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一戲開封府通判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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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從理論上講,王二所說的並沒有錯。蔡道用心中最大的惡意來揣測這位通判大人的行事作風,如此處理也算是在無形中躲過一劫。

    “那怎麽給人犯帶著手鐐呢?誰給你們的命令?”

    王二跪在那裏,期期艾艾地不說話,隻是拿眼睛盯著劉銑,那意思在明白不過了,這些不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得嗎?

    這時候,就需要馬六出場了,他裝成二愣子,愣頭愣腦地回答道:“大人,我們開封府辦案不是一向如此嗎?”

    “呃!”劉銑見他現在實在抓不住這兩個衙役的把柄,還是先審結這個案子,給蔡道定罪這事要緊。

    他便不再糾結於這兩個小人物,立刻把目光轉向了蔡道,問道:“人犯,姓甚名誰?”

    蔡道剛才還在糾結於要不要跪下,畢竟,他在後世看不少包青天的古裝劇,包拯審案的時候,人犯都是跪下的,要不然,包拯隻要一開堂審案,就會來上那麽一句‘下跪何人?’。可是,他現在一聽堂上那位通判大人居然沒有說這句話,也沒有非得讓他跪下。

    既然沒有人逼著他下跪,蔡道自己也不會犯賤。他在心中不由得感歎,大宋這個朝代還是挺人性化的,人犯被帶到大堂居然不用下跪。

    “回稟大人,貧道如今還未有道號,俗家的名字叫蔡道。”

    “你……”

    “慢著!”劉銑剛要接著問話,就被堂外的一聲大喝給打斷了,接著就有十幾個人走進了大堂。

    眾人定睛一看,這些人當中,為首居然也是個孩子,光看這身打扮就知道這位身份貴重。

    別人不認得這個孩子,可是,劉銑和蔡道卻認得。

    來人就是延安郡王趙傭!他今天並沒有穿那身郡王服飾,隻是為了不引起注意,不過那身名貴的綢緞落在識貨之人的眼裏,就露陷了。

    之前提到過,蔡道並沒有敢在皇城邊上敲鑼打鼓。但是,他把事情搞得路人皆知,皇城司又不是傻子聾子,這個消息自然很快就被傳到了宮中。

    得知詳情以後,宋神宗大怒不已。

    蔡京要避嫌,以這個借口躲在一邊,不好指責他什麽。

    可是,劉銑這麽做之前,你就不能事先稟告朕一聲,而且,居然敢給一個六歲的孩子帶著手鐐,在禦街上遊街示眾,誰給你這麽大的膽子。

    大宋和儒家的仁愛之心難道被狗給吃了。你劉銑難道真的就不把朕和汴梁城的百萬百姓放在眼裏嗎?

    宋神宗有心怕人去阻止這場鬧劇,可是,這個案子畢竟是在劉銑職責之內。如果沒有好的借口,就是宋神宗自己也不好輕易幹預此案。

    他剛想召見幾位宰相商議此事,外麵的小太監進來稟報,延安郡王趙傭過來請安了。

    自從聽了蔡道的建議之後,宋神宗就安排太監照看著,趙傭如果不睡夠五個時辰,絕地不能驚醒他。眼看著這些天,小趙傭的身子骨日漸健壯,整個人透著精氣神。

    “父皇!早安!”趙傭老老實實地跪下,準備給他的父皇磕上三個頭。

    宋神宗又如何能讓自己的寶貝兒子吃這個苦,小趙傭剛剛跪下,他就伸手把兒子扶了起來,問道:“平身吧!皇兒今日是不是又調皮了,這個時辰,早課還沒有結束吧!”

    “父皇請饒恕兒臣這一次吧!”趙傭唱了個肥喏,老老實實地請了罪,便辯解道:“父皇,兒臣其實也不想曠課,這不是剛剛聽說,那個小道士突然被開封府逮去審問。兒臣就過來問一問,不管怎麽說,他也是兒臣的屬下。”

    蔡道受審這麽大的事情,趙傭不知道如何也得到了消息,便急匆匆地趕過來,而今日給他講課的就是蔡道的父親蔡卞,他現在不僅是中書舍人,還兼著侍講之職。不過,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宋神宗對於他的人品有了很大的疑問,他這個侍講和中書舍人也當不了幾天了。

    趙傭借口自己肚子痛,便流出來趕到勤政殿這裏,一是給父皇請安,二就是想求一求宋神宗,恩準他親自出麵,去開封府看一看,那個通判是如何審理自己的副手的。

    沒錯,之前趙傭和蔡道是有不少過節,而且他們兩個發生衝突也不是一兩次,甚至於趙傭身邊一個最得寵的小太監還為此被攆到了浣衣處。

    可是,趙傭說到底還是個孩子。

    小孩子的天性就是三分鍾熱度,喜歡什麽和憎恨什麽都維持不了三分鍾。

    那個被貶的小太監,想當初被貶的時候,趙傭還信誓旦旦地答應盡快把他撈出來,可是,轉過天來就把他給忘了。

    當然,蔡道接連兩次罵了宋神宗是昏君,這一點趙傭一直忌恨在心,一直都想報複蔡道。可前提是,蔡道得由他親自動手懲治才行,又如何能讓外人動自己的手下。

    再者說,這次的案子,花狻猊雖然是蔡道手下,可也是保育院的屬下。作為保育院的總管大人,自己人受了這麽大的損傷,開封府居然敷衍了事,這讓他這個總管又如何能夠平靜的下來。

    其實,趙傭在昨天就收到了花狻猊等人被人偷襲受傷的消息,當時,他恨不得立即點齊禁軍,親自帶兵把那個什麽幫給滅了。

    現在,這個開封府的通判居然又是為了這個案子審問蔡道,趙傭真得想親自問一問這個通判。你這個通判是怎麽當的,不幫著官府,卻去偏向那些市井混混,他到底是在給誰當官?

    趙傭給宋神宗請安之後,就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的想法稟告了宋神宗。

    宋神宗沉思了一會兒,一想趙傭的話也不無道理。

    蔡道是副總管,理論上就是趙傭的下屬,作為上司,自己的下屬受審,他過去看一看也就無可厚非。

    況且,宋神宗自己派人幹預這件事,勢必要經過政事堂。可如果是趙傭出麵的話,就沒有必要這麽麻煩了。

    “傭兒,你想去,為父就不攔著啦!不過,出宮的時候,你身邊要帶齊足夠的侍衛。出門以後,也要多聽聽身邊人的意見,不可魯莽,一切要小心行事。還有,你到了開封府,盡量做到多聽話少提意見。記住,在大堂上,不管遇到任何狀況,你自己不要和通判起任何衝突,朕會讓人盯著!聽明白了嗎?”

    “父皇,孩兒聽明白了!”趙傭低著頭老老實實地回答,心裏卻樂開了花,這次終於有機會出宮了,還能去見識一下傳說中的開封府審案,他如何能不興奮呢?

    看著趙傭抑製不住興奮的樣子,宋神宗隻是笑了笑,趙傭離開後,他便低沉著聲音吩咐道:“石得一,去查一查,皇兒身邊,是哪個大膽的奴婢在亂傳消息?”

    “官家,查到後怎麽處置啊?”要是這種事情換個人,石得一就不必問了,可趙傭不同,他畢竟是儲君,要是無緣無故就把他身邊的人給殺了,趙傭嘴裏不會說什麽,心中肯定會恨上他的。

    “先警告一下,如果再有下次,你知道該怎麽處理了?下去吧!”宋神宗深深地看了一眼石得一,歎了一口氣。

    現在連身邊的人的都要看小趙傭的臉色形勢了。這當然是好事,但宋神宗自己卻相當的鬱悶。

    就這樣,趙傭坐著馬車,被大批侍衛簇擁著來到了開封府府衙。跟著進來這十幾個侍衛隻是隨從的一部分而已,其他人都散在衙門外麵警戒。

    見到延安郡王進入大堂,劉銑連忙站起來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幾步走到趙傭麵前,躬身施禮道:“殿下,您今天怎麽有空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