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光斑吞噬的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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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校在帝都的圖爾博,金雀花學院,是洛比托聯邦一所享有聲名的貴族學府。

    科洛跳下馬車站在了學校門口,由於離家較遠的緣故,六歲的科洛不得不在這裏留宿,隻有假期和周末的時間才能趁著閑暇回家一趟。

    科洛自己拖著行李走近學院的大門,肯尼跟在他後麵,並沒有幫忙的打算,隔著老遠,便可以透過學院的鐵門看見裏邊左右兩邊佇立著的兩尊雕塑。科洛拖著行李在靠左邊的那尊雕塑前停下來,開始看著雕塑旁邊的石碑,石碑上是雕塑的生平。

    威廉·愛德華,死靈法師。在抵禦第一次伊麗爾斯侵略戰爭期間,獨自一人麵對伊麗爾斯一支法師精英小隊。這支精英作戰小隊是伊麗爾斯“黑暗荊棘”的先鋒小隊,所有團員皆有高階黑暗術士的實力,並在過往的作戰中無往不利。但威廉僅僅以一人之力就打破了其戰無不勝的佳績,並迫使其不得不後撤。但在後撤途中,這支“黑暗荊棘”的法師小隊僅因泄憤為由,公然違背《魔法公約》中:“不得以魔法傷害普通平民”的條例,將聯邦邊境基爾小鎮屠戮一空。消息傳出,舉世嘩然。而威廉更是不惜耗費了全部魔力,從異位麵招來一支死亡騎士軍團,展開了對“黑暗荊棘”的千裏追殺。威廉一直從聯邦邊境追至伊莉爾斯首都拉伯。在此期間,即便受到了來自伊麗爾斯的軍隊的瘋狂堵截,威廉依舊斬殺了二十名“黑暗荊棘”先鋒小隊的成員,更是將那支先鋒作戰小隊的最後四名成員全部斬於拉伯的東城門之下,之後,伊麗爾斯軍部為此事大為光火,並派出了四個軍團的兵力,將魔力已經幾乎幹涸的威廉團團圍住。麵對重重包圍的住自己的伊麗爾斯軍隊,威廉卻選擇將那支被召喚出來的死亡騎士軍團重新逼回深淵,最後自己也踏入了深淵之門。

    這一事件被人們稱為“黑暗荊棘大逃亡”,但洛比托的人們更喜歡叫它“基爾的脊梁”。而更是由於威廉身為一名死靈法師,但同樣嫉惡如仇並在生死的最後關頭做出的決定,讓整個大陸的人們對死靈法師以及整個黑袍團體的態度大為改觀,並受到了洛比托人們的謳歌與讚頌。這尊雕塑的底座上,用金黃色的字體寫著這樣一句話:“魔法源於自然,亦當歸於自然”

    靠右邊的雕塑雕刻著的是一名重裝騎士,不同於信仰騎士,重裝騎士的全身都會遍布鎧甲。他的戰馬昂頭做嘶鳴狀,而自己則單膝跪地,重劍擋住了他大半張臉,但卻沒有擋住他的眼睛。雕塑出於大家之手,站在雕塑前方,都能體味出騎士慷慨赴死的氣勢。一旁的石碑上,同樣有著他的生平。

    韋漢·德倫,第一任聯邦皇家禁衛團軍士長。“拉斐爾”紀年25年,安蒂亞某個小鎮受到冰原上的遠古冰原狼攻擊,安蒂亞向聯邦提出支援請求,聯邦便派韋漢帶領一支禁衛軍團前去抵禦冰原狼的肆虐。韋漢到達安蒂亞後,率領禁衛軍團直接衝入狼群之中,救出了重傷的安蒂亞平民40餘,但在後撤途中,由於冰原狼不要命般的反撲,最終引發了雪崩,在這樣的情況下,韋漢帶領著十名親兵斷後,和身後追擊的冰原狼一起,沒於白雪之下。這尊雕塑之下,同樣刻著一行金字:“我的劍盾在戰火和硝煙中熠熠生輝,但我更願意它們在安寧與和平中蒙塵。”

    兩座雕塑後各自蜿蜒著一條小路,一條通往魔法部,一條通往武技部。誠然,將“紈絝大少”當成畢生理想的科洛是十分想要去魔法部的,但從小即被告知毫無魔法天賦,也就隻能帶著些許失落走向武技分部。

    但這點失落很快被衝散了,走在通往武技分部的小路上,科洛感覺歡快極了。小徑兩旁聳立著高大的,不知名的喬木。清涼的風帶來一陣不知名的花香和鳥兒的婉轉啼鳴。陽光從兩旁樹木中厚厚的枝葉見滲下來,落在科洛的身下青黑色的石磚上。由於時不時有微風佛過,地麵上的光斑閃爍不定,左搖右移。科洛忍不住用腳去妄圖將它們踩住,雖然總也不能辦到,但他卻樂此不疲。玩了一會,科洛轉頭看看落在後麵的肯尼。

    肯尼一直跟在科洛身後,他緩慢的踱著步子,並不著急往前趕。肯尼昂著頭,看著前邊歡快的科洛,才明白在家裏生活禁錮住了科洛的小孩子的天性。科洛在家不得不去學習一大堆的貴族禮儀以及魔法基礎,盡管科洛被早早被告知沒有魔法天賦,肯尼依舊希望他可以接觸到更多的魔法知識,無關於其他,僅僅是想要科洛明白,懂得更多的一些東西,在肯尼看來,懂得更多,絕對不會是一件壞事。又由於科洛年紀較小的緣故,肯尼並沒有要求科洛去做繁重的武技基礎訓練,肯尼甚至在把科洛送到這兒之前,都還在猶豫,他一方麵希望科洛可以成長成一位優秀的戰士,在另一方麵又在擔心科洛是否能夠受得了繁重的武技訓練。想到這兒,肯尼停下了腳步,深深的凝望這前方的科洛。

    很快,肯尼發現有些不對,剛剛還歡快玩耍的科洛,突然哭了。

    科洛轉頭,看見肯尼緩慢的腳步,他看見那些從樹頂滲下來的光斑落在肯尼身上,並且隨著肯尼的走動在他身上移動著。肯尼感到了科洛投來的視線,還微笑著衝科洛招手以示回應。肯尼走在科洛剛剛走過的那一段路上,科洛看見他身上那件黑色禮服被光斑烙得破破爛爛。而肯尼的腳步依舊是那麽慢,在那一刹那,科洛有一種肯尼這輩子都追不上自己的感覺——即便自己站在原地不動也是如此。在這種感覺的驅使之下,科洛見到了更加恐怖的一幕。

    那些待在肯尼身上的光斑突然變成了五顏六色的光點,它們就像毛毛蟲吞吃樹葉一般,在肯尼身上不斷的遊移,然後變大。現在,那些明明是光斑的東西在科洛眼中變成了一條條蠕動的毛蟲,而肯尼的軀體就像被吞吃的葉片一樣,一塊一塊的被吃掉,一塊一塊的消失,一塊一塊的變成了無法理解的數字。這個過程持續了一兩分鍾,並且毫無停止的跡象,最終,肯尼的身影在科洛眼前,真真切切的,就那麽消失了。

    科洛怔怔的愣住了,隨後便站在原地嚎啕大哭。

    隨後科洛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肯尼焦急的詢問,但由於哭泣的原因,科洛並沒有聽清肯尼說了什麽。但肯尼畢竟站在了科洛身旁,這使他安心不少。

    在這事之後,肯尼沒有在跟在科洛之後,他拿起了科洛的行李,站在科洛的身旁寸步不離,而科洛經過了這莫名的事件,剛剛的那種愉悅和興奮同樣消失的無影無蹤,隻是默默的跟著肯尼來到了武技分部的報名處。

    肯尼安排科洛在長椅上坐下,並告知其不要亂跑,他要去辦理入學的手續。科洛應承下來,肯尼便走開了。

    肯尼走後,科洛一人待在長椅上,開始回想起剛剛的詭異事件。那些光斑,在剛剛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盡管肯尼告訴科洛那隻是個幻像,但科洛卻毫無理由的對此深信不疑了。剛剛詭異的光斑加上一直以來不斷被暗示的、關於“世界是虛假的”訊息讓科洛坐臥不安。他起身打量著四周,可以確定的是,他現在在某棟樓的長廊上,長廊的兩旁分布著一間間教室。教室裏都空無一人,沒有什麽東西發出聲響。長廊的天花板上每隔一段便鑲嵌著一顆螢石。安靜的長廊上,科洛一人靜靜的思索著,但情緒的劇烈起伏讓他的精神無以為繼,最終躺在長椅上睡了過去。

    等到被肯尼叫醒,時間已經接近中午,科洛跟著父親來到被分配好的宿舍樓前,走到一間宿舍門口,門上的標牌是a-203。肯尼站在宿舍門口,停住了腳步,科洛知道他有些話想說。

    “洛,你就要自己待在這兒開始自己一個人生活了”停頓了一會兒,“洛,你現在還在害怕麽?”

    “不了,父親。”

    “我很抱歉,洛。我很抱歉在家了對你缺少足夠的關愛,而現在又要將你在這麽小的年紀送到這兒來。洛,如果你是普通平民家的孩子,我保證,你可以不必如此早的學習,但你是貴族,一名洛比托的貴族,洛比托的法律賦予了你貴族的身份,你同樣要因此承擔起責任。但我希望你能明白,責任即榮耀!”

    “責任即榮耀!”科洛重複了一遍

    肯尼沉默了一會兒,又叮囑了幾句,在即將轉頭離開時,對著科洛說道:“洛,我知道你一直對奧術充滿興趣,如果你想的話,去金雀湖,金雀湖旁有一間小木屋,那裏有整個金雀花唯一的奧術師。”

    科洛驚訝於父親居然知道這個,想問更多一些的時候,肯尼已經走遠了。“魔法師對奧術師充滿不屑”科洛暗自嘀咕,然後推開了宿舍的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