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大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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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弘麵目猙獰地抬起頭顱,仰天長慟,那種痛入骨髓的感覺,令得他全身猶如刀絞,涕泗橫流之間,將那張俊美的臉龐摧殘得分外憔悴。

    痛不欲生、撕心裂肺一般的咆哮之聲在天地間回蕩著,久久不息。

    片刻之後,金弘猛地深吸了一口氣,而後便是感覺頭腦暈眩,一股無力之感席卷了全身,然後身體竟是猶如脫力般的軟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寧玉馨見狀,也是吃了一驚,吞聲忍淚,喉嚨哽咽,玉手輕掩粉唇,淚水不斷的滑落,而後麵色擔憂的跑過去,將金弘扶起,口中不斷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不…不用道歉…”麵色愛憐地看著麵前的絕世佳人,金弘吞聲忍淚,使勁的壓抑著心中的痛楚,盡量不讓自己哭出來,然後溫和的一笑,淡淡的說道。

    寧玉馨玉臂輕托著金弘,泣不可抑,涕淚如雨,將那張美麗的臉頰映襯得分外悽豔,她不自主地將頭撇過一邊,不斷的搖著頭,涕下沾襟,淒然淚流,身軀不斷的抽搐著。

    “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金弘一生縱橫笑傲,全無所懼,可沒想到,最後竟然會輸在了一個情字上。輸給了你,輸得好慘…”金弘仔細回憶著曾經的點滴,不覺間又是淚如泉湧,心中的悲痛在此時突破壓抑,盡數狂野的釋放了出來。

    “不要再說了,求求你不要再說了,你快走吧,否則你會死的!”寧玉馨聲淚俱下,臉色痛苦的使勁搖著頭,同時催促著金弘趕緊離開。

    聞言,金弘卻隻是苦笑了一聲,而後,目光溫和地盯著眼前的美人兒,聲音哽咽的說道:“走?我還能走到哪兒去?世界之大,已無我詩尊容身之處了!無論走到哪裏?都會有你的影子,都會有痛苦相隨,這樣的煎熬,會伴我一生,即便走到天涯海角,今生也是永遠都無法解脫了!”

    金弘傾訴著心中的苦楚,麵色憔悴至極,片刻之後,身形緩緩的坐起,拭去眼角的淚痕,而後看向寧玉馨,眼神飄忽地撇了撇嘴,終於是鼓起勇氣問道:“你和任暉已經成親了?”

    “嗯!”寧玉馨此時也是止住了哭泣之聲,臻首輕點,道。

    “什麽時候的事兒?”金弘麵露苦笑,強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語氣平淡的問道。

    “三個月前,是大伯安排主持的!”寧玉馨玉手輕揚,從袖中掏出錦帕,將眼角的淚痕拭去,而後麵色有些痛苦地回答道。

    聞言,金弘頓時麵色絕望的緊閉上了雙眸,麵色之上,露出了一個有些難看的笑容,輕輕地點著頭,口中輕聲呢喃:“三個月…”

    “對不起!我…”見到金弘那自我頹廢般的模樣,寧玉馨心如刀絞,麵色不忍的看向金弘,剛說了一句對不起,就被後者打斷。

    “我說過了,不用對我說對不起!我能理解,你和他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感情是那麽的深。而我呢,我不過隻是一個匆匆過客而已,又能算得了什麽?”金弘自嘲一笑,道。

    “你…你別這麽想,事情不是這樣的,其實在我心裏…”寧玉馨急忙轉過身來,迫不及待的解釋,但話剛說出口,卻又是被金弘再一次打斷。

    “不是這樣的?那還能是怎麽樣?行了,既然你們已經成親了,就專心對待這一段感情吧!我以後不再去打擾你了便是。反正我這條爛命也是難以長久,今後,恐怕就是想去打擾也沒有機會了!”麵色痛苦的自嘲苦笑著,金弘向著懸崖邊上走了幾步,而後將地上的一個酒壇抱起,撕開表麵的紅布封條,直接對著自己的喉嚨猛灌了下去。

    一通狂飲之後,金弘將酒壇狠狠的砸在地麵之上,身體頹廢的坐下,背影顯得非常的落寞。

    “你不要這樣想,你不會死的!”寧玉馨也是蓮步輕移,來到金弘的身旁,而後聲音有些哽咽地勸道。

    “不會死?”將地下的一隻酒瓶再次提起,背靠著身後的岩石坐下,金弘一邊狂飲烈酒,一邊無謂自嘲的苦笑一聲,而後看向遠處的天空,聲音淒婉的說道:“知道嗎?昨晚的星空真的好美!”

    “星空?”聽到金弘突然說出了這麽一句奇怪的話,寧玉馨麵色疑惑的呢喃了一句,而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美眸猛地轉向金弘,玉手輕掩著粉唇,難以置信的驚道:“你是說…你…你……”

    “猜的不錯,昨天夜裏,星空黯晦,紫辰失跡,我的本命星隕落。今日…便是我的大限之時!”心中似乎也是明白寧玉馨想要說什麽,金弘又是喝了一口烈酒,全無所謂的說道。

    “什麽?”

    聞言,寧玉馨如遭驚雷,嬌軀不斷的抽搐顫抖,眸子之中,淚花湧動,充斥著一種難以置信之色,口中不斷的呢喃:“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沒什麽不可能!我自幼熟習詩詞歌賦,精研奇門遁甲,辨識天象異能,深知天象運行之理。昨夜星象異變,我的本命星暗淡隕落,一切都已成了定數,無法更改。今日,我金弘…必會喪身此處。”金弘麵色平淡地苦笑道,仿佛對即將到來的死亡並不關心,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淡雅從容,完全沒有將自己口中所說的大限當成一回事兒。

    “不可能的…一定會有什麽辦法逃過這一劫,一定會有的,你告訴我,怎樣才能夠救你…告訴我…”寧玉馨使勁的搖著金弘

    的右臂,麵色瘋狂的哭泣著。

    “沒有用的,一切已成定數,此乃天意!再說了,即使逃過了這一劫又能如何?像現在這樣生不如死的苟延殘喘,還有意義嗎?再說了,在你大伯還有你爹爹的鷹爪鐵蹄追殺之下,我又能逃到哪兒去,不是遲早還會被他們所殺?與其如此,倒不如早日了斷來的痛快。殺了我,你們寧家就可以永遠的擁有九龍神陽劍這一柄神兵利器,就可以振興你們所謂的宗門。這一切…不都是你希望看到的嗎?”金弘將一旁插在岩石之上的巨劍緩緩的拔出,神情愛憐的撫摸著劍身,熱淚盈眶間,自嘲般的苦笑道。

    “不…不…”寧玉馨失聲大慟,瘋狂的拉著金弘的肩膀,口中不斷的反複輕語:“你快走,快走啊!”催促著金弘離開。

    但是,麵對著寧玉馨的苦勸,金弘卻是恍若未聞,固執地坐在一旁岩石之上,一邊喝著酒,一邊神情落寞的看著遠方,說什麽也不肯離開。

    “快走啊!”寧玉馨嬌軀無力的癱倒在地麵之上,玉臂撐著身下的岩石,不斷的抽搐哭泣,那風韻迷人的臉頰在此時已是被淚水摧殘的猶如雨後黃花一般。

    金弘猛灌了一口烈酒,而後神色突然一變,眼珠子輕輕一轉,苦笑了一聲,說道:“來不及了,他們已經來了,而且聲勢不弱,至少有六七千人,已經將十思崖團團圍住,很快就會來到這裏,我…走不了了!”

    聞言,寧玉馨大吃一驚,同時,她神色一變,望向了自己身後的那一條小路,驚悚之色飛速在眸子之中顯現。

    她隱隱約約間聽到,在這十思崖下,仿佛有著一陣悉悉嗦嗦的躁動之聲不斷的響起,似乎是有著很多人正在氣勢洶洶的向這邊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