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風流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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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山的張子石,並沒有直接南下去白林鎮,而是在四周遊曆了一番學了些人間的規矩才前往白林鎮。
張子石來到周府前的時候,周鎮長已經在屋裏頭愁眉不展、哭爹喊娘了,“這該死的惡鬼,不偷別人的,竟都偷我的錢!還有那些個和尚道士跑什麽咯?驅除個鬼而已嘛!又不是要吃了他們!”
周鎮長越想越氣憤,直接拍著桌子道:“下一道政府命令!哪個修行者能將這隻傷天害理的惡鬼給驅逐了,我賞錢一千錢!將修行者帶回來的人賞錢五百錢!”
鎮長吹胡子瞪眼昂著頭舉著一根手指頭將屋內因為吃驚而停止幹活的仆人們看了一圈,鎮長幾時這麽大方過,實在是被惡鬼光明正大的偷怕了。
話音剛落,門外的管家歡呼道:“鎮長鎮長,快開門,五百錢來拉!”
……
張子石與周鎮長互通姓名之後,二人秉燭夜談,相談甚歡,一拍即合之下張子石答應了幫白林鎮驅鬼,這同時也在完成了師尊他老人家的遺願。
不過師尊真的隻是想讓張子石驅鬼麽,張子石總覺得老家夥死前肯定沒憋好屁,但總想不出問題究竟出現在哪裏…也許在與師尊十多年的博弈之中,張子石始終棋差半招吧。
張子石就這樣與周鎮長相遇了,與鎮長相識,也成了道鋪之後能在白林鎮立足的根本保障。
入夜,張子石在鎮長府內開壇做法了。
這是張子石第一次在白林鎮出診,坦白講,麵對著眾人口中凶神惡煞十惡不赦的惡鬼,張子石可不敢輕敵,把該備的法器與該做的禮數做足了,而後在大院內搖三清鈴搖到了半夜,胳膊都搖酸了,傳說中的鬼王還是沒有來…
張子石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就連三清鈴都搖的有氣無力的了,這個時辰正是好眠的時候,今夜鬼王該是不會來了吧…
眼瞅著兩盞做法用的蠟燭都快燃燒到底了,張子石奮力將三清鈴扣在了桌上,清醒了三分,這鬼王真過分居然敢放他鴿子!
忽然間,兩盞蠟燭的燈火忽明忽暗,張子石抓著桃木劍立馬轉過身去!
張子石與柯孤煙就這樣邂逅了。
當時張子石心中隻道這世間竟有如此美妙的女子,眼睛是他喜歡的眼睛,鼻子是他喜歡的鼻子…穿著一身似有若無的黑紗,有多麽的撩人啊!張子石的心中猛地一陣跳動,看得他的眼睛都直了。
可惜是個女鬼,想到此張子石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了。
他隨即在法堂上燒了一些冥錢給柯孤煙,口中念叨道:“陰陽大道,理應分明,過路的拿了錢就趕緊下地府吧,此處有一隻大魔頭在肆虐,你千萬別遇見它了。”
“大魔頭?”柯孤煙歪著腦袋心裏想道:她待白林鎮這麽久了怎麽會沒見過大魔頭呢?不過這法師倒是挺有意思,一見麵就給她送錢花,可惜是冥錢不能用唉。
柯孤煙望著手裏這一遝冥錢,忽然將冥錢朝天揚去,紛紛揚揚甚是壯觀。
“喂!這是我燒給你的錢,地府要打點的事情多了去了,你怎麽可以扔了?”
張子石一下子就不淡定了,這還真是隻傲嬌的女鬼啊!
“這錢對我來說沒有用,我自然是扔了,誰撿到就給誰用。”
“哈?沒有用?那什麽錢有用?”這還真是一隻有個性的女鬼。
柯孤煙狡黠一笑,指了指張子石的身後頭,“那裏麵的銅板倒是能用,滿滿堆了一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你用人間的錢!哎呀!你就是那隻鬼王!”張子石嚇得大驚失色,頃刻間操起桃木劍指著柯孤煙。
不曾想柯孤煙很無辜地指著自己,“鬼王?我麽?我不是鬼,我隻是覺得使用鬼體來去更方便一些。”
語不驚人死不休,這一聊就是聊到天亮,聊到了公雞打鳴了,柯孤煙都不曾離去。
哎呀!看來是遇見了一位大人物啊!得趕緊抱大腿才行!
哎呀!這個法師好有意思啊!不過以後他不讓我在街上吃吃喝喝,不能拿別人的錢,他說他養我……
公雞一打鳴,周鎮長便起身急不可耐的出來大院裏了,卻看著張子石翹著二郎腿,對著空氣相聊甚歡…
“張法師,那鬼王你降服了麽?”
“周鎮長,”張子石頂著兩黑眼圈,起身抱拳道,“這個,算是降服了吧,以後你府中的金銀銅板不會再自己飛走了。”他撇了一眼柯孤煙,見著她捂嘴輕笑,宛若仙人。
“那就好,那就好…”周鎮長尷尬的笑笑…
從此以後,張子石便留在了白林鎮,他與柯孤煙之間的相遇,簡直可以用天雷勾動地火來形容,周遭邪修們、鬼怪們哪個不是被他們這一對組合嚇破了膽子,啊不,到後來已經是聞風喪膽了。
在這之後,周遭一句話在鬼怪之間流傳甚廣,“寧惹閻王,誤惹子石。”
張子石的名氣也就漸大,再到後來才有了‘白林仙’這個稱號了。
本來還是純潔友誼的一人一神在日複一日的相處之中,感情漸深了,友誼也就越來越不純潔了…
或許有人說,男女之間根本沒有純潔的友誼,柯孤煙偏偏不相信這個邪,到最後把自己試的個體無完膚的。
之後便出現了狗血再不能狗血的情景了。
張子石他喝酒了。
喝就喝吧,他還拉著柯孤煙一起,喝到興致了,爬到了屋頂看星星看月亮,放蕩形骸猶如謫仙之姿。
“唉,孤煙,那顆是什麽星星?”
“嗯?哪呢?”柯孤煙抬著頭將滿個星空看了個遍,卻突然看見張子石的腦袋在眼前放大了。
眼前一暗,張子石一個吻親了下來,咬著她香柔的嘴唇不放,雖然笨拙卻異常的小心。
柯孤煙的身體從僵硬也漸漸放鬆了下來了,直到兩個人的呼吸都吻到漸重了,柯孤煙一手將張子石推開了。
“你,你別鬧了,我在給你找星星…”
“哎呀!找啥星星呀,晚上去我那屋睡唄!”兩人本就是脫離了世俗的神人,嘴裏說出什麽話都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我有床,我自己睡自己的,我幹嘛要去你那屋睡。”柯孤煙直接拒絕了。
“可是,可是你那屋沒我呀!”
柯孤煙:……這個理由倒是充分啊!簡直沒有什麽可以反駁的了。
“那好吧,我去你那屋睡,但先說好了不許動手動腳的哦。”
“嗯好!”張子石很乖的點點頭,但邪惡的笑容出賣了他猥瑣的心靈,等到了床上還不是男人說了算的麽?
“要是敢在床上動手動腳的,老娘立馬閹了你!”
張子石渾身一個激靈,差點跌落下屋頂,卻被柯孤煙一隻手給拉了回來了。
“我怕我怕!”
於是某個無賴強抱住柯孤煙,貼在她的心口就此不鬆開了。
“你混蛋你無恥你流氓!”
“不喜歡麽?”張子石甚是痞氣。
“……喜歡。”
“說什麽?大聲點,我聽不見!”
“麻溜滾下去!”柯孤煙一腳就將張子石踹下去了,傳來了張子石鬼哭狼嚎的吃痛聲。
“哎喲!你個沒良心了…”
活音未落,屋頂上立馬飄下來一句話,“我想清楚了,我們除非成親了,否則我是不會跟你睡覺的。”
“真的麽?”張子石大喜過望,早將疼痛忘了大半了!
於是第二天晚上,在周鎮長的見證下,張子石與柯孤煙就這樣成親了…
盡管周鎮長被雷個不行,還是熱熱鬧鬧的給他們辦下了喜堂。
在周鎮長的主持證親語下,張子石名正言順的拉著柯孤煙入洞房去了…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次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
……
佳話還在腦海裏回蕩,穀寒愣愣地望著眼前的這尊邪神,吃驚的張大了嘴巴,卻久久說不出話來了。
陰河潺潺,穀寒卻還在癡迷於腦海裏的良辰景象。
她明白了!她全都明白了!
盡管不敢相信,可發生了的事情始終是真實的。
這還下陰界打個毛線啊!原來穀寒的娘親竟然就是燕然山上的九子鬼母!
而她張穀寒當之無愧是邪神後裔,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的事情就都能說得通了。
所以穀寒的體內哪裏還有什麽邪神敢附身啊!那壓根就是張穀寒她自己,隻是為了不讓穀寒發現,甚至說不被所有人發現,才在穀寒的身上加了一層限製而已。
往事曆曆在目,就好似過眼雲煙一樣,任憑穀寒如何猜想,都想不到事實是這樣的。
而現在穀寒身上的限製已經打開了,屬於九子鬼母的傳承頃刻間傳入穀寒的腦海之中。
這是隸屬九子鬼母上千年的功法的累積,同時也是上千年的領悟,通過了血脈傳承,至少有百分之九十全都傳入於穀寒的腦海之中。
取其精華棄其糟粕,與穀寒自身的修為與感悟融為了一處。
於是修入地仙境已經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這一刻隻見象征著修為的牌位從五嶽錦囊之中飛了出來,從原本暗金色的牌位之上發出了耀眼的光芒直接將其渲染成了白色,而後懸浮於穀寒的頭頂不停地翻轉著。
《猖狂訣》第十重了卻心中無限事,十重大道笑乾坤。
印證了正邪因果的穀寒即刻間便將《猖狂訣》修的個圓滿了。
而後剛剛轉化為白色的牌位重新落入了穀寒的手中了。
飛升在即,穀寒可不想在陰界招來雷劫飛升成仙啊!因此她得趕緊回到陽間去。
然而眼前的事她還沒處理好呢!穀寒定睛望著九子鬼母,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而九子鬼母早已經收了自己的一幹法相,立於河麵,羽鶴重新化為了披風,將她層層包裹住了。
得了自由的驚蟄仙劍重新落入穀寒的手中,被穀寒倒舉在身後了。
“這下子你肯說了吧,是地府的哪個野男人勾搭你,那五嶽錦囊是定情信物麽?看我不打算他的狗腿!”九子鬼母的聲音化為了正常,穀寒聽來甚是親切。
隻是穀寒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如何接她母親的話了。
“這是在陰界之中,你暫時還先別認我吧,飛升在即,你得趕緊回人間去,所以,趕緊告訴我,地府的那個野男人是誰,看我不剝了他的皮!”
遠在地獄之中的陸丘陵忽然打了個冷顫,心裏想著穀寒如果知道了他的事,一定會奮不顧身的來救他的,這女孩子可真傻!
奈何下一秒,穀寒就把陸丘陵給賣了。
“好吧,我說,他是地府的陸丘陵陸判。”
“陸判?嗬,居然是他,自打你出生的時候,這小子就在你身邊冒過泡了,沒想到直到現在還居心不良啊,不過陸判最近的事情還真是有點多啊!”
“他怎麽了麽?”穀寒立馬便急了,但在鬼母的麵前又有所收斂,顯得拘謹。
“也不是什麽大事,被關入地獄裏了,不過過個十年八載的便被放出來了。”
“十年八載!”被關地獄了還不是什麽大事麽?
穀寒還未說話,九子鬼母接著說道:“修行無歲月,十年八載就在一眨眼而已,你和他的事,我和你爹會再商量商量的。”
畢竟穀寒的命盤早已經寫明,命中注定這一世不會嫁給活人,沒想到即使封印了她的鬼身,卻還是變成了實事了,鬼母心中暗自滴血,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對了我爹呢?”
“你這才想起你爹啊!簡直有了野男人就忘了你父母了。”
“你們不是雲遊去了麽…”
“額,好吧,”九子鬼母無言以對,於是接著說起了子石老爹了,“你爹在十年前便已經修成地仙境了,卻極力壓製著自己的修為,因為當時你和你的兩位師兄們年歲善小,怕你們不能好好的照顧自己,於是便活生生的壓製著自己的修為,兩年前,他已經壓製到極限忍無可忍了,便去了不周山上飛升去了,到了現在八成已經成散仙了吧。”
娘親的話裏有些苦澀,二人的身份特殊,而老爹是五鬥米道的正統傳人不正是要繼承大統,維係五鬥米道一門的麽。
但當時為了隱瞞住眾人,才假口以雲遊的吧。
那麽穀寒呢?是不是此刻一旦飛升就要去仙界了呢?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了,五鬥米道一脈祖師爺當時定了個規矩,此道傳男不傳女,所以你爹才又收了兩位師兄,你修煉此道飛升之後還是可以選擇做你想做的事情的。”
那感情好,穀寒還得感謝祖師爺定下的這個規矩!
“好吧,我知道了。”穀寒也是個接受能力很強的主,既然她不是被邪神附身了,而是她本來就是邪神的後裔,那自己便慢慢接受好了,畢竟自己的修行天賦太過逆天了,穀寒一早也便發現了自己異於常人。
不過知道的身份,穀寒的心情反而沉重了,感覺她的小肩膀忽然得頂起很大的壓力,這便是當時爹娘不想告訴穀寒真相,想讓穀寒健康成長的原因了吧。
當下穀寒忽然又想起了一事,在傳承之中隱約提到了赤霞仙衣,所以當年九子鬼母還在仙界的時候傳承的有緣人便是早已經隕落的赤霞仙子了麽?
穀寒不得不感歎一聲緣分的奇妙了,不過在水悶仙境的時候,穀寒曾答應過要為師祖報仇卻還沒能實現,她一旦登入地仙境,上得不周山也該完成承諾了。
“娘…”
穀寒剛想出聲便被九子鬼母製止了,現在可不是可以兒女情長的時候。
“好吧,您知道嚴友珊這位仙子麽?”
“嚴友珊!”九子鬼母頓時大吃一驚,“怎麽?你認識她麽?”
“您可以和我說說她麽?她害死了赤霞師祖,迫使她隕落的。”
“嗯,看到你身上的赤霞仙衣以及修煉的《猖狂訣》我便已經知道大概了,我把嚴友珊成仙後的事告訴你,不過你得量力而行。”
當下,九子鬼母接著說道:“西洋來的金發碧眼女子機緣巧合之下竟也修行了東方玄術,最後還修身成仙了,但她早已經被世俗壓榨變成了心地不純的神仙,早在很多年前便投靠了燕然山了。
我到燕然山的時候,還見過她一麵,她說她在仙界見過我,於是追隨著我的腳步便來了,估計那時候她便將赤霞打死了吧。
雖然投靠了燕然山,但嚴友珊的身份也是特殊,再加上修為了得,本事通天,善於攻心計,成了不周山上的接引仙子了。
所以說白點,她變成了燕然山的奸細,將好些個得道成仙的天師引來了不周山上,也憑借於此,她成了燕然山上的八大護山法王之一,胡作非為一手遮天。”
“天呐!她竟然也是燕然山的護山法王!”嚴友珊還真是黑白通吃啊!
“嗯,是的,不過這還沒結束,最近一段時間,嚴友珊又將她的魔爪伸到了人間去,以僵屍立本,開山立派創建了魃羅門,她自封仙娘,在人間同樣也是傷天害理為非作歹的。神仙們都是偏安一隅,又有誰愛管人間的閑事呢?天道落寞啊!”
九子鬼母無奈一歎,聽得穀寒驚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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