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萬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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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金弘無力而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帶著一絲顫抖,傳入寧玉馨耳中,令得後者的嬌軀陡然變得僵硬。

    心靈宛如遭受雷擊,遭到了極大的震顫,寧玉馨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的這一幕,嬌俏的臉頰之上滿是驚恐,原本紅潤的臉色也是在此時變得分外蒼白。

    “你.....”寧玉馨嬌軀劇烈的顫抖著,這一刻,她感覺連呼吸竟然都會變得這樣的艱難,眼角淚如雨下,“為什麽這麽傻?”

    “為什麽....這麽傻?這個問題...還...還有必要..問下去嗎?”金弘麵色蒼白,嘴唇幹裂,連說話的聲音都是有些斷斷續續,“反正...你又不在乎,這個問題...我即便回答了..對..對你來說...不也是無所謂的嗎?”

    “你恨我?”寧玉馨低聲抽泣著。

    “恨?”金弘自嘲一笑。

    事情已經變成了這樣,說恨不恨還會有任何意義嗎?

    無論結果如何,畢竟曾經真愛過一場,談不上恨,當然.....也談不上不恨。

    金弘靜靜的注視著寧玉馨,寧玉馨心疼的望著金弘,兩對癡情的眸子對視,卻再也說不出一句合時合宜的話,滄桑淒涼的一幕,再也翻不起一絲一點的浪痕。

    相思無緣,相顧無言.....

    .......

    “那金弘在做什麽?明明已經是重傷,他現在竟然自己又用力把劍刺穿了胸膛,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嗎?”任暉望著十思崖邊緣的一幕,眉頭微微的皺起,“真是個可怕的瘋子....”

    “就那麽急著去死麽?”一旁,寧化塵嘴角掀起了一個陰森詭異的笑容,“真是有些莫名其妙呢。沒想到這個小混蛋竟然還是個癡情的種。”

    “癡心到了這種地步,連我都被感動了呢。”寧化塵陰笑著,“不過...再怎麽癡心,也不過是愚癡罷了。紅顏禍水,紅顏禍水啊....可笑你堂堂詩尊,竟然連這麽淺顯的道理都弄不明白,枉自丟了性命。真是可悲...”

    寧化塵向著金弘投去了一個悲憫的目光,獰笑一聲,麵向寧玉馨,得意的大聲喝道:“快,馨兒,快拔出神劍,把九龍神陽劍給爹爹拿過來。”

    聞言,寧玉馨心頭一顫,滿含悲切歉意的美眸看著金弘。

    然後,心中一狠,玉臂猛然一縮,掙脫了金弘的手掌,將九龍神陽劍從金弘的心髒之內拔了出來。

    “嗤!”

    “噗嗤!”

    皮肉被撕裂的低沉悶響,緩緩的在空氣中傳蕩開來。

    巨劍被拔出,金弘早已破碎的心髒猛然一縮,軀體瞬間變得冰涼。心髒的位置,傳來一股股熾熱的波動,身軀劇烈一顫,一口鮮血更是忍不住狂噴而出。

    心髒的位置,在此時,有著一個極為醒目的血洞顯現出來。

    由於九龍神陽劍劍身太過的龐大,所以巨劍刺穿心髒被拔出後,留下的血洞,也是顯得有些碩大與猙獰。

    滾燙濃稠的鮮血不斷地從心髒處的血洞之內噴薄而出,猶如噴泉一般,一股接著一股的冒出來,鮮血染紅了衣衫,滴落在地,星星點點的灑滿了一大片。

    透過胸前血洞,甚至能夠看清楚金弘此時體內早已破碎的內髒。

    “噗!”

    金弘那壯碩的身軀再度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一口鮮血再度狂噴而出,一股無力與虛脫之感,迅速席卷全身,身軀更是經不住劇痛的席卷,瞬間癱倒,跪倒在地。

    死亡的陰影籠罩而來!

    死神一步步向著金弘逼近!

    此時的金弘,儼然已經到了真正油盡燈枯的地步。

    死亡在即,金弘也顧不得止血,任由著鮮血從心髒的血洞之內流淌而出,而後那暗淡的雙眸,泛著一絲無力之感,緩緩地抬起頭,看著寧玉馨。

    “對不起……父命難違!”

    寧玉馨手中無力的拿著九龍神陽劍,眼神之中掠過了一抹決絕,望著那因為重傷導致虛脫、已經跪倒在自己麵前的金弘,語氣沙啞的說道。

    “……”金弘雙眼之中有著淚花泛濫,幹裂蒼白的嘴唇,微微的顫抖著,眼球之中,有著一道道血絲攀爬而上。他想再說什麽,可因為心髒之處傳來的劇痛,導致生命力在飛速的消逝著,喉嚨處,仿佛有一股悶氣壓製在那裏,令得金弘此時根本就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今生欠你的債,來世做牛做馬,我一定還你!”寧玉馨聲音哽咽,微微輕語。

    而後便是拿起手中的長劍,從金弘的身旁走過,走向寧化塵。

    擦肩而過的刹那,金弘內心……萬念俱成灰!

    ........

    寧玉馨淚眸迷蒙,心力憔悴,看似短短不過數十米的距離,卻仿佛有千裏之遙,半響之後,她才有些身心俱疲的走到寧化塵麵前,將手中還沾染著猩紅血跡的九龍神陽劍遞了過去。“爹!”

    “哈哈..不愧是我寧化塵的女兒,好樣的....”從寧玉馨的手中接過九龍神陽劍,寧化塵眼眸一亮,緊緊地盯著自己手中這件謀求了八年之久的上古神兵,愛不釋手,欣喜若狂,他仰天長嘯一聲,拍了拍寧玉馨的香肩,得意大笑。

    “爹,我累了。”看到自己的父親得到寶貝之後的欣喜模樣,寧玉馨心中卻提不起半分的興致,反而感覺很壓抑。

    她與金弘相識的初衷,本來便是為了天劍門的振興大業所施的美人計,憑借自己的姿色接近金弘,伺機將後者襲殺,奪取九龍神陽劍。

    可是,如今自己的目的明明已經達到了,金弘已經奄奄一息,九龍神陽劍也終於落在了天劍門的手裏。可她的心裏卻沒有一絲的喜悅之感,反而感到莫名的心酸和失落。

    “累了就先去休息吧,這裏的事情交給爹就行。”寧化塵麵露心疼的關切道。

    從昨晚被金弘劫持到十思崖,一直到現在,寧玉馨也的確受了不少刺激,先前被父親所逼親手斬殺自己心中所愛,更是讓的她心靈上受了很大的打擊,此時,心中的那股壓抑之感迅速的席卷,同樣令得她感覺無比的煎熬。

    一劍穿心,被殺的人...很累很痛,可那出劍之人,心裏又何曾好受過?

    被逼著親手斬殺自己的摯愛,這種折磨和煎熬,簡直比死都要難受。

    寧玉馨一個弱女子,即使再怎麽逞強,再怎麽倔強,又如何能夠不在乎這些?又怎麽能夠承受這種生不如死的煎熬和痛苦?

    寧化塵顯然也是清楚寧玉馨心裏的痛楚,所以也並沒有再加相逼。

    一旁,任暉也是麵露愛憐與疼惜的看著寧玉馨,而後從天劍門眾弟子中挑出來了十多名女弟子,吩咐她們陪同服侍寧玉馨下崖。

    “馨兒,你這次擊殺金弘,為宗門奪回九龍神陽劍,真可謂居功甚偉。你現在可是宗門的大功臣呢。”任暉手掌輕拂著寧玉馨的青絲,而後,看向身旁的那十多名女弟子,道:“你安心下山,好好的休息,這裏的事交給我們就行,你不必擔心。”

    任暉,作為寧玉馨如今的丈夫,從得到寧玉馨被金弘擄來十思崖的消息的時候起,便一直是心急如焚,設法親自去找三宗掌教幫忙救助寧玉馨,此刻看到寧玉馨安然無恙,又幫宗門奪回九龍神陽劍,他心裏自然是無比的輕鬆與暢快。

    “你不陪我回去?”寧玉馨聲音哽咽,看著任暉。

    “我.....十思崖這裏還需要人手,我得留下來幫忙啊。”任暉有些尷尬的撓撓頭,臉頰之上湧上了一抹歉意,“你先回去吧,我忙完這裏的事就去陪你,乖..聽話...現在可不是你任性的時候呢。”

    “我...這是任性嗎?”寧玉馨感覺很諷刺。

    “阿暉說的不錯,先前,大哥已經授予他掌門劍戒,將掌門之位傳給了他。阿暉現在可是我天劍門的掌門門主,現在這個時候,他必須得留在這裏主持大局,又怎麽能夠輕易離開呢?”一旁,寧玉馨的叔叔寧化宇開口幫任暉解圍。

    “是啊,馨兒,別耍小孩子脾氣了,快點下崖吧。”寧化塵也是有些鬱悶的勸道。

    “原來是因為身份不同了嗎?”寧玉馨自嘲一笑,“好吧,不打擾你們的宗門大業了,我走。”

    寧玉馨麵色黯然的轉過身,在那幾位天劍門女弟子的陪同之下,沿著山道走下十思崖,留下了身後一臉尷尬難堪的任暉與寧化塵。

    “相思無盡,奈何有緣無分....”在走下十思崖山道的瞬間,寧玉馨回過身,靜靜地望著十思崖邊緣形單影隻、孤獨清涼的金弘,美眸之中掠過一絲悲痛,淚花泛濫,泣下沾襟

    “弘哥......今生緣盡,生死別離,一切都是造化弄人。若有來世,我一定....不會再讓自己錯過你.....”

    惜別的淚花泛起悲絕的波動,寧玉馨低聲抽泣,轉過身來,深吸了一口有些冰涼的空氣,在幾位女弟子的陪同之下,落寞的身影緩緩地離開了十思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