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妙策退追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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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能指著蹲在他腳下的那隻母老虎,道,“可以叫它幫忙。”

    沙膽居感到十分突然:“叫這隻大老虎來幫我們的忙?”

    盲頭憨不解地:“它能夠怎樣幫我們的忙呢?”

    慧能向沙膽居與盲頭憨說:“如果你們願意,可以騎在這隻母老虎的背上,你們隻須揪緊它的耳朵,我可以叫它載著你們飛奔,一直飛奔到山腳下,才將你們放下來。這樣,你們兩人都可以少受些勞累之苦了。”

    梁玉蓮指著慧能,用讚譽的口吻說:“阿能哥對這隻母老虎有救命之恩,還將這隻凶惡的母老虎馴化得好像聽話的孩子一樣。叫它幹什麽,它就會去幹什麽。”

    聽到慧能提到的這個奇異的下山“方法”,真令盲頭憨他倆哭笑不得,剛才已經捱過這隻母老虎的苦頭,一提到這母老虎,他已經會渾身打悚,冷汗直冒。如今,即使膽大生毛,再也不敢惹這隻母老虎半分了,更何談要騎到它的背上,讓它送自己下山。總之,離它越快越遠就越好。所以,盲頭憨連連擺手,拒絕道:“慧能師父的一片好意我打心裏領受了。但還是不想勞煩這老虎大哥了。多苦多累,還是我們自己承受吧。”

    “是呀,不用勞煩這老虎大哥了。”沙膽居此時竟然對母老虎也講起客氣話來了,“解鈴還需係鈴人/這件事由我們惹起的,還是讓我們自己解決吧。這也當作是一個終生銘記的深刻教訓。來吧,憨老弟,廢話少講,還是趴到我的肩上,我們趁早下山去吧。”他彎下身子來,一手把住了盲頭憨的腰帶,往上一抽,把盲頭憨搭在自己的後邊,背在身上。

    “喲,草地上還有你們的刀和斧,”慧能趨步過那邊,把他們的兵器撿起,插進他們的腰帶裏麵,叮囑道,“慢走。”

    “謝謝師父!謝謝師父!”沙膽居與盲頭憨連聲稱謝。

    幸好,沙膽星是個身強力壯之人,背著這個盲頭憨一步一步地往天露山下走。

    慧能見他們越走越遠了,逐漸消失了山路那一邊,這才把樹葉哨放到嘴唇,用氣輕輕地吹了起來,“嘟——”輕盈的哨聲飄起,在峽穀裏響回蕩。

    那隻母老虎聽到樹葉哨聲,馬上來了精神,抬頭望著慧能。

    慧能把手往那邊的虎穴一指,再往外揮了揮手,做了一個叫它回去的手勢。

    那隻母老虎點著頭,搖擺著尾巴,規規矩矩地帶著它的兩隻虎崽慢悠悠地返回自己的虎穴去了。

    一陣山風吹來,今人心曠神怡。

    梁玉蓮指著那踱步回虎穴的老虎,敬佩地說:“老虎那麽凶惡,也被你降伏得規規矩矩,服服帖帖。”

    慧能頗有感觸地說:“老虎的本性是獸性,但它也有靈性。好與壞,惡與善,往往是隔著一層薄紙,看你怎樣去破除它心中的魔障,把這層紙去捅破罷了。有道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隻要我們以無邊的善心去感化它,馴服它,它的品性也同樣可以轉化的。”

    梁玉蓮點頭認同:“說得對。”

    慧能的話在若幹年後實實在在地兌現了。

    慧能在天露山隱居了一段時日,後來返回懷集與四會的山林繼續潛修。

    離開湖北東禪寺十五年後,慧能重出禪林,在廣州法性寺剃度落發,再北上韶關南華寺,在那裏駐錫開壇,大開法門三十六年,一花開五葉,弟子滿天下,法脈源遠流長,成了享譽世間的禪宗六祖。為了紀念慧能“伏虎”之舉,後人在韶關南華寺後山九龍泉不遠處建造了一個規模不小的“伏虎亭”,似乎在講述著慧能仁心伏虎的故事。

    經曆了千年風雨的“伏虎亭”,迄今還完好地佇立在南華寺後山處。此是後話,容後再表。

    再說沙膽居和盲頭憨離開天露山返回集成鎮悅來客棧已經是下半夜了。

    三天後,灰暗的天空如同一隻洗不幹淨的鍋蓋倒扣在大地。

    細雨被山風裹挾著,到處飄飛,罩蓋著龍山大地。

    黃昏過後,從湖北東禪寺南來追殺慧能的武僧陸陸續續地回到悅來客棧。他們疲憊不堪,全身像散了架一樣,進房間後雙手與雙腿攤開,仰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多日來都是一無所獲,最有耐心的人也是會失去耐心的。

    忽然,盲頭憨從外麵急匆匆地跑了回來,喘著大氣,道:“有……有消息了……”

    沙膽居和這一次同來的副隊長洪玨武僧條件反射般從床上坐了起來。

    沙膽居按跟盲頭憨約定好的劇本在演戲,問道:“盲頭憨,如此氣急敗壞的,有什麽消息?”

    盲頭憨一邊喘氣一邊說:“我……我在夏盧村得知那個盧慧能的娘親……”

    慧能的娘親的在夏盧村平白無故地已失蹤了好久,乍聽到有她的消息,沙膽居不待盲頭憨把話講完,就插上嘴來:“盧惠能的娘親回來了?”

    盲頭憨點頭:“是的,從外麵回來了。”

    沙膽居霍地從床上躍起,對洪玨道:“好呀,我們現在馬上到夏盧村去,捉住她,再查惠能的下落。”

    洪玨一把抄起放在床頭的那把砍刀:“好!我們立即出發!”

    盲頭憨擺了擺手:“你們別急,聽我先把話講完。”

    沙膽居催促道:“你快講!”

    盲頭憨搖了搖頭,說:“盧能的娘親是帶病回村的,聽說她前些日子曾經躲在龍山深處的一個親戚家中,回來沒多久就死了。”

    沙膽居擺手不相信:“盧慧能的娘親一回村就死了?怎會有這麽巧的事?”

    洪玨的眼波也是充滿了疑惑:“這是假的吧?”

    盲頭憨:“我聽她鄰居說,說她躲在山中親戚家得了重病,發燒頭疼,渾身軟癱,皮膚有淡紅的斑丘疹,她實在無法支撐又不想死在親戚家中才返回自己家來。後來,還聽到她弟弟也就是慧能的舅父與舅媽呼天搶地的哭聲。”

    沙膽居追問:“盲頭憨,我問你,你知不知道那老太婆得的是什麽病?”

    盲頭憨的聲音還是那麽的大:“傷寒!並且是得了傷寒的急症。”

    一聽到是傷寒,洪玨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噤,:“你沒有聽錯吧?”

    盲頭憨:“絕對不會聽錯。”

    洪玨的心緊了起來:“對傷寒病,我沒有見過,更不懂。不過聽說那種病的傳染性是很厲害的。”

    沙膽居見洪玨已經上鉤,在旁添油加醋:“是呀,三年前的夏天,我老家隔壁村有人患了傷寒,由於大家不注意防護,結果一傳十,十傳百,不少人被傳染上了,一個多月內,全村人一下子死了七八成。”

    洪玨談虎色變:“喲,這麽要命的傳染病呀!”

    沙膽居向盲頭憨問道:“既然那老太婆得傷寒重症死了,你有沒有聽說,她什麽時候出殯?”

    盲頭憨:“聽村裏的人說,出殯的日期定在後天。”

    洪玨:“這麽快?你有沒有聽錯了?”

    盲頭憨指著自己的耳朵:“我的耳朵靈著哩,怎會聽錯。我問過村裏的幾個人。他們都說,最怕拖遲了,那些會病毒傳染給其他村民,那時,大家想閃避也來不及了,所以出殯的日子越快越好。”

    “啊,原來這樣?!”沙膽居猛拍大腿,興奮地說,“各位兄弟,這一回是我們建功立業的好機會了。”

    洪玨轉頭問沙膽居:“沙老兄,你為什麽這樣說?”

    沙膽居滿有理地進行分析:“人們都說,盧慧能是個大孝子,假如他真的是潛藏在龍山遠近,聞訊肯定會回村參加殯葬,送他娘親最後一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