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從容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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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春三月,萬木吐綠,鮮花盛開。

    春之女神,為天露山帶來了漫山遍野的山花,也為人們奉獻出大自然的結晶——山坡處處的梅樹掛滿了青梅,累累果實把枝頭也壓彎了。

    村民們喜上眉梢,各家各戶,攜著籃筐,到山中梅林去采摘果實。

    梁仕容與馬王寨的梁耀福正在山腰間的梅林裏采摘青梅,議論著今年的好收成。忽然,梁仕容的眼光透過樹椏,看到遠處山路上來了二人:一位是彪形大漢,虎背熊腰,頭如芭鬥,臉大如盆,一身殺氣。另一位矮墩結實,身形似個大冬瓜。

    啊,梁仕容終於認出其中一個來了,那個走在前麵個子粗壯的彪形大漢就是曾在他兒子梁飛漢公司打過雜工的倪福,人稱大碌麥。

    梁仕容見他倆個氣勢洶洶而來,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梁耀福見梁仕容在踮腳眺望,循著他的目光望去,見遠處有兩個像打手的人,手拿棍棒,來勢洶洶,賊頭賊腦地東張西望,在搜尋著什麽,向梁仕容問道:“前麵那倆個來勢洶洶的人來到我們雙石山,想幹什麽呢?”

    梁仕容在雙石山這些日子,與梁耀福相處日久,知道他雖然生性好賭,但還是厚道之人,沒有害人之心,直白道:“他們是為要追我兒子的債而來的。”

    梁仕容這話令梁耀福實感意外,不解地問:“啊,你處處與人為善,樂於助人,這麽一個好人,你兒子怎會欠他們的債呢?”

    梁仕容慨歎一聲,道:“這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起來有整匹布那麽長,以後有機會我再詳細告訴你聽吧。”

    梁耀福:“一旦你落入他們的手中,不死也會被打成半殘。你快快跑到後山那邊去躲藏吧。”

    梁仕容擺了擺手:“不,光是躲藏這不是最終的解決辦法。”

    梁耀福覺得左右為難:“要躲,你說不躲。現在火燒眼眉毛,你得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呀!”

    梁仕容定睛過後,胸有成竹地說:“有辦法了,這事不可力敵,隻可智取。”

    “智取?如何智取?”

    “你聽我說,”梁仕容湊過身子,小聲地跟梁耀福說起了他的計策。

    梁耀福的臉色初時是驚訝,轉而是平淡,最後笑著頻頻點頭:“好、好、好!就照你講的去辦!”

    梁仕容則閃身躲到一棵樹幹粗大的梅樹後,暗中靜觀事態進展,見機行事。

    梁耀福提著盛滿青梅的竹籃鑽出梅林,過溪越澗,走上山間小道,一邊唱著山歌,一邊迎麵朝著喪標倆個走去。

    倪福他們倆個來到雙石山,見大山茫茫,四野悄靜,隻聞遠處瀑布聲,周圍不見人影,心中正在納悶,不知往哪一個方向去搜尋梁仕容,忽然傳來一陣山歌聲,見有人沿著山間小道朝他們來。兩人精神為之一振,大搖大擺地走上前去。

    那個彪形大漢,虎背熊腰,頭如芭鬥,臉大如盆的大漢劈頭劈腦大聲喝問:“喂,老頭子,我向你打聽一個人?”

    梁耀福眨著眼睛望著他倆,道:“你講什麽來呢?”

    梁耀福今生從未離開過雙石山十裏遠,所以聽起那些饒舌拗口的普通話,就有如“雞同鴨講”,所以他仍擺著手,再指了指耳朵,做著手勢,說道:“我聽不明白你講的話。”

    倪福是本地人,聽得明梁耀福回答的意思,衝著梁耀福問:“我們找一個人,想向你打聽一下。”

    梁耀福皺起了眉頭:“天大地大,世間的人比山上的樹木還要多,我不知你們要找什麽人。”

    倪福手指向東邊指去:“他也是本地人,家住在龍山蓮塘村那一邊的。”

    梁耀福沒好氣地:“既然他的家住在龍山蓮塘村那邊,你們就到龍山蓮塘村那裏去找嘛!”

    倪福:“我們在那邊搜尋了很久,卻不見他的蹤影。我們懷疑他跑到雙石山這裏,匿藏起來。”

    梁耀福沒好氣地:“咳,我怎知道你們要找的人是什麽模樣呢?”

    倪福:“我們有他的照片,你看一看。”

    那個彪形大漢,虎背熊腰,頭如芭鬥,臉大如盆的大漢叫王文廣,花名大隻廣,當過兵,在京西武警中隊服役了4年,退伍後,供職於京都保安公司。隻見他從袋裏拿出了一張照片,遞到梁耀福的麵前,用手指指著照片上的倆個人,加重了語氣:“左邊這個叫梁仕容,右邊那個叫梁飛漢,是梁仕容的兒子。老板派我們這次來,就是找梁仕容為他兒子還債!”

    梁耀福定神端詳著這張照片,知道他們要找的人就是梁仕容。

    梁耀福邊看照片,邊輕輕點頭:“這個人,我好像見過,見過。”

    倪福聽梁耀福說見過梁仕容,心中大喜,心想“這回萬元賞金有著落了。”

    倪福想到這裏,把頸脖伸得比鵝頸還要長,急不可待地追問:“你在什麽時候見過他?”

    梁耀福仍是慢條斯理的:“剛才我在山坳那邊還見過他哩……”

    倪福大喜,臉上的橫肉拉扯動了幾下,抖著手中的棍棒,問道:“他在哪裏?”

    王文廣催促的聲音像敲破鑼般大:“你快告訴我們!”

    梁耀福搔著腦袋,猶豫著:“我將他的下落告訴你們。這……這……可誤了我的工呀。”

    “誤了你的工?”倪福明白對方所指,直白道,“你是說要在我們這裏拿些好處費?”

    梁耀福:“這是你說的呀,並不是我強迫你的。”

    “行,待我和他商量商量。”倪福仄著腦袋與王文廣商量了一下,將那蒲扇般的巴掌伸出,散開五隻手指,“我們給你50元。”

    梁耀福噘起嘴巴,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說:“才50?給乞丐也嫌少,我不幹!”

    倪福:“50元嫌少,那就100元吧。”

    倪福為何如此大方呢?因為他們臨行時,村中李凡光當眾宣布,京都李易龍老板給出的許諾是:如果找到梁仕容帶回去,則獎賞5萬元。所以,這區區100元,對比起那高額的獎賞來說,簡直算不了什麽。

    梁耀福聽到他們提高了賞銀後,臉龐馬上綻開笑容,點頭答應:“好,一言為定。獎賞是100元。但你們要先給錢,我才給你們帶路。”

    倪福的粗眉往上一吊,晃了晃手中的木棍,惡狠狠地:“我跟你有言在先,如果你誑我們,到時我們不但要回這些賞錢,還要將你打殘!”

    王文廣臉上的橫肉抽了抽,講話聲音有如打雷:“我還會將你扔下山崖去喂禿鷹!”

    梁耀福指了指對方手拿的棍棒,道:“你們是腳步如風的年輕人,凶神惡煞,手中拿著殺人的家夥。我是個腳步遲緩的老鬼,即使有心想逃,怎逃得掉?我怎會那麽愚蠢來自尋死路呢?!”

    王文廣覺得梁耀福講的是實話,從懷裏掏了100元,交給他,道:“我估給一個甕缸你做膽,你不敢誑騙我們。”

    梁耀福接過錢,往懷裏一塞,說道:“你們要捉的那個人,藏身的地方路不好走呀。”

    喪標將手中才棍晃了晃,輕蔑道:“多難走的路我們也去得到!”

    梁耀福語帶嘲笑:“我怕你們兩個即使見到他,也捉拿不到他。”

    倪福朝天哈哈大笑,卑夷地說:“哼,那個梁仕容,本來是個生意人,又不會武功。這回他休想逃得出我們的手掌心。”

    王文廣也來湊熱鬧,伸出右臂,往內伸屈了幾回,手臂上的肌肉宛如一隻小老鼠來回滑動著:“唔,他哪裏有我們這般壯實。你看,我們的體格,無須動手,僅僅擺出來就會嚇死他了。”

    梁耀福以神秘的口吻說:“我知道他有個了不起的幫手。”

    “哈、哈、哈!我以為你在說什麽哩,他隻不過是有一個幫手而已。”王文廣把頭往上一昂,左手的拳頭往下一砸,傲氣十足地說,“他有幫手又怎麽樣?我一拳就可以把他砸扁。”

    倪福催促著梁耀福:“閑話休提,你還是快點兒帶我們去捉拿那個梁仕容吧。”

    梁耀福:“好,那就跟隨我來。”

    於是,梁耀福在前麵帶路,王文廣與倪福跟著,在彎彎曲曲的崎嶇山道上走去,進了石門,朝老虎坑走去,越走山道越窄,兩旁半人高的茅草也越來越密。

    倪福與王文廣的手上與臉上不時被茅草劃了一道道血痕,在汗水的浸潤下,癢癢的。

    王文廣埋怨著:“這條路怎麽那樣難走呀!”

    倪福:“茅草劃得我的眼角也流血了。”

    “我剛才不是早跟你們講過了的嗎?!你們要捉的人來到雙石山,是為了逃避你們的追殺,當然要找最隱蔽的地方去躲藏啦。如果你們嫌路難走,那就算了。我也不要你們的錢了。”說完梁耀福轉過身來,從懷裏掏出那100元,遞回去,裝著滿不在乎的樣子。

    這麽一來,倪福與王文廣急了。倪福連忙把梁耀福的手推了回去,低頭彎腰地向他賠不是:“你老人家講得有理。”

    王文廣:“我們隻不過是跟你開玩笑而已,別記在心上。”

    梁耀福帶他們撥草而行,繼續前進,沒多久,來到一極其偏僻的地方,梁耀福手指往前一指,再朝嘴巴前一擱,神秘地輕聲說:“他就匿藏在荒草後不遠的那個洞穴裏麵。”

    前麵荒草特別茂密,有一人多高,橫七豎八,東歪西倒的,地麵的草已被蹭磨出一條平滑的小道來。

    倪福與王文廣心中喜孜孜的,梁仕容尚未捉到手,便似乎那5萬元的獎賞已經落到了自己口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