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蘇曼卿的內力雖然回撤，勁力似乎更強了，袁英正自讚歎，忽聽“轟隆”一聲，雙腳不禁一沉，跟著身子急向山崖落下。他驚駭之時，見蘇曼卿也同時落下，才知二人比拚內力的時候，為了化解對方的攻勢，早將一部分內力導入腳底，以至岩石被震酥，再已無法承受重力，從而崩塌。

    在這一瞬間，袁英順手拔出身後的白虹劍，插入山石之中，下墜之勢就此止住，暗自叫道：“慚愧，多虧有這把寶劍。”他定一定神，忽聽頭頂上有人道：“袁前輩，抓住了。”抬頭一瞧，見一條衣帶垂了下來，隻見蘇曼卿站在一棵鬆樹上，心想：“這小子運氣也比我好，偏偏身邊有棵樹。”想到蘇曼卿能不計較剛才的惡鬥，胸中一暢，抓住衣帶縱了上去。

    蘇曼卿見他上來，笑道：“多虧這長出一棵樹，否則掉到下麵，可是不妙。”袁英道：“什麽不妙，咱們非摔成肉泥不可。”他看了一眼蘇曼卿，問道：“你為何要幫我，難道我摔死了，你不高興麽？”

    蘇曼卿搖頭道：“我昨日見到前輩時，便覺你是個大大的豪傑之士，有心結識還不及，怎麽會幹落井下石的事情？”袁英奇道：“你什麽時候見過我？”蘇曼卿長聲吟道：“七星仗劍攪天池，倒卷銀河落地機。戰罷玉龍三百萬，敗鱗殘甲滿天飛。”

    袁英一怔，隨即笑道：“原來那馬車是你的。”蘇曼卿道：“前輩走得太快，我來不及追趕，覺得很是可惜。想不到今日又見麵了。”袁英臉色一沉，問道：“你來這裏幹什麽？”

    蘇曼卿見他眼中放出異彩，恐怕產生誤會，笑道：“我是想見見前輩手中的鐵劍。”袁英心頭一鬆，說道：“你也看出這劍不同凡響。”蘇曼卿道：“在下不但知道此劍不是凡物，而且知道它的來曆，是誰打造的。”

    袁英聽他說得極為肯定，奇道：“你怎麽知道？”蘇曼卿道：“因為這柄劍是我丟失的。”袁英斜眼道：“此話當真？”心想：“要騙我可沒那麽容易。”蘇曼卿緩緩的道：“此劍為名白虹劍，是褚大冶六年前所造。”袁英道：“就是那個人稱‘冶魂’的？”

    蘇曼卿點頭道：“不錯，正是他。”隨即便將得劍的遭遇說了一遍。袁英仔細聽著，開始還有疑慮，後來才確信這個年輕人並未說謊，問道：“那你又怎麽丟了？”蘇曼卿仰頭歎了一口氣，道：“晚輩不幸遭奸人暗算，差點死於海外，此劍也在那時被人奪去了，想不到竟然輾轉到了前輩手裏。”

    他話鋒一轉，又道：“此劍本非我所有，晚輩也是陰差陽錯才得到，現在到了前輩手裏，自然是歸你所有。”袁英原以為他想討回鐵劍，沒想到說了這樣一番話，微笑道：“老夫承你的人情便是。不過這劍還是歸你所有，我暫借一時，用過之後，便還給你。”

    蘇曼卿剛要搖頭拒絕，袁英淡淡的道：“君子不奪人所愛，這是你用性命換來的，老夫豈敢讓你割愛？”他低頭看了一會兒，皺眉道：“這名字起的不好。”蘇曼卿笑道：“這劍黑乎乎的，不知道為何偏偏叫白虹？褚大冶可真是個怪人。”

    袁英道：“的確很怪，不過這也難不倒我。”蘇曼卿向四外看了一眼，離崖頂尚遠，而且周圍都是光禿禿的石壁，被冰雪的覆蓋下，明亮如鏡，別說是人，即使是猿猴也難以上去，向下一瞧，卻又是深不見底，想要下到崖底也難，腦中不停地想著對策。他見袁英還在盯著鐵劍出神，微微皺起的眉頭，如突兀傲起的雪峰，三分愁思，三分智慧，三分凜烈之氣，餘下的一分卻極為朦朧，讓人看不清，摸不透。

    蘇曼卿被雪齋道人的氣質氣吸引，一時忘了其他，心想：“這看不清的地方，大概就是宗師所獨具的。當年的金石老君身上似乎也有這樣的氣質。”他仔細回想，越覺得有道理。

    這時，袁英歎道：“冶魂果然名不虛傳，單憑這鑄刀劍的本事，當世恐怕無人能及，他留下的兵器不多，但大都是上品，而這柄劍可是登峰造極之作，後來人要想越，隻怕很難了。”

    蘇曼卿笑道：“劍再好又有什麽用，恐怕又要遺失在空穀中，能不能重見天日，還是個問題。”袁英愣了一下，隨即便明白他所說的意思，仰頭說道：“那得看老天爺的意願了。”說罷，他向山石中摸索一陣，見左側山壁上凸出一塊，縱身躍了過去，然後又在旁邊摸索。

    蘇曼卿有些好奇，忽聽喀喇一聲，隻見袁英在山壁上挖出一個凹槽來，笑道：“看來老天有眼啊。”蘇曼卿大為吃驚，暗道：“這人的指力當真駭人聽聞，以血肉之軀，竟然能挖出這樣大的山石，讓人不可思議。”他忍不住向石壁上輕輕戳去，隱隱有些痛，心中更是驚奇：“他有這樣深厚的功力，剛才過招之時，為何不使出來？看來是他手下留情，我終非其敵。”

    隻見袁英攀住所挖出的凹槽，又向上摸索，再次挖出一塊，他一路向上，每到三尺之地，便挖出一塊凹槽，漸行漸上。一會兒功夫，便已爬上十多丈。但是功力再深，必定是血肉軀，袁英連挖數丈後，從身後抽出鐵劍，向石壁中刺去。鐵劍鋒利無比，比之手指自然更快。

    在離峰頂幾丈之處，隻見袁英稍作喘息，縱身躍了上去，然後回道：“上來吧。”蘇曼卿大喜，學著他的樣子，縱到另一側，一手扒住凹槽向上躍去。但是爬了幾丈後，他心中一動，現袁英挖出的地方，並非是新的，裏麵有些塵土，又看了幾處，也是這個樣子，當即恍然，心想：“袁前輩所挖出的並非是山石，而是長年積累的塵土，這些凹槽難道是他事先挖好的？”但想這些石梯年深日久，絕不是為了對付自己用的，至於為什麽修石梯，大概隻有袁英知道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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