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逃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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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逃遁

    兩人輾轉來到一座莊園,各種顏色水晶燈照耀的夜色下,可以看見卷花的鐵欄杆圍牆,裏麵有幾株發光的長滿了針刺的巨樹,荊棘的草從間有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小道兩旁排列著水晶燈柱子,在小道的盡頭,是一座裝修豪華的大房子。卷花的黑漆大鐵門敞開著,門口沒有人值守,君舞和長鴉直接走了進去。

    兩人正走著,迎麵忽然走來一個六七歲的小孩,是個可愛的女孩子,長鴉細看,才發現她是那天在地宮裏和君舞在一起小妹妹。

    “君舞哥哥,你這兩天怎麽沒回來呀?害得我娘整天嘮叨我,說我老是護著你,不讓你還錢,你卻拍拍屁股自己跑掉了。”

    “我然君舞是那樣的人嗎?真是!”君舞氣不打一處來,他道:“海雲,帶我去見你老爸!”

    “你找他幹什麽?你有錢了?”

    “呃……可以不提錢麽?”君舞聽見錢字整個人都萎了。

    “好好好,不提錢。你旁邊的這人看著好麵熟啊。”海雲撓著小腦袋:“啊,我記起來了,你還是絨魔的時候,就是他把你給捉住了,關在黃金盒子裏,然後帶到天網議事堡去的。還有,上次我把你救出那個地宮之前,也是他在跟你打架,你怎麽把他帶過來了?”說著,海雲惶恐地往後退了兩步:“我還記得你那次吐了好多血,肯定是被他打傷的。”

    君舞笑道:“哈哈哈,你誤會了,他是好人,那時候我是被幽冥邪神控製了。”

    “什麽?”

    “確切的說,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總之呢,他是好人,你不用怕他。”

    “哦!”海雲這才放下心來,她走上前,看著長鴉冷俊的臉,朝他伸出小手:“我叫海雲,請多指教!”

    長鴉還在遲疑著,呆呆地看著海雲澄澈的大眼睛。君舞看長鴉沒有行動,他跑過來,將長鴉的右手拉過去,讓海雲握住,君舞說道:“他叫長鴉,請指教!”

    一聽到‘長鴉’這個名字,海雲的臉一下子就青了:“長……長鴉……”她趕緊抽出了自己的小手,以極快的速度跑到這裏最遠的一棵大樹後麵,雙手抱著頭,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長鴉低下頭,一手蒙住了臉,無奈地說道:“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君舞就懵了:“怎麽回事?”

    “你不知道我是天符城每個小孩的噩夢嗎?竟然將我介紹給了最怕我的小孩,你也真是滑稽。”

    “原來你這麽出名啊,哈哈,惡名遠揚。”君舞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那發光的樹下,他對海雲輕聲說道:“海雲,他不是壞人。”

    “他不是壞人,那誰才是壞人?”海雲依然雙手抱頭蹲著。

    “你聽誰說的?”

    “大人們都這麽說。”

    “他們騙你呢!好傻。”

    “我不信!”

    “……”君舞無言以對。

    沉默一會,君舞又道:“那你打算一直呆在這兒了?”

    “嗯。”

    “不行,你要帶我們去找你老爸,我還要退房呢!”

    “什麽?”海雲抬起頭來看著君舞的眼睛:“你要去哪?”

    “我要住回以前的那個地方。”

    “不行不行,那地方又髒又亂,什麽都沒有,你怎麽住?”

    “其實那裏已經變成了一座宮殿。”

    “宮殿?你那麽窮,怎麽修得起宮殿的?”

    君舞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這孩子說話真是一點都不含糊:“不是我,是你害怕的那個人。”

    “你們倆什麽關係啊,他幹嘛給你修那麽大的房子?”

    “我們……同事啊,我和他都在唐聖老手下做事,還有……合作關係。”

    “不能留下來嗎?”海雲天真地問。

    君舞摸摸她的頭:“總是欠你家的錢不還會被討厭的。”

    “我不會討厭你。”

    “恩,謝謝啦!但是我還是必須離開。”

    “好吧,既然你有地方住了,那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我帶你去見我爹吧!但是,他不能跟著。”海雲指著遠處的長鴉。

    “嗯,可以,你先給我們安排一下,我們還沒吃飯。”

    然後就這樣,退房,約定分期還款,然後君舞和長鴉兩人一頓大吃大喝,然後君舞去結賬。

    “什麽?就這麽點也要三塊金幣?”君舞裝作很吃驚的表情,但是他根本就心口不一,因為他知道他們兩人吃掉的東西絕對不止值三個金幣。

    前台的姑娘頭上掛著一滴長汗:“尊敬的客人,三個金幣已經是按照海雲小妹吩咐過的,給你們打了一折了……”

    君舞咽了咽口水,這下可尷尬了,他拿著一塊金幣的手在發抖。

    “今天錢沒帶夠,這賬先記著。”說完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把那一個金幣放在前台櫃子上,然後對長鴉使了個眼色,兩人迅速溜之大吉。

    “我說你臉皮也真夠厚的,也不看看那飯桌上堆滿的菜碟飯碗,直接就甩給人家一個金幣。”長鴉邊走邊說著。

    “你以為我願意啊,還不是因為你把我的錢都花掉了。再說了,我的目的就是來吃飽的,反正欠的錢也不少了,債多了不愁。記住啊,下次的飯你請客!”君舞提了提褲腰走在前頭:“走,回家睡大覺。”

    天符城最嚴密的監牢內,一個黃金盒子被全天監視著,黃金盒子已經限製了囚籠中的人使用靈氣,然而,那特殊的牢房又相當於是另一個黃金盒子,雙重保險。

    深夜,守衛們在監牢的各個崗位上打瞌睡,一個奇怪的聲音將崗位上的所有人都驚醒了,他們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很細微,仿佛就在耳邊,可是不知道來自哪裏。

    衛兵甲:“你聽見了嗎?”

    衛兵乙:“你也聽見了?”

    衛兵甲:“好像是響尾蛇的聲音。”

    衛兵乙驚呼:“啊!你的脖子上有蛇。”

    說完,甲和乙同時暈了過去,他們的身上遊出來一條白色的小蛇,兩條蛇糾纏在一起,融合成一條稍大一點的蛇,遊過岔道,千百條小蛇漸漸融合匯聚,最終變成一條又粗又長的響尾蛇。那些昏迷的人都中了它的毒,隻是變成小蛇後毒液的作用隻足夠將人麻痹昏迷。

    它遊走到鐵門處,身體被鐵門的欄杆分成一堆散碎的小蛇,過了那門,那些小蛇又融合在一起,變成大蛇。路過那些普通的監牢,很多囚犯被嚇得暈了過去,也有一些瑟瑟縮縮躲在角落裏靜靜看著這條大蛇,不敢出聲。很快,這條蛇來到一個特殊的牢房前麵,那是一個金屬和透明材質做成的密封牢房,從外麵可以看見放置在裏麵的一個黃金方塊。

    那蛇化成無數細小的蛇從牢房的這一邊搜尋到另一邊,然後又全部融合,它沒有找到任何細小的入口。這樣精密的裝置,自然不會用普通的鎖,所以就像那些黃金盒子一樣,一定是靠靈氣來解鎖的,它再次分散成千萬條小蛇,每一條小蛇對這個透明牢房釋放一種靈氣波動。試了一會,那透明牢房終於有了反應,金屬部分發出亮光,然後那些透明材質消失了,隻留下一個金屬的框架,千萬條蛇又圍攏黃金盒子,再次釋放各種頻率波動的靈氣,黃金盒子開始解開折疊,從解開的缺口處,可以看見菩呐咜雙手合十坐在裏麵,眼睛閉著。等到那黃金盒子完全折疊收縮為一個小方塊,那些小蛇融合為一條大蛇,它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將菩呐咜吞下,然後迅速遊走,逃遁而去。

    翌日,接班的衛兵們來到監牢,發現監牢裏所有人都倒在地上,有人急急忙忙跑去一摸心髒,發現還跳動著,幸好人還活著。再去看那鎖在最深處的監牢,黃金盒子裏麵的囚犯已經不知去向。

    淩羽城,沿著懸崖下的蜿蜒小河漂流,到了一處大拐彎的河道,那裏有一處淺灘,淺灘的砂石上,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還有一個穿著藍色大衣的將軍,他們都處於昏迷中,在他們的旁邊,有幾隻已經死掉的獅鷲獸,其中一隻的身上還插著一把鋒利的長劍。

    荊棘的密林中,一隻巨大的蜘蛛小心翼翼地潛行,它麻利地路過叢林,隻發出很小的聲響。它來到淺灘邊,停住觀望了一會,然後返回了叢林。

    不一會,它帶著更多大蜘蛛回來了,還有幾隻凶猛的獵豹。它們很配合地圍成一個圈,這是一個用來抵擋魔物的防禦陣型,然後,它們全都蹲坐下來,忽然,他們的身體裂開了,從裂開的地方出來了一些人,原來這些逼真的生物都隻是天符城生產的法器,而那群人,也正是出來尋找皇炎羽末的畢剛一行人。

    “老大,總管,你看,他們就在這。”一個全身裝甲的人指著淺灘邊上昏迷的人對畢剛說。

    畢剛走上前來,看見一大一小兩人躺在河邊砂石上,還在昏迷,那個身穿軍服的人還受了重傷。他道:“搭起帳篷,今天就在這裏落腳。”

    “可是,老大,現在還是早上。”

    “按我說的去做。”畢剛的決定不容置疑。

    那些穿著裝甲的人走進機械蜘蛛,操作這些蜘蛛圍城一圈,把蜘蛛腿變形拚在一起,搭起了一個蜘蛛帳篷。

    畢剛命令手下將昏迷的二人抬進帳篷,待手下撿來柴火,他對著柴火吹了一口氣,火苗馬上從柴火上舞動起來。

    畢剛握住那孩子的手,將靈氣輸入,那孩子慢慢醒了過來。

    “我……在哪?”

    畢剛道:“你得救了。”說完,他馬上走去那個昏迷的軍人麵前,將他染血的衣服解開,在那個人的胸口,有一個規則的圓形傷口,明顯是被什麽東西貫穿了。這人的生命力也真是夠頑強,傷成這樣,竟然用靈氣長了回來,隻是那傷口泡過水,已經化膿。

    畢剛道:“去把外麵插在獅鷲獸身上的劍取來!”

    有人應了一聲,出去取劍。

    “你叫什麽?”畢剛問那小孩。

    “我叫木飛。”

    畢剛指著受傷躺著的那人,又問:“他呢?是誰?”

    “他是我叔叔,名叫孔丘,是淩羽城最大的官。”

    “什麽?”畢剛十分驚訝,如果淩羽城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那皇炎羽末就很危險了。

    “老大,劍給你。”一個穿著裝甲的人將取來的劍遞給畢剛。

    畢剛接過劍,問木飛道:“你們淩羽城是不是有個女孩被當地人尊為神女?”

    “你是說羽末姐姐嗎?”

    畢剛手握長劍,身上白色的靈氣在激蕩,紅色的發絲飛舞著,他手中的劍變成了滾燙的火紅色。他道:“對,皇炎羽末,她怎麽樣了?”

    “她早在好久以前就被俘虜了,我的太祖祖木流長老也在那一天死了。”說完,木飛哭了起來。

    “被誰俘虜的?”畢剛用滾燙的劍一點點削去孔丘傷口上潰爛的腐肉。

    “那個混賬魔天,還有一個披著黑衣服的神秘人。”木飛咬著牙,心中有強烈的恨意。

    他看見畢剛一邊削去孔丘的腐肉,一邊將自己的靈氣灌注在孔丘的身體裏。

    畢剛將炙熱的劍插在旁邊的土地,他道:“你好像不怕我。”

    木飛回答:“因為你救了我,而且你也正在救孔叔叔。”

    “小夥子挺聰明,那接下來,你不要害怕。”畢剛說著,挽起了右手的衣袖。他的手上出現了烈焰。他用另一隻手扶起了孔丘,然後用燃燒的手臂穿過了孔丘的傷口。孔丘經這一下,痛得醒了過來,他吐了一口鮮血,又虛弱地昏迷過去。

    畢剛對木飛說道:“我已經護住了他的命脈,你不用擔心。他的傷口潰爛程度比較大,我隻有將腐肉全部去除,才能讓他重新生長。”說完,洶湧的靈氣不停地灌進孔丘的身體。

    木飛看見孔丘的傷口在大量靈氣的滋養中迅速地生長恢複,眼前的這個人,簡直太強太強。

    “我不會治愈術,所以隻能不停地給他輸送靈氣。雖然恢複得比較慢,但是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那些出去巡視的人回來,向畢剛報告說:“老大,四處都探察過了,沒什麽魔獸,這裏還是挺安全的。”

    “好,我們就先在這裏駐紮,再往前不遠就是淩羽城的懸崖了,靠太近容易被發現。”

    眾人都點頭同意,有一人問道:“老大,這小子告訴你大小姐的去處沒有?”

    畢剛歎了一口氣,說道:“他被修妄的手下俘虜了,現在還不知道在哪。”

    一人說道:“那我們得趕緊去淩羽城救她呀。”

    眾人也都一致認為該去救皇炎羽末,但是畢剛說道:“現在我們還不知道她在哪,憑我們幾個人,不可能打得過魔天的軍隊,隻有先等我救醒這人,他比我們更清楚淩羽城的現況。”

    “他是誰啊?”

    “淩羽城最高執政官,孔丘。”

    清早,君舞睡在大殿裏,還在夢中遨遊,長鴉急匆匆從樓上下來,他推了推君舞的肩膀,喚道:“君舞,快醒醒。”

    君舞睜開朦朧睡眼看了看長鴉,翻了個身又閉上眼睛繼續睡,嘴裏還囈語著:“大清早的,吵什麽?”

    長鴉把腰間魔劍抽出,放在了君舞的手裏。

    一個渾身火焰的惡魔立刻出現在君舞的腦海,靈魔淒厲的哭嚎在君舞的耳邊回蕩,君舞一下子驚醒過來。

    他一把將手中魔劍扔了出去,長鴉順勢接住,放回腰間劍鞘。

    君舞道:“喂,你幹嘛呢?”

    “出事了,菩呐咜逃走了。”長鴉冷俊的臉上很嚴肅。

    “什麽?這才幾天啊?就被他給逃了。”

    “別廢話了,唐聖老讓我們去附近搜尋菩呐咜的下落。”

    “等等,你想想,人都跑了,難道他還會找個地方躲著等你找啊?”

    “我們隻需要執行命令,其它的不要多管。”

    君舞一拍大腿:“不行,我才不想幹這種徒勞的事呢!”

    長鴉扶住額頭,說道:“然君舞啊,我該說你笨呢,還是說你笨呢?”

    君舞捏著拳頭說道:“你的意思是要打架咯?”

    “你想想,菩呐咜的大本營在流炎地獄,那麽遠的地方,他如果不靠載具,飛行法器,什麽時候才能飛上去。就算他不去流炎地獄,到其它的城那也要走上很久,路上又有各種魔獸阻攔,這就更難了。所以他最好的選擇,就是先躲著,然後找機會奪得一輛飛行法器,或者雇傭一隊會高級傳送法術的傳送術士,將他直接傳送去其它城。”

    “哦……原來如此。”君舞恍然大悟,心想我這是變笨了嗎?

    “但願你以後不會這麽笨。”長鴉踏步朝殿外走去。

    君舞迅速追上去:“我們去哪?”

    兩人一邊疾行一邊交談。

    “這次的搜尋任務出動了九霄學院和斬魔軍團,全都各有分區,我們的指定區域是紅楓巨木林。”

    “楓林……那不是我一開始來到這裏的地方嗎?”

    “穿越法器巨量的靈氣能源逸散在那個地方之後,那裏的一切都已經不是你以前看到的樣子了。”

    果然,出了天符城的結界,從廢墟上遠遠就能看見高聳入雲的參天巨木,從紅楓巨木林流淌出來的溪水沿著傾斜的地勢,緩緩蔓延在眼前的廢墟之上,大半個廢墟都被淹沒了,各種鳥類成為了這片遺棄之地的新主人。

    走進了紅楓巨木林,幽暗深林暗無天日,楓樹上巨大的針刺交錯,楓樹的下段因為陽光照射不到,所以長出了綠色的寬大楓葉。濃濃的白霧時聚時散,可見度很低。兩人才走了幾步,身上已經全被水霧打濕,君舞問:“你介意我撐個結界麽?”

    長鴉用看著傻瓜一樣的眼神看著君舞,說道:“你的意思是打算告訴菩呐咜我們來找他了嗎?”的確,這個時候,隻要隨便使用一點法術,都可能向菩呐咜透露他們的位置。

    君舞撓著腦袋:“嗬嗬,我就開個玩笑。”心中卻猶如五雷轟頂,我好像真的變笨了!

    天呐,我變笨了!

    默默走了一會,兩人都十分安靜,隻有遠處幽幽怨怨傳來靈魔們奇怪的嗚咽和哀嚎。君舞小聲地說道:“長鴉,你說,我們該找個什麽辦法賺錢?”

    長鴉從前麵停下,轉過身來看神經病一樣地看著君舞:“你真的打算這時候討論這個問題嗎?”

    “呃……我,我就是覺得太安靜了。”君舞撓了撓屁股。

    長鴉冷冷地說道:“你再這樣,就滾回去賣你的野豬去吧!”

    “……”君舞聽了好不爽,但是也無話可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