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瑤鳳被他緊緊抱住，但覺呼吸困難，芳心怦怦亂跳，很是歡喜，但是腦中閃過師父的麵容，又有些擔驚。不過畢竟喜悅大於驚恐，漸漸地溫情蕩漾，整個身子都要融化了，覺得縱然立即死了，也不後悔。

    正在這時，忽聽一人道：“勞駕，二位可曾見到一輛馬車。”程瑤鳳一驚，從蘇曼卿懷中一躍而起，轉頭見路邊站著一人，她臉上發熱，忙背過身去，心想：“這人來多久了？不是什麽都看見了。”

    蘇曼卿見那人身穿黃袍，四十多歲，手裏拿著一支短笛，麵上笑吟吟的，問道：“尊駕是誰，要問什麽馬車？”黃袍人道：“在下霍楓，有一輛青色馬車，兄台可曾看見？”蘇曼卿心想：“青色馬車？那不是李自然幾人所坐的那輛麽？”忽地想起耽擱這一會兒，那馬車已經走得遠了。

    程瑤鳳向左一指，說道：“你說的車子去那邊了。”霍楓微微一笑，說道：“姑娘說是那邊，我想一定是這邊。”說著向右邊一指。程瑤鳳冷哼一聲，道：“你要是知道，又何必再問我們？”霍楓道：“我不過是想提醒你們，再不去追，那馬車就不見了。”

    程瑤鳳刷地一下，臉又紅了。蘇曼卿道：“多謝霍兄提醒，告辭。”霍楓道：“我閑著無事，跟二位一同去走走。”程瑤鳳道：“咱們各走各的，你要是閑著沒事，就回去睡覺好了。”霍楓微微一笑，說道：“好吧，祝倆位好運，咱們各走各的。”他緩緩向另一邊走去，不緊不慢，直如散步一般，走了一段路，忽然又回過頭來，向程瑤鳳看了一眼，又笑了笑，這才離開。如果不是黑夜裏，他這樣東張西望地走路，真以為是在遊山逛水。

    程瑤鳳皺眉道：“這個不像好人，他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裏，也不知道搞什麽鬼呢。”蘇曼卿沉吟道：“他如果不懷好意，狐狸尾巴總能露出來，現在沒空理他，快去追馬車。”二人向馬車消失的方向繼續追去，走了大約十裏多路，前麵山坳裏露出黃牆一角，轉到跟前一看，是座寺廟，上寫承仙寺。

    寺廟從前麵看不算太大，由於是黑夜，寺前冷冷清清的，山門緊閉。門前兩座泥塑金剛麵目猙獰，身上有些地方已經破損，似乎年代久遠，很久沒有重塑過了。門上的銅環也已經生鏽，台階上積滿了灰塵。

    程瑤鳳道：“這是座廢寺，門前連個腳印也沒有，那幾個人顯然沒來這裏。”蘇曼卿仔細瞧了一會兒，低聲道：“咱們過來之時，隻有一條大路可以通行馬車，方向一定沒錯，而到了這裏車轍便不見了，我想這裏可能還有門路。”

    二人繞著寺廟轉了一圈，果然在東北方見到一個後門，隻是依然不見車轍的痕跡。蘇曼卿道：“不論如何，先到裏麵看看再說。”縱身躍上牆去，見院中空蕩蕩的，程瑤鳳跟著上來，說道：“我說是座廢寺。”蘇曼卿道：“瑤瑤，你聞到什麽沒有？”

    程瑤鳳鼻中嗅了嗅，皺眉道：“這風裏好像有點刺鼻的味道，不過肯定不是香燭，寺廟裏應當多得是香火氣，這裏如此冷清，有人才怪呢。”蘇曼卿搖頭道：“這是油漆的味道，如果沒人住這裏，怎麽會有人刷漆？”他下了高牆，走到一間屋前，向裏麵聽了聽，然後推門而入。

    裏麵是一間禪堂，甚是寬敞，蘇曼卿走到禪床前，用手抹了一下，低聲道：“這裏是幹淨的，應當有人住。”程瑤鳳道：“這廟裏的人也奇怪，不走前門，卻走後門，外麵看起來破舊不堪，裏麵卻刷成新的。除非是為了掩人耳目，才故意這樣做的。”

    二人心中奇怪，退出房來，向前院走去，這才發現寺廟並不太小，前前後後共有五進院子。在第四層院中，發現其中的一座偏殿有些許燈光，隻是極為微弱。

    程瑤鳳道：“這裏如此僻靜，連個人影都瞧不見，他們怎麽還這樣小心？”蘇曼卿沉吟道：“也許油燈被遮住了，未必有意這樣做。”程瑤鳳道：“我看不是，李道士在王府裏胡吹一通，又跑到和尚廟來幹什麽？法力不夠，來拜佛麽？”蘇曼卿笑道：“他怎麽會這樣糊塗，應當去道觀才對。”二人輕語幾句，走近偏殿旁邊，他們恐怕被人發現，便不再說話。

    這座偏殿並沒有修葺，窗紙上有些裂縫，蘇曼卿順著縫隙向屋中看去。裏麵有一個青衣漢子在燈前獨坐，他的身子正好將燈光遮住，所以從外麵看有些暗淡，除此之外，隻有一座佛像，再無其他人。

    二人互望一眼，都覺得有些奇怪，隻見那青衣漢子一動不動，好像木胎泥塑一般。程瑤鳳心想：“這人端坐不動，如果不是練功，就一定是在參禪。”看了一會兒，並沒有發現異樣，二人輕輕地向後退開。蘇曼卿道：“我覺得這廟好像不一般。”程瑤鳳道：“連個和尚都沒看見，當然不一般了。那幾個人一定躲在廟裏，隻是咱們一時間沒找到而已。”

    離開偏殿之後，倆人又去其它院子尋找。當到了西麵的別院之時，隱隱有聲音傳來，走近了一瞧，原來這裏居然有燈火。正房之中，傳來陣陣說笑聲，但是聲音也不算太高，如果離得遠了，還未必能聽到。

    來到窗前，隻聽裏麵一人道：“快熟了，好香。”另一人道：“你們把香氣弄得這樣大，被人聞到了怎麽辦？”先一人道：“這裏如此偏僻，又無人煙，誰會到一座廢寺裏來。何況經咱們前些時一鬧，人人都以為這裏有鬼魂出現，早嚇得跑遠了。”

    後一人低聲笑道：“單憑兩位護法在人前一站，白天都要嚇個半死，晚上如果遇見，還不得嚇死。”另一人道：“這話真是不假，那天有個膽子小的，直接暈過去，哈哈。”他們說笑之時，聲音盡量壓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