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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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恒王爺跟在自己母後和皇兄身後哼哼唧唧的走了半道,就有小太監急急忙忙的跑來,跟他說重爵爺想要去見他,但是因為他現在不在屋內,被用王爺還在休息給拒絕了。

    恒昱祺一聽,跳腳就往回跑,他哥喊了兩聲沒把人喊回來,然後看著自己母後鐵青的臉色,訕笑道:“阿福隻是太想爵爺了,母後莫要與他計較。”

    “本宮計較的過來嗎?一個兩個的都不省心!”太後捂著額頭,有氣無力道:“這事兒你們兄弟倆商量個章程吧,我看那爵爺……那爵爺也不是不講理的人,脾氣倒是倔強,不過也隻有這種人能給那匹野馬勒個嚼子了。”

    “誰說不是呢……”恒昱崢扶著他親娘,慢悠悠的溜達著走,“阿福二十六了,早就該娶妻生子,可是他這性子……有個人管管他也是好的,但是也要看人家願意不願意呢。”

    “願意的他不要,不願意的他上趕著,活該人家不搭理他。”太後怒其不爭,“本宮以為生了倆兒子,誰知道這是生了倆閨女,就你一個兒子!”

    恒昱祺嗬嗬的賠笑,心說若不是生在帝王家,估計他也早就跑了。

    恒昱祺躡手躡腳的回到院子,偷摸鑽進房間脫掉衣服躺在被窩裏,問身邊的小太監,“本王臉色如何?”

    小太監看了看,“王爺臉色紅潤……”

    “紅潤?去去,把本王放在櫃子裏的那個盒子拿來。”

    小太監顛顛的捧來盒子,恒昱祺一把拿過來打開,儼然就是個化妝箱。他拿了一瓶白色的脂膏挖了一些在掌心揉開,均勻的塗到臉上,原本紅潤的臉色立馬變得蒼白起來。

    小太監:“……王爺,您這是……這樣爵爺看了會傷心吧?”

    “你懂什麽?”恒昱祺又給自己抹了倆發情的眼圈,合上箱子讓小太監把箱子放回去,然後揮揮手,“去跟爵爺說,就說王爺醒了,想見他。”

    重濤穿過院子遊廊,進了對麵這間屋子。房間裏仍舊有著藥香,但是比之前要淡的多了。

    恒昱祺靠在頭,看著他微微的笑,“瀾瀾,你能來看我,真好。”

    重濤不知道要說什麽,在他記憶中,這個男人從未有如此虛弱的一麵。平日裏都是自己躺在上半死不活的,如今……

    “瀾瀾還在生我的氣?”恒昱祺咳嗽兩聲,虛弱道:“我,我也是有苦衷的……”

    “王爺說笑了,我哪裏有資本生王爺的氣。”重濤接過小太監遞過來的茶杯,端在手裏看那茶盞上漂亮的花紋,“隻是如今看王爺也醒了,應該是沒有什麽大礙,所以我……”

    恒昱祺撕心裂肺的咳嗽,硬是把重濤最後幾個字壓了過去。

    小太監連忙上前端茶遞水,嘴裏連連喊著:“王爺,要不再把太醫喊過來吧?”

    恒昱祺擺擺手,喝了半盞茶順過氣,再看看重濤仍舊麵無表情的臉,不禁有些委屈,“瀾瀾,我都一年沒有見到你了。”

    重濤心中一緊,可是一想到若是現在心軟,日後怕受罪的還是自己。他想到這裏,又硬下心腸,勉強擠出個笑容道:“這一年聽聞王爺除逆賊的英武事跡,臣無比欽佩。還望王爺好好休養身體,不要傷了太後和皇上的心。”

    “那你就要傷了我的心?瀾瀾!”恒昱祺抿了抿嘴,眼圈刷的紅了,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下來,“瀾瀾,我想你了,真的。在戰場上我覺得自己都要死了,可是想到你,還是掙紮著跑回來。我本以為這一年能讓自己不要那麽想你,可是沒用,我連做夢都夢到你。”

    重濤哪裏見過他這幅樣子,不禁慌了手腳,連忙走上前去給他擦眼淚,“王爺你這是,你……哎,不要哭了。”

    “瀾瀾!”恒昱祺伸手保住重濤的腰,嗷嗷的哭起來,那聲音聽上去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重濤拍了拍靠在肩膀上的大腦袋,歎口氣道:“王爺,別哭了。就算你今天哭一天,我也不會嫁給你的。”

    恒昱祺:“……在你眼中,我就是這樣不擇手段的小人嗎?嗚嗚……”雖然他真的是這麽想的,隻是如今卻不能這麽說了。

    “王爺,臣不是那個意思……”重濤原本是想要把人推開,但是從他敞開的衣領裏看到身上纏著的繃帶,反而下不了手了。

    恒昱祺是真的想哭,他覺得自己既委屈又難過。當初發狠了想要把人留在京城,可是卻為了避開某些眼線,不得不跟重濤來了個裏應外合,拉了一群人下馬,又牽扯出一堆暗樁。然後重濤以身作餌,誘的雲羌使臣出手,那時候他卻陪著那個雲羌公主虛與委蛇。京中的局勢因為再一次拔出暗樁而開始動蕩,留在京城反而不如回去平陽安全,他也隻能睜一眼閉一眼。

    雲羌和崇王合作造反,恒昱祺身為王爺,替聖駕出征,一路偷襲暗殺無數,好幾次都以為自己會在鬼門關回不來了。幸好有他師傅和師母一直在身邊,才讓他得勝後還能活著回來。

    如今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留在宮中,也是為了堵一些人的嘴。那種自己還未回來就開始彈劾自己擁兵自重的,功高震主的,讓皇上提防自己逼宮的老家夥們,一個個也不想想,若是沒有那群將士誓死將叛賊斬殺,他們還能蹦躂的這麽歡?

    簡直豈有此理!

    不過經過這件事,就算皇上對自己沒有什麽隔閡,怕是其他人也不願意留著自己這麽個禍害在帝都。

    “瀾瀾,你若不願嫁我,那娶我可好?”恒昱祺哭累了,還抱著人不撒手,說話甕聲甕氣的。

    重濤苦笑道:“王爺,你怕是發燒燒的神誌不清了吧?”堂堂大耀的王爺嫁給他一個秀才,不,現在是爵爺了,隻是這名頭有些尷尬,不上不下不世襲,怎麽看都是一個空架子。

    恒昱祺身上本就有傷,再一哭鬧,確實開始發熱。他攥著重濤的手不讓人離開,哪怕喝了藥開始犯困,也努力睜著眼睛看人,那模樣可憐極了。

    等人徹底睡熟了,重濤抽出自己的手,慢慢的走到院子裏,然後問一直隨侍的唐八,“我若是想要見皇上,不知道要如何通報?”

    “你想回家?”恒昱崢看著眼前站著的這個瘦弱的男人,“王爺知道嗎?”

    “皇上,王爺並無大礙,臣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今天不過是見了一麵,就惹得王爺心緒不寧開始發熱,臣實在是心中有愧。”重濤站在皇上麵前,雖然他現在不用下跪了,可是卻還是能感到一股強烈的上位者的威壓,讓他再次感到他與恒昱祺之間的身份鴻溝有多麽的深。

    “他一直盼著你來,總不能不告知他就走。重愛卿,你與朕的弟弟之間那些事,朕都清楚。當初他出征除了揚大耀國威,還有一點就是,他想知道若是離開你一段時間,是不是就能把你忘了。但是有的時候,感情這回事不是因為你相處時間短就會淡薄,也不會因為離開時間長就能忘記。你與他之間有情,何必要如此為難自己呢?”皇上從未想過自己還有做媒婆的潛質,這苦口婆心的,說的自己都快感動的不行了。

    重濤微微的搖了搖頭,道:“皇上,臣……臣是個男人,一個不會生養的沒有什麽背景的男人嫁入皇家,若是隻用情愛來撐著,能堅持多久?王爺今年不過才二十多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也許這個時候他會覺得與臣之前的情愛十分美好,但是十年後呢?二十年後呢?臣不敢保證將來會發生什麽,也不敢想,因為隻要一想到,就會覺得那是一個噩夢。”

    恒昱崢沒想到重濤會這樣說,有些啞口無言。他比誰都清楚嫁入皇家的後果,別說是個男人,就算是可以生養,而且家中還算有些背景的女人嫁入皇家,若是沒有個兒子傍身,生活也不會好到哪裏。而且以他的後宮來說,生了兒子的反而要比生了女兒的更加戰戰兢兢,一個不注意,兒子就遭殃了。

    身在皇家,哪怕不是皇上,哪怕隻是個小小的王爺,怕是後院裏都不會安穩平靜。

    “皇上還曾記得那一諾?”重濤又問。

    恒昱崢點頭道:“自然記得,莫不是愛卿想要求的那一諾了?”

    重濤撩起衣擺跪在皇上麵前,沉聲道:“臣隻求,隻求王爺能忘了臣,找個好女子白頭偕老。”

    “重之瀾!”恒昱祺推開擋在身前的屏風,幾步走到重濤麵前,“你就這麽想要離開我?”

    “王爺,強扭的瓜不甜,臣對王爺十分敬仰,所以不想讓這份敬仰最後變成怨懟。”重濤的額頭抵在冰冷的地板上,掩住悲痛的神色。

    “怨懟?我心心念念都是你,你卻說會變成怨懟?”恒昱祺有些頭暈目眩,“你忘了你與我說過的話了?說待這件事過了,就與我遊山玩水,行走大耀,去破那些人間不平事?”

    重濤朗聲道:“王爺,就算你成了親,臣也會陪伴王爺去完成巡查大耀不平事的心願。”

    “我的心願是要與你成親!”恒昱祺說的咬牙切齒,“這就是我的心願,不管你同意不同意,不管日後會不會怨懟,我也不會改這個心願。你不是一直都覺得你我之間身份差別太大嗎?是,既然這樣,本王就讓你知道,本王想要得到的,絕對不會放手!本王既然想要與你成親,那麽你現在就可以托人帶信回去,讓家中開始準備了!”

    “祺兒,你冷靜些。”恒昱崢看著眼前這一幕,有些頭疼。

    “冷靜?你讓我怎麽冷靜?我最愛的人想要我與其他女子成親……若是,若是元大人與你說他要成親了,要離開你了,皇兄你是否也會冷靜些?”恒昱祺目眥盡裂,吼的頭上青筋都綻了出來。

    他捂著腹部,往後踉蹌了兩步,看著跪在地上的重濤,又落下淚來,“重之瀾,哪怕你死,牌位也要擺在我家佛堂!”說完,甩了袖子就往外走,還未走到門口,腳下一軟便摔倒了。

    “王爺,王爺!”守在門口的幾個太監亂成一團。

    恒昱崢快步走過去將他弟弟扶了起來,發現因為太過氣憤,說話用力過猛,導致恒昱祺腹部一道傷口綻了開來,鮮血染的衣服一片斑駁。

    “快去請太醫!”皇上被這倆人氣的腦仁疼。一個死活不嫁,一個哭著喊著求娶,也真是醉人。

    一陣兵荒馬亂後,皇上安頓好他這個不省心的弟弟回到禦書房,發現重濤還跪在那裏,身邊站著個滿臉無奈的元清潭。

    倆人眉來眼去了一番之後,皇上頭疼的敲了敲桌子,道:“重愛卿也看見了,祺兒是朕唯一一個嫡親的弟弟,你與他之間的事,原本朕是不想插手的,可是如今鬧的……朕也知道,他當初騙你是不對的,也懂的你心中所想。可是朕又舍不得弟弟傷心,所以這親事,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皇上,還請皇上三思!”重濤心慌有心疼,心慌的是他怕自己真的一語成讖,將來與恒昱祺變成一對怨偶,到時候自己尊嚴臉麵全無,隻能看著最愛的那個男人流連在其他人身邊;心疼的是恒昱祺這個人,如今傷口綻開,傷勢雪上加霜,怕是又要在上躺上許久了。

    “朕早已經三思過了,就這樣吧。平陽義安爵聽旨……”皇上頭大如鬥,恨不得把這倆人都轟出去,讓自己安靜安靜。

    重濤捧著新出爐的聖旨,被小太監送回住的院子,看著唐八焦急的神情,又想暈倒了。

    唐八扶著重濤坐在上,喂了藥喂了水,瞅著他緊緊攥在手裏的聖旨,輕聲問道:“爵爺,皇上怎麽說的?”

    這去見了一趟皇上,怎麽見的失魂落魄的?而且表情十分詭異,好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你自己看吧……”重濤把聖旨塞進唐八手裏,自己一撩被子鑽了進去,恨不得變成鴕鳥。

    唐八展開聖旨,看完之後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表情來麵對這個荒謬的世界了。

    逍遙王傷重要衝喜,批了八字之後所以要嫁給平陽義安爵?

    唐八看看屋頂,再瞅瞅窗外,最後又把聖旨看了一遍,還是覺得自己眼花了。

    為什麽不是義安爵嫁給王爺呢?

    皇上究竟在想什麽?

    幾天後,聖旨不但送到了重家,而且還在上朝的時候宣讀了一下。

    這讓總是上躥下跳彈劾逍遙王的人徹底閉了嘴。

    對這個皇位最有威脅的逍遙王被皇上吧唧嫁到平陽縣了,還是嫁給一個剛封賞沒多久的爵爺,這,這簡直……太莫名其妙了吧?

    重濤閉門謝客了好幾日,實在是沒臉見人,就連恒昱祺在門外哭號著求開門都沒理他。

    因為是要給王爺衝喜,所以欽天監算了一個很近的適親的日子,就在一個月之後,十月初十,絕對的良辰。

    宮中瞬間開始忙碌起來,然後沒等重濤做多要求,就被皇上派了侍衛送回平陽縣,美名其曰成親前一個月兩個人不要見麵,否則不吉利。

    隨著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群工匠和專門打點宮中婚禮的婆子太監,與一大堆賞賜。

    整個平陽縣都陷入了臥槽不是吧的狀態,於是紛紛找出之前收藏的小畫本。他們一直以為重家大少爺會嫁給那個欽差,誰知道這大少爺搖身一變變成爵爺不說,還把傳說中帝都第一美男子的王爺娶回來了!

    這祖墳上的青煙得有三丈高吧?

    於是沒多久,冰肌玉骨的崇小濤變成冰肌玉骨的爵爺,嬌滴滴的迎娶了花朵兒般王爺的小畫本迅速風行起來。

    逍遙王是真的被蓋著蓋頭,用轎子抬進重府的。跟著一起抬進府的還有十裏紅妝,絕對一副皇家嫁閨女的配置。

    重濤踢了轎門兒,用紅綢從轎子裏拽出來一個一米八多大高個,看著眼前這紅彤彤的一個,他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新娘子”跳了火盆,跟他拜了天地,然後被送進洞房,留下新郎官一個人戳在大堂裏,不知如何是好。

    還好“嫁”過來的是個王爺,鄰裏鄰居的也沒有敢鬧的,喝完喜酒送了禮,就趕緊離開了。至於鬧洞房聽壁角什麽的,光看著圍在外麵那群冷麵大漢,一群人壓根連洞房的院子都沒敢進去。

    重濤沒喝酒,可是他站在洞房裏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暈的,甚至覺得自己還在做夢。

    他哆嗦著手掀開紅蓋頭,露出底下那張精致漂亮的臉來。

    逍遙王在京城的第一美男的稱號不是白得的,如今又淡淡的畫了一層妝,整個人漂亮的不像話。

    “相公。”恒昱祺看著眼前這位明顯已經癡呆了的男人,忍不住抿了嘴笑。他手上一使勁兒就把人拉坐在腿上,端起桌上的酒杯,“該喝合巹酒了。”

    重濤迷迷糊糊被灌了一杯酒,更加迷糊了。

    “相公,*一刻值千金……”恒昱祺心願得以滿足,如今整個人看上去容光煥發。他一揮手滅了幾盞油燈,隻留兩根紅色蠟燭盈盈燃燒。

    帳落下,重濤總算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掙紮,“放,放肆,我是相公,自然要在上麵!”

    “在上麵很辛苦的,妾身不想讓相公辛苦。”

    “辛苦怕什麽……阿福,你的手在摸哪裏!!”

    “……誰告訴你我小名的???”

    “哼哼,阿福……唔,你,唔……”

    “不準喊我小名,知道嗎?叫我娘子!”

    “阿福娘子。”

    “你……好啊瀾瀾,你學壞了你!”

    “唔,混蛋,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