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起歪念 偷書逃古洞, 遭報應 客死在他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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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本書名叫《七步塵技》。
幺兒在學堂的時候,聽先生說過,昔年太乙真人駕鶴遨遊之時,見人間滄桑饑苦,便擇其心地虔誠者傳下其術,以度化蒼生,造福萬物,名曰《七步塵技》。此技千百年來,世代口傳心授,不見其文,流傳於民間。至宋代曹元德修煉此術,終成正果,為讚其德,將其撰理成文。
七步塵技者,第一攀杆乘雲術,第二遁地飛行術,第三剪紙成兵術,第四分身解厄術,第五定日住月術,第六魂遊地府術,第七**成仙術。
幺兒打開書才發現,這是一本沒有抄完的書,隻有第一、攀杆乘雲術,和第二、遁地飛行術,後麵寫的都是練功時的注意事項,和練功中的細節。
“以後再好好地研究吧,先看看盒子裏麵還有沒有什麽了!”想到這,幺兒把書合上,把那個木盒拿過來,在木盒的最下麵,還有一張紙,上麵寫了幾句話,幺兒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父親寫的字,隻見上麵寫著:仙家秘術,獻有緣人,贈與銀兩,造福於民。
看到這,幺兒的眼淚流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想不到爸爸的善心,竟然幫了自己的兒子,這也許是天意吧!爸爸,您放心!從今天起,我不再是以前的幺兒,我是葛富貴,我要重振葛家聲望,再現榮華富貴!”說完,葛富貴站起身來,收拾好一切,迎著太陽,信心滿滿地去做他想做的事了。
那麽,這本書到底是怎麽回事呢?這還得從葛富貴五歲的那年冬天說起。
一天早晨,葛旺財像往常一樣打開院門,猛然發現門前躺著一個人,身上掛滿了白霜,用手一探鼻息,還有一點微弱的呼吸,趕緊叫人抬進屋裏,燒了一鍋薑湯,給那個人喝了下去,又讓人趕緊去請當地的郎中來。
等郎中到來的時候,那個人已經醒過來了,咳嗽了幾聲,吐的兩口痰裏麵,都帶著鮮紅的血。
郎中給把了把脈,然後,搖了搖頭:“葛東家,您就好事做到底!該準備就準備吧,時間不多了!”說完,背起藥箱子走了。
葛旺財看了看那個人,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年紀大約在六十歲左右,頭發胡子亂蓬蓬的,可能很久都沒有打理了。
隻見他伸出枯槁的手,示意葛旺財靠近一些。
葛旺財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身邊,他欲言又止地看了一下周圍的人。
‘哦,這是不想讓別人聽到啊!’葛旺財揮了揮手,其他人都出去了。
這時,那個人讓葛旺財扶他坐起來,用顫抖的手,從懷裏掏出一個,用黃綢子包著的小布包,遞給了葛旺財。
葛旺財打開布包一看,裏麵包著一本已經發黃了的手抄書。
“七步塵技?這是什麽書啊?”葛旺財不知道這本書的用途,疑惑地看著那個人。
那個人又咳嗽了幾聲,喘息了好一會,才慢慢地平複下來,他斷斷續續地說出了這本書的來曆。
原來他叫吳道全,家住山陽縣,大林子鎮,黑瞎子溝屯,距此地大約有三百裏左右。
全家以種地為生,家裏也有幾百畝土地,雇了幾個長工夥計,在村裏也是有名的富裕戶。
吳道全從小就迷戀仙家道術,隻可惜遇不到這樣的師傅,也找不到這方麵的資料。
在吳道全二十一歲那年,家裏給他娶了個媳婦,是鄰村的姑娘。
轉過年,媳婦又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全家人都高興得不得了,唯獨他悶悶不樂,因為兒時埋在心底的那個夢,越來越清晰了,也越來越渴望了。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地生活下去,我要去實現我的夢想,縱然千辛萬苦,曆盡艱辛,也決不放棄!”想到這,吳道全打定了主意,和父母商量,說是要出去走走。
父母也看出來了,兒子最近總不開心,問他因為什麽事,他也不說,真拿他沒辦法。
現在要出去走走也好,去外麵散散心,回來也就好了。
爸爸問他:“你打算什麽時候走啊?”
“明天就走!”吳道全毫不猶豫地上說。
“這麽急啊?”爸爸吃驚地看著他。
“嗯!”他也不想再解釋什麽。
“好,你等一下!”爸爸從炕上下地,走到靠北牆的櫃子旁,掏出鑰匙,打開櫃門鎖,從櫃子裏拿出一個非常精致的小鐵皮盒子,打開盒蓋,裏麵竟然是一摞一摞的大頭洋,看樣子能有百八十塊。‘嘩啦’一聲,爸爸把大頭洋全部倒在了毛巾上,一層一層地,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最後,放進一個白布褡褳裏,交給了他:“兒子,在路上要多加小心,玩夠了,就早點回來!”
吳道全點了點頭:“嗯,知道了!”
他母親也在炕梢的箱子裏,翻出了幾件衣服和鞋子,用包袱皮包好,遞給了兒子:“冷了就穿上,別凍著,聽見沒?”
吳道全的眼睛濕潤了,用力地點了點頭,接過包袱,轉身出了父母的房間。
回到了自己的屋,吳道全和媳婦說了明天出門的事,媳婦什麽話都沒有說,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默默地轉回身,給他收拾出門的用品。
第二天,全家人在一起吃飯的時候,誰都不說話,空氣好像是凝固了似的。
還是他爸爸打破了尷尬的沉默:“兒子,那什麽,你吃完飯就走嗎?”
“嗯!”吳道全沒有抬頭,隻是不停地往嘴裏扒拉著飯。
母親給他抻了抻衣服上的皺褶:“早點回來!啊?”
吳道全沒有吭聲,隻是點了點頭。
坐在他對麵的媳婦,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裏充滿了不舍,無奈和哀怨。
吳道全草草地吃完了飯,站起來:“我要走了,你們多保重!”
說完,來到媳婦麵前,親了一口媳婦懷裏的孩子,又看了一眼父母,然後,一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門。
吳道全已經感受到了,來自後麵那**辣的目光。
出了家門該往哪裏去,吳道全並不知道,隻是順著大路信馬由韁地走著。
穿村過寨,翻山越嶺,一路走,一路打聽,隻要聽說哪有高人,哪有異士,吳道全都會不辭辛勞地趕過去,往往都是高興而來掃興而歸。
就這樣,在外麵漂泊了兩年之久,也沒能找到他要找的人。
出門時帶的盤纏錢也不算少,吳道全也知道,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世外高人,所以,平時也是省吃儉用。可是,兩年多過去了,盤纏錢所剩無幾了,吳道全隻好沿途打些短工,一來可以解決吃住,二來又能賺些盤纏,同時也沒忘記打聽尋找高人的事。
這一天,吳道全扛著鋤頭從地裏回來,在路上,碰到了一位出家的道人,看相貌,大約在七八十歲的樣子,頭戴蓮花冠,身穿青道袍,腰係玄色大帶,白襪雲履,背背寶劍,手拿拂塵,鶴發童顏,仙風道骨。
吳道全趕忙扔下了鋤頭,攔在了道人的麵前,一躬到底地:“道長!請您老發發慈悲,給我指條明路吧!”說著話,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到了地上。
這位老道士就是一愣:“年輕人,你這是怎麽回事啊?”
吳道全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道長啊!我是因為求道,才流落到此的!”
於是,就把自己這些年的求道經曆,詳詳細細地向這位道長說了一遍,說到傷心之處,就會泣不成聲。
老道士聽完,手撚胡須,眉頭微皺:“年輕人,仙道須有緣,意誠心向善。肯吃千般苦,靈光自然現。你即使有一顆誠心,也要看有沒有那個緣分啊!”
吳道全聽到這,‘撲通’一聲跪在了老道士的麵前:“求求您了道長!我從小到大,求道之心從來都沒有動搖過,並且越來越堅定了,我與仙道是有緣的,一定是有緣的!”
老道士搖了搖頭,打了個唉聲:“唉!念你一片赤誠之心,好吧!我今天就告訴你一個去處,不過,你千萬不要說是我告訴你的!”
吳道全破涕為笑:“請道長放心吧!我絕不會說是您告訴我的!”
老道士低頭略一沉思:“我告訴你可是告訴你,但是,他收不收你,那可就不關我的事了!如果他真不收你,你也就不要再到別處去了,趕緊回家,孝敬父母,妻兒團聚吧!”
“他一定會收我的!”吳道全滿有把握地說。
老道士笑了笑:“但願如此吧!”
“好了,我現在就告訴你,你去江西龍虎山,山上有一個去處叫‘仙人洞’,在‘仙人洞’裏,有一個清修的老隱士,別號‘明鏡上人’,你去找他碰碰運氣吧!”說完,老道士擺動拂塵,揚長而去。
那麽,這個老道士,到底是誰呢?他說的‘明鏡上人’又是誰呢?
其實,這個老道士,就是龍虎山正一觀的正一教主張玉樓。
而那個‘明鏡上人’,原本是贛西南,萍鄉一帶私塾裏的教書先生,名叫‘楚春秋’,由於機緣巧合,得到了一本道家奇書。又因為時局混亂,官場黑暗,厭倦了塵世裏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獨自一人,攜書來到了龍虎山,找了一處叫‘仙人洞’的洞穴,潛心修道,專研秘法。經過幾十年的清修苦練,終於參透玄機,悟徹法門。來去無影,遁地行空,定日住月,魂遊地府等。現在已經百餘歲了,還經常下山,積功德,行善事,為黎民百姓消災解難。
明鏡上人與張玉樓私交甚好,平日裏,兩個人在一起賦詩品茗,談文論道,互相切磋。
張玉樓曾經問過明鏡上人,為什麽不收弟子,難道讓奇門道法失傳於世嗎?
明鏡上人苦笑著搖了搖頭:“大千世界,人心難測啊!傳於良家子弟,可以拯世救民;傳於宵小之輩,豈不禍患無窮?所以,還是不傳為妙啊!”
張玉樓也就沒有再說什麽。
這一次,張玉樓遇到了吳道全,實在經不住吳道全的軟磨硬泡,苦苦哀求,沒有辦法,才告訴他去明鏡上人那裏。
他知道,明鏡上人是不可能收他為弟子的,那樣一來,吳道全也就會死心了,可以安心地回家,與家人團聚了。
其實,張玉樓這也是一片好意,免得他常年在外漂泊流浪,有家不回。但是,他哪裏知道,這個吳道全就是一根筋,認準一門,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張玉樓走後,吳道全興奮得跳了起來,終於有了方向了。馬上回去辭職,即刻趕奔江西的龍虎山。
心中有事腳步急。饑餐渴飲,曉行夜宿,十幾天的時間,吳道全的雙腳都磨出了水泡,終於來到了龍虎山的腳下。
到了這裏,吳道全傻眼了。
放眼望,峰巒疊翠,雲霧繚繞,懸崖峭壁,溝壑縱橫,到哪裏去找那個‘仙人洞’啊?
吳道全在山腳下轉悠了大半天的時間,突然看見一個老者,用扁擔挑著兩大捆木柴,晃晃悠悠地從山裏走了出來。
吳道全趕緊迎了上去,來到老者麵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麻煩您了大爺!我向您打聽一個事,可以嗎?”
那個老者把擔子放在了地上,用衣袖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上下打量了一下吳道全:“你有什麽事啊?”
“你們這裏有叫‘仙人洞’的地方嗎?”吳道全用手一指龍虎山的方向。
“哦,你問的是那個‘仙人洞’啊,有哇!不過,你恐怕去不了那裏!”老者邊說,邊掀起衣襟扇著風。
吳道全納悶地問:“為什麽去不了呢?”
老者一屁股坐在木柴捆上:“因為‘仙人洞’是懸崖峭壁上的一個洞穴,除非你長了翅膀,要不然,你想都別想!”
“那個明鏡上人不是住在‘仙人洞’嗎?他是怎麽出入的呢?”吳道全不解地問。
“你是說明鏡上人啊!人家已經修煉成半仙之體了,騰雲駕霧,來去無蹤,你怎麽能比得了呢?”老者撇了撇嘴,從衣兜裏掏出一個煙袋,裝了一袋煙點著,抽了起來。
吳道全低著頭心裏核計著:怎麽辦啊?難不成我還要半途而廢嗎?不行,我跋山涉水,曆盡艱辛,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找到了這裏,就是死,我也要死在這裏了。
那個老者看著吳道全低頭不語,咳嗽了一聲,把煙袋鍋往鞋底上磕了磕:“小夥子!我看你風塵仆仆的,一定是遠道而來,也挺不容易的,我就告訴你一個通往‘仙人洞’的秘密小路吧!”
吳道全一聽老者這話,就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立即就來了精神,上前一把抓住老者的手:“謝謝大爺了!太感謝您了!快告訴我怎麽走吧!”
老者生氣地推開吳道全的手:“你這小夥子,性子怎麽這麽急啊?聽我把話說完了,你再插嘴!”
吳道全趕緊撤回手,乖乖地站在一旁:“是!是!都怪我性子太急了,您慢慢說,慢慢說吧!”
老者瞪了他一眼:“這條小路,也不是順順當當地就能進入“仙人洞”的,也是有一定的危險,但是,總比懸崖峭壁上的那個洞口要容易得多。那是我在一次砍柴時,無意中發現的,說起來,那次也差點就要了我的老命,多虧了明鏡上人及時地出現,救了我,要不然,我早就死翹翹了!”
說到這,老者又裝了一袋煙,吧嗒吧嗒地抽了兩口,深吸了一口煙後,緩緩地吐了出來,淡淡的煙霧,在他微皺的眉頭前,慢慢地散開:“那是三年前立秋的那天,我去‘閻王鼻子’那砍柴,平時我是不敢去那兒的,因為那裏的地勢太危險了,那道山梁的兩邊,全是萬丈深淵,稍不留神,就容易滾落下去,屍骨無存,當地人都管那道山梁,叫‘閻王鼻子’,沒有特殊情況,誰都不會去的。我老伴有風濕老寒腿的毛病,一到冬天,腿疼得就下不了地了。‘閻王鼻子’那裏,有一種草藥叫‘追骨風’,立秋以後把它挖出來,熬上三大碗湯藥,喝了以後,一冬天都不會犯病了。所以,每年立秋的時候,我都會來這裏挖草藥,也順便砍些木柴回去。”
老者抽了口煙,繼續說:“那一次,我把砍完的木柴捆好,放在山坡上,然後就到‘閻王鼻子’那裏去挖草藥。說起這個‘閻王鼻子’,也確實像極了人的鼻子,它的最高處就像是鼻子頭,上麵生長著一棵已經上百歲的古藤樹,最長的藤有百餘米長,樹冠覆蓋麵積達幾百平方米。由於這棵樹所開花朵成串,花形酷似老鴉的嘴巴,因此,當地人稱它為老鴉藤。鼻子頭垂直向下大約能有二十米左右,是一個一人多高的洞穴,就好像是鼻子孔,但是,這裏隻有一個鼻子孔,鼻子孔的前麵,是一個幾十平米的寬敞平台,平台的下方,就是懸崖峭壁了,而那個‘仙人洞’,就在鼻子孔正前方,光禿禿的峭壁中間,與其說叫‘仙人洞’,不如說叫‘閻王口’更貼切!”
老者又抽了幾口煙,把煙袋鍋裏的死灰,向外抖了抖:“我要挖的草藥,就長在那個鼻子孔裏,要想進入鼻子孔,還得順著那些柔軟而堅韌的老鴰藤條滑下去。鼻子孔裏生長著一些奇異的花草,有好多花草,外麵都沒有,‘追骨風’就是這裏獨有的。因為洞穴裏光線太暗,我點著了一隻火把,慢慢地往裏麵尋找。以前我在洞穴的邊上就能挖到,從來都沒有進到裏麵去,今天卻一棵也沒有看到,所以隻能往裏麵去找了。走了幾十步,突然聽到前麵好像有流水的聲音,我好奇地湊了過去,還沒有看到水在哪裏,忽然腳下一滑,我就跌進了一個水池裏,幸虧池水不深,剛剛沒過膝蓋處。我緊緊地攥著火把,四下照了照,發現這個水池並不太大,渾濁的池水,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不間斷地流向裏麵的一個洞穴。我正在那看得出神,突然,我的腳踝不知道被什麽東西抓住了,一股大力襲來,一下子就把我拽倒在水裏,緊接著,小腿肚子上火辣辣地疼了起來。此時,火把也掉進了水裏熄滅了,黑暗中,我在水裏劃拉了一下,摸到了一條又軟又滑的東西,把我嚇得‘媽呀’一聲,手就縮回來了。就在這時,隻見一道白光在我麵前閃過,頓時,纏著我腳踝的那個東西鬆開了,我趕緊爬了起來,四周黑乎乎的,也不知道該往哪裏去了。眼前忽然一亮,隻見一個鶴發童顏的老人,左手提著一盞燈籠,右手握著一把寶劍,站在水池的邊上,示意讓我過去。我知道是這位老人救了我,這可真是見到了救星了,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老人見我來到了跟前,也不說話,右手的寶劍對著池水虛空一挑,一條油黑發亮軟綿綿的東西,被甩在了水池邊上。我一瘸一拐地跑了過去,仔細一看‘哎呀媽呀,這是什麽東西啊?’那是一條胳膊粗細,兩米多長,全身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黑色鱗片,三角形的腦袋上,長著一隻螺旋形的,十幾厘米長的硬角,兩隻眼睛非常的小,不仔細看都看不見;尖尖的嘴裏,兩排黃褐色的牙齒又尖又硬,最奇怪的是,它還長著四條短小的腿,腳的形狀,就和鴨子的腳非常相似。腦袋被寶劍幾乎砍斷了,斷口處還在汩汩地流著汙血。這時,那位老人走到了我的身後:‘這種動物叫瞎水龍,是一種食肉動物,已經快絕跡了,雖然它本身沒有毒,但是,它可以瞬間吃掉一個人,你今天挺幸運啊!’我趕緊回過身來,給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謝過了救命之恩。老人問我來這裏做什麽,我就把挖藥的事說了一遍,老人沉思了一下:‘好吧!你不用再挖草藥了,我給你拿些藥去,包管治好你老伴的病。另外,你腿上的傷也需要治一下,不然,也容易感染的!’就這樣,老人帶著我從池水流入的那個洞穴進去,走了不到一袋煙的功夫,就到了一處非常寬敞的大石洞,裏麵還有一些彎彎曲曲的小石洞,大石洞的中央放著一個石頭桌子,桌子上有一盞長明燈,燈火突突地跳動著,旁邊放著一個茶壺和一個茶杯,桌子旁有兩個石頭墩。老者讓我坐在那,他返身進入一個小石洞裏。不一會,手裏拿著一個小葫蘆,和一個水罐,來到我的麵前,把那個葫蘆嘴擰開,從裏麵倒出幾粒紅色的丹藥,用黃色紙包了三粒藥丸,遞給了我,又拿出一粒扔進嘴裏,咀嚼後吐到一小塊布上,讓我把受傷的那個腿的褲子挽起來,把傷口露出來,用清水衝洗幹淨後,把嚼碎的那粒藥敷在了傷口上,**辣的疼痛立時就消失了,緊接著,一股涼爽的感覺傳遍全身,那真是舒服極了。我不知道該怎樣感謝這位老人家了,當時是淚流滿麵地跪在了老人的麵前:‘老人家您真是活神仙啊!您的救命之恩,讓我怎樣報答啊?能告訴我,您老是誰嗎?’老人嗬嗬一笑,用手把我扶了起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談什麽報答啊?小老兒明鏡上人是也!天也不早了,我送你出去吧!’老人把我帶到了仙人洞口,我抻著脖子往下一看‘我的媽呀!’差點把我嚇得暈了過去,這個洞口,竟然是在光禿禿的懸崖峭壁之上,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怎樣出去啊?老人讓我閉上眼睛,用雙手抓著我的腰帶,嘴裏不知道念些什麽,隨後說一聲‘起!’我就覺得兩腳騰空,耳邊忽忽的風聲,嚇得我把眼睛閉得緊緊的。不一會,兩隻腳落了地,老人告訴我可以睜開眼睛了,我睜眼一看,已經站在我放著木柴的地方了。‘哎呀!這也太神了啊!’我剛想再說聲謝謝的話,老人擺了一下手:‘什麽也不要說了,趕緊收拾一下回家吧!’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老人不見了,遠處隱隱地傳來老人的聲音:‘回家給你老伴吃藥,一天晚上一粒,連吃三天,藥到病除,切記!’我流著淚,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再一次跪下了,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謝謝您了老神仙,您真的是神仙啊!’我回家後,把老人給的藥,給老伴吃了,老伴的病果然徹底的好了,你說明鏡上人不是神仙是什麽?”
老者一口氣講了這麽多,手中煙袋裏的煙早就熄滅了,他在鞋底上磕了磕揣進了兜裏。
吳道全伸著脖子,兩眼直勾勾地都聽傻了:“後來呢?後來怎樣了?”
“什麽後來啊?”老者奇怪地問,
“哦!”吳道全這才醒過味了:“我是說,怎樣才能找到那條通往仙人洞的小路啊!”
“啊,放心吧!我會和你說清楚的!”老者從木柴捆上站了起來,用手一指他過來的方向:“你從這條路一直走,到了兩個山口之間,你不要走進山口,而是順著左側的那座山根走,當你看到前方一片毛竹林的時候,你就從毛竹林的邊上,向山頂走,到了最高處,就可以遠遠地看到左前方,有一株高大的古藤樹了,那就是閻王鼻子了,到了那,你就可以按著我說的那樣進去了!這回聽明白了吧?””
吳道全點了點頭:“謝謝您了大爺!如果不是遇到您,我還真去不了呢!太感謝您了!”說著話,又給老者鞠了一躬。
“別!別!別!明鏡上人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這點小事呢?這不算什麽的!”老者擺了擺手,彎腰拾起扁擔,“我要走了,小夥子,你也要小心點啊!”說完,擔起扁擔,晃晃悠悠地往山下走去。
現在,天已近中午,吳道全拿出隨身攜帶的幹糧,草草地吃了幾口,然後,按著老者說的路線,向‘閻王鼻子’摸去。
七拐八繞,深一腳淺一腳地爬上了那座山,總算是看到了那棵古藤樹。吳道全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就快到‘仙人洞’了,我的夢想也快實現了,這些年的辛苦,這些年的委屈,也算值了。想到這,他不禁加快了腳步。
到了‘閻王鼻子’的附近,他才覺得,老者說的話並沒有誇張啊!
所謂的‘閻王鼻子’,就是一道伸向萬丈深淵裏的山梁,三麵是絕壁,隻有一麵窄窄的地方與山相連,山梁的形態,也是中間高,兩側呈斜坡狀直通深淵。走在上麵稍不留神,就容易滾落懸崖死於非命,確實是非常險峻的地方。
吳道全兩腿打顫,小心翼翼地向那棵古藤樹一點一點地挪去,不到百米的距離,他竟然用了兩炷香的時間。
終於到了那棵古藤樹的底下,吳道全擦了把滿臉的汗水,坐在地上直喘粗氣,好久,才慢慢地平複下來。
他站起身來,走到崖邊,死死地扯住一根樹藤,伸著脖子向下看,下麵二十幾米的地方,確實有一片平台,但是,在上麵是看不到那個鼻子孔的。
其實,吳道全本來是有恐高症的,但是,為了自己的夢想,什麽都豁出去了。
他一隻手抓著樹藤,一隻手按著狂跳不止的心髒,閉著眼,想盡量地穩住心神。可是,越控製,越心慌。
“發昏當不了死,下吧!”吳道全把眼一閉,雙手緊緊地抓著樹藤,順著崖壁慢慢地滑到了平台上。
兩腳剛一著地,雙腿就軟綿綿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髒的跳動,像擂鼓一樣‘砰砰’有聲,渾身酸軟,汗水早已把衣服濕透了。
突然,後麵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吳道全扭頭一看,嚇得魂飛魄散,一條黃色帶著黑條紋的大蛇,從身後的洞穴裏爬了出來。
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勁,一下子蹦了起來,抓著剛剛放手的樹藤,蹭!蹭!蹭!幾下子就攀了上去。
到了崖上,吳道全扭頭向下,緊張地盯著那條大蛇,一直目送它爬出了自己的視線,這才癱坐在地上。
好不容易下去了,現在卻又上來了。這一下一上,讓吳道全覺得,這個高度其實並不怎麽可怕,反而有了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
他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腳,又重新抓住剛才那根樹藤,很輕鬆地滑下了山崖。
吳道全心裏非常興奮,沒想到自己現在已經克服了恐高症。
來到了鼻子孔前,吳道全仔細地查看了一番;嗯!與那個老者說的完全一樣,可惜自己沒有燈燭火把一類的東西,隻能慢慢地往裏麵摸了。
‘不行!’他忽然想起老者說的那個‘瞎水龍’了,不知道裏麵還有沒有這種動物了,一旦遇到,那可就危險了,怎麽辦呢?
吳道全急得團團轉,無意間碰觸到了兜裏的一件東西,他心裏一喜:“有辦法了!”
原來,他兜裏揣著一盒洋火,那還是他離家時帶在身邊的,以防不時之需,沒想到,現在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場。
他在周圍撿了一大捆柴禾,背著柴禾向鼻子孔裏麵慢慢地摸去。
走了一會,真的聽到了流水的聲音,他向流水聲音的方向,一點一點地挪過去。
當確認流水就在自己腳前的時候,他放下那捆柴禾,拿出洋火點燃,借著柴禾燃起的熊熊火光,吳道全毫不猶豫地跳進水池,快速地奔向對麵的那個洞穴,這速度,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剛進入洞穴的時候,後麵的火光還能照射進來,等拐了一個彎後,就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見了。
吳道全摸著洞壁,慢慢地往前走。好一會,前麵有了亮光,他加快了腳步,奔著亮光而去。
等到看清楚那盞長明燈的時候,已經進入了那個寬敞的大石洞裏。吳道全的心,砰!砰!砰!急速地跳動著。
他環顧了一下空蕩蕩的四周,沒有發現明鏡上人:難道明鏡上人出去了?
吳道全輕輕地喊了一聲:“明鏡上人!您老人家在嗎?”
沒有回音,他提高了聲音,又喊了一聲:“明鏡上人!您老人家在嗎?”
“你找我有什麽事?”在吳道全的身後,突然有人說話,嚇得他一哆嗦,回頭一看,一個須發全白的老人,正麵色陰沉地站在他的身後。
吳道全‘撲通’一聲跪在了老人的麵前:“明鏡上人!我是千裏迢迢趕來拜您為師的,您一定要收下我啊!”
說著話,吳道全早已是淚眼婆娑了。
明鏡上人麵沉似水:“我什麽時候說過要收弟子了?是誰介紹你來的?你又是怎麽進來的?”
吳道全心想,那個老道士一再叮囑,不讓說是他介紹來的,所以,趕緊編了個謊:“哦,是我在路上打聽到的。到了這,是一個砍柴的大爺告訴我這條小路的!”
“哼!竟給我添麻煩!”明鏡上人氣呼呼地說,“你回去吧!我是不會收你做弟子的,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打算過要收弟子!”
吳道全跪爬了幾步,聲淚俱下地訴說了他這些年求道的艱辛,和對道學矢誌不移的決心,他就是死,也不會離開這的。
“好!好!好!你小子有種,我看你能挺得了幾時?”說完,明鏡上人拂袖而去。
吳道全望著明鏡上人的背影,這些年的酸甜苦辣,一下子湧上了心頭,不由得淚如泉湧嚎啕大哭起來。
哭了好一陣,吳道全覺得心裏輕鬆多了,就好像壓抑多年的苦悶,終於得到了釋放一樣。
他開始認真地想,下一步該怎麽辦:既然已經走到這了,就決不能回頭,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就不相信,他的心比石頭還硬?
想到這,吳道全打定了主意:不吃不喝,不休不眠,一直跪倒他答應為止。
從那天起,吳道全就開始實施他的苦肉計。
剛開始的一兩天,吳道全還能堅持著跪在地上,其實,他的腿已經麻木得快要失去了知覺。尤其是晚上的時候,饑餓伴隨著困乏,一次次地讓他摔倒在地上,但是,他馬上又爬了起來,倔強地直直地跪在那裏。
明鏡上人每次從他身旁走過,都要勸他幾句,他也是一聲不吭地,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明鏡上人無奈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吳道全靠著頑強的意誌,足足堅持了四天。
等到第四天晚上的時候,他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眼前好像有人影晃動,但是,不是那麽清晰;還有說話的聲音,也好像是在很遙遠的地方飄過來的,漸漸地,他的眼前一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石床上,明鏡上人正坐在床前的石凳上,給他喂水。
吳道全忽地一下坐了起來,掙紮著要下地,明鏡上人用手按住他:“年輕人,你怎麽就這麽死心眼呢?唉!看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好吧,我就答應你先留下來,至於正式收徒一事,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吳道全高興得差點沒跳起來,翻身跪在石床上,給明鏡上人咣!咣!咣!磕了三個響頭:“謝謝師傅收留!謝謝師傅收留!”
明鏡上人擺了擺手:“現在叫師傅尚早,隻要你能堅持下來,再談拜師的事吧!”
“不管有多少困難,我一定能堅持下來的!”吳道全緊握雙拳,鄭重地表白。
明鏡上人點了點頭:“好!我相信你說的話。來,把粥喝了吧!”回過身,把身旁小桌上的一大碗小米粥,端了過來,放在了石床上。
吳道全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這碗小米粥對他來說,簡直勝過山珍海味,美酒佳肴了。
他端起了碗,連勺子都沒有用,直接就往嘴裏倒,那狼吞虎咽,風卷殘雲的架勢,好像把碗都要吃掉似的。
明鏡上人趕緊說:“慢點吃,還有呢!”
眨眼的功夫,一碗粥就下去了。吳道全用舌頭舔著粘在碗上的米粒,生怕浪費了一粒米。人,隻有餓肚子的時候,才知道糧食是多麽的重要。
“吃飽沒?”明鏡上人看著吳道全拿著的碗,比洗過了還要幹淨,心想:這孩子可能還沒吃飽吧?
吳道全打了兩個飽嗝:“吃飽了,師傅!”
“不是不讓你叫師傅嗎?”明鏡上人嗔怪道。
吳道全憨笑著撓了撓頭。
明鏡上人早已領教了這個孩子倔強的性格,隨即道:“好吧,隨你了!”
吳道全笑嘻嘻地:“是!師傅!”
從那以後,吳道全就留在了仙人洞。
因為本人是利用工作之餘的時間寫作,所以更新會慢一些,望各位朋友見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