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音醉書入瘋魔，姑姑怒火燒沈園；

    萬神園宴皆陰謀，夢姬當年神賭約。

    ——天屠計劃——

    萬神宴開到了第六天，所有仙魔靈的腦海裏都灌滿了，關於凡域種種的卑劣、自私、和殘暴醜陋的罪行。整個璿璣台囂浮籠罩著殺伐之氣，欲讒流涎的野心蠢蠢動蕩。

    又不知是誰提起了上一屆萬神宴突然出現的《天屠計劃》，又喧嘩計劃細致大綱：天災-地禍-人難-滅世-再創。他們開始焦躁不安，稱一切天屠法判都是為仁大愛，諸世眾生公平分寸懲罰，強迫帝令揭杆斬木，再造蒼穹。

    “天屠計劃？”沈書音腦子嗡嗡作響，“難道《沈園神屠》說的就是與天屠計劃有關？難道，我父親與徐遠夢是因為發現了有關天屠計劃的一些秘密，才出的那場飛機失事？所以，所謂的飛機空難其實完全就是被神域操控的結果？”

    夢姬道：“什麽《沈園神屠》？”

    “是的。我父親沈修年，還有那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徐遠夢，他們在四年前去了英國，用一本《沈園驚夢》換回一本《沈園神屠》，在.......”沈書音還想繼續說什麽，被韶華給攔下了。隻說：“時光道裏，有些話考量下，隻管看就好。”

    “時光道？”夢姬、劫烽、沈書音異口同聲，各有狐疑猜測。

    沈書音才想起來，她這是在時光隧道裏，這裏的一切是過去的時光，她不應該攪亂時間事件的發展秩序。否則時光隧道將扭曲抽搐、斷切毀滅，自己有可能永遠回不去。

    這一會兒，武玄司天兵來報：凡域天府省突陷強極地震，毫無預警及報備，不知是何方神司土仙所為。其受災震天府省，烈度達到Ⅺ度。地震波及幅廣，嚴重破壞地區超過13萬平方千米，災區涉險共249個縣市，難清輕重。預估30萬人次死亡，45萬人次受傷，3萬人次失蹤，為較嚴重震災。

    在場眾神魔聽來嘩然，頓生想法，竊竊私語，猜測著究竟是哪一域族先動的快手，手筆不小。帝神道：“速去查考，無帝令，敢擅懲施行者是誰？”

    武玄司點開了天幕境照，眾神魔看凡域天府省斷壁殘垣、滿目瘡痍血暗彌漫、慟哭哀聲四野，好不悲慘。

    難以置信了.....天府省那次最可怕的地震，居然是萬神宴證辯的陰謀操控？沈書音回憶起了天府大地震後新聞報道的轟動性，強震產生的能量相當於400顆廣島原子彈爆炸。整個天府頃刻間夷為平地，全市交通、通訊、供水、供電中斷，沒有小規模前震預警，都在人們熟睡之時，死傷之慘重名列20世紀世界地震史死亡人數之首。

    再看眼前天幕境照裏，天府被夷成一片廢墟，罹難場麵慘烈到極點。沈書音心痛發冷到無以往複，渾身驚顫，扶著欄台以支撐虛軟如棉的身子，言語泣下。

    “怎麽可以這麽做？屠殺那麽多人，對於他們就真像捏死螞蟻一樣不費吹灰？南西涼的狗畜屠殺就是殘忍，難道這幾千萬眾人的屠殺，生靈塗炭、毀家滅園，就不殘忍？難道他們擁有神力法術就真的可以任意妄為嗎？人的屠殺視之為殺，他們神妖魔的屠殺視之為愛？還在這裏大論證辯愛何以載道？這就是他們所謂的愛之載道？”

    “哈哈哈，看看那雲閣上的小小人族。我現在就上去給她點顏色。”“我也來。”一隻狼魔和一隻犰狳妖飛躍而起，欲衝沈書音當頭劈爪、刺叉而下。電光火石間，狼魔與犰狳妖已被掃推出去，重重撞在了參天金鼎上，血濺噴流不死也殘。

    劫烽和韶華同時出手，沈書音根本沒看清是誰救的她，自己一下癱坐在地上。相較於眼前的這些妖魔神仙，自己真是虛弱到微不足道，稍有不慎，隨便一隻小妖，都能要了自己的命。

    “這完全就是一個陰謀。沈家隻是個棋子，什麽常任理事？我們根本就不需要這些。你們告訴我，誰是主謀？我想問他這到底是為什麽？我想死個明白，沈家世代六百零九輩人冤做了劊子手，助所謂的神妖魔殘屠了人族，到我這一代就應該劃上終止符。”

    夢姬扶起沈書音，讓她坐置一旁，為她擦拭淚痕，“我也覺得這裏麵蹊蹺生疑。六域，我向來不涉嫌，但這次我倒是想摻一摻這渾水。若信得我，我可替你凡域出麵，也正了一段凡塵曆練之緣。”

    沈書音也不知如何表態，隻傷心淚目看著夢姬。要解決這些事情，真不是自己能力所抗衡得了的。萬神宴所見所識都不在自己可理解接受的範圍，她一度懷疑，自己這是在做夢，隻待這夢醒，就一切結束，可這夢怎麽就這麽長？既然是夢，那是不是由眼前的夢姬掌管呢？那如果都聽由夢姬去，是不是夢會早些醒過來？“能幫我找到我父親沈修年嗎？他還沒死，我能感受得到。”沈書音淚潺潺地奢望著夢姬。

    夢姬：“我無法承諾你，但我可以嚐試尋覓蛛絲馬跡。”

    沈書音點了點頭。夢姬飛身飄立在金鼎上，“萬神宴千萬年以來，我夢姬曆來隻觀不評，從不參詳六域。夢姬敬重帝神，也敬重諸位。此屆萬神宴鬥法證辯，頗為招奇軌特，若大家想切磋，夢姬也欲想執道樂往。”場會上頓時禁聲。

    一聲鍾鳴，似撞八荒之鼓，音聞天地。白須老仙道：夢姬請述辯詞。

    夢姬：“夢姬是不甚懂愛何以載道？祈問眾家，凡域天府詭異莫測的地震巨災，可是愛之仁行道載？”

    文昌司滄溟神君：“不算愛之仁行。大道廢，有仁義。慧智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六域寡無仁慈，才言愛之道載。”

    紫金洞老仙尊：“恨愛相成，負得相生。無仁至仁，得以愛載，所以由另一麵看來是愛之仁行道載。”

    九洲真君：“物或損之而益，或益之而損。亡亦是生，天府震災是為愛之道載。”

    “夢姬再祈問，執大象者，天下往。天屠計劃可是愛之仁行道載？”

    蓬萊海元尊微微點頭笑答：“福禍相倚。看似屠災，卻非無愛。看似愛滿，但非不是屠災？汝所認為的愛，也許在他人之身卻是災。爾所受之災，卻也能成就愛之載道。”

    “何為愛？為何而愛？又愛何？何以得愛？”夢姬飄身下了金鼎，“仁慈圓滿，謂之愛。愛施者，尊仁之端，仰慈之致哀也。仁慈圓滿而愛，又愛仁慈圓滿；聖人不積，予人愛，愛恒得。”

    帝神：“你言之愛，是為小愛。天地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有愛生於無愛，天地無仁是為大仁，無慈是為大慈，無愛是為大愛。”

    夢姬看向天司局雲閣上的帝神，赫赫君威，光明浴目，“夢姬鬥膽想代表凡域，請帝令，與帝神小賭一棋局。就在這萬神宴上璿璣台裏，設天局棋一場。若夢姬輸了，天屠計劃可隨眾家之願。若夢姬僥幸贏得，妄請帝令毀銷《天屠計劃》，再另行商權凡域人族的治理救贖，恢複人族的神權。”

    帝神來了興趣：“如何賭法？”

    “任帝神設局，在這天局棋裏，我夢姬願以己身為棋子，下凡域60載，嚐受愛之載道真機，在凡域走出一絕處逢生。”

    帝神思慮，場上私議紛紛。三個時辰過去了，時間緩渡如年，夢姬仰望著帝神，態若水止，未曾有半絲退卻。雲閣與圍場的所有眾仙魔神妖，向來都無法揣測帝神應天的真正想法，但都覺得，夢姬是做了一次最沒有把握的賭局，以卵擊石，必輸無疑。

    “再押上我夢姬的神職，若我輸了，交出神權。永世不返神域，生世輪回永墮畜生道。”

    永墮畜生道？這天局，賭得有點大了。眾神震撼，尤為惋惜。

    沈書音捏了一身的燥汗，她看過徐遠夢記載書稿“賭天局”的隻言片語，難道這真是賭天局？可是，徐遠夢並沒有詳述這賭天局的細情，怎麽偏偏關鍵的東西都不寫錄呢？還是自己根本沒看明白徐遠夢的書稿？

    劫烽也是替夢姬甚為擔憂，六域開創以來，可是從未有任何神妖魔，敢鬥膽挑戰帝神應天。更何況是在萬神宴這會場上，還竟要求賭天局，以己身為棋子下凡域，隻怕贏得甚險，輸是必然的。

    韶華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嘴角含笑一番深意，心想，時間差不多了。

    “可從未有人敢與我應天對局。”

    “我夢姬不幸，將成為這第一殉局者。”

    “我且與你賭上一局。”帝神這句話一出，眾仙魔都嘩然了，誰都未曾想帝神會答應。

    帝神允諾夢姬凡域64年壽命，也即是神域的64天為限。在天幕上設下了天局棋，夢姬選白棋，帝神執黑棋。帝神應天與冥鑒司滄溟一陣耳語後，在天幕棋盤上設下了黑棋一子。夢姬飛升上了天幕，身影消逝在這賭天局棋盤上，下了自己的第一顆白棋。

    預備更新：

    康徐童夢歌錦繡，黛山未白不歸鄉；

    可曾笑看淩雲老，少年當時朝陽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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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