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音醉書入瘋魔，姑姑怒火燒沈園；

    萬神園宴皆陰謀，夢姬當年神賭約。

    —一場幻夢—

    九法台上混戰非常，一發無可收竭，禍及蕭薔，各雲閣及圍場也開始廝殺搏鬥，天司局雲閣也不能幸免，魔巫仙靈群起攻向了帝神和三司神君，剿撲凶殺之氣遮天蔽日。

    被腦精蟲蠱惑的魔巫仙靈如亡命死士般瘋狂，帝神一時震驚，揮令天將神兵齊上鎮壓，四戰神加入了戰場，欲想控製混亂，諸方各神尊也前去助控。

    “越來越有趣了！”魔族烏托公主眼裏閃著光。狐姬撫摸著著淨飯殿下的發絲，嗅著他身上的體香。“飯飯覺的如何？”淨飯翻著書頁，一身泰然。

    劫烽疲於應戰，渾身血傷化為龍身，哀嘯飛向韶華的雲閣，摔落在了韶華腳邊。“快去......找夢姬。”劫烽閉上了龍目。

    四下裏鬼哭狼嚎的混亂，眼前悲凜慘悴的劫烽，沈書音慘心淚目，顫抖惶恐，實不忍睹。“夢姬？他找她要幹嘛？”

    十來個魔妖爬上了凡域雲閣裏，韶華使出“光年尺”，隻聽到“啊——”幾聲慘叫，已盡數將他們打落。又使出“韶光球”將雲閣封起了結界，又使一韶光球飛出了天際，消失在雲海裏。

    這邊廂，八位龍殿下已被一一解救至天司局雲閣，天兵神將也是死傷眾數。金戰神摩謁使出“天絕電戟”，萬線強流電擊，魔妖仙毀燒一片；水戰神厲淵使出“卷龍水鞭”重創淹喪多眾；火雷神禦風“雷霆雙斧”此斧揮削洶吼，爆髒裂腹；土戰神四紀使出“萬壑金罩”鎮壓擋劈。

    在這驚心動魄的刹那，夢姬女神追著韶光球出現在凡域雲閣上，盤坐於劫烽龍身旁，撫撥著琴箏，琴音的繚繞散飄出數以萬計的夢種珠，接踵覆蓋了璿璣台上空。夢種珠飛速撞入了那些仙魔神妖的身體裏，所有的混戰廝殺陷入了沉睡的夢幻世界裏。

    帝神、四戰神、淨飯殿下、烏托、狐姬、四司仙君，及法力上層的各神尊，都設起了結界屏障，以抵擋夢姬的琴音侵擾。看著這夢姬，竟如此超然了得，都甚為訝異，實難相信。

    璿璣台萬籟俱寂，唯餘箏鳴音。箏鳴嫋嫋洗煉著眾心神魂魄，腦精蟲的猙獰如黑煙縷縷，從七竅裏消散寂滅，這世界遁入靜止的時空，睡得很沉很沉，放鬆且安逸。上萬眾仙神搏阻都無法解決的問題，卻讓夢姬一首琴音冰釋得輕然。

    琴音不斷，一層一層推波，竟然有治傷療愈的神效。劫烽漸漸恢複體力，傷痕不見了，化成人身，翻身扶坐起來，癡癡地望著眼前的夢姬，熱濕了雙眼。璿璣台上的眾仙魔妖，傷勢逐漸愈治，漸次醒來，甚覺神清氣爽，茫然於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回到了圍場雲閣裏，萬神宴恢複了之前的井然，仿佛剛剛的打鬥翻天覆地，都不曾發生過。

    “真是女神呀。”沈書音一臉崇拜，“不可思議，夢姬真這麽厲害。上萬神兵、魔靈、仙巫。帝神、和天兵神將都解決不了的事，她以區區一琴之力種個夢，就輕而易舉解決了？”“幾千年來，眾仙魔迷仰和愛慕夢姬女神至狂，除去她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神力，更有他因。”韶華道。

    琴音落盡，夢姬看向韶華，“這次，我可還完了你那百寸光陰？”

    “若我說，你尚未還完，你可同意？”

    “你若強算，我也隻能同意。民間借貸都算利息。你光陰利息如何？”

    “不多。同本同息而已。”

    此刻，聽一聲鍾鳴響徹天幕，夢姬沒再說什麽，隻一旁坐下。璿璣台上，參天金鼎旁，那白須老仙似乎渾然不記發生的戰事，隻呼喊道：“萬神宴，第二場：證辯。開始！”

    “我倒希望，你永遠欠著我的百寸光陰。”韶華看著夢姬側影，低喃著。沈書音聽得分明，湊近韶華耳根，悠悠道，“韶老鬼，你有沒點出息。追女神，你跟她直接說白呀。那麽難嗎？非憋個幾千年？嘴都憋臭了，活該你萬年獨身守玉，你也不憋得慌。問一句，你正常的生理需求怎麽解決？”

    韶華看一臉黑：“你還能再矜持點嗎？”

    “孔子曰：食色，性也。我在英國14歲就學習生理課程，成年人都知道，這是正常需要。你們神界都是千年禁欲級的嗎？哦，我忘了，您老了。”

    “再說，封口。”韶華很嚴肅。沈書音立馬禁聲，尋坐在雲閣前方，隻望著會場。

    赤焰龍劫烽也隨夢姬旁坐著，不想此刻離去，眼裏隻容了她一人。他眼角餘光貪視著她的美麗，這種美讓他不敢造次，努力感受著空氣的絲絲流動，仿佛那流動裏能夾裹著她的氣息。他微低著頭，安靜得像一個青嫩的小少年，喉間緊張地緩咽著，小手指輕輕抖動了一下，龍雲靴頭小小挪了一點，掩飾著內心的拘謹不安。他忘了他曾經勇猛無敵，傲視群雄。

    沈書音清楚地看在了眼裏，這兩個男人都愛著同一個女人。

    ——法論證辯——

    一聲鍾鳴響徹天幕，白須老仙道：“帝神出題。六域證辯。”

    帝神掌心上方懸浮一“愛”字，映現在了天幕上，金光閃耀。“一次，我下凡域，偶經南西涼，年屠狗畜千萬眾。那萬千眾狗，囚困牢籠，搖尾憐祈我救它們。待我返神域時，在此璿璣台，啟金鼎，問天尊軸神，曾辯證三天三夜，後明覺得悟。今，就辯證一愛字，願萬眾靈生得證大果。”

    圍場及雲閣，各有才能，逐一上場辯證，縱使紛說眾芸，佐證提問得尖銳，卻也有答應巧妙，引經據典說的新奇出彩處。眾仙神魔又從六域各層麵的價值效應延伸，聽來條條道道唏噓共鳴，立麵各局皆有說服力。一天的唇槍鼓舌，辯證進入了白熱化的激烈，卻著實難辯證得個勝負分明。

    冥鑒地府司將這百年來得到的冤魂證供，及地獄執刑罰處，一一例數呈辯，終論：狗畜確是死冤，生殺輪回，多有道溯緣連，地獄自裁錄簿因果增減。“愛”何以載道？難辨難識。凡域愚知盲魂慧鈍，操萬畜生殺權，非無愛。冥司地獄雖使眾生聽來懼怖，冶煉酷刑眾魂靈冤魄，渡化苦生，亦非無愛。故，應降天懲於凡域，人間須受百年天災地禍獄煉之苦，以使償還人族自身對萬靈敲骨吸髓的罪孽，一切皆有法循是為“愛”。

    魔妖域淨飯殿下出於魔族，衷愛喜閱萬卷，常窺得真機。他翩翩言辭細語，巧思妙辯，終論：魔妖性陋譽有殘道，人界凡域亦是鬼魔。察之人間凡域殺戮屠刑、訓象師類、更甚我妖魔域萬倍，摧殘之性至極。人間妄是有“愛”，多以己欲私利誑德罔道，實無“愛”。

    巫靈域，靈獸族白夜殿下，作為守護一界獸畜生靈的少城主，最有發言權，將天幕為屏，放映凡域人間對生態環境的汙染、破壞、對珍稀禽靈的滅絕殺屠，幕幕真切慟容，血腥殘暴。

    終論：狗畜之屠隻是冰山一角，凡域可算是萬惡之源，人性的貪婪如果沒有約法的恐限節製，他們自恃主宰，惡的瘋狂程度會更勝妖魔。所以，懇請帝神令，給予人間相應的天災懲處，是為調教訓育於人，是對人與天地的“愛”。若一味縱容人的惡，天界首衝最“無愛”無德，難辭罪魁。天地無仁，此為最大“愛”。

    所有的辯證演變成了抗議，都開始指向凡域人族的種種罪行。辯場上聲浪鼎沸，魔妖、仙、巫靈都在譴責喧嘩，強烈憤慨地要求帝令，向凡域施行懲戒。

    他們給出了種種建議：地震、風暴潮、沙塵暴、龍卷風、雷火災、灰霾、火山爆發、滑坡、泥石流、旱災、洪澇、冰雹禍虐、海嘯、無所不用其極。更有要求聯係六域外空的彗星，讓彗核進行碎塊撞擊凡域，彗核撞擊爆炸可相當於幾千多噸的炸藥，可致使人間上千頃民居高樓夷為平地。

    “彗星撞地球？虧他們也想得出來！”沈書音越聽越是困惑，“我們人族確實是犯了些難以彌補的大錯，這點我們也有自知之明，但也不至於成為眾矢之的，遭到這麽毀天滅地的熬煮吧？仙魔神妖所謂的萬神宴，純粹就是為了斥責征討、抗議我們人族的。他們太不對勁了。”

    “你覺得他們哪裏不對勁？”韶華問。

    “既然造人，何必滅人？所謂煮豆燃豆萁，漉豉以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們人間留有許多傳說，都言女媧是世間萬物的創造者，她既然創造了人，也便不希望她所創造的血肉生存在水深火熱中。現在這些神妖魔的辯論，顯然違背了女媧娘娘的原意，他們這些言論純粹腦門發熱，估計沒想清楚自己在說什麽。”

    “人族自天地開辟就是神域和冥監司的常任理事。而任職理事的代表是沈家，但一百年前，人族失去了神權牌，被剝奪了常任理事的席位。人族是創造了奇跡，他們智商很高，但也毀亡著女媧曾創世的奇跡。”韶華道。

    夢姬接過話鋒：“帝神收到過一卷匿名《天屠計劃》，是上屆的萬神宴天幕裏而飄零降落的，裏麵有詳述了一切毀世滅人的方法、順序，所有參會的神妖魔都知道這件事，而《天屠計劃》也成為了密檔。你們人族的神權牌就是在當時被剝奪的。”

    夢姬和韶華都看得明白，就此次萬神宴的情形，將有一場天屠怕要真正爆發了，而這場天屠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經埋了雷。而中間這一百年的周密計劃，步步緊逼，而至今天終成大局，這幕後的陰謀者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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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徐童夢歌錦繡，黛山未白不歸鄉；

    可曾笑看淩雲老，少年當時朝陽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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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