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路可退的老九，打算在此做最後搏命。

    如果是賀豪的狀態再稍好些，都能夠速戰速決。可地下水路這一行，不僅因為消耗空了渡鴉的全部能量，甚至因為頻繁使用血償防護和長時間奔跑，導致身體內的血液與體力流逝過多，出現輕微的頭暈和乏力狀態。

    老九攥緊鬥大的拳頭，見賀豪頗有幾分疲倦，便率先發動攻擊，畢竟先下手為強！

    充滿敵意拳頭帶著勁風襲來，賀豪連忙傾身閃躲。正要揮舞鐵拳反擊時。未料到老九竟然猛地回收手臂，將重拳改為肘擊。

    猝不及防的賀豪左側臉龐硬生生的挨了一擊。踉蹌的退了半步之後，老九的重踹再次襲上了他的胸口。

    蠻橫的力道直接將賀豪踹翻在地，甚至飛出半米多遠。

    老九見狀頗為詫異，他沒有想到賀豪竟然虛弱到這般程度。當即改變了死鬥的主意……

    順勢在地上翻滾起身的賀豪抹了一把從被擊破的眼角上流下的鮮血。他明白對手有些功夫底子。遠勝於自己街頭毆鬥的路子。

    老九見狀並沒有再度追擊上去，而是攤開雙掌的說道：“兄弟。我們沒必要在這裏拚個你死我活。如果你願意，我大可以為你效勞。”

    賀豪微微一愣，他沒有想到占據優勢的老九，居然要繳械投降。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答。

    老九隨後退了數步，又道：“你可以拿走一切你想要的東西。而我也會告訴你想知道的東西。”

    懼怕對方會耍花招的賀豪依然保持著足夠的警惕說道：“我要你首領的性命，還有你們儲備的燃料。”

    “這很簡單，你取走便是。”老九說著，側著身子的為賀豪讓開一條路。

    因為沒有下肢，隻能癱在登山包中的鼠人首領嚇的發出尖聲咒罵：“狗娘養的叛徒！老子好吃好喝的供著你，你卻在這時候倒戈！”

    老九就這樣側著身子的退了數步。對賀豪說道：“兄弟。我們的燃料全部儲存在火車站內的3輛油罐車中。沒有我，你不可能找的到。”

    賀豪****一下嘴角，問道：“為什麽突然投降你其實未必能敗給我。”

    老九不理會那鼠人首領的狺狺狂吠。解釋道：“你的能力，我心中清楚。此刻我不過是占據了以逸待勞的優勢而已。我知道你和你同伴都走散在地下水路中，他們的處境也並不安全。所以我不想這拚個你死我活，彼此放過對方。對誰都有好處。”

    賀豪心中最大的掛念確實在小貝和尹孝身上。此刻老九的妥協讓步，確實省下他不少的力氣。

    “但是我不需要你的效力。我不喜歡叛徒。”賀豪心中確實不欣賞老九這種牆頭草。誰知他下一次會不會再背叛自己。

    “叛徒？末世之中，我和他僅僅是生存上的合作。”老九指過鼠人首領，又指了指賀豪說道：“那怕是咱們之間，亦是如此。就算我背叛了你，但絕對不會加害於你。大不了我自己逃跑便是。末世之中那有所謂的忠誠？我想你是個聰明人，其中的道理你不會不懂……”

    賀豪稍作思考便應允了老九的求和，畢竟同伴安危為重，能減少不必要的爭鬥是最好不過。

    失去了老九的保護，鼠人首領與待宰的羔羊無異。任憑咒罵，還是哀求。老九皆不為所動，放任賀豪奔著自己而來……

    但就在賀豪與老九錯身的一刻，賀豪居然猛地用機械臂從後腰中掏出一把貼身而藏的軍刺，奔著老九的胸口刺去。

    老九似乎有所防備，盡管被嚇得不輕，但勉強是扣住了賀豪的機械手腕。可惜二者力量相差懸殊，他怎麽可能攔得住賀豪的偷襲。竭力的側身閃躲，還是被賀豪在胸前劃出了一道血流不止的傷口。

    “你！”老九猛地後退數步，拉開了距離。怒不可遏的看著賀豪，吼道：“你竟使這般下三濫的手段！”

    賀豪臉色冰冷的說道：“如果你我互換立場，你會毫無防備的從投降的對手身旁走過麽？”

    “你……”老九壓著傷口，忍著怒色。他覺得賀豪說的不錯，如果換是自己麵對繳械投降的敵人也會痛下殺手，以絕後患。但那畢竟隻是假設。隨後老九緩緩退了幾大步。低沉的說道：“希望你能珍惜我們之間僅存的一絲信任……”

    賀豪見老九是真心投降，便不在多言，一刀取了鼠人首領的性命之後。用機械手掌解除了屍體上的武裝。那黑色煙塵彌散重聚後，他收獲了一枚難得的金屬魔方。

    “好久沒有再遇到了。”賀豪感歎著，同時將那f係裝甲收入背包之中。

    此刻的鼠人首領，終於露出了原本的麵容，不過是一個碎了腦袋的半身病秧子。能在末世中自在的存活這麽久，完全仰仗著裝甲所賜。不過他不懂得利用，暴餮天物……

    賀豪見老九從剛才到現在確實從未出手阻撓，或是耍些花招。便收了手中的軍刺，問道：“既然彼此合作，那就帶我去找藏匿的燃料。”

    老九低頭看了看胸前的傷口，猶豫的說道：“行。但我現在要加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賀豪略有怒意。

    “我現在身上有傷，需要跟著你們暫避幾日。並且我需要得到平等的對待。”老九不傻。他知道順水推舟。

    賀豪更是痛快的說道：“公平。”

    老九心中懸著的不安，算是落了地。身為中年人的他，相信自己不會走眼。賀豪一身的邪氣，非大善大惡。跟著他混日子，總比在鼠人首領底下強，畢竟那群人隻會在這寸土之地苟且殘喘！

    老九主意已定，便直接揮手道：“跟上！”言罷，二人一前一後的衝進了廣平市的火車站……

    廣平市火車站建造時期的比較久遠。1960年成立。所以建築風格比較簡單，即使在近幾年翻新之後，也保持原來單一的樣式。古老的鍾樓兩側是候車大廳。更遠方就是通往各個方向的交叉軌道。周邊區域被商業街包圍，與那些繁華的樓宇相比，火車站是落後陳舊……

    老九與賀豪一前一後的行進著，盡管達成了臨時協議，但心中都彼此提防著。生怕對方突然使什麽絆子。所幸都是戒備，沒有再加害之意。

    很快，二人抵達了火車站的大庫中。停滯的機車車頭，錯綜的陳列著。有些布滿了血漬，有些粉碎破裂。似乎火車站也經曆了一場大災變。

    老九繞了幾個彎彎之後，在大庫的角落中找到了一處用篷布大麵積覆蓋的物體。隨著他奮力的扯下後，3輛同型號的‘灰克’油罐車出現在了二人麵前。

    這種油罐車在遠程運輸最為普及。更是華夏的石油氣公司標配車輛。

    單體動力為6組12輪。能夠負載35噸。同時車頭能夠分離車體。與中型拖掛連接。扭力強勁。滿載時速最高時速都能達到135。

    賀豪見到這3輛油罐車如同見到了寶藏，雙眼之中難得的流漏出貪婪之色。若是換了別人恐怕早就狂笑起來。

    “我們因為出行都需要摩托車作為交通工具，所以將周邊，甚至更遠城區的加油站裏的燃料全部收集在此。一來方便我們使用，二來是可以攔些路過的幸存者。”老九如實的介紹著：“那些人身上也有不少油水可撈。末世中就是奉行這種叢林法則。怪不得我們……”

    賀豪並不注意無關緊要的事，他看著油罐車問道：“這裏一共有多少有燃料？”

    “原本有70噸左右。隻不過上個月被一個瘋子洗劫了，隻剩下20噸左右，全都在這裏了。”老九麵露難色的說道。

    “什麽！隻有20噸？”賀豪難以置信，眼前這3輛油罐車足足可以盛裝105噸的油料，可是隻有20噸。簡直不可理喻。要知道這連一輛油罐車的一半裝載量都不到！

    “現在是末世，兄弟！你應該知足！”老九見賀豪反應如此強烈，心中頓感不安，生怕他反悔之前合作的約定。不由得語氣生狠起來。

    賀豪知道其中的無奈，但畢竟還有20噸。已然不是什麽小數目……

    “有油泵麽？我要把所有的燃料混裝在一起。”賀豪對老九問道。

    而對方則瞪著眼睛說道：“胡鬧！你知道20噸燃料在末世中意味著什麽！汽油和柴油混合在一起，就全報廢了！”

    “我他媽可以蒸餾出來！我有聰明的工業高材生！”賀豪扯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老九領子吼道：“別在多言多語，要麽幹！要麽滾！”

    老九抹了一把腮幫，不願再多做爭辯。而後從一旁的角落中拖出一個手推車，上麵放置著一個手搖式的油泵，然後與賀豪爬上爬下的忙碌起來……

    片刻，三車分裝的不同種類油料，混合進了一輛灰客油罐車中。整個大庫中都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油味。

    賀豪與老九同時登上了駕駛室。曾經的敵手並肩而坐的氣氛異常緊張。

    “你說你們的燃料上個月被洗劫了，那人是誰？還在廣平市麽？”為了緩解緊張氣氛，賀豪挑起話題。

    老九沉默片刻，應道：“不清楚。隻知道對方是來自北方的士兵。那人很厲害，聰明絕頂。駕駛著重型運兵車，單槍匹馬的就殺進了我們的領地。之前鼠人的首領飼養了30多隻高級喪屍，還有一個異種。被他殺的隻剩下5隻。再後來就都被你殺了。”

    “士兵？”賀豪詫異不已，他不覺得華軍方會有這樣一個凶悍的士兵。

    “千真萬確，那身黑軍裝到現在我還記得。”老九一邊為賀豪引著駛向廣平大學的道路，一邊應答。

    “他是怎麽殺死那麽多高級喪屍的？”賀豪在潛意識中似乎想到了一個人，但並不敢輕易確信，因為他不相信那人憑借著重型運兵車能夠穿越過重泰市的漫漫屍潮。

    “他擁有可怕的火力，武裝到了牙齒。那彈藥多的無窮無盡。而且知進知退。別說是喪屍，就連我們都被繞的團團轉。”老九知道賀豪可能不會相信，但他所言句句屬實。

    而賀豪不但相信，甚至還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因為經過這番描述。賀豪敢確信這個人的身份了——追馬！

    那個麵相獅鼻闊口的追馬！

    曾像個傻瓜一樣寄人籬下，卻在晨光基地最後的日子裏掀起腥風血雨的追馬！

    他還活著，他居然還活著！而且穿過了自己依靠輝煌基地車才能安然穿過的重泰市區！

    “我應該還能遇到他……”賀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自言自語的說著……

    短暫的交談過後，灰客油罐車也駛回了科技大學附近藏匿的輝煌基地車前。老九見到那龐然大物以後，頓時驚得麵無血色。他知道賀豪會有一個團隊的支持，但沒想到，這個團隊的力量居然如此雄厚。同時也慶幸自己的選擇。他終於找到了真正的靠山！

    賀豪命令老九在基地車外待命，而自己傳送進了駕駛艙。從溫控倉庫中取出沿途收集的能量結晶珠。一部分吸收進了機械手臂，喚醒渡鴉。剩下的全部液化，用來配置斥化油！

    因為時間緊迫，混合的燃料來不及分離。全部斥化之後，燃燒效果比較差。原本就不夠15噸的最低啟動量，還需要增加，無疑是雪上加霜。辛虧的蘇醒渡鴉憑借著重力撼場進行額外動力補償。這才勉強讓輝煌基地車再次啟動！

    主動力預熱完成；切換常用動力組；冷卻劑重新注入……

    隨著複雜的預熱完畢，輝煌基地車正式啟動起來。它龐大的鋼鐵身軀甚至令大地發生了震顫，周邊原本就被撞的粉碎的居民區，在此刻徹底坍塌下來。

    僅僅是一個起步加速的姿態，就讓車外的老九回憶起了末世初臨的景象。

    在許久的呆愣之後，才一邊護住頭部躲避掉下來的樓體碎石。一邊竭力的呼喊：“兄弟！帶上我！帶上我……”

    老王頭看著操縱台側屏監視器上，老九那跌跌撞撞的身影。詫異的問道：“這個人是誰？”

    賀豪這才想起什麽似地說道：“那他傳送進來。我不能再次負義於人……”接著鐵掌一揮：“給我調轉車頭！找到失散的所有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