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再也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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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真將那貼身背包交給劉伯伯:“伯伯,這是劉全死前交給我的遺物,你且收好。”

    杭城郡那叱吒風雲的大富豪,在看見這背包之後,當即崩潰痛哭。跪在地上仰天長嘯:

    “我的兒啊!”

    眾人無不潸然淚下。

    很快,聽說了消息的那些老師的家屬也都衝到了城門口,在驚聞噩耗後,有些當場暈倒。有些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有些對著燕子磯的方向長嘯。

    李真落淚,不知如何言語。十數人,活了自己一個,而自己,也許考不上……

    校長紅著眼走到李真麵前,顫聲輕問:“考……考的如何?”

    “大概……落榜。”

    “唉。”

    校長長歎一聲,背著手幽幽離去了。

    “命啊,我杭城郡沒有龍脈了,命啊,宿命啊。”

    聽著這長歎,李真心髒猶若針紮一樣的痛楚,內疚,悔恨,慚愧湧上了心頭。

    也許,再有一次機會,也許,能重來的話。也許,自己會選擇填寫那些能夠滿分的標準答案,而不是堅持自己的思想吧?

    “既然我兒去前,把這交給了你。你便好好珍藏著吧,好好收著。”

    劉伯伯深吸一口氣,擦幹眼淚站了起來,拍拍李真的肩膀,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張猛郡主眉頭緊鎖,猶豫著,顧慮著什麽。

    片刻後,隻聽城中馬蹄聲巨震,五十餘騎滾滾而來。為首者是劉伯伯,卻見他手中拿著一把刀,麵色悲壯無比。

    身後是五十多同樣拿刀的隨從。

    “你要幹什麽!”

    張猛爆喝一聲。

    劉伯伯揮刀砍向馬屁股,烈馬嘶鳴一聲,瘋狂的奔跑。他不發一言。

    眾人慌忙讓路,眼睜睜看著這一行五十餘騎消失在滾滾黃沙之中。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們要做什麽。

    李真也跨上了馬,爆喝一聲:“我也去!”

    剛跨上馬,張猛抓著李真的脖領子生生將他扯了下來,吼道:“你個少年人湊什麽熱鬧?給我好好待在城裏。”

    言罷,張猛對身邊人吩咐道:“聚集百卒,去燕子磯。劉家人不能有失。”

    “是!”

    當杭城郡官府的人馬集結好,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兵甲全副武裝,威風凜凜。

    張猛跨上一匹戰馬,吩咐後官:“照看好郡城。”

    “是,郡主。”

    一百餘騎也踏著黃沙離去。

    李真緊緊的捏著拳頭,全身青筋起伏,他覺得自愧,覺得內疚。

    見他們都走了,都散了。這才第二次重新登上馬匹,看了眼齊愣子,喝問:“怕不怕?”

    齊愣子傻笑一聲:“你說呢?”

    ‘駕’

    一拍馬屁,李真和齊愣子也騎著馬,緊咬前人而去。

    “李真!”

    “李真你幹什麽!”

    “李真回來。回來!”

    “……”

    學校的老師和領導紛紛開口厲喝,聲音卻追不上那撲出去的殺心!

    去燕子磯有一天的路程,這段時間裏能發生太多的事情了。

    李真兩人追上了官府的騎兵已經是五個小時之後了,官府的人極其疲累,狂奔五個小時,人受不了,馬也受不了。

    他們正在歇息,張猛看見李真來了,歎口氣,這次沒有再說什麽。

    “還沒追上劉伯伯麽?”

    李真急切問。

    張猛搖搖頭:“老劉報仇心切,一路急行軍。我們晚出發一小時,此時卻根本連痕跡都看不見。耽誤太多了。你,考的如何?”

    李真低頭:“似乎落榜了。”

    “罷了,落就落了。我聽聞過你的學識,在杭城郡可堪稱第一,如果你都考不上,杭城郡便不再奢望了。回去後,留任學校當老師吧。我看你有這個資格。”

    “可以。”

    “休息夠了沒有?”

    眾兵甲起立。

    “出發!”

    百餘騎再次重新上路,向著燕子磯而去,這次隊伍裏多了李真和齊愣子。

    又是五個小時之後,眾人已經疲憊不已了,終於到了燕子磯。

    燕子磯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的動靜,也沒有任何的痕跡。

    張猛連忙問:“是不是在這裏?”

    李真點頭:“對,當日就是在這峽穀之中,有馬賊用滑索從天而降。從前方堵截,從後方追趕。如果我沒猜錯,他們就在這附近有窩。”

    張猛眼皮子一跳,看著寂靜的燕子磯大吼一聲:“不好。老劉他們隕了!”

    話音剛落下,卻見燕子磯的峽穀之中忽然慢踏而出四五百騎,為首者,是一個穿著和張猛一樣大紅色官袍的青年。

    張猛看見此人,心都涼了半截,卻強自笑道:“王郡主。”

    那青年滿臉輕蔑的看著張猛等人,騎著馬緩緩而來,朗聲高喝:“聽聞線報,說杭城郡郡主帶領兵馬來我嘉禾郡,圖謀犯邊,不知有無此事?”

    張猛眯了眯眼睛,說:“犯邊越境之事無從談起,鄙人隻是來剿匪的。”

    “哈哈哈哈,剿匪?你們聽見了麽?剿匪?”

    王郡主嘲諷一聲,那幾百騎哈哈大笑。

    “可笑,可悲,可恥。我嘉禾郡境內有無匪患,我還不知道?莫說我嘉禾郡人傑地靈,百姓淳樸了。就算我嘉禾郡真的有匪,輪得到你杭城郡主千裏迢迢而來代勞麽?”

    張猛沉默片刻,說:“我杭城郡的大財主劉東來,帶領五十餘前來燕子磯,現在沒了音信。我現在要去尋他們。”

    “笑話!你怎麽知道你城裏的人來了燕子磯?你在說夢話麽?我嘉禾郡是你想搜索就能搜索的?”

    “不是搜索,是尋找。”

    “好啊,既然你堅持。那你可以以私人的名義,一個人進我嘉禾郡去尋找。”

    “你……”

    “我什麽我?你帶著兵進我嘉禾郡,我王某人顏麵何存?是不是要讓我告你一個犯邊越境啊?”

    張猛看著堵住燕子磯的數百人,心中權衡利弊片刻,當即知道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如果劉東來真的來了燕子磯,那麽此時凶多吉少,說什麽都已經晚了。果然是官匪啊。

    “走,回杭城郡。”

    “等等。”

    王郡主出聲。

    “還有何事?”

    王郡主笑了笑,指著麵色鐵青的李真說:“我好像有所耳聞,這少年似乎是去趕考,遇上別的地方的馬賊死裏逃生的吧?正好,我嘉禾郡這兩天抓住了一個馬賊,這少年,就來我嘉禾郡的大牢裏看看,指認一下那是不是當日劫他的馬賊吧。”

    張猛麵色狂變,爆喝一聲:“休得胡言。這是我杭城郡的學生,怎麽認識馬賊呢?走,回。”

    王郡主笑眯眯的看著李真,繼續說:“少年,機不可失,如果你當日受了委屈。今天本大人為你做主,你去我嘉禾郡大牢指認一下吧。你隻要一指認,本官即刻就能辦了那馬賊,然後帶你去剿匪。”

    李真眼中盡是怨恨之色,他算是已經徹底看清了,官匪,徹頭徹尾的官匪。喊自己去指認,那不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嘛?隻要自己敢去嘉禾郡,十條命都回不來。

    張猛生怕李真看不透這些東西,連忙一把揪住李真馬兒的韁繩,強自一扯掉頭而返:“回杭城郡。”

    百餘騎,幽幽而返。

    “哈哈哈哈、”

    燕子磯裏發出震天動地的狂笑聲。

    王郡主指著灰溜溜而走的眾人,滿眼嘲諷:“剿匪?哈哈哈。還剿匪?十個膽子給你,你敢踏進燕子磯一步麽?”

    這時,有人上前小聲稟報:“那杭城郡而來的五十餘,如何處置?”

    王郡主目光一寒:“還敢來報仇?殺了吧。做得幹淨點。”

    “是!”

    刀光劍影,血流成河。

    自此,劉東來帶人去燕子磯,再也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