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豪猜的沒錯，鼠人首領確實感應到了地下水路內的思維波動。他以自己為中心，在水路周邊布下了腦波的監測領域好似蜘蛛網一般感受著風吹草動。任何一個妄圖加害他的思維都會從精準的方位傳遞到他的意識中。

    所以，水路中突然出現的陌生精神信號，和消失的精神信號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懾於首領的威脅，僥幸從科技大學逃脫的鼠人們，不得已再次上陣。揮舞著手中的短刀長棍，從水道深處駕車殺來。

    賀豪早有了心理準備。他知道這群人被派遣而來，無非就是拖延時間，以便於他們的首領逃離此地。所以這場戰鬥必須速戰速決！

    “我解決他們，你去找首領，隻需要拖延，不要硬拚。”賀豪頗為猶豫的對小貝說道。其實這份重任起初是打算交付於尹孝的，沒想到半路遭遇屍潮，以目前局勢來看，小貝是唯一的人選……

    小貝也不含糊，她知道這份責任的意義。便回應著賀豪的點了點頭。然後直接躍入一旁的水渠之中。貓腰向深處潛行而去。

    驅車而來的鼠人，轉眼即至。當他們見到賀豪之後，額頭之上無不蒙上一層細密冷汗。但事已至此，唯有竭力而戰！

    “呃啊！”打頭陣的一名鼠人騎士發出怒吼，並揚起手中卷了刃的長刀。一邊催動油門，一邊蓄力的向賀豪頭上砍去。

    對付這種九流貨色，賀豪隻是一個偏身，就避開了攻勢，然後猛地扯住對方的衣擺。

    在強大的慣性下，那個鼠人騎士被直接扯落下來。重重摔在了青石岸堤上。下一刻。還未容他起身，賀豪手中的短斧就直接劈在了他的頭上——斧刃是傾斜的。以一處銳刃尖角，嵌入那騎士的鼻梁。要知道人類整個麵部的骨骼，這是最柔弱的！

    斧刃就像鑿雞蛋殼一般的砍碎了那層脆骨，然後整個刃身橫跨著雙目，剁進了頭顱中。

    隨著下一個鼠人騎士的逼近，賀豪直接撬著勁的將斧頭從那男人的頭顱中拔出！“哢嚓！”隨著一聲骨頭碎裂的脆響。那吃了重砍的家夥，整張臉龐都被掀翻開。當賀豪揚起短斧，那粘稠的血漿便在空中撒開了一大串血珠。然後夾著暴戾的氣息。直接斬向下一個目標。

    第二個騎士還未來得及發起攻擊，就被賀豪那毫不拖泥帶水的殺人手法嚇破了膽。‘媽呀’一聲怪叫，欲要側撲跳車。

    若是拚上一拚，賀豪未必會盡全力。因為斧頭這種武器用起來身姿大開大合，很難像軍刺那樣收放自如。所以不敢輕易竭力攻擊。以免讓對手抓了攻擊間隙。

    但見對方竟然全無戰意，側撲著躍下摩托車時。賀豪便狠狠的揚起手臂，大步一躍的踏上前。然後朝著那騎士的脖頸，重重揮砍！

    “噌！”

    斧刃劃破空氣的銳響奪人心魄！一腔熱血順著開放式創麵的斷頸噴射而出！被砍掉的整個腦袋打著轉的飛出數米遠，然後像悶瓜一樣的跌在地上。骨碌幾圈後落入水渠中，隻留下了那一大灘觸目驚心的血漬。

    失控的摩托車就像受驚的野馬，左右搖擺著從賀豪身邊滑行開，險些撞到躲在後麵的陳教授身上。

    倉皇避逃開的陳教授，見那摩托車翻停在一旁，無頭屍體卷在車輪中，頓時嚇得麵無血色。大半輩子身處和平年代，即使在末世中掙紮數月，也沒這兩天見的血腥多，升高的血壓差點讓他昏迷過去。

    忽然，他看到那屍體旁掉落的挎包中居然有一盞手提式手電。頓時如獲至寶的撿了起來。隨後又發現背包之中竟然還有一台短波對講機！

    賀豪連斬兩人，回頭見陳教授沒有大礙，便厲聲吼道：“快走！跟上！”

    “是是是……”陳教授連忙應允，然後趁著此刻，撿起了對講機。當他扣響對講按鈕，喂喂幾聲後，發現同頻信號內居然沒有雜音。便興奮的追上賀豪。諫言道：“短波對講機！信號無雜音！方圓200米之內，一定有其他的同夥！或許他們的首領就在這附近！”

    賀豪目光一凜，明白這個陳教授絕非虛言，便直接扶起身旁翻到的單缸公路摩托。騎跨上去後說道：“有沒有辦法具體確定對方的位置？”

    陳教授尾隨上車後說道：“這條水路的上方應該是廣平市火車站！他們應該會朝著地麵逃跑。因為到了火車站，那裏的路況要比這裏好太多，到時想逃到哪裏都行！”

    賀豪一邊將摩托發動起來，一邊說道：“有幾條路能快速到達地麵？”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陳教授頓時語塞，確實，他一個大學教授怎麽會熟悉地下水路係統。

    賀豪急的咬牙切齒，顧不上那麽多，先將摩托車沿著岸堤行駛起來。其他的在路上思考也來得及……

    但這摩托車尚未行駛出百米，便又抵達了一處樞紐地段。同樣是通往四麵八方的水渠交匯處，小貝似乎已經在這裏胡亂沿著一個方向前進了……

    賀豪氣的拍打著摩托車手把。同伴接二連三的失散，讓他越來越懊惱自己的魯莽。

    廣平市地下水路，確實容易讓人迷失！

    忽然，賀豪發現了牆角上的一個監視器。腦子飛速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這附近應該也有一個步行向上的旋梯能夠通往地麵，或許會像之前那樣，再遭遇一波屍潮。可此刻已經不是考慮這種問題的時候。

    賀豪在發動音波勘測後，果然迅速找到了樓梯口。賀豪對陳教授說道：“你下車！去找小貝那個丫頭。”

    “這……”陳教授麵露難色，他不願意孤身處在這種可怕的地方，但礙於賀豪的威懾。不得已的下了車。

    孤身行進的賀豪，迅速驅車衝上台階。他知道自己的行動必須要快！因為鼠人首領能夠勘測到自己的意識與想法，而他不能！所以他必須快到對方來不及對他的動作做出反應！

    劇烈的顛簸過後，賀豪終於衝上了台階。當麵前沒有想象中的爬梯與大門，而是一條狹長的死胡同時。他徹底的被打擊到了。接二連三的判斷失誤，讓他目前的處境越來越糟糕！

    可忽然之間，賀豪發現狹長胡同的盡頭居然有一個房間，房間大門上掛著一個標牌——監控室。

    賀豪躍下車後，一腳重踏，踹開了大門，內部呈現的居然是一番令人作嘔的畫麵。

    幾個手腳被捆起來屍體已經幹癟。房間之中滿地都是風幹的排泄物。牆壁之上布滿了指甲的抓痕。看來這裏在失去電力之後，被鼠人作為囚牢來使用……

    賀豪奔到操縱台前，對渡鴉問道：“有沒有辦法將這裏的監控設備運行起來？”

    “我的能量所剩不多，我不知道這種依靠國家電網供電的設備需要多少電力來恢複運行。”渡鴉窘迫的解釋道。

    賀豪毫不猶豫的命令道：“不管多大的代價！給我運行起來！”

    接受命令後，渡鴉的機械眼就從掌中慢慢脫離出來，從掌心的空洞中引出了1000根肉眼幾乎看不見的透明的金屬導管。從操縱台的縫隙間探入內部，瞬間尋找到電力主回路，那金屬導管取代了電網的連接線，然後渡鴉將機械手臂內部的能量變量成電力後，為廣平市地下水路係統的監控設備進行供電！

    “鏜！鏜！鏜！鏜……”

    隨著大型繼電器的自動吸合。整條地下水路回蕩著震響。接著昏黃的白熾燈，就像群星一般的閃爍亮起。起初是幾點，後來點連線。最後又連成麵。

    原本黑暗的地下水路世界，就像蘇醒了一般的亮了起來。雖然光線昏暗，但聊勝於無！

    接著，地下水路中所有的攝像頭全部閃爍起來了紅光……

    監控室內，早就適應了黑暗的賀豪，被數堵閃亮的屏幕牆晃的雙眼都最快睜不開了。他連忙對渡鴉說道：“快！找人！找到所有人！”

    渡鴉作為機械係統的存在，她就能瞬間分析出數據。6堵屏幕牆，300個顯示器飛速閃屏切換著地下水路中的3000個攝像頭的畫麵，當渡鴉感知到了成像數據後迅速鎖定畫麵，並關閉掉其它屏幕！

    賀豪緊盯著顯示器上的畫麵——

    尹孝，駕駛著摩托車在通往地麵城區的狹小水道內逆向行駛。他身後追擊的高級快斬者因為身軀龐大，被迫壓低速度的爬行著。雖然兩者相距不過數十米。但一直在緩緩拉開距離……

    小貝，雙持著軍刺，在某一處水渠內茫然的左右張望，儼然是被突然明亮的地下水路嚇了一條……

    陳教授，捧著手電，沿著牆根謹慎前行……

    見到同伴暫時都安全，賀豪短舒了一口氣。然後將目光落在了其他顯示器上。

    幾個鼠人騎士沿著一條水渠逃竄，他們身上背著些許的物資，似乎是在進行轉移撤離。

    還有一群衣衫破爛的女人在工具倉庫內，搶奪儲存的食物。

    還有個顯示器上的畫麵令賀豪震驚異常。那就是被他驚動的屍潮，從之前的水道樞紐地段攀爬了出來，並向著四麵八方遊走起來。

    重中之重的，是賀豪真的發現了鼠人首領的行蹤！

    隻剩下上半身的他，被那個‘老九’用巨大的登山包盛裝著，吊在身後。正沿著一處天梯井向上攀爬。那個首領似乎感知到了賀豪發現了他，畫麵上看去，那個首領嘴裏再不斷的大聲謾罵。而那個老九臉色難看異常，並加快了攀爬的速度……

    賀豪找到了鼠人的首領行蹤後。連忙向渡鴉問道：“知道發現他們的監視器位置麽？”

    渡鴉帶著幾分疲倦的語氣虛弱說道：“c1層42區……離這裏向北直線距離不到50米。”

    “怎麽才能過去！”賀豪追問。

    渡鴉沉寂片刻後才應道：“我的能量不多了……我可以發動最後一次重力撼場，試著震塌那條天梯井。為你爭取一些時間。然後你回到樓梯入口的樞紐地帶，向北走。第一個路口，右轉。10米之後，打碎牆壁，就能貫穿進天梯井中……”

    說完，渡鴉收了金屬導管，自主控製機械手臂。將機械手掌貼在監控室的牆壁上。隨著她爆發出最後的一股力量。不足800倍的重力撼場透過牆壁震蕩出去！

    無形的力量，經過牆土質的傳導，竟然在周圍區域引發了可怕的震顫……

    此刻老九攀爬的垂直天梯發出猛烈的顫抖，隨著幾處固定的螺栓崩彈開。那天梯險些折斷，仰倒下去！

    所幸老九身手矯健，單臂撐著牆麵，單臂推著天梯，居然硬生生的頂住了傾斜！

    “那個該死的混蛋！居然有這般力量！”對這一切變故能夠清晰洞察的鼠人首領，不住的發出咒罵。隨後尖著嗓子的吼道：“廢物！快點給我爬！隻有我活著，你在末世中才能無懼喪屍！”

    老九似乎有些力竭，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龐滴落下來。吭哧了半天才回應道：“那個家夥追來了麽？”

    “來了！來了！來了！”鼠人首領耷拉著腦袋，將全身的力氣用在了這幾聲吵嚷上。

    下一刻！天梯井下方果然爆發出了一陣坍塌聲！被機械手臂轟穿的牆壁飛卷著滾滾煙塵，尚未彌散，賀豪便追擊而來。

    “終於找到你了！雜碎！”賀豪緊鎖的眉頭透著一股戾氣，讓人肝膽俱寒！

    老九冷哼一聲，沒有回應。他突然爆發出一股力量，居然以後仰的姿勢，沿著傾斜的天梯上爬數米，而後一個翻身。躍至另一側，再度上行。沒有重力場加持的賀豪，隻得以同樣的方式進行追擊。

    盡管賀豪久經鍛煉，可追擊背著首領的老九，居然隻是勉強占了半點便宜！可見對方身手有多矯健。

    很快，老九率先爬到了盡頭，他靠單臂，便推開了厚重的下水道井蓋，然後連滾帶爬的翻了出去。

    當賀豪也追擊上去後，發現外麵已經是一片殷紅。旭日正從蒼涼的大廈間升了出來……

    老九氣喘籲籲的站起身，將背著鼠人首領的登山包丟在一旁，而後從口袋中，抓出一把染血的大號螺帽，依次套在手指上後。吸了一口氣，瞥了一眼朝陽。又望著那血染般的天空和死氣沉沉的墨色樓宇，低聲的自語道：“這該死的末世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