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十思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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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勢險峻的十思崖,在雲霧的繚繞之中顯得分外的飄逸,不過此時,這一股飄逸的感覺卻是被衝天的殺氣給生生的驅散。
此時的十思崖之下,正有著無數的人馬在飛速的聚集,喊殺之聲震天動地,來自各門各派的人馬在此時匯聚在一起,攜帶著駭人的強大氣勢,以一種極端蠻橫的姿態向十思崖的崖頂進發,不覺間,強悍的肅殺之氣吐露而出,令得整個天地間,都是多了一抹殺伐之氣。
這些人並不是平民百姓,也不是朝廷官軍,而是來自於江湖各大門派的高手,個個身手不凡。
此時,他們匯聚於十思崖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斬殺詩尊金弘,協助天劍門救出寧家大小姐——寧玉馨。
不過,像這樣冠冕堂皇的借口,想來任誰聽到了都不會相信的。
在江湖上,各大門派之間,往往是井水不犯河水,即便真有什麽合作,也不過隻是一些利益上的合作而已。絕對不可能會有著什麽門派會為了救其他門派的什麽人,而派出如此強大的陣容、更不會發動如此規模的人馬特意趕來趟渾水的。
因此,這些前來十思崖的各派高手以救人為口號,不過隻是為了自己的師出有名而已。其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斬殺詩尊金弘,從而奪得他身上的九龍神陽劍,稱霸江湖。
因此,他們來到這十思崖,絕不是為了明麵上的什麽協助天劍門救出寧玉馨,而是為了自己的野心和利益。
這些所謂的各派高手,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主,若是沒有什麽吸引他們、可以讓他們獲利的事,他們才不願意來到這十思崖呢!
江湖上,眾人皆知,詩尊金弘身懷九龍神陽劍,而九龍神陽劍與天劍一樣,都是常人難得一見的上古神兵。
作為兩大上古神兵之一,九龍神陽劍擁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強大神秘力量,一旦將之得到,必將實力大進,功力大增,進而可以振興宗門,稱霸江湖。
世人夢寐以求的神兵利器,如今就在這十思崖之上,以這上古神兵的吸引力,各派高手趨之若鶩也就不奇怪了。
江湖傳聞,詩尊金弘擄走了寧家大小姐寧玉馨,並且已經向天劍門發出了生死戰貼,要在十思崖與天劍門做一個了斷。
各派高手聞言,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都想趁著詩尊與天劍門爭鬥之際,從而做一次漁翁,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將九龍神陽劍這一神兵弄到手。
於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各派高手,在聽聞詩尊金弘在十思崖的消息之後,便是將宗派之內的精英盡數派出,前來十思崖,以協助天劍門營救寧玉馨為借口,伺機搶奪九龍神陽劍。
如今的十思崖之下,已經是聚集了將近五六千人,在人流湧動之間,已是向著十思崖崖頂進發。
而在那些人群之中,趕在最前麵的便是天劍門的人馬。聽聞詩尊在十思崖之後,天劍門的弟子幾乎傾巢而出,盡數向著這邊趕來。
在人流的前方,四位黑髯老者手持竹杖,輕功施展開來,破風之聲連連響起,飛速的向著崖頂趕去。
這四位黑髯老者,便是如今天劍門的四位門主,正門主—寧化空,還有三位副盟主,也就是寧化空的三位兄弟:寧化塵、寧化清、寧化宇三人。
如今的天劍門,便是由這寧氏兄弟四人共同執掌。
而寧玉馨,便是天劍門二門主寧化塵的女兒。
此時,喧囂湧動著的人流在四位天劍門門主的帶領下,將速度催動到極致,飛快地向著十思崖崖頂飛奔而去……
十思崖,崖頂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來這麽多人?”寧玉馨玉手掩著嘴唇,美眸之中露出了一抹難以置信之色,聽這十思崖之下的動靜,恐怕前來此處的人並不在少數。
“沒什麽好奇怪的,江湖之上,覷覦我手中九龍神陽劍的人多了去了,此次好不容易等到我與天劍門開戰這個機會,自然是要來湊湊熱鬧!”金弘聞言,卻是無所謂的輕笑了一聲,似乎是早將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全不理睬。
“什麽?那你怎麽辦?”寧玉馨驚叫,淚花已是忍不住奪眶而出。
“還能怎麽辦?等死唄!”金弘淡然一笑,無所謂的道。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跟我說笑。趁他們現在還沒有攻上來,你趕緊走吧!”寧玉馨被金弘的一句話氣的跺了跺玉足,慌裏慌張地催促道。
“走?十思崖上下就那一條山路,已經被各宗派的人馬給堵死了,你還能讓我走到哪兒去!”金弘猛灌了一口烈酒,輕撫著手中的寶劍,淡然笑道。
“你…哎呀,被你氣死了!剛才就讓你走,你不聽,現在想走都走不了了,快想一想,一定能有什麽辦法可以讓你迅速離開這兒!”寧玉馨看著金弘那無所謂的樣子,麵露嬌怒,神情焦慮的左右踱步,豐膩柔滑的臉頰已是被汗水打濕,秀發緊緊地貼在額頭之間,令的美人看上去更是顯得有些嫵媚勾魂。
“哎,算了吧!這是我金弘的劫數,命中早已注定,已經是逃不了的。既然天讓我死,我又何必如此苦苦掙紮呢,倒不如順天應命,痛痛快快的去了,也可解了這多年相思煎熬之苦。也就一死而已,何懼之有?”神情有些落寞的狂飲了一口烈酒,金弘麵色憔悴的淡然一笑,道。
寧玉馨聞言,直接被氣的跳了跳腳,嬌哼了一聲,便是不再理會金弘,玉手輕搓,左右踱步,想辦法讓金弘脫險。
見到寧玉馨焦急的模樣,金弘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而後看著那垂暮的夕陽,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相傳在很久以前,天庭之上,有一位名叫紫音的仙女下凡,在十思崖下與一位名叫丁旬的男子相戀,並且結為夫妻,兩人情投意合,****數載。沒想到最後卻被天庭勘知此事,由於紫音擅自與凡人成親,觸犯了天條,所以天帝下詔,命九霄大羅金仙下凡,抓捕紫音回天受審。於是,兩個相愛的人便是這樣被強行分開了。”
又是狂飲了一口烈酒,金弘長歎了一口氣,然後繼續說道:“紫音被抓回天庭之後,丁旬悲憤交加,決定要上天理論,但是由於丁旬隻是一介凡人,身上沒有法力,難以升天。所以他便四處求藝,終於練就一身法力,上天找天帝理論。天帝為了顧及三界天條法製的威嚴,並未直接答應丁旬的要求,釋放紫音,讓二人重逢。而是提出了幾個條件,那便是,隻要丁旬能夠在十年之內找到十塊天地通仙奇石,並且將它們盡數地運到十思崖崖頂,那麽丁旬便可以依靠十塊通仙奇石的神秘力量,在最短的時間內,渡仙劫、化仙厄,真正的脫凡骨、蛻凡胎,羽化成神,正式位列仙班。到時候,丁旬和紫音就能夠在不違反天規天條的前提下,以神仙的身份長相廝守,永遠在一起!”
“在聽到了天帝所提出的條件之後,丁旬雖然心有不滿,但最終還是答應了。在之後的十年裏,他遍訪天下名山名河,終於在十年期限之內,勉強的湊齊了十塊通仙奇石,並將它們全部運到了這兒—十思涯。最終,在這十塊通仙奇石的幫助之下,丁旬羽化升仙,終於被封神,而紫音也是被釋放而出,擺脫了觸犯天條的罪名,兩人恩山義海、白頭相守,化盡了神仙美眷的傳奇。”
“不朽佳話流傳至今,供萬人敬仰。為了紀念兩人之間的愛情以及丁旬十年運十石、十石思十年的對紫音的癡心一片,這一座懸崖便是被世人稱為‘十思崖’,又名‘石思崖’。千萬年以來,不少文人墨客慕名前來此處,留詩紀念,歌頌二人傳奇,所以這十思崖又被稱為‘詩思崖’。”
金弘將懷中的酒壇放下,而後身形猛地站起,轉過身,走到寧玉馨麵前,語氣溫和的說道:“這就是十思崖的來曆,我今天跟你講這些,並且選擇將你帶到這裏,你應該明白我是什麽意思。你我相識七年,七年愛戀,七年相思,到最終卻是這樣一個結果,我隻能是說造化弄人。但若天意見憫,我金弘也可如丁旬一般,拚盡自己的一切去守護心愛的人,即使弄得遍體鱗傷、即使拚的身死命喪,也無怨無悔!隻是可惜,即便我有心如此,怕是也再沒有機會了!”
金弘苦笑了一聲,然後緩緩地偏過頭,指向前方,道:“看見那十塊七彩巨石了嗎?相傳,這就是當年丁旬為了升仙夙願、為了與紫音團圓而從天下各處搜尋而來的通仙奇石。聽當地人說,這十塊七彩巨石在十思崖頂已經有幾百年了,據說巨石之中含有靈氣,能夠通仙,可以幫人完成心願,十分靈驗。”
寧玉馨粉唇輕抿,緩緩地抬起頭來,順著金弘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隨後便是見到,在他們身後的那一片空曠之地上,果然是有著十塊非常巨大的岩石屹立在其中。
十塊巨石形狀不一、色彩各異,每一塊岩石都有三四丈之高,表麵非常的平滑,猶如石鏡一般。
十塊巨石就這樣悄然的屹立在懸崖之上,一種樸實厚重之感不覺的散發而出,令得空氣中都是多了一抹沉重之氣,令人心頭震撼。
在聽到金弘先前所說的故事之後,寧玉馨便是不再左右踱步,麵色之上的焦慮之感也是緩緩地消散,逐漸變得平靜了下來。
“幫人完成心願?”寧玉馨眸子之中泛著水花,悄悄的盯著麵前不遠處的十塊巨石,聲音哽咽了一聲,道:“好,那我就許願,讓你不要死,它會幫我完成嗎?”
“馨兒…”
“你不要說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你又要說這些都是天意,無法更改,你又要說你今天逃脫不了,注定要死在這裏是嗎?你又要說,你對生死無所謂,你不在乎這些是嗎?你總是這樣,寧願相信那些所謂的天意,從來不考慮別人的感受,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今天真的死了,我該怎麽辦?你讓我怎麽辦…?”寧玉馨嬌軀猛然顫抖了一下,而後眼中淚花淆然落下,嫵媚而憔悴的臉頰,因為涕泣而微微的抽搐著。那泛著淚花的美眸靜靜的看著金弘,將心中的辛酸苦楚盡數傾訴。而後,蓮步輕移、玉足邁出,跑到金弘麵前,一把抱住金弘那壯碩的身軀,聲淚俱下,道:“弘哥,我愛你…答應我,不要離開我,你不要死…好麽?我舍不得你走…不要死…不要……”
感覺到從懷中美人的身上傳遞而來的香味和熱量,金弘神色也是瞬間呆滯了一下,而後伸出雙手,將寧玉馨的嬌軀環抱入內,麵色痛苦地閉上雙眼,將頭埋入寧玉馨的發間,低聲抽泣,淚水從眼角處淆然落下。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有的時候,男人的內心會表現的比女人還要脆弱…
“馨兒,能答應我一件事嗎?”看著懷中的寧玉馨對自己的態度終於不再是那麽冰冷和抗拒,金弘也是麵色幸福的輕笑了笑,輕聲道。這種幸福的感覺,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了,麵前的寧玉馨似乎又回到了七年以前那個活潑開朗的小女孩模樣,終於在自己的麵前,展露出了其難得一見的小女孩心性,柔潤中帶著嬌俏,這樣的感覺,才會顯得更加親切。
寧玉馨溫柔的依偎在金弘的懷裏,將心中的一切雜事拋到九霄雲外,拋卻了所有的過往嫌隙,多年的情感壓抑在此時完全的釋放而出,無論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隻想珍惜此刻的溫柔。
“什麽事?”寧玉馨逐漸的放鬆了雙臂,臉頰離開金弘的胸膛,雙手扶在金弘腰間,抬起頭,眸子之中泛著淚花,柔和的問道。
金弘抬起右手,輕捋了捋寧玉馨額前的青絲,而後麵色愛憐的輕輕一笑,道:“再為我跳一支舞,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