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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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的目標陳海很明確——女童。
村裏有一戶人家的兒子,才剛滿十三歲,卻因為下河洗澡,不幸溺死。
農村人對男孩向來是看得很重,這突然去世,所造成的後果是一家人的撕心裂肺,痛哭流涕。
孩子還小,卻就這樣去了,兩夫妻本就是老來得子,這一噩耗讓他們覺得天都塌了。
對於兒子寵溺至深,村裏麵的思想又怎可兒子一個人去了?冥婚是最常見的,那種慘絕人寰,沒有人性,那拿活人祭奠死人的方法實屬殘忍。
可這對於農村人來說簡直見慣不怪,可村裏哪會有人拿自己的孩子去給死人當媳婦?盡管是女孩,但也是自己不辭辛苦,喂養拉扯長大的,沒人會去做這愚蠢的事。
但孩子屍骨未寒,一家人決心已定,不可能讓自己的孩子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待在陰曹地府,他會感到孤獨的,他們得找個人陪他,去陪他。
花了大價錢找到了陳海他們,第一次做這種事難免有些害怕,畢竟是犯法的,但來之前也還是做了很多準備,打聽知道這裏麵,陳海是能手,雖然價格貴了點,但基本上沒有失手過,孩子的屍體等不到幾天,又加了幾百,希望他們速度快一點。
小女孩這種類型的,陳海接觸的不多,因為小孩子都比較麻煩,事兒多,很不容易。
因為小孩子心思單純,想得不多,不懂貪慕虛榮,不知道金錢鮮花,唯有父母叮囑的話卻是記得一字不漏。
“媽媽說,我不能跟陌生人走。”
往往麵對這句話的時候,陳海都會沒轍,就比如現在。
麵前這個小姑娘紮著兩個羊角辮,眼睛又大又亮,特別澄淨動人,又穿著件樸素的花裙子,看起來很乖巧討喜,個子模樣約莫十幾歲,非常的適合。
接下這個單子的時候,陳海便到處尋找目標,可城裏的孩子基本上防範意識都很嚴重,很難下手,正巧道上有個朋友告訴他在不久之前在安槐鎮上看見有一對夫婦撿了倆孩子,模樣長得還可以,正巧陳海遇見這事,就給他個意見,反正孩子不是親生的,如果容易的話就直接騙走,如果不容易幹脆就談判,給點錢反正不是親生的,也不會有什麽感情。
陳海覺得後者不是個好方法,他做事向來謹慎小心,第二個法子無疑是留了個會說話的人,而且還是兩個,跟倆夫妻談判,不就意味著有了把柄?太冒險,腳下踩空,將會萬劫不複。
他從不留有第二者,很危險會威脅他,按照他覺得如果軟的不行,直接來硬的,麻醉一弄就什麽事都省了。
那男人聽到這話,笑著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無奈的說:“海哥,你估計是不知道,農村的孩子野的很,完全招呼不住,你以前基本上都是女人,孩子也基本上要飯來的,給個錢,稍微使用點武力就乖乖就凡,但農村的孩子太不一樣了,隨便嗷一嗓子能把你耳膜震破,而且調皮耍滑的程度大大超乎想象。”
“給你介紹這孩子是因為這幾天差得緊,市裏不好下手,而且那孩子又不是親生的,給點錢就可以把這累贅給送掉,誰不想?再說了,他們家撿的是兩個孩子,負擔重,而且女孩和男孩,你認為該留誰?你不用擔心,農村人好說話,而且也沒那個膽子去報警,多給點錢他們可能都會笑的合不攏嘴,到時候讓上頭報銷。”
男人又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沉聲道:“要不是上麵說不能弄出人命,哪會這麽麻煩你說是不?”
陳海也抽了一根,在孩子這上麵他不太熟,反而是麵前的這個男人是老手,但上麵指定他,他沒有什麽辦法,不管怎麽說也是他搶了別人的業務,還要別人教他,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那個男人的肩:“這筆成了,請你吃飯。”
男人挑了挑眉,吐出的煙霧繚繞上升,他的臉看得不真實,到還是聽見他叼著煙,痞笑說:“行啊,海哥,我等你。”
***
小姑娘看著他,眼睛撲閃著,周圍又都是人,正如道上朋友所說的農村孩子古靈精怪,正比如現在她將他拉在人多的地方,陳海根本不能下手。
她態度很堅決,不跟他走,甚至眼神帶著警惕,好像特別抗拒他。
被一個小姑娘嫌棄和討厭,陳海有些受傷,畢竟他皮囊還算良好,在女人他好歹也算是個帥哥一枚,被這樣對待,不免臉麵有些拉不下來,但他還是耐心性子,柔聲著聲音對小姑娘說:“小妹妹,那帶我去去找爸爸媽媽好嗎?我有事告訴他們。”
她一臉防備的看著自己:“你是壞人嗎?”
“我不是。”
“那你是好人嗎?”
他嘴角僵了僵:“也不是。”
小姑娘後退幾步,陳海一把拉住他:“因為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我不會騙你。”
好熟悉的一句話,呂萌萌心生一種奇妙的異感,或許是引起了共鳴,她對他的戒備心漸漸鬆懈。
“找爸爸媽媽有急事?”
“是的。”
“那好,我帶你過去。”
她的眼睛很真誠,陳海看得發虛,他對小孩子向來沒辦法,可是抱歉,從踏入這一行開始,他就已經沒有了最基本的良心了,大哥說過有心,就成不了大器,遲早會栽在這上麵,把命都搭進去,田芳是個例子,好在他及時回頭,狠下了心,幸免了與死神擦肩而過。
所以,他不會在濫用同情和……良心。
***
田芳去隔壁王阿嫂那裏學習織毛衣去了,雖然離冬天還很早,但田芳基礎差,沒學過,自己算著覺得這個時候學,到冬天就差不多可以織兩件吧,嗯……她很有自知之明。
王阿嫂織的毛衣特別漂亮,田芳看著她家孩子穿著自己母親親手織的毛衣,不免有些羨慕,她也想讓呂萌萌和呂生穿上自己做的,但她也知道毛衣是個技術活很考驗耐心和細心,考慮了很久她才下定決心開始弄的,這得給她鼓勵。
大牛對此很欣慰,搬在這裏轉眼過去兩年,看著她敞開心扉,能夠像個正常人一樣去生活,他又怎麽會去阻攔?高興還來不及,她忘掉了從前,這令他鬆了口氣,雖然有點可惜他們倆沒有自己的孩子,但估計這的是愛他,大牛不太在乎,隻是看見呂生和呂萌萌的時候會感慨,緣分太捉摸不透,當是上天送的禮物,這是走掉了的那個孩子轉世投胎的,他應當好生珍惜和照顧。
今天的周末,工地上破例放假一天,田芳照常去學習織毛衣,他就在家煮飯收拾家務,放在現在來說大牛就是個居家好丈夫。
萌萌和小生也休息,沒有去讀書。
呂萌萌和呂生雖然失去了記憶,但好在從前學的他們都沒有忘記,兩個孩子的認知裏就是醒來看見田芳和大牛,直接將他們帶到記憶裏,自然而然當他們是爸爸媽媽。
有時候呂萌萌會覺得自己大腦有一塊地方是空白,問父母的時候,他們說自己和小生出過車禍,失去了記憶。
很可惜從前童年時光丟失一部分,但卻又很慶幸自己還活著,還能再見到爸爸媽媽。
呂萌萌是個挺單純的小姑娘,也沒什麽心眼,也不會考慮太多事,父母說什麽就是什麽,她不會去懷疑,在她的潛意識裏,她好像不能輕易的去懷疑任何人,尤其是自己的母親父親。
呂萌萌帶回一個男人,這讓在廚房裏炒菜的大牛感到十分的吃驚。
他帶著深藍色的圍裙走到客廳,用裙角搓了搓有些油膩的手,看著自己女兒身旁的男人,神色沉了沉。
麵前的男人長得很英俊帥氣,西裝剪裁合體,是個看起來很斯文的男人。
他對自己很客氣,但大牛對他很有敵意,男人之間的攀比心裏藏的很深,這麽一個文質彬彬,優雅如斯的男人站在自己麵前,相比較他一身廉價粗俗的衣裳,還圍著個圍裙,實在讓大牛感到自慚形穢,所以對這個男人大牛沒有好感,但出於禮數還是讓他坐下。
陳海也不客氣,這屋子收拾的還不錯,雖然窮了點的但勝在幹淨整潔。
呂生去找王岸玩去了,所以家裏就隻剩下來呂萌萌和大牛,陳海用餘光四處打量了一下,最終開口道:“請問先生尊姓大名,鄙人姓陳。”
“我姓呂。”大牛象征性的握了握手,掌心還有些油膩,陳海不可置否的皺了皺眉,沒當他的麵用紙巾擦幹淨,畢竟有求於人,還是不要太傷對方麵子較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