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愛恨生死兩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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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的盯著對麵凜然站立的任暉,金弘原本平淡的麵色,卻是在此時變得有些陰晴不定了起來。
心中突然泛起的浪濤,令得金弘神色微變,但是眾目睽睽之下,他卻是不能表現出絲毫,所以隻能將心中的那抹激動情緒盡量的控製壓抑而下。
“無知的小子,難道你以為有九龍神陽劍作為依仗,就真的可以天下無敵了嗎?”任暉將自己身旁已經重傷的寧化空緩緩的攙扶而起,看向金弘,麵色一沉,喝道。
“詩尊,你放肆!我天劍門好歹也是江湖一流勢力,你這般肆無忌憚,竟然廢去我掌門雙臂,莫不是以為我天劍門就那麽好欺負不成?”任暉看了一眼寧化空的傷勢,麵色變得愈加鐵青,怒喝道。
然而,麵對他的問話,金弘卻依舊是不言不語,靜靜的站在原地,懷中抱劍,悄然不語。
而其周身的各派高手,也是小心翼翼的躁動在周圍,卻是沒有一人再敢上前,隻是在周圍虎視眈眈的提劍提防著。
“詩尊,你剛才不是挺威風的嘛,怎麽現在反倒變成啞巴了?說話呀!”望見金弘依舊沉默,一語不發,任暉眼光一凝,再度怒喝。
“你們都結成夫妻了,我還能說什麽?”心中自嘲般地冷笑了一聲,金弘也沒有理會任暉那陰森的目光,轉過身,向著十思崖邊緣走去。
十思崖邊緣,寧玉馨此時也是慢慢的抬起頭,望著麵前已經停止了殺伐的戰場,最後視線停留在了金弘與任暉兩人的身上。
“暉哥!”
發現任暉此時竟然也是來到十思崖,寧玉馨一張小臉頓時變得慘白下來,仿佛已經預料到,接下來究竟會發生多麽尷尬的事情。
兩個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照了麵,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傻子都能想到。
那樣的場麵,是寧玉馨最不願意看到的,但似乎,卻是不得不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了。
“馨兒?”
目光避過金弘的背影,落在十思崖邊緣位置的寧玉馨身上,任暉頓時大吃一驚,氣急敗壞地朝著金弘喝道:“金弘,你個卑鄙小人,快把馨兒放了,有本事你我單打獨鬥一場,看看究竟是誰會贏?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麽本事?”
然而,麵對任暉的喝罵,金弘卻依舊是一語不發,保持著沉默向前徐徐行走。
“你……你在蔑視我?”
望見金弘竟是直接對自己的話語不理不睬,直接無視,任暉牙關一咬,從旁邊一位天劍門弟子的手中接過長劍,劍鋒一轉,直接氣急敗壞的朝著金弘的後背猛然刺去。
“嗤!”
血肉被刺穿的低沉響聲,在十思崖頂陡然響起。
任暉手中的長劍在刺出之時,並沒有遇到意想之中的防禦和反抗。
一柄長劍直接徑直的刺入了金弘後背,然後順著金弘的胸膛洞穿而出。
任暉手中長劍直接洞穿了金弘右胸,劍尖參雜著絲絲鮮血,從金弘前胸洞穿而出,暴露在空氣之中。一滴滴鮮血,沿著劍身滴落而下。
“什麽?……你……你……你為什麽不抵擋?”任暉麵色驚疑不定的望著麵前金弘的後背,語氣有些斷斷續續的驚駭問道。
周圍的各派高手見狀,也是麵麵相覷,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先前那殺人如麻的一尊殺神,竟然任由別人拿劍刺穿自己的胸膛,而沒有進行任何的反抗?
這一幕,也太詭異了吧!
金弘,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先前一戰,死在他手中的各派高手不下千人,可是此刻,麵對任暉的攻擊,他卻沒有施展任何的手段防禦、躲閃和抵抗,而是任由後者拿劍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這是真的?
一尊殺神,一劍屠宗、張狂高傲的詩尊,竟會毫不反抗的允許別人將利劍刺入自己的胸膛?
不閃不避,猶如木頭人一般,硬生生的挨了任暉一劍?
各派弟子麵麵相覷,仿佛都是有著夢幻般的感覺,麵前的這一幕,實在是太過的不真實了。
尤其是天劍門子弟,此時更是大吃一驚,雖然不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但場中交鋒的確是任暉更勝了一籌的樣子。見狀,那些子弟也不管事情緣由,直接高呼道:
“大師兄威武!”
“大師兄,好樣的……”
“殺了他……”
……
四周響起的歡呼之聲,反而是令得任暉麵色更加愕然,他神色疑惑地盯著麵前的金弘,抓住劍柄的手緩緩鬆開。
在漫天歡呼聲中,金弘依舊是麵色不變,仿佛那刺入胸膛的利劍根本就沒有對他造成絲毫影響。
緊閉著雙目咬了咬牙,金弘似是自嘲般的一笑,微微的偏過頭,眼角餘光看向任暉,淡然一笑:“你贏了!”
“什麽……你?”任暉顯然是不明白金弘話中何意,眸子之中的疑惑之色變得更加濃鬱。
緊咬牙關,金弘將那從自己的前胸洞穿出的半截劍尖用力折斷,然後右手握拳,對著自己胸口之上的劍傷傷口狠狠一砸。
“嗤!”
血肉刺穿的悶響之聲再度響起,刺入金弘身體之內的劍身直接被其用內力一拳震出體外,向著身後倒射而出,在半空之中,被劍身之上所含的暗勁力道整成粉末。
“噗!”
刺入胸膛的巨劍剛剛離體,金弘便是忍不住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巨劍離身的傷口之處,也是有著一道血柱噴薄而出,將那一襲白衫迅速打濕,染成了暗紅之色。
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金弘強忍著胸膛之處傳來的劇痛,九龍神陽劍撐著地麵,一步步向著十思崖邊緣走去,隻留下一臉疑惑的任暉在身後滿麵不解的凝望著。
胸膛的傷口處,依舊是有著猩紅鮮血從中不斷的溢出,但金弘卻依舊是不管不顧,任由鮮血狂噴,絲毫沒有止血療傷的打算。
額頭之上,由於劇痛,有著冷汗不斷的滲出,金弘一張臉龐也是在瞬間變得蒼白,幹裂的嘴唇上,覆蓋著一層層粘稠的血珈。
走到懸崖邊緣,金弘依舊是不顧從傷口不斷溢出的鮮血,在那一塊大岩石之上坐了下來,提起一個酒壺,打開壺塞,幾口烈酒狂飲下肚,那一幅若無其事的模樣,竟是讓的各派群強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受傷了?
“為什麽……?……你為什麽不躲?”寧玉馨神色憔悴的走到麵前,望著金弘胸膛之上的醒目傷口,美眸之中掠過了一抹心疼,輕跺玉足,嬌怒嗔語。
“他是贏家,我是輸者,這場戰局,勝負已分,沒必要再比下去!”金弘神色平淡的飲酒笑語,全然不將胸膛的傷口當作一回事。
“你在生氣?”寧玉馨淚眼朦朧,玉頸輕揚,強裝倔強的道。
金弘淡淡一笑,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神在此時變得有些空洞與茫然,他目視遠方高山,輕輕地搖了搖頭。
“恨我?”寧玉馨哽咽問道。
金弘麵色平淡地搖頭一笑,“生死愛恨兩茫茫,愛有多深,傷有多痛,但我……不會恨你……永遠都不會……”
“舍得愛……舍不得恨!”
聞言,寧玉馨則是苦笑了一聲,梨花淚眼,凝視金弘,道:“舍不得恨?這麽說,你反倒是在為我著想了?”
“你若真是為我著想,就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別再讓我心痛好嗎?”
金弘自嘲一笑,道:“讓你心痛?我又不是你的誰,我怎麽折磨自己,那是我的事,你大可不必如此!”
“你還是在怨我?”寧玉馨淚眼汪汪,神色倔強的道。
“咕嚕!”
一口烈酒下肚,金弘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麵色淡漠,道:“男人之間的事,你不要管。”
“你到底想怎麽樣?”寧玉馨哀婉哭語。
金弘隻是麵色慘淡的提著酒壺,眼角的餘光偶爾瞟過身後被天劍門子弟圍在中央高呼威武的任暉,自嘲般地苦笑了一聲,看向寧玉馨,道:“一代詩尊,重傷敗在任暉劍下,他現在可是眾星捧月的大英雄呢!你這做妻子的不去慶賀一下?”
寧玉馨俏鼻微微抽搐,玉手輕輕拂去眼角的淚痕,玉足輕跺,轉過身去,不在理會金弘。
金弘見狀,則是輕輕一笑,笑容之中的苦澀意味,令得此時的他看上去有些淒憐。
幾口烈酒飲下,金弘緊閉著雙目,任由烈酒觸碰到傷口之時的那抹鑽心之痛,在自己的體內蔓延開來。
山道之上,寧化空將任暉叫到身旁,問道:“阿暉,那三個老家夥都來了吧!”
上十思崖之前,寧化空便派任暉前往三大宗門,請三宗掌教前來助陣,共誅金弘。如今看到任暉一人趕來,卻不見那三個老家夥的身影,這才疑惑地問道。
因為先前,他明明已經感應到那三個老家夥的氣息了。
“嗯,門主放心,三位老前輩深明大義,已經答應了門主的條件,率領門下弟子趕到此處。”任暉轉過頭,望了一眼站在懸崖邊緣之上的寧玉馨,道:“我擔心馨兒的安危,所以先他們一步,快馬趕了上來。”
“嗯,那就好!”聞言,寧化空似乎是微微的鬆了一口氣,不過,麵色旋即變得有些焦躁不安了起來,震驚的目光看向任暉,皺眉問道:“你剛才說什麽?率領門下弟子趕來?那三個老家夥還各自帶了人馬?”
“嗯,是啊!門主,有什麽問題嗎?”任暉望見寧化空那巨變的麵色,不解的問道。
“以他們三人的實力,聯手之下,斬殺金弘是絕對不成問題的。此次圍殺,他們三人趕到就行了,為什麽還要帶人馬前來呢?難道他們是想……?”
想到了某一種可能,寧化空臉色一變,那本就鐵青的臉龐在此時更是變得陰沉無比。
三宗掌教是前來對付金弘的,那他們門下的人馬趕來,所對付的,又該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