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 陛下 您就是昏君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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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您賞賜的金銀,草民受之無愧;可是,這個將仕郎和伴讀,請恕草民無禮,萬萬不敢接受。”

    “這又是為什麽?”這下子,宋神宗糊塗了,這樣的好事,別人求都求不來。如果全部拒絕,說明這孩子懂得謙遜,知道分寸。可是,這小子倒好,隻要錢,不要官。

    “陛下,原因很簡單。草民常聽人說,君昏則隱,君明則出。陛下,您是昏君。我又如何敢在朝為官呢?”說完這句話,蔡道已經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完了,跌坐在大殿冰涼的金磚上,鬥大的冷汗正滴滴嗒嗒從他的額頭往下落。看著宋神宗正在興頭上,為了完成全部的任務,蔡道決定拚了。

    “大膽,你這個目無君父的妖童,妖言惑眾,現在終於露出你的真麵目了吧!來人,把這個妖童拉出去!”一聽到蔡道大罵宋神宗是昏君,剛剛已經絕望的林國輔大喜過望,立刻站了出來,大聲指斥著蔡道,那架勢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個大大的忠臣。

    有時候,豬隊友對於自己人來說,就是場災難。可對於他的隊友來說,神助攻再也沒有別人了。

    如果沒有林國輔攪局的話,單憑蔡道剛剛那番話,宋神宗絕對會立刻讓人把的他出去杖斃,中間也絕對不會有人給他求情。蔡京和蔡卞雖說是他的至親,可這個死孩子不但讓大好局麵毀於一旦,更是很可能牽連到他們兩個。何況,蔡卞本身就不喜歡蔡道,蔡京更不用說了。

    這不,宋神宗已經氣得站起來了。

    可是,偏偏這時候林國輔跑出來,宋神宗一看到他,就想起剛才雙方的那番對話,反而冷靜了下來,心中也沒有剛剛那麽憤怒了。那些親軍當然不會聽林國輔的話了,他們都看著宋神宗,隻要官家一句話、一個指令、甚至是一個眼神,這些威猛的武士分分鍾教蔡道做人。

    “嗬嗬,娃娃!你說朕是昏君,可有實證。”可是,宋神宗並沒有任何表示,又安穩地坐回到龍榻上,問道。

    “陛下,草民有實證。”看到宋神宗並沒有立即殺自己,蔡道就知道這一關,自己算是穿過去一半了。

    他先用袖子擦了擦滿布在小臉上的冷汗,接著深吸一口氣,雙臂用力撐地試圖站起來,可連著運了三次勁都沒有能夠站起來,還是旁邊的孫覺孫老爺子看不過眼,過來拉了他一把。總算是站立來了,可他的雙腿還是在不停地抖動。

    “去年,也就是元豐三年。我們大宋國發生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五路伐夏。”說到這裏,蔡道故意頓住,觀察了一下宋神宗和周圍那些大臣的表情。

    果然,一聽到‘五路伐夏’,宋神宗臉色很不自然。那些文官基本上都是老狐狸,要是能從他們的臉上看出什麽,那才有鬼。而那些武官大部分是直腸子,都在用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蔡道。隻有他大伯蔡京同誌一直再給他使眼色,可蔡道既然為了完成任務,勢必要把話說下去。所以,對於蔡京的暗示,隻當沒有看見。

    五路伐夏,即便不是親曆者,朝中的大臣們也都知道其中的來龍去脈。可是,蔡道還是個孩子,當時又遠在福|建路,又能知道多少!

    “陛下和諸位大臣飽讀詩書,想必知道諸葛亮初出祁山,揮淚斬馬謖的故事。”就在大家都在猜測這娃娃會說什麽的時候,誰知蔡道卻把話題轉到了三國。

    街亭之敗,即便那些沒有讀過書的武將也知道這個橋段。大家在心中仔細一比照,你還別說,這鬼孩子舉得這個例子和五路伐夏真挺像。當然,結果大家都知道,可誰讓高遵裕是皇親國戚。

    “戰爭之初,諸葛亮自己兵不血刃的收複了隴右三郡。

    可是,偏偏在蜀國的退路上,他任用了沒有帶兵經驗的馬謖。當時的情況,隻要布置得當就能擋住曹國的猛將張頜,其間,參謀王平也勸過馬謖,可馬謖仗著自己有諸葛丞相撐腰,不聽勸告,最後舉措失當,大敗於街亭,導致蜀國大軍的後路被斷。

    諸葛亮的第一次北伐就這樣草草了事。不但失去了剛剛得到的三郡之地,也失去了很多蟄伏數年,才剛剛培養起來的將領和士兵。

    最終的結果呢?

    罪魁禍首馬謖被斬首示眾,諸葛亮自貶為右將軍。在斜穀口,趙雲和鄧芝隻率領五千兵卒,就牽製了魏國征西將軍曹真的大軍,最後也損失了不少士兵。因此,趙雲也被貶為鎮軍將軍。而王平呢,並三校尉之兵,唯獨隻有他在這次戰役當中升了官。

    諸葛亮能被稱為一代名相,就因為他賞罰分明。

    可是,陛下,您呢?五路伐夏之後,您做到了賞罰分明嗎?您的處置算得上明君嗎?”終於說完了,還好他比較熟悉三國,這要是換一個朝代,蔡道還真說不利落。

    事實的確如此,可那是宋神宗欽定的結果,武官們根本就不敢說什麽。再說了,這次五路伐夏與以往不同,帶兵的統帥不是丘八就是太監,文官恨不得讓官家把他們都殺了,才不會管誰對誰錯。

    “怎麽,你對朕的處置有異議。”宋神宗沉著臉,沉默了一刻鍾,才陰森森的問道。

    “當然有異議。陛下和諸位大臣肯定比草民了解的清楚,而草民隻是花了20文錢,問了一個汴梁的地裏鬼,才了解了關於五路伐夏的一些事。

    一切的節點就在靈州城下。在各路大軍到達靈州城以前,不論事實如何,因為有陛下您撐腰,高遵裕是統帥,所以不論做什麽都是對得。這一點也不用爭論什麽。

    可是,靈州城下,高遵裕就已經解除了涇原路統領劉昌祚的軍權,那麽攻不下靈州城,被靈州城的軍隊來了個水淹七軍。五路大軍,四路潰敗,是誰把被接觸兵權的劉昌祚扔到後麵斷後,又是誰推諉塞責,將敗軍之過推給了劉昌祚。

    一個在戰前就已經被解除兵權的將軍,卻還要帶領著殘兵敗將為大軍斷後,戰後還要背上敗軍之責。

    隻能說,劉昌祚將軍,你的命真是太大了!在場的諸位將軍,要是把你們放到當時劉將軍的位置上,真還不一定能夠活下來。

    這場敗仗究竟是誰之過?

    陛下,您不知道嗎?

    您自己覺得自己處理的公正嗎?真是賞罰分明的話,劉昌祚將軍又在那裏,他得了什麽獎賞?”最後幾句話,蔡道幾乎是吼出來的,說完之後,嗓子都啞了,幹得直冒火。

    是呀?公正嗎?朕處理的真是賞罰分明嗎?宋神宗跌做到龍椅上,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蔡道全程說得都是大白話,可文武大臣們不得不承認,他說得並沒有錯。一個將軍都沒有兵權了,他還怎麽去犯錯,劉昌祚這廝也真是命大。

    好半天,宋神宗才緩過神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蔡道,開口問道:“蔡道,那你認為朕當如何處置?”聲音之中透著說不出的無奈和厭倦。

    “陛下,草民隻是個孩子,又不是官員,不曉得該如何處置?在場的諸位大臣學識淵博,一定有辦法解決的。”

    “別淨說廢話,你剛才不是說得挺精彩的嗎?現在,朕就命令你說!”宋神宗當然知道這一點,可是這孩子既然敢當著眾人的麵把別人不願意揭開的黑幕揭開,那麽他當然要難為一下這個孩子。

    蔡道也很無奈,他當然看得出官家是在為難自己,可為了完成那個坑自己的任務,他也隻能拚了。於是,他裝模作樣的伸著小手掏了掏,拿出了一個小本本,上麵用自製的炭筆密密麻麻的寫了不少東西。其實,真本子根本就不再懷裏,而是在‘大奸臣’係統贈送的空間當中,也就是傳說中的背包。別的大大附送的空間最小都是一立方米,可蔡道的背包卻隻有億立方厘米。

    “陛下,草民嗓子啞了,能不能先賞口水喝喝,不要茶哦,一杯白開水就行,我這人不挑的。”

    石得一看著蔡道,心裏那個苦啊,要知道,這孩子可是他舉薦給官家的,要是追其責任來,自己也是罪責難逃啊!早知道這個孩子這麽鬼,就是給他座金山銀山,他也不敢做這事啊。不過,他還是照宋神宗的要求,讓小太監給蔡道到了一杯白水。

    這陣蔡道也顧不上了,端過杯子一飲而盡,然後清了清嗓子,這才端著小本本,搖頭晃腦的說了起來,“陛下,您真要我說,那我可就說了。我小孩子胡言亂語,你可不能當真啊!

    嗯!其實處理的方法,完全可以借用‘街亭之敗’這個現成的例子!當然,五路伐夏和街亭之敗兩者之間還是有一定差別的。

    諸葛亮隻是蜀漢的丞相。而高遵裕是陛下任命的,可陛下當時畢竟沒有在現場,無法立即判明孰是孰非,這才導致高遵裕濫用您給予他的信任。

    李憲和王中正都是失期不至,有過無功,那是妥妥的。不過,聽說李憲之所以會失期不至,是因為他隻顧著自己剛得到的涼州,戀棧不去,雖然未能如期到達靈州城,但是至少也保存了一路兵馬。不過,草民覺得李憲和他的副將還是應該官降一級,他不是喜歡呆在涼州城嗎?就偏偏不能如他的意,把他們都調動到河東路去;

    那個河東路的什麽王什麽的太監,聽說他根本就不會帶兵打仗,陛下您把他調回來算了,至於之後幹什麽,您自己看著辦。不過,陛下,以後堅決不能讓他繼續領兵了;

    那個種什麽,這個字草民不會寫也不會讀,聽說是挺牛的,好像還是將門之後。他雖說是有功,但畢竟最後也敗了,想那趙雲趙子龍都被降成了鎮軍將軍,他也不能夠例外。所以,他的官必須降一級,可以給他行使原官職的權利就行了。

    不過,草民還聽說這個種將軍太愛惹事了。現在我大宋在邊境上應該休養生息,草民再次聽說,涼州那個地方三麵住得都不是宋人,所以,應該把他調動到涼州去,看他還能折騰到天上去。

    劉昌祚,聽說那是西夏人都害怕的猛將啊!有他在邊境守著,基本上就能達到張遼讓東吳小兒夜哭的程度!所以,陛下,您隻要將他官升一級,放到延安府,即便不用派更多的兵將,想必也能守住現在的疆土。

    至於,高遵裕,陛下您畢竟是天子,一言九鼎,說不殺那就不殺他。可是,陛下您居然隻把他貶到了郢州。對了,陛下,郢州那是什麽地方?有沒有賓州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