來，想了想，說道：“他叫王堯，市公安局的，孩子在我那兒念書，與我關係不淺。”王堯就是徐衛東打張靖事件中的那位警察，算是真實存在的，非完全虛構，講出口就底氣十足，容易取信於人。

    “梁哥，好像是有這麽個警察，我似乎聽說過，但記得不是很清楚，”有一男的說道。

    紅發男子這才第一次顯露出猶豫的神色，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麽，擺了擺手，“行，你們走吧。”

    這就讓走了？徐衛東稍稍有些驚訝，不過他才不管紅發男子在想什麽，既然讓走，那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摩托車也不管了，明天再來開走也一樣，畢竟帶著一個醉得迷糊的人不好騎摩托。徐衛東先是帶著宋溪雲一步步倒退，然後改為正走，同時轉頭盯著對方，遠離幾個男人五米，遠離七米，遠離十米……

    忽然，紅發男子的聲音響起，“之所以讓你們走，是因為不值得，但我記住你了，嗯，也記住了那個叫宋溪雲的，以後走夜路小心點，可不是什麽時候都有時間給你們報警的，遲早，我還要帶著那小妞兜風，去賓館裏兜。”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現在拿你們沒辦法，是因為沒那麽衝動了，懂得衡量了，萬一你們真的報了警，真的局裏有人，那我不虧死了？但下一次呢，總有些辦法，讓你被弄了都留不下證據。

    你徐衛東，還有宋溪雲，我通通記住！

    徐衛東聽明白了紅發男子的意思，霍然轉頭，目光犀利而尖銳。

    “嘿……”徐衛東不明所以的笑出了聲，忽然看到旁邊不知是誰擺起來的木箱，好多個木箱疊放起來，既穩固又高。

    徐衛東把宋溪雲拉到木箱前，低聲說道：“爬上去。”

    之前的清醒不過是瞬間，現在的宋溪雲依然被酒精麻醉得迷迷糊糊，她看了看木箱堆的高度，猛烈的搖搖頭，“不要，我恐高，很嚴重的恐高。”

    徐衛東氣樂了，“你家住高樓你怎麽不恐高？”

    宋溪雲打了個酒嗝，“那不一樣，那是家，換了別的地方，高一些我就得嚇個半死，我才不上去。”

    徐衛東沒轍，隻能彎腰把宋溪雲抱了起來，就想往箱子上扔，豈知宋溪雲像是真的有恐高症似的，小臉刹那間蒼白如雪，對著徐衛東手打腳踢，“放開我，我不上去。”

    宋溪雲沒什麽力氣，打人不疼，但她這幅表現倒是讓徐衛東不好把她扔上去了。

    還好，這時宋溪雲的姐妹們找了過來。

    徐衛東把宋溪雲交給小薇，然後轉身往紅發男子他們走去。

    走到半路，徐衛東突然回頭，對那幾個女孩說道：“知道嗎，打人是不對的，你們不可以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