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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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在很快的流逝。

    四張試卷擺在桌案上,李真盤腿坐在木床上發呆,雙眼無神的看著那四張試卷。

    “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兩個小時……”

    “改麽?”

    “……”

    繼續發呆。

    物理那道關於人類重返藍天的題,占三十分。滿分一百二,這三十分失了,便有可能讓李真無緣大學。

    “不改麽?”

    “……”

    沒有答案。

    不僅僅物理有這樣一道讓李真為難的題,數學也有,化學也有。

    化學的題為:“硫酸是世界上腐蝕性最強的液體,對麽?”

    是一道判斷題,隻選擇對錯。

    李真畫了個叉。

    他知道這道題,自己有可能送了。因為化學課本上曾經提到過,四十年前,複興大學有人複原出了硫酸,硫酸成為了世界上腐蝕性最強的液體。比硫酸還厲害的,至今沒有發明出來。

    李真還是否決了這道題的正確性。

    但卻並非平白無故的選錯,李真在空白處這樣寫道:

    “腐蝕性是個廣義概念,h2s04硫酸,腐蝕人體可稱最強。但是如果論對金屬的腐蝕性,沒有鹽酸強。論對玻璃的腐蝕性,沒有氫氟酸強。王水甚至能夠溶解黃金……”

    李真知道,這個時代不會有人聽說過鹽酸,王水,氫氟酸等東西。

    於是,李真又在空白處這樣寫到:

    “鹽酸:nac4(蒸餾)=na2s04(硫化鈉)。將溢出氣體,用水吸收=hci(鹽酸)。”

    “鹽酸+硝酸=王水。”

    “4nh3 + 5o2 =催化△= 4no+6h2o。2no + o2 = 2no2。3no2 + h2o = 2hno3+no 。4no+3o2+2h2o=4hno3。4no2+o2+2h2o=4hno3……”

    “……”

    這些公式,占據了李真化學試卷極大的空白處,極其影響閱讀。李真歎口氣:“也許,卷麵不整潔,也會扣分吧?”

    至於數學試卷上,答案便更是充滿爭議了。

    李真不僅用到了裂項法解題,還用到了這個時代都不曾被提起過的‘勾股定理’。

    不僅僅用到了,李真為了做到盡量的避免被人直接畫‘x’,在空白處四處都留有解題公式,以及解題思路。

    人生最重要的一次考試,李真再也沒有了必勝的自信心。

    自己寫的大多數答案,都是不曾出現在新曆時代的,他不知道有沒有老師能看得懂,他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閱卷老師說自己無稽之談。

    此時,坐在木床上盤腿,看著桌子上的四張試卷發呆。

    “改麽?不改麽?”

    “如果我改成大家公認的‘標準答案’,我會滿分。”

    “如果我不改,我也許會落榜。”

    “改麽?”

    “……”

    呢喃著,心神跌落到了穀底,他此時充滿了糾結。但卻始終沒有懷疑自己的初衷。

    在無限的糾結於憂愁之中,時間到了,收卷的來了。軍甲收走了試卷,看了眼發呆的李真,心中自然以為這人肯定沒有考好了。

    李真抬眼,目送著軍甲離去,深吸一口氣,重重的歎出:

    “也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吧。我還是沒有辦法去做到符合大眾的‘標準答案’。至,曾經評論我是個嚴謹的學者,那麽學者,便要始終堅持著自己內心明明知道的最正確的答案,而不是去為了考分,去追求所謂的標準吧?”

    “是吧?”

    “……”

    自問自答中,李真排著隊登上了離去的馬車。

    回到檢驗場,領了自己的衣物,再次從這裏走出去。

    走出檢驗場,回到了黃浦郡的街道之中,李真抬頭看看藍天白雲,重重的呼出一口氣。

    罷了,還是那句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做了我該做的事情,我寫了我該寫的正確答案。就讓一切標準煙消雲散吧,考不上的話我沒有遺憾,最終是選擇了本心。

    “考的咋樣了?”

    齊愣子過來接李真。

    李真笑了笑:“做了該做的就行,落榜而無憾。”

    齊愣子以為李真沒考好,安慰說:“你也別泄氣,你想想,東南州好幾萬考生,上報大學的就隻有幾百人名額而已。考不上也正常。”

    “嗬嗬。”

    “……”

    跨馬離去,立即離開,李真還未來得及將燕子磯事變報與家鄉。

    回首看了眼這自己胸有成竹踏入的巨城,幽幽歎息一聲。

    罷了,狼狽而回也是一種姿態。

    “等等!”

    齊愣子騎了一匹馬追出來。

    李真笑了笑,沒有多言——駕!

    兩人,兩馬,離去黃浦,消失在這黃沙漫天的官道上……

    兩天前,八個馬賊前來,死了七個,逃了一個。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個馬賊會回燕子磯報信,從此處到燕子磯需要一天多的路途。也就是說,一天前自己還在考場的時候,燕子磯已經收到了消息。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以燕子磯馬賊的尿性,肯定會糾結更多人馬前來報複。他們會選擇兵分兩路,一路來這路上堵截,一路在黃浦郡裏搜尋。

    “他們如若堵截,必然是從官道而來,官道隻有一條。而其餘山路龐雜,卻數條。不過嘉禾郡了。我們繞路走海寧郡而回吧。需要多耽誤一天的時間,卻最安全。”

    李真看著地圖說。

    齊愣子麵無表情:“我聽你的。把你送回杭城郡,你把錢結給我,我就回我黃浦了。”

    “你不是齊愣子,你是錢愣子。”

    “……”

    李真預料的一點都沒有偏差,燕子磯的新任大當家果然重新聚集人馬前來報複了。

    但不是兵分兩路,而是兵分三路。

    一路走官道來黃浦郡。

    一路繞道湖州郡去堵截。

    另一路趕赴杭城郡。

    馬賊隻是做了錯誤的選擇而已,從黃浦郡到杭城郡的路途,其實不止兩三條。不僅有海寧郡這條,有湖州郡繞路的這條,還有海鹽城那一條。

    但馬賊人手也是有限的,他們隻能蒙一條路,選擇了去湖州郡那邊堵截。

    李真兩人走海寧郡,一路暢通無阻,雖然繞行不少,但五天後,沒有碰見任何風波的就到了杭城郡。

    讓人遺憾的是,來杭城郡官道上堵截李真的馬賊,居然也錯過了。李真就那麽和他們擦肩而過,進了杭城郡。

    ————

    李真一進杭城郡,郡城就轟動了。

    “什麽?怎麽隻有你一個人回來了?”

    “發生了什麽事情?”

    “為什麽學校忽然接到了黃浦郡的消息,責問我們為什麽叫劉全的考生缺席,為什麽劉全報考了,而沒有去考場。”

    “李真,到底發生了什麽?”

    “……”

    杭城郡郡主,四十歲左右的滄桑男人張猛駕到了,驚愕看著李真以及齊愣子,沉聲說:“出了什麽事了?”

    隨同張猛而來的,還有劉全的父親。

    李真看了眼眾人,深吸一口氣跪在了地上:“去黃浦郡之時,途徑燕子磯遇到馬賊。所有人全部遭遇馬賊殺害。”

    “啊!”

    劉伯伯整個人兩眼一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紅著眼問:“劉……劉全呢?”

    “已故。”

    李真顫聲,將燕子磯之事,以及自己在黃浦郡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說了出來。

    包括在黃浦郡外,斬殺六名馬賊。

    城門口,鴉雀無聲。所有人皆盡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