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妙策退追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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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玨聽後臉上也露出笑容:“那天,我們在四周布下天羅地網,就等他鑽進來,到時手到擒來。”說著,做了一個擒拿的動作。
沙膽居點著頭:“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洪玨老弟,這一回你跟我想到一起來了。”
洪玨得意地借題發揮來回擊沙膽居:“哼,我的腦瓜一直不笨,隻不過平日你帶有偏見,看不起我罷了。/”
沙膽居哂笑起來:“這一回我們可是英雄所見略同呀!”
沙膽居和洪玨將“慧能他娘親的死訊”和要擒殺慧能的計策跟各位武僧講了,叫大家做好準備。
後天,細雨霏霏,山風橫斜。
大地被紛紛揚揚的雨霧籠罩著,撲朔迷離。
夏盧村裏,送葬的嗩呐八音響起,哀樂聲在夏盧村上空回蕩。
一行人披麻戴孝,哭哭啼啼,舉著紙幡,從村裏走了出來,果然是有人出殯。
慧能家中人稀勢單,除了幾個抬棺木的忤作工外,隻有慧能的舅父、舅媽和隔壁的一些好友,零零丁丁的十多個人。
他們一邊走著,一邊朝天撒著冥紙。
冥紙在風雨中紛紛揚揚,悠悠地飄落田野上,沾著泥濘。
沙膽居、洪玨率領著那十多個武僧早已分配好各自的位置,埋伏在夏盧村四周的樹林與灌木叢後麵,等待著慧能的出現。
他們伸長了頸脖,見那殯葬隊伍已經出了村,向龍山走去,卻見不到慧能的半點蹤影。
洪玨嘀咕著:“這是怎麽一回事?”
沙膽居來個欲擒故縱之計:“洪玨老弟,會不會是盧慧能家中的人知道我們長駐在龍山附近,要緝拿慧能。慧能的娘親其實並沒有死,卻故意放出風聲來迷惑我們呢?”
洪玨似乎眼前一亮:“喲,沙老兄,你這是一言驚醒夢中人,的確有這個可能。我們的頭腦應該轉多幾個彎,現在該怎麽辦?”
沙膽居與洪玨相處多年,知道他素來都是色厲內荏、自私自利的,好處自己先撈,壞事讓別人去承擔,伸出手指,指向那棺木,說:“是真是假,我們要前去查證確認才行。免得受他們愚弄蒙騙。”
洪玨:“對。”
沙膽居伸手指向殯葬隊伍,說:“我與眾兄弟仍然在這樹後埋伏,洪玨老弟,你上前去,掀開棺木,認真查看裏麵是不是盛有慧能娘親的死屍。不過你上前去,要用厚布捂住鼻子,最怕那些傷寒病菌四下飛,將你也惹上了。”
“你叫我去前去掀開棺木查看認證?”沙膽居最後那一句話果然戳中了洪玨的死穴,他眨著眼睛,猛地擺手,“不、不、講笑找第二樣。沙老兄,這差事你還是派別人前去吧。”
沙膽居:“那麽,你認為派哪個去最為合適呢?”
洪玨武僧環顧四周,眼睛視線落在盲頭憨的身上,心中觸動了一下,道:“就叫那個盲頭憨前去吧。你和我都知道他是個老實人,派他前去是最為合適的。”
沙膽居見洪玨按照自己設定的圈套鑽進來,心中大喜,卻沒有表露出來,口吻帶有幾分讚揚:“洪玨老弟,你說得有道理。派這個盲頭憨前去,的確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沙膽居招手叫盲頭憨來到麵前,說:“我和洪玨老弟最怕他們有詐用計,你到那邊的送葬隊伍去,掀開那棺木,看一看裏麵是不是真的有慧能母親的屍體。”
“這……”演這出雙簧戲,盲頭憨早已跟沙膽居對好了“台詞”,臉上露出了很不情願的神色,反而指著洪玨,“沙大哥,我看還是洪玨老兄上前查證最為合適。”
洪玨見這個平日笨頭笨腦的盲頭憨竟然點了自己的名,將了自己一軍,把臉一沉,叱責道:“既然沙老兄指定你去,就是對你的極大信任,你就服從命令去吧,不要再在這裏囉囉嗦嗦,討價還價。”
沙膽居也扳著臉,聲調不容商量:“是呀,盲頭憨,你快去吧,不要囉囉嗦嗦。”
盲頭憨前幾天在天露山被母老虎的利爪抓傷了屁股,幸好惠能當場采來止血山草藥給他敷上,才使他的傷口免於發炎,現在洪玨沉著臉命令他,而沙膽居又是跟他約好演出雙簧戲,隻好從灌木叢後閃身而出,拿著大撲刀,邁著蹣跚的步伐走到殯葬隊伍的前麵,厲聲喝道:“停下來!”
慧能的舅父早得到慧能派人送來的口信,知道如何出麵周旋,抹了抹流到臉頰上的眼淚,悲戚地說:“怎麽啦,我和你無親無戚,你也前來送我姐姐一程?”
盲頭憨裝得來勢洶洶:“呸!大吉利事。我是要你們停下來,讓我檢查檢查。”
慧能的舅父裝懵道:“我們家的人死了,還要檢查,你想檢查什麽?”
“你別口水多過茶了!”盲頭憨指著棺木,聲如悶雷,“我要檢查這裏麵的死人。”
慧能的舅父見來者扭眉凸眼,聲大如雷,手中的撲刀閃著寒光,無奈地說:“師父,你硬要檢查,就隨你的便。”擺手叫忤作把棺木放下來,掀開了棺木的蓋板。
這棺木十分簡單,用幾塊床板臨時釘合而成的。這棺木裏麵盛著幾塊排列好的大石頭,上麵再蓋著一塊白布。
盲頭憨趨步上前去,用手緊捏著鼻子,在離棺木幾步遠,俯首望去,一副整色整水的模樣,是為了做給埋伏在暗處的洪玨等武僧看。
好一會,他皺起眉頭,故意大聲地叫道:“哎唷!”隨即轉身,一拐一跛地離開,來到沙膽居和洪玨的麵前,連連往地麵吐唾液,叫道:“那老太婆的死相太難看、太難看了……沙大哥,還是你上去再看一看吧。”
“得了傷寒的死鬼有什麽好看,我還是留一條命仔返回東禪寺修禪好哩。”沙膽居當然是配合著演戲,擺手後,側頭對身邊的洪玨說,“洪玨老弟,我最怕那個盲頭憨查得不夠細心,還是勞煩你上去再核查一遍吧。”
“不用了,不用了。有道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剛才我和你都親眼見盲頭憨上去盤查驗證了。我們全寺的人都認定,盲頭憨是最老實不過的人,”洪玨一聽到要推他再到那邊的棺木去複核,一邊擺手,一邊反駁,最後,還陰沉著臉怨責道,“沙老兄,你呀,平日有好事不介紹給我,今天卻用這傷寒菌死人來煩我。”
待盲頭憨離開後,忤作把棺木的蓋再度蓋好,抬起棺木。嗩呐等八音哀樂聲又響起,送葬隊伍繼續前行,往龍山方向走去,嗩呐的哀樂聲逐漸消失在大山的深處了。
別看這個盲頭憨平日呆笨,但在這一出雙簧戲中演得如此出色,沙膽居心中大喜,仄頭問洪玨:“我看那個盧慧能並沒有潛回新州這邊,否則他娘親死了肯定會冒頭的。我們再在這裏似傻瓜一樣守候,豈不是勞民傷財?不如我們明天就起程,返回湖北東禪寺去。”
洪玨不知是計,點頭同意:“沙老兄,你講得有道理,我們這次返回湖北東禪寺,可以理直氣壯地向釋龍大哥交差了。”
沙膽居把手往後了招,大聲地:“收隊!”
這些從北邊南下的武僧來到龍山附近駐紮,吃不慣這邊的食物,又忍受不了這裏濕熱的天氣,可謂是水土不服,有人拉肚子不止,沒了胃口;有人皮膚長了瘡疥,奇癢難止。當地的人們知道他們是為追殺夏盧村的慧能而來,對他們冷若冰霜,還有不少人給他們白眼看。這些武僧上山下水,風裏來,雨裏去,日日尋,夜夜找,腳毛甩了不少,腳骨走斷,惠能的蹤影卻是杳如黃鶴,日長世久,大家已心灰意冷,喪失了士氣,很早就想結束這一段追殺行程,返回湖北東禪寺院習武修禪,以望他日得成正果。突然聽到隊長沙膽居宣布明天可以踏上歸途,因此個個歡欣雀躍,恨不得身上長了翅膀,早點飛回去。
這班武僧,在龍山附近駐紮了那麽長的時間,現在隻好兩手空空“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