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幻！快下來啊。”胖子在地洞裏麵喊了。

    狗四若有所思地看了楊幻，環傑則是沉思不語。

    胖子拍了拍楊幻：“先休息一晚吧，我明天再帶你去那邊，等到能夠行動至少要明晚了，你先不要著急。”

    狗四笑了笑：“年輕人心急，能夠理解，但做事也要能耐得住性子，先休息吧，這兒剛好有四張床板。”

    地洞的裏間是一間休憩室，裏麵有四張床板，楊幻開始就在這裏呆過一陣子，此時四人分開，楊幻又被分到那張唯一擁有棉被的床。

    狗四的床板墊著一床草墊，另外兩個都是隻有一張硬板，不過一個高大的環傑和較為壯實的胖子，顯然不怎麽在乎，隻是環傑蜷著，可能有些不太舒服。

    楊幻歎了口氣：“我去外麵透透氣。”

    在三人的注視之下，楊幻爬出地洞，隨手抄了根蘿卜，躺在地洞外邊上草地上，望著漆黑一片的墨色天空，一邊啃著蘿卜，一邊發呆。

    這蘿卜微甜，吃的人心裏舒服。

    一夜無話。

    “你小子身體是真好，”胖子一大早就從地裏爬出來，看見了身邊裹著一圈露水的楊幻。

    “走吧，幹正事去。”

    胖子見楊幻精神不錯，高興地點了點頭，一邊啃著楊幻見過的，放了不知多少天的饃饃，一邊招呼下麵的人，他要走了。

    狗四答應了一聲，胖子就帶楊幻走了。

    “我說過不要心急，從這裏到那邊有一百多裏路，我們跑起來，今天傍晚就能到。”

    “狗四今天要幹什麽？”楊幻隨口一問。

    胖子眯了眯眼睛，回頭看了看：“你不要擔心太多了，張叔現在處於調查階段，結果沒有出來，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狗四今天要幹什麽？”胖子人還是很好的，楊幻又這麽問道。

    胖子楞了一下，笑了笑：“好吧，他今天要去鄒城那邊調查和張眼有過接觸的魯南地下黨支部書記鄧建偉，你小子在他的人那邊偷出了一份情報，”胖子咳嗽一聲：“咳，鬼子的重要情報，整個山東大部的日軍，都在這個資料上有了明細，有人就懷疑……你有點問題。”

    楊幻眨了眨眼，昨晚上他想了很多，差不多想明白了，這大概是無法避免的，總有人會猜疑。

    “楊幻，相信組織，你要理解，如果真存在這種可能性，黨組織的損失會有多大，他們對風吹草動都緊張的很，你隻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絕對不會有什麽問題。”胖子晃了晃腦袋，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楊幻，要我說呐，張眼被調查，怎麽說你也得背一部分的鍋。”

    這個楊幻倒是還沒明白：“我？”

    胖子笑了笑：“你小子扯白的事都忘了，再加上跟蹤鄧建偉，這還都是在張眼準備把你吸收進組織之後發生的事情，他們總算找著理由來調查張眼了，你說說看，這是不是你的鍋？”

    楊幻竟無言以對。

    胖子顯然知道自己的話起到了很好的作用：“所以啊，你現在隻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那些問題都不再是問題，張眼也會少些麻煩，你要相信，組織上是絕對不會糊弄人的，像你說的什麽‘有人要搞他’，這是絕對不可能存在的。”

    胖子在這邊苦口婆心地教導楊幻，見楊幻似乎吸取了他的教導，非常高興。

    倆人以快跑的方式前行，一路上偶爾遇到過趕路的牛車，但那東西速度慢的不行，按車上那老頭的說法，從這裏到費縣，怎麽也得要兩天的時間。

    胖子很熟悉這邊的路，他“在這邊呆了七年了”，大部分時間都撿小路走，楊幻還見到了一個日軍的基地，胖子說估計得有一個聯隊，而這個基地的另一邊，就是被工事圍起來的一個村莊，掛著青天白日旗，大白天互不相擾。

    胖子的身體比較壯實，但這連著跑了至少近一個小時了，他隻是微微喘氣，楊幻兩人速度都挺快，對此楊幻表示非常驚訝。

    但胖子對楊幻的麵不改色更驚訝。

    這邊胖子和楊幻在瘋狂趕路，另一邊，由楊幻引起的，針對張眼的調查也正在展開，實際上，張眼作為特委二局的人，又是走過長征的老戰士，應該不會被怎麽針對，這是楊幻所想的。

    顯然，楊幻這個疑點頗多的“神秘人”就成了他們調查張眼的一個突破口，此時此刻，所有與楊幻有關的線索，幾乎都與張眼有所交集，楊幻如果站出自己的角度來看，顯然，任誰都會覺得這裏麵恐怕真有問題，而這些問題的本質，正是由楊幻本身的“不幹淨”所帶來的。

    唯一與楊幻有所交集，而又未被調查的，恐怕就隻有現在還在鄒城外麵晃蕩的，成立了一個華北訓誡救國會的田啟剛了，而他本身也是附屬於gmd之下的，因此暫時沒有也沒法派人去調查他這件事。

    “胖子，那個牛皮老總究竟是誰？”楊幻問。

    “牛皮老總？哦，就是那個……恩，類似於特派員一類的角色吧，我知道他，他是安徽那邊新四軍的人，跟特委沒什麽關係，但據說他跟我們的老總關係很密切，是那種過命的交情。”

    “我們的老總？”楊幻對這個挺有興趣。

    “嗨！你還不知道咱們的頭頭是誰！特委兩個老總，一個福老總，一個趙老總，福公和趙容！聽說過沒？”看楊幻的臉就知道答案，胖子繼續說道：“我聽說你到我們四局來就是福總親自邀允的……”胖子又歎了口氣：“哎，即便是這樣，也沒法保證你的清白，隻能說給你一個自由的編外之身，看你願不願意幫我們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