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創世紀·滅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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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瑪法大陸上廣為傳頌的第一代神王是怎麽出現的,沒有誰知道。就連活了億萬年之久、與天地同壽的上古火龍也不知道。

    畢竟傳說當中,就連瑪法大陸也是神王一手創建出來的世界。他當然是先於天地前的存在。

    而在那天地之前又是什麽,是一片混沌、又或是另一個天地?誰也說不清楚。

    上古火龍也說不清楚。

    在火龍的印象裏,一出世、一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物種就是神王。奄奄一息的神王,那是一個五官勻稱而平凡的……人類。

    那時候火龍當然不知道“人類”這個詞匯背後的含義,它隻知道,那是神王對自己一族的稱呼。那時候的神王當然也不叫做“神王”。他沒有名字,沒有稱呼。

    有人叫他“耶和華”,有人稱其“真主”,也有人喊“上帝”。那都不是他的本名,那也都不重要了。

    他對火龍講述了他的故事,這個世界的故事。

    原本,世界一片混沌,隻有肉眼也看不見的信息洪流在肆意飛奔,匯成黑暗深淵。神王在洪流裏遊蕩,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一天,他的靈漂浮起來,飛臨深淵水麵上,他從信息洪流中讀到了世界的規則、獲取了至高的能量。

    他已經厭倦了虛無和混沌,厭倦了隻身存於黑暗的孤獨,所以他說,要有光。然後他說,要有白天和黑夜、天空和大地、春夏與秋冬……每創生一樣物事,他對規則的感應越清晰一分,他的力量也就越大一分。終於,他感應到了靈魂。

    那是別的靈魂,一個個跟他先前一樣、漂浮在信息洪流裏的靈。

    那麽,要有花草樹木、要有飛禽走獸。他說著,於是晝夜輪回、四季交替的世界裏,就出現了植物和動物。這些隻喚醒了洪流中的少部分弱小的靈,世界已經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幾乎是完美了。但他並不滿足,他無法與天空飛鳥和水中遊魚對話,也聽不懂地上野獸的咆哮。

    於是他說,我要照著我的形像,按著我的樣式造人。創造的力量如此偉大,即便沉睡在淵流最深處的靈也被驚醒。這樣,神王挨個賜予他們“人”的形體,一整群麵貌相似的物種蘇醒過來,他們一出現就擁有著天賦的安逸、享受著最好的生活。

    神王劃定了一圈最肥沃的土地,他把這塊地賜給人類。那裏河流環繞、草木豐盛、物產豐饒、果實累累,那裏甚至四處散落著金銀、瑪瑙和珍珠——這些都是神王與生俱來喜愛的事物,但他現在更喜愛自己造出的同類,於是他把一切給了他們、給了人類。

    他對他們的嗬護備至,甚至要親力親為幫他們規避一切危險。他替人類驅逐野獸猛禽、防備災火洪汛,他告訴其他人類:周圍樹木上的果實可以隨意享用,隻除了某一種奇形的果樹,除了那樹木上紅彤彤的果實。那果實能夠讓人分辨善惡、增長智慧。

    但創世後的神王已經隱約能看見,他知道,所謂善惡是世上最混賬的東西,擁有智慧更意味著莫大危險。

    他已經竭力防止一切發生,但這一切還是發生了。一個疏忽,人類就偷吃了禁果,於是他們擁有智識,於是產生好奇心。

    “要出去,要看看外邊!”神王記得,這是人類自誕生以來,第一次向他提出要求。

    外邊?哪裏呢?這片大陸、這片天空……整個世界都是他所創建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又去哪個外邊呢?

    那麽,世界之外呢?人類們說。

    神王沒有懲罰他們,他猶豫了。然後,他領著眾人到安寧歡樂的世界之外,到隻有黑暗和幽靜的深淵之上。

    神王禁止人類食用智慧果實,其實他早已經吃過。或者不如說,智慧樹和它的果實也是神王本身智慧的結晶,探索的欲望也從來就潛藏在神王心裏。

    “那麽……去吧。我無法打開這世界,必須借助你們的力量。”在深淵之上,神王看著周圍眾人、那些曾與他一起沉睡在無盡深淵的魂靈。所有人轟然響應,他們在安寧的囚籠中待得足夠久,久到他們體內探險的血液已經沸騰。

    看似無邊無際的虛空裏,神王很快找到深淵的殼,隻要那力量強大到打碎它,就能夠出去。他們集合起來,可是出去比創造世界要難多了。幾乎擁有無限壽數的神王和人類們使盡功夫,直到每個人都感覺到疲累,殼漸漸開啟了,可是他們感覺到,沒往外走一步,力量就消退一分。

    外邊,到底是什麽?

    終於有人驚惶起來,想起那片豐饒土地的無憂無慮,他們開始要求回去。隻是,好奇心是潘多拉的盒子,打開來就無法再合攏,帶著所有人探險的過程裏,神王的興致已經不隻是豢養那些跟自己形貌相似的寵物。他想出去看看,比其他人都想。

    人一旦生出異心,就很難再匯聚統一。很快,有三分之一的人背棄他們,落回地麵。神王想阻止,卻沒想到領頭的人類反戈一擊,傷害起他來。

    那是在人類中也最身強體壯、富有號召力的猛士,他對抗著整個過程出力最多、消耗最大的神王,一段時間竟然不落下風。這樣,沒有逃離的那些人也紛紛轉投陣營,回去大地之上。

    他們已經不再是原本單純無慮的人,吞下禁果後的他們擁有智慧,而智慧告訴他們應該趨利避害。

    神王咬牙切齒,憤怒化成火焰從他的身體裏冒出來,變成最惡毒的詛咒——“我詛咒你們,即便回到大地上,也永不得安寧!”

    詛咒很快應驗,他的怒氣被一種莫名力量牽引著,驚醒了深淵中更多的靈魂。它們被怒火纏繞,化作半人半獸的恐怖怪物,一個個降臨在大地上。怪物們靈識模糊,隻有最單純的情感、殺戮和生存的本能,它們是天生與人類有仇,甫一出現就是處處戰鬥。幾個回合,那些被神王精心嗬護的人類就損失慘重。

    神王立即清醒,他感到引導怪物出現的那種力量,正是阻擋他們到“外邊”去的力量。

    他發慌了,他轉念了,他又想保護他一手創造出來的子民們。於是他用去僅剩的所有力量,從他親手創建的世界裏孕育一個生靈。

    那就是火龍,瑪法大陸的意誌化身。

    就這麽,神王死去,在火龍跟前化為普通的靈,回歸深淵之海沉睡起來。

    它為了保護人類而生,它一日不死,人類一日不絕。但它……痛恨人類。

    這是本書的番外……好吧,其實就是沒有用到的廢稿╮(╯_╰)╭……雖然直到結局都沒有用到,好歹比較完整,所以還是發出來了。隨便看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