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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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想啊,不過這些事情也要看緣分的。順其自然最好,一味地拖著有時候反而事與願違。”田蜜偏頭看曾向隅,“你怎麽......好像很關心豆包的事情一樣?”
廢話,那是我的孩子,我不關心他關心誰?不過為了避免引起田蜜的反感,雖然很想把這句話說出來,但是曾向隅還是忍住了。他努力想了一個理由,“嗯,我沒有結過婚,也沒有談過戀愛,比較好奇。”
好吧,田蜜勉強接受這個解釋。
吃完飯之後,曾向隅把田蜜送回醫院,她原本以為曾向隅把她送到了就要走的,可是看到他從車上下來,田蜜就知道自己又想錯了。
她的目光那麽明顯,曾向隅又不是瞎子,當然知道什麽意思,“走吧,來都來了,我再上去看看。況且也要去舒蘇那裏看一眼。”話雖然如此,但是曾向隅還是先去看了豆包。病房中,他已經沉沉睡去,睡夢中好像很安恬的樣子,不時砸砸嘴,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好吃的。
曾向隅從來不知道,自己麵對這樣的小東西心裏麵會升起一陣柔情,他很想上去親一親,但是又怕旁邊的田蜜看出端倪來,百般忍耐,最後隻是遺憾地伸出手,摸了摸豆包額前柔軟的頭發。
他轉過身來對田蜜笑了笑,“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別感冒了。”田蜜眼中還有不曾來得及收去的複雜,聽見曾向隅這樣講,她點了點頭,“你開車小心點兒。”她把曾向隅送出病房,看著他朝著舒蘇的病房走去,他隻在那裏麵呆了一會兒便出來了,跟他剛才對豆包的重視,對比異常分明。
田蜜看著曾向隅走到底下停車場,覺得這次魏玉琳的感覺,好像正確了那麽一點點。
“你在看什麽?”田蜜循聲望去,看到顧奕之正站在不遠處的風口上,夜風把他的頭發吹得非常淩亂,大概是因為長得好看,所以田蜜居然在這個非常囧的形象上麵,看出了幾分日漫主角的瀟灑。
“顧醫生。”田蜜叫他,“剛剛送了一個朋友下去。你今天晚上值班嗎?”
顧奕之點點頭,朝她走過來,“孩子怎麽樣了?”
“吃了藥已經睡過去了,沒太大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田蜜的錯覺,她總感覺顧奕之好像對她比之前熱絡了許多。不過他再熱絡也有限,隻是跟以前比起來,好像更願意跟她說話了。
顧奕之想了想,問田蜜,“豆包,不是你的孩子是不是?”
田蜜一愣,不明白為什麽顧奕之突然說起這個。他抿了抿唇,“抱歉,我無意打聽你的*,隻是看你平常的態度,不像是一個孩子的媽媽。”雖然田蜜將豆包視如己出,但是有沒有經曆過十月懷胎,整個人的氣質都是不一樣的。“一個人再幼稚,再單純,再不想長大,但隻要是生了孩子都會有不一樣的地方。你雖然看上去盡量在往成熟方向靠,但其實在你很多行為和語言當中,看得出來你並沒有真正地認同你這個‘母親’的身份。”
他這樣一說,田蜜也漸漸緩過神來。是啊,她到底不曾生過孩子,那種辛苦,那種孩子在母親肚子裏相依為命相互依存的感覺,她從來沒有體會過,縱然對豆包再好,但跟真正的母子,還是有差距的。
田蜜點了點頭,豆包的身世她並不打算一直隱瞞下去,顧奕之這樣問起,她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他是我一個姐姐的孩子,他媽媽已經不在了,我受了他媽媽很多幫助,她不在之後,就把豆包放在自己身邊帶著了。”
顧奕之看著田蜜那張有些胖的臉,好像重新把她認識了一次。在他的印象中,田蜜是個很普通的姑娘,她既不像他的那些學姐學妹一樣,個個拎出來都能獨當一麵,也不像有些女孩子那樣,依賴別人得讓人惱火。總之,田蜜是個很中庸的人,她既沒有獨立出眾到讓人側目的地步,也沒有像菟子絲一樣緊緊纏繞在別人身上。她即使有優點,也很小,但同樣的,缺點也很小。
就是這樣一個,在他眼中非常普通的姑娘,卻能為了報答別人的恩情,把一個孩子帶在身邊。顧奕之雖然清高,但並不是不通人情世故。他在醫院裏見慣了生死,人生百態都已經初初看過,他知道,這個世界上,言語有多大的傷害力。一個年輕姑娘,帶著一個小孩子,要受到多少冷眼不言而喻。況且,“你這麽年輕,有沒有想過,把他帶在身邊會影響你將來擇偶?”不是所有男人都有那樣一個胸懷可以容納別人的孩子,有些人心胸狹隘,就算田蜜告訴他豆包不是他生的,他也未必相信。
田蜜明白他的意思,“知道啊。”她俏皮地看了一眼顧奕之,“他不接受我換一個就行了,為什麽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呢?人家有權利不接受,我也沒什麽怨言,世界那麽大,總有人願意包容的。”如果真的有人願意包容她和豆包,田蜜也會用最大的善意和愛,去包容他。
顧奕之聽到她的話,臉上表情微微一滯,田蜜輕輕鬆鬆就把這個事情解決了,倒顯得他把事情想得太狹窄了。
今天晚上,一個接一個地都來跟她討論豆包的事情,田蜜覺得自己要去看看黃曆,今天是不是適合特別談起舊事。“豆包......不是自私,我覺得,他還是跟在他父親身邊最好。”豆包現在那麽小都已經察覺到他的家庭跟其他人的家庭不一樣了,再長大些,他會更疑惑。父親對於一個孩子的影響是不可估量的,魏玉琳會老會死,豆包的媽媽也不在了,他的父親就成了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他對豆包的意義,是不可取代的。“但是,那也要看他親生父親的人品究竟如何?如果我覺得他不堪為人父,我會一直帶著豆包。如果有人願意接受我們,那是最好的;但如果沒有,”田蜜抿了抿唇,一向麵團般和氣的臉上居然有了幾分孤注一擲的決然,“如果沒有,我就帶著豆包。”她突然抬起頭來對顧奕之燦然一笑,“反正我也養得起,沒太大的所謂。”
夜風中,她一雙眼睛亮得嚇人,讓原本那張能讓人一眼就忽視的臉瞬間充滿了生氣。顧奕之自認不是顏控,但依然被她這一笑給驚住了。受田蜜感染,他的唇邊也帶上了幾分笑意,“你自己什麽都想好了,那是最好不過的了。”田蜜腮邊飄來一縷頭發,顧奕之想也沒想就抬手給她攏到了耳後,直到田蜜整個人一僵,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一件多麽出格的事情。
田蜜臉上的笑容瞬間收得一幹二淨,她抿了抿唇,“我阿姨還沒有回來,我去看看她。”說完,也不等顧奕之說話就離開了。
顧奕之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覺得剛剛摸過她頭發的那根手指,灼熱得燙人。
田蜜也不知道要去哪裏找魏玉琳,她當時隻是想逃離那個地方,免得讓兩個人繼續尷尬下去。直到走出來了,她才想起,她是真的不知道魏玉琳在哪裏。她來了這麽久了,卻依然看不到魏玉琳的身影,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魏玉琳不會離開豆包那麽久的。但是究竟是什麽事情,能讓她連豆包都顧不上了呢?
田蜜心裏升起一陣毫無來由的心慌,她像個沒頭蒼蠅一樣走到走廊的盡頭,那裏有個陽台,專門給住院的病人和家屬準備的,是用來晾衣服的。她走到那邊一看,入眼的兩個人影,好像一盆冰水一樣,朝她兜頭澆下來,讓她整個人冷了個透。
她費心費力瞞著,沒想到還是沒有用。
魏玉琳和那人相對而立,好像是在對峙一樣,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田蜜已經感到他們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她趕緊走上前去,叫了一聲“魏姨”。
魏玉琳渾身一顫,整個人好像大夢初醒般,看到田蜜來了,對麵的那個男人一眼就認出了她,“是你。”
魏玉琳握住田蜜手臂的那雙手倏地一緊,已經明白一切,“你已經見過他了。”田蜜無言以對,她是早就見過這個男人了,雖然是在一個很偶然的情況下,但那也是見過了......況且,她之前還一門心思地想要把魏玉琳和這人隔絕開。
田蜜點點頭,“很偶然。”魏玉琳聽見她這麽說,一直含在眼眶裏的淚終於忍不住,大顆大顆地掉下來,眼淚打在手背上,好像一團火,瞬間就能把手燒出一個洞。
她下意識地想要撤走,但魏玉琳一雙手死死地抓住她,讓她退無可退,“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田蜜無言以對,過了許久,才低聲說道,“我隻是覺得......現在並不合適罷了。”
“那什麽時候才合適?”說話的不是魏玉琳,是那個男人。他往前走了一步,陽台上微弱的燈光剛好打在他臉上,俊美又邪氣的麵孔,一半隱藏在陰影下麵,一半暴露在燈光當中。溫潤如玉的月光都不能洗掉他身上的邪惡,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揮舞著鐮刀撲上來,將她們兩個一起屠戮。
但如果仔細看,那雙狹長的眸子當中,卻透著冰水被般的悲涼。
他是舒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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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包把手上的小兔子餅幹的耳朵咬掉,偷偷看了一眼魏玉琳,見她一直微微皺著眉,不禁努力反思,是不是自己什麽地方做錯了,惹姥姥不高興了。
餅幹是田蜜專門給他做的,好消化的全麥餅幹,做成他喜歡的小動物樣子,每個小動物都不一樣,有兔子有老虎,有小貓小狗,還有小老鼠。裏麵沒有放黃油,隻有很少量的橄欖油,加了細小的蔓越莓幹,每個小動物都是大花臉。耳朵是堅果做的,脆脆的很好吃。
田蜜拿了一盒過來,之前已經讓豆包分給舒蘇一些了。這些餅幹,口味不一定就有多出眾,但是扛不住做得精細,造型百變,很得小孩子喜歡。
豆包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是哪裏惹姥姥生氣了,原本還想再吃一個的,看到姥姥不高興,就惴惴不安的收回了手,戀戀不舍地自己蓋上了餅幹盒子,把它放到了一邊。
他從床上跳下來,走到姥姥跟前,討好一般地說道,“姥姥,你看我,我隻吃了兩個就不吃了。”他乖乖地等著姥姥誇獎,沒想到姥姥看了他許久,卻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隻是手在他頭頂輕輕摸了摸。
田蜜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兩個,突然就淚濕眼眶。豆包這麽小就知道看人臉色,雖然她跟魏玉琳已經在盡力對他好了,但是不是他的父母就不是他的父母,來自父母的安全感,是旁人無論如何也替代不了的。
“站在這裏幹什麽?”身後傳來顧奕之的聲音,田蜜側頭向旁邊看去,他卻已經邁開步子走了進來。
豆包轉頭看到是他,小臉立刻變得嚴肅起來。他不是很喜歡這個叔叔,不光是因為他總是穿著跟那些來給他打針的人一樣的衣服,還因為,他看上去很嚴肅,不好親近的樣子。豆包仔細地觀察過他跟媽媽說話,雖然帶著幾分笑,但他覺得跟另一個二缺的曾叔叔比起來,他的笑容不夠大。幼兒園老師說了,對人友好要笑,笑得越燦爛對人越友好,這樣看來,這個醫生叔叔對媽媽並不是那麽友好。
一個曾叔叔,一個醫生叔叔,豆包年紀雖然小,但他也會比較。他更喜歡曾叔叔一些,不光是因為他看上去比較好欺負,還因為......還因為曾叔叔能經常帶他去看舒蘇,醫生叔叔除了讓他打針吃藥之外,什麽好吃都沒給他。
見豆包看到自己臉色都變了,顧奕之有些啼笑皆非。他雖然不認為自己是那種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人,但是能讓小孩兒看見自己嚇得快要哭了也是出乎他的意料。顧奕之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你別怕,我不是來給你打針的。”豆包聽見這個,才小心地從魏玉琳腿邊鑽了出來,卻依然不肯親近顧奕之,而是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
田蜜走進來,“豆包你叫人了沒有?”
豆包癟了癟嘴,不太情願地喊了一聲“叔叔”。顧奕之想要伸手拉他,但是豆包全身上下都寫滿了“防備”兩個字,他的手伸到了半空中又放了下來。顧奕之轉頭看了一眼旁邊,櫃子上明晃晃地放著一個馬口鐵盒子,跟往常田蜜給他家送點心用的盒子是一樣的。他問豆包,“你生病了你媽媽給你做了什麽好吃的?”
豆包伸長了腦袋,生怕顧奕之把他原本就剩下不多的餅幹拿走了,但是別人問他話,他又不能不答,猶豫了許久才扭扭捏捏地說道,“是餅幹。”說完連忙補充,“都是些老鼠貓咪,小孩子吃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大人不能吃。
這小東西人小鬼大,顧奕之聽得忍俊不禁。他轉頭看了一眼田蜜,半開玩笑半當真地說道,“隻有豆包的,沒有我的嗎?”
田蜜聽了,十分詭異地看了他一眼。他是不是忘了當初是誰一本正經地跟她講,說他們家口味不一樣,以後還是不要送吃的過來了?這才過了多久,怎麽又變了?
田蜜對於拒絕他人一向是不怎麽擅長的,她甚至不敢看顧奕之,眼觀鼻子口觀心,也是一臉嚴肅地說道,“顧醫生口味跟我做飯的口味又不一樣,所以就沒送。”
顧奕之在心頭歎了一聲,“口味這種事情是可以慢慢改的,我最近口味變了。”
田蜜聽了,臉上快要板不住了,她趕緊抿唇,讓自己看起來矜持一些,免得忍不住破功了,平複了半晌,才勉強讓自己那顆快要跳出來的少女心平靜下來,“顧醫生的口味變來變去,真是讓人難以捉摸。”雖然聽上去有幾分埋怨,但也有著她無論如何都掩不去雀躍和歡欣。
顧奕之還要去看他的病人,在兒科這邊沒有停留太久。直到他離開了,臨床的一個老婆婆對魏玉琳說道,“魏家妹子,你這女兒可是個有福氣的,剛才那醫生,在追她吧?”
魏玉琳笑著打了個哈哈,“你這麽快又知道了。”她的孫子也是這次食物中毒事件中的受害者,跟豆包一個病房,還是臨床,這幾天下來,兩家人已經混熟了。田蜜大方,做吃的都會捎帶上臨床一份,老太太也時常拿田蜜來打趣。
那個老太太笑著說道,“我怎麽不知道啦?剛才那個醫生,要不是喜歡,哪裏會平白無故地一天三頓過來看啊?”
魏玉琳聽了,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田蜜,說道,“哪有一天三頓?真要是一天三頓,那倒是不錯了哦。”
她的話,像是一盆冷水,瞬間將田蜜澆了個透。她明白魏玉琳這是在提醒她,不要輕易地就陷進去。是啊,如果顧奕之真的那麽投入,一天三頓也沒什麽。可他這些天雖然來得比以前頻繁了,但依然是在他工作的間隙中抽空來的。真要有心,絕對不止這個樣子。
之前還一片雀躍的心情因為魏玉琳這句話瞬間平靜不少,一喜一靜之間,好像整個人都被拉扯了一遍。田蜜是很想把魏玉琳這句話放在心上,讓自己那點兒小心思安穩下來的,但是另一邊,她身上的不安分因子難得跳躍一次,明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奢望,但是那點兒渴求還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告訴自己,萬一是真的呢?萬一呢?
田蜜努力說服自己,顧奕之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他是個很認真很有底線的人,也許他這樣說,是真的對自己有意思呢?人生苦短,遇到一個自己喜歡也喜歡自己的人不容易,她不應該就這樣輕易放棄。連開始都還沒有,就這樣放棄了,不是太懦弱了嗎?
不管顧奕之是不是真的那個意思,田蜜覺得,為了讓自己晚上能夠睡個好覺,田蜜覺得,該問的事情她還是應該盡早問清楚。如果顧奕之剛才隻是開玩笑,那她就當自己自作多情一次,丟次臉而已,沒什麽大不了。如果......如果他不是開玩笑......那......那再看吧。
田蜜是個心裏藏不住事情的人,她一打定主意,就恨不得趕緊實施。魏玉琳看她表情就知道她要幹什麽,更知道攔不住她,微微歎了口氣,叫住田蜜,不讓她現在就犯傻,“我精神不太好,想休息一下,你陪下豆包。”她這幾天為了舒葉輝的事情一直日夜難眠,這樣說,田蜜也沒有懷疑。
豆包不算太大問題,跟他一起進來的好多小朋友都陸陸續續地出院了,醫生給豆包做完最有一次檢查,開了出院通知單。雖然那天魏玉琳攔著沒讓田蜜去問顧奕之,但是並不代表她就忘記了。如果豆包出院,田蜜要是再想找顧奕之就刻意了,最好是趁著豆包還在醫院的時候問清楚,但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天顧奕之說完那句“玩笑話”之後便一直不曾出現在她麵前,弄得田蜜想問也找不到機會。
她想要找顧奕之的時候,總是礙於各種各樣的原因找不到他,但是顧奕之找她就要輕易得多。他不知道今天豆包出院,到了病房一看才知道人走了,顧奕之給田蜜打電話的時候,她還在窗口退錢,知道她人還在醫院,顧奕之就下來了。
田蜜看到他,心裏鬆了一口氣,覺得老天還是眷顧她的,不會讓她“死”得太難看。魏玉琳和豆包已經到了車裏,田蜜辦完手續跟顧奕之一起出來,她走在前麵,將那句想了好幾天的話說了出來,“顧醫生,你要是對我沒有什麽意思,以後能不能不要說這麽曖昧的話,做......這麽不妥當的事情?”她說到後麵已經有幾分難過了,不優秀不耀眼的女孩兒,好像連被人喜歡都要小心翼翼,“會讓我誤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