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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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田蜜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
敢情她做了好事,還做出錯誤來了是吧?人人都像曾向隅這樣,那天底下誰還敢做好事了?她好心送曾向隅去酒店,沒想到非但沒能討得好,反而落下一身騷?曾向隅這品行,將來不當老板不做正經生意了,去當個碰瓷兒的也不錯啊。
被曾向隅這麽一說,田蜜倒是慢慢想起來了,是有這麽一回事。隻是因為年代久遠,她又不像曾向隅那樣,認為那一天是個值得紀念的一天,加上她每天事情又多,所以就沒有放在心上。
那天她原本是在外麵跑步的,偶然間看到曾向隅整個人連路都走不穩,身邊又沒有其他人,就擔心他,想跟上去看看。但是想到曾向隅對自己的厭惡,田蜜沒敢走太近,而是一直跟在他身後。直到後來看到曾向隅的確沒有其他人在身邊,他走到一半又吐了一身,田蜜才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把他送到了臨近的酒店。他身上的衣服是田蜜給他脫掉的,因為渾身上下都是嘔吐物,她總不能讓曾向隅就那樣躺床上吧?還真沒想到,這一脫,就脫出問題來了。
“你究竟是怎麽覺得,我乘人之危,趁著你醉酒,把你......那啥了呢?”她又好氣又好笑,氣的是曾向隅這樣看她,笑的是,曾向隅因為這樣一件事情,居然也不來找她求證,一個人鬱悶了那麽久。
“你本來就是啊。”看到田蜜那努力憋笑的模樣,曾向隅的火氣就不打一處來,“你敢說你不覬覦我?你不覬覦我你當年追了我那麽久?正常人看見我那個樣子,都會想揩點兒油吧?”
“你還真是自我感覺良好啊。”田蜜將背後的靠枕往他身上一扔,“我做個好事還做出問題來了是吧?早知道不救你了,讓你凍死好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曾向隅梗著脖子跟田蜜辯解,“你說你把我送到酒店你就把我送酒店吧,脫我衣服幹什麽?你還說你不是個女流氓,你分明就是。不知道暗地裏怎麽肖想我呢。”
“要臉好嗎?你吐成那個樣子,我總不可能讓你就那樣躺床上吧?你還有理了。自己一身臭,把我也弄得臭氣熏天,你現在還怪我是吧?”
“那你脫衣服就脫衣服,你把我脫得光溜溜地幹什麽?大冬天的你用得著把我脫成那個樣子嗎?早上我醒來一看,我身上什麽都沒有,很難讓人不想歪啊。”
“亂說。”田蜜拿了靠枕打曾向隅,“什麽把你脫得光溜溜的,你自己滿腦子都是屎,別拉我下水好嗎?我不是還給你留了條內褲嗎,你眼瞎啊?還有,什麽叫‘大冬天用得著那麽脫嗎’,你說說你大冬天一共就穿幾件?搞得好像我很想脫你衣服一樣。”
曾向隅出入都是空調,大冬天從來隻要風度不要溫度,一件大衣一件襯衣一條單褲足以,他那會兒吐得渾身上下都是,田蜜不給他脫還不行。
曾向隅想了一下他平常的穿衣風格,被田蜜那句話堵得啞口無言,呆了半晌才將靠枕輕輕扔到田蜜身邊,“那也是滿腦子黃色思想,是你平常太猥瑣了。況且,我被你看光也是事實,這你為自己開脫不掉吧?”
終於找到一個能夠正兒八經反駁田蜜的理由了,曾向隅心裏笑得都要爛了。哪知田蜜站起身來,拿起剛才他放到她身邊的那個抱枕打他,邊打邊說,“明明是你自己太猥瑣,你還怪別人?什麽把你看光了?上大學那會兒你不是成天光著個膀子,一個大褲衩就完事兒了啊?真要這樣說,你早被人看光了,又不是我一個,要找,你最應該找你同寢室的。”
田蜜這一頓反駁,讓曾向隅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什麽理由來表明你是田蜜給了他錯誤信息,而不是他自己腦子想太多。他拉開田蜜的手,坐在位置上,鬱悶地想了一會兒,才問她,“你是不是很想笑啊?”他現在耷聳著眼睛,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哀怨”兩個字,讓原本就在強自忍笑的田蜜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沒有想到啊,有一天會出現這種烏龍。看田蜜都快笑趴在地上了,原本心情抑鬱的曾向隅也忍不住,微微彎了彎唇角。但很快,他就忍住了,伸出手來戳了戳田蜜的手臂,“喂,你夠了啊,我還傷心著呢,再笑就不厚道了啊。”
田蜜笑得滿臉淚水地從手臂上抬起頭來,她看了一眼曾向隅,好不容易才忍住又要破功了,她連忙埋下頭去,曾向隅心情更抑鬱了。“誒,我說,這根本不怪我好吧?當初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誰都會往那上麵想的,更何況,之後不久你就急急忙忙地走了,這很難讓我不認為你是做了什麽虧心事,故意避著我呢。”
田蜜聽到他的話,臉上的笑容收了收,從手臂裏抬起頭來,“你想到哪裏去了?我當時離開,是因為有事情。”
田老大去世之後,田蜜雖然很想擔起這家菜館,但是她沒有那個勇氣。她現在隻剩一個人,田老大雖然給她留了些錢,但是那些錢她不敢貿然拿出來用,加上她在這樣熟悉的環境當中,很害怕沒有人陪她,所以菜館的事情一推再推。
田蜜自己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就開始投簡曆,她想先出去學習一下,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再回到s市來。而且,那個時候,她心裏也有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沒人陪她就算了,但是如果是在自己從小長到的地方都沒人能跟她說說話,那豈不是很可憐?與其如此,還不如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呢,起碼真的寂寞了,她可以用自己是初來乍到安慰自己。
“所以,因為這件事情,你就從s市搬了出去,到了另外一個城市?”這個理由在曾向隅聽來有點兒不可思議。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過來,大城市不像小地方,關上門誰也不認識誰,田蜜又沒什麽親戚朋友,她那個時候的確是最孤單最無助的時候。他家裏不像田蜜這樣,他家人多,就算父母都不在了,還有其他親戚呢,就算他們是來搶家產的,那也要比隻剩下一個人強。
田蜜那麽膽小的一個人,那些時候有多孤單,不用她說,曾向隅都能體會到一二。
他抿了抿唇,之前的惱怒也暫時被遺忘了。其實豆包這件事情,對曾向隅自己來講,雖然是個烏龍,但並不是沒有好處。起碼他現在就比以前能夠設身處地地為他人著想了,這放在曾經,那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你......那段時間,過得很艱難吧?”不等田蜜回答,曾向隅低頭苦笑了一下,“那個時候,我真應該來看看你的。”
“你來看我幹什麽。”田蜜笑了笑,並不放在心上,隻當曾向隅說的是場麵話。
誰知他卻抬起頭,異常鄭重地對田蜜說道,“我認真的。”
“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我一直想來找你問清楚的。”但是因為他的麵子,總覺得好像一個男人做這些感覺怪怪的,加上他不知道應該怎麽去麵對田蜜,也就一直擱置了下來。曾經車子開到田蜜家附近,轉了一圈兒又一圈兒,但是他始終沒有那個勇氣站出來。如果,他當初能站出來,哪怕隻是找田蜜問問事情,她可能都不會想到去其他地方。“就算不是因為那件事情,我們兩個同學,都在一個城市,叫出來講兩句話,也是應該的。”曾向隅笑了笑,有幾分苦澀,“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麽用了。”
田蜜很想說,算了吧,當初你是什麽樣的我是什麽樣的,我可沒忘呢。曾向隅當初對她避之不及,又怎麽可能來主動找她?這不過是時隔多年之後,他對自己心中的那點兒愧疚產生的臨時同情,真要回到那個時候,曾向隅一定不會像他說的那樣去做。不過田蜜沒有說破,隻是笑了笑,但一切情緒,盡在不言中。
曾向隅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他很想辯白,但是想來田蜜也不會相信,於是那些急切的言語,又被他咽了回去。很多時候看人,不是要看他說了什麽,而是要看他做了什麽。他什麽都沒做好,何必要多說呢?
曾向隅輕輕歎了口氣,像是要把心中的鬱悶一起吐出來,“我之所以推測豆包是我的孩子,不光是因為你之後突然離開和他跟我長得比較像,還是因為,他的年齡也能對得上。”算起來,正好跟那天差不多。
田蜜笑了笑,“世界上就是有這麽巧的事情。”
曾向隅沉默片刻,問了一個相當失禮的問題,“既然豆包不是我的孩子,又一直跟在你身邊,那他究竟是誰的孩子?”田蜜,總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把別人的孩子帶在身邊吧?還有,他和豆包為什麽那麽像,曾向隅也覺得不是偶然。另外,他記得,田蜜的媽媽早就去世了,那魏玉琳又是她的誰?
田蜜抿了抿唇,思考片刻,最終還是跟他說了,“是舒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