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原……延珠？葉雲森撓撓額角……似乎、好像、沒什麽問題。雖然感覺總有哪裏不對勁，但那一定是錯覺。

    嗯，一定是錯覺……

    接下來屋子裏陷入短暫的沉默。葉雲森悄然觀察起周遭屋子裏的環境，突然反應過來，這地方他曾經是來過的，現在多看兩眼，立刻就認了出來：“這是……在一番隊總隊長室？”

    “沒錯。你下一步是不是應該問我為什麽帶你來這兒，接下來又打算做什麽了？”

    藍染有個毛病，他向來是孜孜不厭、誨人不倦的，一開口能將所有問題都給你詳詳細細解釋清楚，就算是騙人也要忽悠得你信服為止。

    然而他又內含著某種傲嬌屬性，非得要掉書袋勾起你的興趣、等著你來發問才過癮。“曾經”在中央四十六室麵對日番穀和卯之花烈如是、在雙殛之丘上向露琪亞主動科普他的陰謀詭計也是如此。若是聽者對這個問題絲毫不感興趣，他講著估計都會很是難受。

    “好吧……你到底想打算幹什麽？不過你可別指望我就會幫助你，我跟藍原家可沒有半毛錢關係。”葉雲森對藍染的性格也洞悉了個七七八八，這時候還是終於順著藍染的話題問了下去。

    他也知道藍染跟他講這麽多，一定是有什麽事情要讓他來做的。不過，藍原家族的故事隻是讓葉雲森大概了解了藍染惣右介這位五番隊隊長背叛屍魂界的部分原因，這並不能更改他的立場，甚至讓他就此為藍染做事情。

    藍原家的悲慘畢竟不是發生在他身上的悲慘，除了一腔隻有正義熱血的單純少年，其他人也隻能當做故事聽。而他葉雲森是宅男，可不是單純少年。

    或輕或重的不公在21世紀的網絡慘聞上比比皆有，甚至不在少數，若每一件都讓他熱血上頭、衝出蝸居、幫誰打抱不平，即便超人也管不過來吧？發生的業已經發生，舊的仇恨並不能成為新仇的理由，有些製度上的缺憾，也隻有完善製度才能解決。

    雖然這個屍魂界的製度看起來千瘡百孔，完善它還不如推倒重來……

    葉雲森那不耐煩的態度讓藍染臉色又青了一些——明明他惣右介大人才是解疑釋惑的極道鮮師，怎麽現在好像是扮演了一個求著要向別人傾訴的角色？

    可是要讓葉雲森發自內心去做那件事情，還必須得將他說服了不可。到了這時候藍染才發現，葉雲森依舊還是五十年前那個葉雲森，連他也無法動搖其心、而令他倍感頭疼棘手的那個人。

    “好吧……其實帶你來這兒，是因為……”於是無奈開口，剛說到一半，卻是眉頭一動、麵目一冷。

    “嘖……看來得先將小麻煩清理掉了。”

    小麻煩？

    葉雲森一愣，就感覺隱隱約約有一束巨大的能量，已經從屋子外射進來，並且眨眼間，悄無聲息地就洞穿了總隊長室兩麵堅實的牆壁。

    那一束能量，他是再也熟悉不過的了，畢竟他已經兩次被同樣的靈壓給打穿腦袋，險些就送了性命。

    他看著屋裏兩麵牆壁上幾乎同時突然出現的洞口，心中著實驚駭。兩堵牆相對而立，兩處孔洞呈一條直線排列，看起來正是被那束能量從外而內挨著洞穿的。

    利捷巴羅，這家夥又無聲無息地來了。這家夥隱藏身形和隱蔽靈壓的能力，即便放眼整個死神世界也在上乘行列了，而他那“概念貫穿”能耐更是如此。

    即便葉雲森已經辨別出利捷巴羅能量束中獨特的靈壓來，但他自問麵臨著這樣無形無色無味的攻擊，依舊躲不開。

    可是盯著那兩處孔洞愣了數秒，眼前的場景又讓他撓起了腦袋。這……把牆壁打兩個洞算是什麽意思？示威？

    再看看藍染，他嘴角帶笑，一臉淡然。

    葉雲森來不及說些什麽，隻聽得屋外已經響起了利捷巴羅囂張的笑聲：“哇哈哈哈……葉雲森，老子看你這下子還怎麽複活！？”

    隨著那叫聲，一個人影衝進了屋子裏邊。飄逸的滅卻師服裝、黑黝黝並且產生扭曲異變的臉蛋、頭頂著閃光的五芒星、背後潔白的八根翅膀展開來，占據了這間屋子的一多半空間。

    果然是利捷巴羅無疑。

    看到他，葉雲森下意識地皺起眉頭想要拔刀，繼而才想起自己那把井中月已經碎裂去，扔在了雙殛之丘的土地上。他一愣之後意念一動，便立即從物品空間裏抽出了那柄斬魄刀，做好防禦架勢嚴陣以待。

    然而跟著他就發現，這一切都是徒勞無用的。利捷巴羅根本就沒有朝他攻擊過來。變成鳥人形態的利捷巴羅衝進屋子，狂笑著，朝著總隊長室的木板地麵舉起手。

    一道又一道看不見的能量束肆虐起來，總隊長室內的地麵——可能連帶著一番隊隊舍所在的這整座山峰，無聲無息地就被捅出許多幽黑深邃的窟窿來。

    那些個密密麻麻的小小黑窟窿被穿刺出來，直接把整個地麵打得跟個百眼窟似的，最後“轟”的一聲，終於剩下的土石也全部崩解凹塌下去了，留出一個足夠兩三人並立的大大的黑窟窿。

    “哈哈哈哈……這次你徹底成為飛灰了吧？老子看你還怎麽複活？！”消耗去許多能量後，利捷巴羅反倒很是舒爽地仰天張狂大笑起來，根本就像是沒有看到近在咫尺的葉雲森和藍染。

    莫非這廝瘋了不成？葉雲森愕然間瞟了藍染一眼，突然腦海裏也終於反應過來。

    “臥槽，鏡花水月！？”一聲壓低了的輕呼。

    他還是第一次作為局外的旁觀者，看到別人中了鏡花水月以後的模樣，更沒想到看起來氣勢洶洶、實力強大的星十字騎士團佼佼者，竟然也這麽輕易就中招了。隻能說……這能力真的有夠變態的。

    可是，是什麽時候呢？隻要看過一次藍染“鏡花水月”的始解，此後每當這柄刀解放，都會被完全催眠……但利捷巴羅是什麽時候看到過藍染始解的呢？

    聽到葉雲森的輕呼，藍染又抿嘴笑了笑，然後搖搖頭：“差不多，還真是多虧了這家夥的能力，幫助我們節約了不少時間……做好準備，我要解開幻術了。”

    他揚了揚剛才談話中抽出來的斬魄刀“鏡花水月”。

    誒？……葉雲森還沒反應過來。這時他看見另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竄進了屋子裏來，黑色死霸裝、白色隊長羽織，雙目前戴著眼罩、一臉黝黑的皮膚。

    是來去幾乎無息的東仙要！葉雲森都不太清楚，他究竟從什麽時候開始就躲在總隊長室外了，這位隊長大人的隱秘機動技術也超出了他的認知——難怪百餘年前能夠憑借一人之力，偷襲陷害了那麽多隊長和副隊長。

    東仙要竄進屋子，在利捷巴羅身後不遠處站定，對著麵無表情地對著藍染和葉雲森點了點頭。就聽藍染輕聲念道：“碎裂吧，鏡花水月。”

    空氣裏仿佛有玻璃碎裂的聲音，叮的一聲輕響模糊不定，讓葉雲森以為是幻覺。但這一聲後，就看八翼鳥人型利捷巴羅迷惘地看著眼前一切，恍恍惚惚仿佛如夢初醒。

    他終於看清了，看到了地麵上大大的黑窟窿，看到了麵前微笑的藍染和局促的葉雲森，麵前一臉都是驚駭。那驚駭來得太深太重太突然，以至於讓他兩隻眼睛都不由自主大大圓睜開來。

    “你你你們……這怎麽？……”

    迎著利捷巴羅的呆滯，葉雲森還豎起手掌微笑著，打了個招呼：“啊，嗨……許久不見……”

    因為葉雲森看到，利捷巴羅背後的東仙要已經將斬魄刀拔了出來。

    “唔？！”利捷巴羅也感覺到後方靈壓有些不對勁，果斷地轉過身型來。

    結果就聽見東仙要一串兒清冷的哼聲：“鳴叫吧，清蟲！……清蟲終式·閻魔蟋蟀！”

    他直接使出了卍解，手中斬魄刀釋放出巨大而洶湧的靈壓來，瞬間變作一團橢圓形的黑色結界，直接將利捷巴羅跟他兩個人一起罩在了裏麵。

    處於結界範圍之外的葉雲森和藍染，隻能感受到東仙要和利捷巴羅兩人的靈壓，再也看不清楚純黑結界以內的事物了。

    “好了，我們走吧。”藍染笑了笑，對葉雲森說。

    “誒？我們不去幫忙麽？”葉雲森一愣。

    在他的認知當中，這位東仙要隊長在學會虛化之前，可算得上是十足的廢材一名來著：始解的音波攻擊和劍雨飛刀這等小兒科的伎倆也就罷了，卍解也是被更木劍八等人連連破解，而且最後在虛化歸刃的狀態下，竟然被曾經的副官、九番隊副隊長檜佐木修兵的風死給割喉殺掉了！

    他可不認為東仙要能夠打得過利捷巴羅，發生這種結果的可能性簡直就是萬分之一。

    “放心吧……剛才我已經試驗過了，那個家夥的能力很大程度上都要依靠到視覺和靈壓感知，一旦自己的五感被蒙騙，就算使出所謂的‘概念貫穿’能力，也沒辦法命中目標，隻是空耗力氣罷了。”

    與葉雲森相比，藍染則對此刻唯一的下屬信心滿滿，到了這關頭還微笑著跟葉雲森解釋：“而東仙這個卍解的能力，恰好是用這個結界困住敵人，剝奪去敵人全部的聽覺、視覺、嗅覺、靈壓知覺，隻留下任東仙要宰割的觸覺……就算東仙無法以此殺傷利捷巴羅，對方也不能輕易打敗他。”

    也就是說，東仙要的能力恰好是利捷巴羅“萬物貫穿”能力的克星？而且一旦被困在這樣的結界裏，不僅是“萬物貫穿”能力，就算“神聖滅矢”、“飛鐮腳”一類的能力也都無法順利施展了……失去對靈壓的感知能力，這能力對於依靠精準靈壓知覺來操縱靈子波動的滅卻師來說，本身就無異於一種酷刑。

    可是……就算如此……

    “可是……這結界保險麽？不會被直接打破了吧？”葉雲森還是有些擔憂，甚至走上前摸了摸那黑色的結界。

    那團黑色將結界裏邊的人困住，同時也把其他人擋在了結界外。從外部感知起來，這黑色結界如同厚實帆布網搭起的蒙古包一樣，搞不清究竟能承受多大的力量。

    “為什麽我們不直接出手宰了那獨眼兒？”葉雲森問。

    他記得動漫原著裏東仙要對陣更木劍八，結果卻失利了。原因就是更木劍八那家夥竟然直接運使強大的靈壓，依靠蠻力衝開了東仙要的結界。而利捷巴羅這家夥完聖體狀態下的靈壓隱隱已經超越隊長級，雖然東仙要至少也擁有隊長高階的靈壓量……

    “我的目的就是拖住他而已。利捷巴羅一死，友哈巴赫立即就會知道了。”藍染輕輕笑著，“放心吧，我既然這樣安排，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相信。”

    說到“相信”兩個字的時候，他的身形倏然間已經晃到了葉雲森的背後。

    “誒？……啊啊啊啊……”

    一個驚訝的瞬間，藍染惣右介抬起腿來猛然一腳。頓時就看見葉雲森黑色的死霸裝上印出了灰色的腳印，在那股巨大的力道中終究站立不穩，最後踉踉蹌蹌跌跌撞撞地往前衝去，跌入了房間裏被利捷巴羅打出來的大大黑洞上。

    “嗚哇哇——”一開始還嗷嗷叫著的葉雲森，很快就收斂了聲音。從地底往上直湧的陣陣寒風一個勁兒往他的嘴裏和鼻子裏鑽，縱使有強悍的靈壓護體，仍讓人感覺不舒服。

    何況，他感覺腦袋頂上呼啦一道風聲響，還有另一個人緊跟著也一起從洞口跳躍了下來，那顯然是藍染無疑。

    葉雲森終於意識到，藍染剛才說“我們走吧”，不是帶他離開這間位於一番隊隊舍內的總隊長室，而正是要帶他從這個洞口跳下，到達這個位於總隊長室地下的某處空間。而這，也正是藍染將他帶到總隊長室裏來的緣由。

    “這下麵是……？”葉雲森吸了口氣，迎著陰寒的風，大聲問道。

    上方傳來了藍染的回答，或許是因為混雜著地底陰風的緣由，他的回答裏都帶著一些陰氣森森。

    “無間……地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