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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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社會高速發展已經過了兩百多年,但許多社會汙濁的地方卻沒有因此而改變。就好像是無論再高潔的人也要拉屎一樣,這是無法避免的必然。兩百年已經讓世界基本太平,但是教派衝突卻依舊存在。種族利益矛盾依舊無法避免。那古老的青樓行業幾經改頭換麵,依然存在於整個人間。元鴻這一路禍害的就是這樣的女子。

    方秀秀今年四十歲,相當於兩百年前的二十歲,生得風姿綽約、嫵媚婀娜。是如今大江之南一家雅宮的頭牌。雅宮也就是附庸風雅的人給新型青樓的代稱。方秀秀表麵清高,內地裏也不知玩弄了多少男人的感情。她雖然身在雅宮,人盡可夫;卻是心高氣傲,目前還沒有將任何男人看在眼中。她在雅宮的日子與其說是將身體給了無數的男人們,倒不如說她將身體給了財寶。

    元鴻來到雅宮的時候,修為已經上漲。原本雪白的頭發開始反黑,卻不成普通的烏黑色。可能由於入魔的關係,元鴻的頭發呈現的是一種妖異的藍色。加上他的目光幽幽,皮膚白皙得病態,更加增添了幾分妖異的魅力。他這個樣子對於無數不甘平凡心有奢望的女人,有著致命的誘惑。的確是致命的誘惑。但凡和他有過瓜葛的女子,一旦背叛他,無不飛飛湮滅。偏偏許多人便是這樣,愛恨都在一瞬間。新鮮勁兒上來,是頭豬都會愛得無怨無悔;一旦新鮮勁兒過了,即使再完美,咱倆沒感覺。這套理論原本放在這個自由的世界非常的正常,但是若放到此時的元鴻身上那就無法容忍了。故而在他這裏如果有新鮮了一陣子後,覺得和他沒感覺的人,無一例外的永遠不會有感覺了。

    元鴻來到雅宮裏。他那獨特的氣質和妖異的藍色長發,的的確確的觸動了許多女人的神經。甚至導致很多觸動神經的女人發了神經病,就像兩百年前那些腦殘粉一樣。無數讚美和吹捧,元鴻都能泰然處之。他是一個魔頭不假,但是他是一個有執念、有操守的魔頭。隻要女子不打玩弄他感情的目的,那麽他也不會打她們身體和精元的目的。可惜時間單純的崇拜和欣賞實在是太少,元鴻這個魔頭幾乎從來就沒有放過空。江南雅宮的女人們,大多沒有勇氣招惹元鴻。這便讓方秀秀覺得自己出馬的時候到了。

    她方秀秀是一個高傲的人,所以她從來不與其他女人掙生意。鴻鵠如果和家雀一道掙食農夫們施舍的米粒,那鴻鵠還是鴻鵠嗎?她一直的觀點就是鳳凰不與山雞鬥,蛟龍不與草蛇盤。別人都搶的,她便遠遠走開。別人都躲的,她就想盡一切變法靠近。目標隻有一個,就是和大家不同。唯有特立獨行,才能彰顯她與眾不凡。

    就如同這次元鴻來雅閣一樣。雅閣眾女子都被迷得五迷三道的時候,她冷眼旁觀。別的女子都畏首畏尾時,她便大方的邀請元鴻去她哪裏飲茶聊天。琴棋書畫、詩酒花茶,這些既是元鴻的愛好,也是方秀秀的必備技能。故而二人很快便聊得你儂我儂了。情到深處是什麽?相信大家都有答案,反正元鴻是最普通的那種-就是上床。反正元鴻有的是財寶,二人的日子過得還算非常逍遙。元鴻甚至還為方秀秀在雅宮外買了一套別墅。事情就這樣美好的發展下去了嗎?顯然不可能。

    方秀秀這種心高氣傲的人,豈能就這樣屈服於一個男人的愛呢?她的宗旨就是將優秀或是特異的男人當成一本書。到手後好好研讀,看完後便束之高閣不再回顧。她之前的確這樣處置了不少優秀的男人。其中還有很多男人犯賤,你越是對他愛理不理,他越是覺得你彌足珍貴。因而方秀秀對於這種事情很是上癮,樂此不疲。可惜她這回碰到的不是一個平凡人。元鴻和方秀秀一起在小別墅裏生活三個多月,這已經是方秀秀和男人同居的最高紀錄了。方秀秀自認為已經完全讀懂了元鴻這部男人書,便重新尋找新的目標了。

    元鴻又不是傻子,豈能不知道方秀秀的心思。果然又是一個見異思遷的女人。元鴻也不生氣,甚至還有些興奮。他又可以提升自己的法力了。元鴻這段時候經曆了無數的女人,無形之中形成一種特殊的力量,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魅力。

    魅力在凡人身上的表現就是一種氣場和習慣。可以當做一種催眠和暗示。如我們經常聽說某星豔絕天下。聽得多了便真的覺得她豔絕天下了。實際上她並沒有真的豔絕天下。隻是眾口鑠金,給她造了勢;這種大勢又給大家催了眠。這種氣場和大勢,我們叫做某星的魅力。但於修行之人則不同,他們是真的擁有這種力量;尤其是那些有信仰供奉的大士們。修士們的魅力,有時候可以收放自如的。隻不過主動的投放這種力量必定結下因果來。如佛門觀音尊者,投放的是聞聲救苦的大魅力。無數眾生因她這種魅力而信仰她。她就不得不化身千萬,聞聲救苦。這便是魅力在修士身上的不同。

    元鴻覺察了方秀秀的變化之後,便向她展示了自己情海欲江的無窮魅力。以便讓方秀秀沉迷,方便元鴻吸盡她的元精。元鴻如今乃是魔頭,自然不會顧及任何因果業報。就這樣江南雅宮的頭牌,風靡江南的一支花便這樣凋零在元鴻的手中。此時的元鴻無所謂有情無情。並沒有因為方秀秀的消失而有所停留,繼續向著合歡峰的方向而去。路上遇到資質好的女子,他便停留一番。如果那女子抱著玩玩的心思,那就活該她倒黴。元鴻一路上也遇到不少資質很好的女子。其中卻也有那種不為所動的女子。對此他也隻能輕輕一歎,轉頭忘懷就是。他行魔道,魔亦有道。不在他所走魔道之內的事情,他也不會做。在他魔道之內的事情,他便不分善惡。

    元鴻就這樣一路禍害一直到了合歡峰下。要說沿路沒有人想要除掉他這個魔頭也是不可能的。至少有四路人馬追蹤於他,十幾位高手和他交過手。折損了上十位高手,可惜最終還是讓他給溜掉了。那僥幸從元鴻手中存活的高手便有昆侖山的雪鬆道長、終南山的九陽真人、武當山的西方修士金發道姑羅刹仙子、五華山的自在禪師和南海派的海嬋仙子。這些人都是修士之中的佼佼者,若是入魔前的元鴻要勝過他們還兩說。入魔之後,道魔不同途,元鴻更添了三分勝算。須知元鴻如今所行魔道乃是介乎道魔之間的邪淫道。修士如果心中有欲念便會中招。即使沒有欲念,也要防備中招。打起架來心有估計就難以全力施為,這也是元鴻一路平安的由來。

    來到合歡峰下,那些追蹤的修士也就離開了。合歡峰是什麽地方,他們非常清楚。那可是比元鴻更加可怕的地方。元鴻這個魔頭至少還不喜好男人,可合歡峰就不一樣了。那可是男女通吃的地方啊。敬而遠之方是上策。此時的合歡峰上沒有多少高手。男女修士大多外出找尋自己的機緣去了,留在山中的隻是一少部分人,多為女弟子。元鴻來到山下的時候,恰巧有一位外出尋求機緣的女弟子花弄影。

    花弄影生得那個嫵媚風情,卻是難以讓人不為之動容。正麵看她,乃是少婦的嬌羞;側麵看她又有禦姐的孤傲;背後看她,有恍惚少女的青澀。眼有秋水藏春情,胸有溝壑陷高陵。玉手一伸鳳點頭,纖腿長長最誘人。看到如此美人,元鴻邪邪一笑便欲上前搭訕。那知美女比他還主動,直接過來見禮:“這位施主有禮了!貧尼花弄影見過施主。我觀施主神色,與我門中大是有緣。不知施主可願與我回山共參大歡喜?”

    元鴻一扯嘴角,心下嘀咕:‘可不是有緣嗎?沒有你們歡喜門。我便不會一口吃掉青顏鴻妃二人,得到大突破,成就金丹大道。沒有你們歡喜門,我也不會金丹破碎、道心崩塌。沒有你們歡喜門,我又怎麽會時而清醒,時而魔障?有家不能回,有妻不能陪?我今日就是來向你們要債的。’麵子上元鴻卻表現出一股灑脫氣質:“固所願也,不敢請耳。”至此元鴻這一場劫數達到了頂峰。花弄影還不知道,她已經將歡喜門最大的禍害引來了。

    歡喜修煉那點事兒,就不必細說了。以元鴻入魔後的道行,花弄影顯見是無法抵抗的。於是花弄影便在知道厲害之後,采取了車輪戰術。這正是元鴻所希望看到的結果。他一點都不擔心吃飽了撐著。實在是花綽那一下子搞得他極度的虧空。元鴻越戰道行越高。道行越高相伴隨的是魔力也越大。在他強大的魔力麵前,歡喜門的女弟子和明妃們就如同飛蛾撲火一般前赴後繼的湧來送死。還有神魂稍微清醒的人如花弄影,想要乘元鴻大成時摘桃子。故而神魂清醒貪心不足的花弄影等人便以犧牲男弟子為代價,集聚的提升自己的道行。其實這無疑也是為元鴻做嫁衣的做法。

    吸近對方精元,無疑就是抹殺了對方的生命。修士多為逆天改命的人,將一生所有都放在了修煉自身上。一旦精元盡失,也就是大限來到。修士的精元可不像凡人那樣可以用醫療來彌補。當元鴻最後吸盡花弄影的精元時,已經過了三年時間,合歡峰上已經沒有了一個活著的人了。二就是說,元鴻直接或間接的殺死了合歡峰上所有的人。這自然不是歡喜門的所有勢力,因為那些精英弟子都被花朝他們帶去了海外。即使如此歡喜門也是元氣大傷。

    元鴻的魔功也已經圓滿,體內已經再次生出一顆光溜溜的詭異金丹。之所以說它詭異,乃是這個金丹不是純正的金色或是白色。卻是黑白相間的花紋密布。此時元鴻的神魂也是魔道相錯,亦魔亦道十分混亂。也就是元鴻的道心已經混亂。兩個聲音在體內爭鬥不休。一方講究修行要大慈大悲、大仁大義方可成就無上大道;一方認為修行乃是為了逍遙快活,要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欲殺則殺、當斷則斷,為所欲為方是王道。這種情況比先前入魔還要危險。元鴻知道如果長時間莫衷一是,他遲早灰灰湮滅。百餘年修行也不過是夢幻泡影。

    就在元鴻最為混亂的時候,傳來一聲慈悲祥和的念誦:“阿彌陀佛!”元鴻循聲望去,嚇了一跳。合歡峰上如今除了他早已沒有了任何人,這聲音從何而來?循聲望去,隻見在合歡峰的頂上正端坐著一位看不清容顏的女尼。她的氣息已經和周圍的事物融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若不是她念了聲佛,元鴻絕對無法發現。此人道行高深,怕是當世難遇。難道她也是歡喜門的人?如果真是這樣,元鴻無疑在劫難逃。

    元鴻自然有著魔頭的傲氣,負手而立,傲人出口問道:“那尼姑!你也是歡喜門的人嗎?”那尼姑再次合十道:“阿彌陀佛!是與不是又有何分別。是亦是空,不是亦空。施主!前塵往事,道道魔魔。道心魔心;魔心道心。糾糾纏纏,模糊不清。時至今日,施主還不悟嗎?”元鴻見這尼姑有點撥自己的意思,也改變了態度。非常奇怪的問道:“我殺死師太門中諸多弟子,師太還要點化於我?”那尼姑淡然答道:“即種業因,當遭業果。她們行事有缺,當遭此報。她們被施主度去地府,乃是施主替她們承擔了業力。施主功德無量,卻也因此業報無涯。我與施主有緣,故而指點一二以償故人之情。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元鴻此時已經清醒過來,想起入魔以來所作所為,不覺驚出一身冷汗來。殺人者人恒殺之倒是不盡然。但是殺人者必定承受被殺者的因果,這是修士界的必然。這一路行來,元鴻手上已經有了將近五百多條人命。雖然大部分都是七分為惡的人,卻也有不少沒有造孽的人。如那些追殺他的修士,大多還是身俱功德的人。如果不講這龐大的業力化去,日後飛升渡劫隻怕是難難難!這位師太既然說指點,元鴻便收起先前那副天下第一的姿態。轉而恭敬施禮問詢:“還請師太指點迷津!”師太平視天邊的白雲,悠悠開口道:“施主非我佛門中人,自然無法用佛法超脫。然而天道至公,不徇私情。施主為惡時的業障,卻也隻有為善的功德才能相抵。施主當好自為之!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這原本是極其正常的事。所謂善惡到頭終有報。因果輪回才是世間萬道的中樞。比如歡喜門的女子誘惑自己,又被自己所滅。便因果互消,自己便不受其因果。歡喜門女子禍害他人,最終死於自己之手。這也是因果,但此時自己便要承擔其業力。便是要償還其對天道的虧欠。具體的說就是,歡喜門女弟子如果不誘惑某個人,那麽某個人可能會做出一些對世界有益的事。但是歡喜門女弟子誘騙某個人之後,這件事便沒有人承擔了。那麽業力就將在了歡喜門女弟子身上。而女弟子又死在元鴻手上,那麽就當由元鴻來承擔這份業力。想通這一點,元鴻也就明白了為何師太會對門下見死不救了。太上忘情大致就是如此吧!不過師太說償故人之情又是什麽意思?元鴻猶豫再三還是問了出來:“敢問師太所說故人是誰?又為何償還在我身上。”

    師太聞言一改先前的淡然,帶有些許追思道:“貧尼俗家叫做巫雪雁,乃是巫山派當今掌教巫雲的師叔祖。當年曾經在一株馬桑樹下參玄悟道。其為貧尼遮風擋雨近百年。你身上有它的氣息。貧尼當年曾發下大願,一定助它化形而出。是以有段因果。貧尼知道施主有這神通。故而便償還在施主身上。”見元鴻似乎對她為何轉道入佛很好奇,巫雪雁師太接著說:“貧尼知道你困惑。貧尼當年轉道為尼也是受人誘騙。不過貧尼與她們卻不同。貧尼以女兒身參禪。於他人的愛欲糾纏中悟大寂滅,得大歡喜。”元鴻暗中一瞥,那巫雪雁手臂上的守宮砂果然還在。知道她所言非虛。也明了了如今的歡喜門走錯了路子,舍本逐末了。巫雪雁說完,也不知道施了什麽神通,忽然便隱身不見了。元鴻的耳中隻傳來她的歎息:“沒有緣生,何來緣滅;沒有歡喜,何來寂滅。道心魔心,總歸一心;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阿彌陀佛!”

    元鴻聽得這段真言歎息,直覺心頭一震。原本模糊不清的道路,漸漸便有了幾許光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