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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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堯第一次體會到生命臨近邊緣的時間大約是在2013年5月份,那時候,真的還是個走在學業路上的“盲者”。

    剛開始輕微的臉頰下方疼痛,越來越嚴重的阿堯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折磨,抽出時間跑到一家挺大的診所去治療,那裏有很多學生在打點滴,量溫度,中間夾雜著難聞的西藥味,那時候阿堯感覺有點輕微的發燒,疼痛已經使整張臉又紅又熱,醫生說她是牙齦腫了,阿堯單純的也就信了,直到。。。。。。

    老師提前說有一個晚會要開,強硬著記著東西,老師說話的的嘴唇在她眼中已經出現了兩個三個的重合,下樓的時候總感覺頭頂冒金星,到處都是在轉圈,一直不喜歡在爸媽麵前哭的阿堯,竟然對著電話嚎啕大哭,那時候靠著電話亭才能找到支撐點的她沒有看見周圍的眼神,阿堯說:“爸,你明天快來接我,我頭疼實在受不了了,我請不來假去醫院,”阿堯沒有聽清電話那邊爸媽說了什麽,掛了電話她迷迷糊糊爬上了二樓,也沒有洗漱直接躺在床上蓋上被子睡覺。

    半夜突然有人敲響寢室的門,吵醒了整個寢室的同學,抱怨聲一片,原來是寢室阿姨叫阿堯去接電話,後來阿堯才知道她爸媽的電話已經轟炸了整個年級的老師,寢室阿姨看著阿堯吃了退燒藥讓她繼續回去睡覺,晚上如果不舒服喊她,她帶阿堯去醫院。

    腦子亂哄哄的阿堯,根本不知道那個阿姨是誰,說的什麽她也記不清,阿堯隻記得,第二天醒來的她下身穿著校服褲,上身穿著運動服,裏麵什麽都沒穿,頭發濕漉漉的,整個寢室的人看著她一陣蒙圈。

    那時候全校腮腺炎瘋狂傳播,阿堯因為請假也變成了被懷疑的對象,她早晨被趕出來了教室,在外麵走廊讀書,像是個不聽話隻能在外麵罰站的學生,教導主任看見阿堯笑了笑,阿堯不知道這個笑代表什麽,因為阿堯說,每次教導主任看見她都是在笑。

    爸媽六點來學校接阿堯,直接讓姑姑給她辦理了入住手續,做了一係列檢查,那個伯伯說幸虧來得早,在晚來一會有可能變成一個呆子,阿堯看著爸媽忙前忙後,她真的就像伯伯說的那樣,像一個呆子一樣,在那裏楞楞的坐著,身體晃來晃去,阿堯中午十二點掛上點滴一周她就沒有停過,住院第二天阿堯才醒過來,第三天才能吃飯,當阿堯走出去看見有家屬在毆打護士,從別人口中得知,原來是位兒子因為母親的病情加重在咆哮。

    旁邊病床的爺爺瘦骨如柴,身上插著各種的管子,實在不敢相信那麽瘦弱的人可以吐出那麽多的血,就好像死亡的召喚馬上要吞噬了他僅有的生命,當天下午阿堯正在吃飯就聽見那位爺爺的兒女子孫的哭喊著,原來,死亡是那樣的近,每個人都會慢慢接近這個邊緣口,被吞噬,被圈進這個無盡頭的漩渦。

    安靜下來的醫院總是有種陰森的感覺,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充斥著死亡的味道,從那時候阿堯很討厭醫院,可是以後的幾年她都離不開醫院。

    隻記得那是阿堯一次冬季會考,本來考完就可以回家了,可是阿堯卻回到了醫院,護士姐姐看見她都說,小妹你又回來了,阿堯隻好尷尬的笑笑。

    看著老爸躺在病床上,阿堯第一次感到了恐慌,如果搶救不及時怎麽辦,如果醫生沒有那麽大的能力怎麽辦,很多如果在她腦海裏過了一遍,在那麽悶熱的病房裏阿堯卻感覺到了冷,從心裏發出的冷怵,那時候還在發高燒的阿堯吃了藥直接趴著睡在老爸的床邊,不知道是藥效的作用還是因為有他在身邊阿堯感覺很安心,等阿堯醒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發現老爸的臨床又換了一個,是一個特別愛說話的老奶奶,可是,她卻無兒無女,醫院還是她自己坐車來的,阿堯再想如果我爸那麽大年齡他肯定做不到。

    今年,阿堯再一次體會到一種從心裏發出的悲哀。

    其實阿堯跟他沒多大感情,可是阿姨是媽媽在娘家最心疼的人,阿姨看著自己丈夫渾身都是被醫生開了口,插著各種管子,一天隻能在固定時間探視一次,阿姨每次都哭紅了眼,這一次見阿姨比上一次憔悴了很多,阿姨說,原本想年關去旅遊的,可是,現在一輩子都出不去了,出個門都成了奢望。

    看著病床上不能動的丈夫,她心疼,他著急醒過來,醒過來的他如果發現自己不能動了,不能說話了,最喜歡的酒也不能碰了,就連最起碼的生理能力都需要人伺候,他如何能接受的了,處於這種生命的邊緣,他無能無力,哪怕自殺都是有心無力。

    當危險來臨的時候人們會自動開啟自我保護意識,可是當你走在了邊緣地區,一切對你來說都是奢望,身不動,手不動,話不說,如何能選擇。

    呱呱落地的那一刻,我們都已經走向了生命的邊緣地區,或早或晚,善待我們的今日,期待美好的明天。

    邊緣又有何悔!

    不要輕視身體的任何不適,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抵抗住邊緣的那種恐懼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