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森實在按捺不住心裏的好奇。他迫切想知道玄姬在驚訝些什麽，於是他稍微側了側身子，回過頭去看。

    回頭的短短時間中，他的心裏已經做好了充分思想準備：或許莉娜收回了那“雷電術”；或許精神空間徹底崩壞把那道雷電光柱切割開來，傳送到了異世界；或許他在生死關頭激發了潛力，完成超級賽亞人變身，不知不覺間開啟了黃金無敵模式，雷電抗性全滿……他回過了頭去。

    他看到了超級賽亞人……

    葉雲森的鈦合金眼睛幾乎被漫天漫地的熾烈白光給閃瞎了。近在咫尺的雷電幾乎占據了天上地下全部視線，因此，才將身處白光之中的那一顆小黑點凸顯得特別分明。白光劇烈衝擊中，他的視網膜已不好使，隻能於隱約恍惚裏辨別出那黑糊糊的是個人形。

    燦然白光之下，那黑糊糊的人形的確就如一個黑點般，渺小如塵埃一粒。可是那黑點卻抵住了洶湧重壓，撐起了整個天地。不隻是衝擊到那人影身上的電芒，便是人影之外彌蓋滿天地的白光，也詭異地停滯不前，仿佛遇到了什麽壁障。

    “我靠……玄姬，快來看上帝……”葉雲森側趴在玄姬身上大叫著。聲音湮沒在白色光柱裏“嗤啦嗤啦”的電光縈繞聲中。

    哪怕是將這一切收在眼底，葉雲森依舊無法相信。在他看來，那粗壯的雷電光柱像是一把削山分海的利刃，裹挾著從天而降的凜然威勢，便是毀天滅地也無不可，天地間還有什麽能夠阻擋這一束巨大的毀滅電光？這是一個奇跡，而眼下，奇跡當真發生了。

    玄姬收回了目光，眼睛裏的驚詫已經稍稍消解。她歎了一口氣，語氣也恢複了淡然：“什麽上帝的……那是戰聖。”

    “戰聖，好霸氣……額，戰聖？！”葉雲森愣了有片刻，這才反應過來“戰聖”這個稱呼背後真實代表的含義。

    這時候雷電光柱的威能已經損耗殆盡，閃耀人眼的漫天白色光幕漸而消退下來，葉雲森眨著眼睛緩了緩神，他終於能夠看清楚麵前的人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頭爽利的單馬尾長發。

    那是一個女人。從葉雲森的角度看去，剛好可以看到她的半分側臉，看到她前額處些許淩亂的劉海，脖頸處小麥色的肌膚，因為雷電光柱能量的狂風，挽在後腦勺的馬尾晃來蕩去，顯出一種獨特的瀟灑。

    他又眨了眨眼，終於確認，每一根那完成單馬尾的長發，每一根發絲都是火紅色。

    葉雲森的目光在那馬尾上留戀了片刻，緊接著就被那女人的著裝吸引住了。

    眼前這位女戰聖穿著厚重的玄褐色鎧甲，全身上下唯有手肘、腿彎等部分無關緊要的部位裸露在空氣裏，然而最令人在意的是鎧甲的背部。像是京劇戲班子裏演繹的將軍一般，從盔甲背部伸展出來兩麵同樣玄褐色的旗幟，此刻那旗幟也在狂風中招展著，露出旗麵上金黃的龍紋。

    作為骨灰級老玩家，葉雲森當然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什麽了，然而他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聖戰寶甲……”葉雲森幾乎是呻喚著驚呼了一聲。

    聖戰寶甲是熱血傳奇複古版本裏，戰士職業最頂級的裝備之一，女戰士穿戴的叫做“聖戰寶甲”，男戰士穿戴的同款鎧甲就叫“天魔寶甲”了。後來雖然官方為了圈錢不斷開發出什麽“金牛戰甲”、“倚天戰甲”之類的裝備，卻始終是這兩款經典的寶甲最是深入人心，葉雲森自然一眼分辨了出來。

    自從道士玄姬和魔法師莉娜相繼出現在精神空間後，葉雲森就在想，他腦子裏說不定還住著個戰士……沒想到現在果然出現了！

    聽到葉雲森的驚呼，女戰聖轉過了身來，虛弱地笑了笑。葉雲森看到了她的麵容，那也是一張勻稱的臉，眉宇間英氣勃發，雙眼均是紫紅色，肌膚也是健康的小麥黃。轉身的一瞬間，她頭上火紅的發絲與背後張揚的旗幟繼續淩風舞動，映著背後白光未盡、紅雲低垂的蒼穹，讓葉雲森想到奇幻大片的宣傳畫。

    然後他才看清女戰聖鼻尖唇角，都湧出血絲來。顯然，女戰聖也受傷不輕。

    “你……沒事吧？”他問。

    女戰聖沒有回答葉雲森的問題，她一臉古怪地俯視著他。

    從葉雲森身下，同時傳出了玄姬冰冷淡然的聲音：“你……還要抱到多久？”

    “啊啊啊對不起。”葉雲森這才發現他雖改成了側躺的造型，手臂仍把玄姬環著，同時壓住了玄姬大半個身子，一絲絲幽蘭似的芬芳竄進他的鼻子。

    葉雲森心中一蕩，卻不敢怠慢，趕緊一個骨碌翻滾起來，又把玄姬從地上拉起來，然後才回味起兩具軀體交織時的冰涼。玄姬的肌膚也如她慣常的臉色般，冰冰涼涼的，卻不教人感到寒冷，隻是覺得很舒服。

    他又偷偷瞅了玄姬一眼，悄悄擋在她身前。玄姬卻不看他，目光正視前方，淡淡地盯著女戰聖。

    “你……竟連潛行術都使出來了……也是來尋我報仇的嗎？……像那個小魔女一樣？”玄姬話語淡然，有一絲顫抖，卻堅定無比。任誰都聽得出來，她不是害怕。

    說完這句話，玄姬的目光越過女戰聖背上獵獵翻飛的旗幟，望向更遠些的地方。

    魔法師莉娜梳理著自己的一頭烏黑短發，悠哉悠哉地走到女戰聖身後，嘴裏輕佻地打著招呼：“喲，這不是拉克絲嗎？你竟然也蘇醒了？”她剛才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一愣一愣的，這個時候才恢複行動。

    原來女戰聖是叫拉克絲啊……葉雲森又瞥了一眼那火紅的馬尾長發，莫名覺得這個名字也有些耳熟。

    他又左右張望一下，總覺得在那些紅雲之下黑土盡頭，指不定什麽時候又會鑽出幾個各種職業各類裝備等次的勇者來——別人有個生硬死板的係統也就夠了，他的精神世界未免也太豐富了一點吧。

    當然，眼下還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收回目光，葉雲森看著麵前的三個女人，感覺一陣頭大。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以前精神空間裏隻有玄姬和莉娜的時候，就已經快把整個世界都掀翻了，現在突然多了個女戰聖拉克絲出來，事情顯然越來越複雜化。

    果然，拉克絲先是沉默不語，半晌後突然扭過頭來、沉下聲音：“法則第五條，侍從之間禁止相互殺伐。法神莉娜，你可知罪！？”

    她卻是向莉娜問罪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