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者！血肉的麵具、萬象、振翅高飛、冠上人類之名的東西！焦熱與爭亂、隔海逆卷向南、舉步前行！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隨著吟唱聲，一個赤紅色的球體在雛森桃雙掌之前成型，繼而燃燒起熊熊烈焰。話音落下，那火團終於猛然向前噴射出去。僅僅從感官而言，看起來的確有種炮彈出膛的感覺。

    這枚靈力聚成的火彈筆直飛出，砸在一頭模擬虛的臉上。白色的骨質麵具上散發出濃濃黑煙，模擬虛身子搖搖晃晃，仍舊向著雛森桃衝去。

    模擬虛的戰鬥能力比想象中還要低，在葉雲森的感知裏，也就跟初來死神世界時遇到的那隻“骷髏戰士”虛相差仿佛。然而，即便是這樣的一隻低級怪，也不是一年級生的鬼道就能一擊消滅的。

    眼看模擬虛憤怒地嘶吼著，身子愈來愈近，仿佛一爪就要把雛森桃拍成肉泥，吉良伊鶴及時從旁邊殺出，揮舞淺打狠狠一刀劈在模擬虛的麵具上。喀喇聲響當中，本就被炸得濃煙滾滾的白色麵具終於從中裂出一條大縫隙，繼而斷成兩瓣。

    完美收宮。這是葉雲森一組三人消滅掉的第十三頭模擬虛。

    順帶一提，每頭模擬虛竟然都長得一模一樣，活像是一隻戴著麵具的，體型稍大的狼狗。在精英a班的學生眼中的模擬虛，速度和力量也就跟平普通人眼中的狼狗是一個水平吧？

    “唉……虧得我激動好一陣子，這種訓練還真是無聊啊。”葉雲森抱著一柄木劍，悠閑地靠在一堵牆邊。學校發的淺打被他插在腰間，安穩地躺在刀鞘裏睡大覺。

    “某人好像從剛才起就隻知道看戲哦！”雛森桃不滿地嘟著嘴，在葉雲森麵前做了一個鬼臉。因為阿散井和露琪亞的緣故，學院裏認識的人都喜歡稱呼葉雲森為葉老大或者葉大哥，帶著點尊敬的味道，現在直接降格成了“某人”，足以見得雛森桃心裏的憤慨。

    不過在葉雲森看來，“某人”的稱呼反而比什麽“大哥”的好得多。“某人”“某人”的帶著一絲親昵，而“大哥”呢，莫名其妙地就憑空老了許多……明明他才是真央靈術學院裏最年輕的鬼來著。

    “那是因為呀……我可要保存體力應付接下來的戰鬥喔。”麵對著雛森桃有如實質化的殺氣，他輕巧地伸了個懶腰，臉上扯出一個沒心沒肺的微笑。

    “模擬虛不都被我們殺得差不多了嗎？接下來還有什麽戰鬥？”連一向文靜沉默的吉良伊鶴都加入質問的隊伍裏來。

    “嘖……這個借口果然行不通啊。”

    “原來是借口啊！”一瞬間裏吉良和雛森展現出驚人的吐槽同步率。

    唾沫星子飛了葉雲森一臉。他苦笑著摸摸臉，卻突然發覺了一絲不對勁。也許正因為幾個月來不間斷地冥想打坐，即使仍無法施展鬼道，他的感知能力比以前還要敏銳了很多。

    “小心。”他沉下臉，大聲叫道。

    借口什麽的，當然不是。他選擇養精蓄銳，是因為作為“過來人”，他記得一些死神動漫世界當中比較重大的事件——比如這一次即將變成大災難的現世實習。而且他還記得，這一切的幕後黑手都是靜靈庭中那位名為“藍染”的反派大人物。這次現世實習的意外不過源自於他謀劃的一場小實驗。

    然而，記得又如何？葉雲森也隻能暗自小心戒備，而不敢泄露出絲毫信息。作為見識過朽木白哉實力的人，他自然更清楚藍染究竟有著怎樣城府深重的心機和高深莫測的實力。

    這可是能夠欺瞞整個靜靈廷、能夠秒殺朽木白哉的主兒！

    “咦？”隨著葉雲森的出聲示警，雛森桃當先發現了一些怪異。

    空氣中的靈壓忽然間增大了，殘暴的靈壓。

    在一眾精英a班學子們的上方，三位領隊所處的位置，忽地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身影。

    乖乖，這家夥怕是至少有五個成年人那麽高吧。一隻大型虛！可它忽然地出現在學生們身邊，事先竟沒有更多征兆。

    大型虛聽起來好像跟大虛差不多，其實還不能與基力安相提並論，沒有脫離普通虛的範疇，隻能說是普通虛的變異增強版本。但，即便如此，也不是一般學員能夠對付得了的。

    而就在大家都正是發愣的時候，那隻長得像牛頭人一樣的大型虛緩緩抬起“手”來——姑且稱為“手”吧，實際上是鐮刀狀的如同螳螂一樣的利刃。

    不好！葉雲森心裏暗叫一聲，施展瞬步衝上了前去。

    他對這次現世實習很在意，所以最近腦子裏一遍遍地回放著動漫原著裏關於這場實習的細節。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隻虛第一個攻擊的目標，應該是蟹澤學姐……這麽可愛的女孩子，怎麽能在他眼前香消玉殞？

    “葉……”身後傳來吉良伊鶴驚訝的呼喊聲。反應慢人一拍的雛森桃緊跟著也“啊”了一聲。

    “不要阻止我，老子是專程來英雄救美的啊！”葉雲森咕噥一句，腳下繼續加速。

    風聲從耳畔擦過。

    “都說了不要阻止我……我擦勒！”

    抬眼望去才看到一張覆蓋著麵具的，好像一隻蟲子般的大臉。

    那是另一頭大型虛，它的五根手指是由骨質尖刺組成的。剛才的風聲正是那些尖刺掃過葉雲森的身旁。現在，這蟲子虛又一次朝著他刺來。

    很快。可是葉雲森勉強看清了它的動作，一個側身滾，從那骨質尖刺的指縫當中溜了過去。

    嘛……有時候手長得太大了也是缺憾。

    隻是經過這麽一阻，他正施展的瞬步便被打斷了。雖然是跑到了三位領隊的附近，可是要想出手馳援蟹澤學姐，卻力有未逮。

    “不要！”想到曾經在原版動漫中看到的殘忍畫麵，葉雲森不由驚呼出聲

    “蟹澤！”一個男子聲音也大叫出聲，聲音中滿含驚怒。

    是青鹿，他瞬步衝上前去，手中斬魄刀散發出駭人的威壓，隻怕單從靈壓來看已經有席官級別，至少不弱於在南流魂街六十區碰到的竹添幸吉郎。

    毫無疑問，這樣的攻擊已經對牛頭虛造成了威脅，那隻虛也果斷放棄了原先的攻擊行為，一隻螳螂鐮刀斜擋，另一隻鐮刀猛然揮出。

    青鹿憤懣的表情永恒地凝固在了臉上，也許除了憤懣不甘還有一絲絲不舍。

    攔腰而斷，鮮血在空中爆開，四散濺落一地。青鹿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分別從空中墜落地麵，他的眼睛中透著溫柔的光，直勾勾地看著前方。那前方，不是那隻葬送掉他的大虛，而是蟹澤。

    也有幾滴溫熱的紅色液體墜在了旁邊葉雲森的臉上。

    “一年生，快逃！”檜佐木修兵的聲音這時才響起來，一貫的低沉當中，卻也隱約可辨出一絲慌張，“有多遠逃多遠！”

    四麵八方的一年級學員中終於響起成片的驚呼，這才如夢初醒——他們大概是把大型虛也當作是模擬的戰鬥目標了，直到青鹿死去的前一秒，還有人拔出淺打、躍躍欲試呢。

    場麵混亂起來，所有人都驚恐地，毫無秩序地朝著來時的穿界門跑去。這是學員們潛意識裏的判斷，他們以為隻要跑到穿界門，回去屍魂界就安全了。

    當然也有例外，因為葉雲森的舉動，吉良伊鶴和雛森桃躊躇地愣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該拋下他撤退。阿散井戀次也留下了，他們三人站到了一起，一邊凝神戒備著四周動靜，一邊大聲呼喊葉雲森的名字。

    葉雲森充耳不聞。他見過死人的場麵，來到死神世界以後他甚至親手殺過不少整魂。可是現在麵對著這兩個大型虛，巨大的靈壓和強烈的危險感一起壓迫過來，讓他不得不集中注意力，拿出最專注的姿態。

    而蟹澤學姐，也還愣愣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青鹿尚未合攏的雙眼。

    一切，好像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