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鬼敲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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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幸的是,這韋木成由於更接近圈子的核心,知道得自然比劉仲雄這種外圍馬仔更多,這一次眾人得到了一些他們想要的答案,不然這次行動恐怕要因為線索斷了而徹底失敗了。
“信息記錄下來,回去再整理,這兩個家夥,按計劃處理掉。”艾科學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十分不講義氣地以一句話判決了韋木成和劉仲雄的死刑“螞蟻,自爆蜂準備好了麽?”
“沒問題。”終衡說。
……
屋子裏。
“碰!”
大門被猛然一關,宣告著tx的離開,隨後菲菲和小倩也在趙誠啟動了跟在她們身旁的蟑螂背後的信息屏蔽器後消失不見後穿牆離開了。隨後,蟑螂從窗戶爬走了,艾科學部署在集裝箱裏的兩隻用於監聽與監視的機械蜂也趁著兩人不注意悄無聲息地飛走了,終衡部署的用於獲取一對一操控下視野的一隻毒刺小隊成員也走了屋裏再也沒有了屬於高科技的氣息。
“呼,總,總算走了……”斜靠在沙發上,韋木成心有餘悸地喘著粗氣。
雖然“女鬼”們答應過隻要他保守秘密,就不會傷害他,但飽受恐怖片熏陶的這家夥可不這麽認為。
人與人之間,包括道上的“兄弟”們尚且相互出賣,何況滿含怨氣的鬼靈。按照恐怖片的套路,隻要自己和它們想要害的人搭上了關係,指不定哪一天小命就會因為它們隨便一個理由,比如姑奶奶今天心情不好而悄無聲息地沒掉。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啊!
“不行,這裏不能再待了……出去以後,我,我找警察自首算了,從此以後再也不混這條道了……我寧可蹲監獄也不要再看見那些東西了……”看向緊閉的大門,韋木成想逃跑,但又害怕一出門再遇到剛才“女鬼騎臉”的遭遇而不敢一個人出去。
他哆嗦著摸了下軟倒在地上的劉仲雄的鼻息,萬幸,還活著。
“老劉,老劉……”
輕推了幾下,劉仲雄發出了“唔”地一聲,揉著還有些疼痛的太陽穴緩緩爬起。
“唔,我……鬼,鬼啊!”這家夥一醒來就條件反射地大叫。
“鬼你媽個頭啊,眼瞎了嗎,是我!”
“木,木頭?你沒死?”劉仲雄又哭了,這一次是喜極而泣“那,那些女鬼呢,他們放過咱了?”
“走了,但是,放不放過可不好說啊!”韋木成道“咱得趕快離開這裏,找個人多的地方待著,萬一它們又回來咱就完了!”
“哦,好,好……”
手機被收走了,兩人沒法聯係外界,於是便計劃先到城裏有人的地方,再聯係道上的兄弟,簡單收拾一下後,他們就準備出發了。
然而……
“啊,我的手!”
劉仲雄閃電般地抽回了握住門把的右手,隻見此時的門把早已燒得通紅,他的手一摸上去便“嘶”地蒸騰出一片蒸汽,伴隨著慘叫拉下的是一層被溫度高到幾乎融化的鐵黏住的皮,手掌上已經露出下麵猩紅色的肉。
“老劉,你怎麽了?!”
“門,門打不開了!”劉仲雄忍著痛說“而且,好燙!”
他指向已經燒紅了的門把手,上麵黏住的他的皮正被烤得嘶嘶作響,整間屋子都彌漫著一股烤肉的香味。
“這怎麽回事?!”
不約而同地,四目相對的兩人感到了一股不詳的預感,緊隨而至的就是背後的一陣“嗡嗡嗡”地微弱聲響。其他人對這種聲音可能還會有所不了解,但經曆了這些天的兩人卻是再清楚不過,這是蜂鳴!
難道是……
咽了口唾沫,兩人緩緩轉過腦袋,看見了另一幅讓他們汗毛倒豎的場景:
一隻拇指大的金環胡蜂,背後背著一個彈珠大的藍色小球,落在了身後的煤氣罐上。在它的腹部下方,還有一個小小的,側麵點綴著一點綠光的塑料立方體。
“嘀、嘀,嘟……”
綠燈閃爍著,變成了紅燈。
“不!”
“轟!”
集裝箱炸成了一片火海。
……
“真壯觀。”遠處,終衡的瞳孔中倒映著一片火光,坐在車裏讚歎道。
他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欣喜,那是一種就像便秘了好久突然通暢了的快感。
這就是複仇嗎?感覺太棒了!再一次即將用超能力殺人,讓終衡的心底又是一陣五味沉雜,有害怕,有猶豫,有興奮,但更多的,是一種刺激,一種快感:仿佛插在肉裏的刺,終於被拔了出來,然後被碾成齏粉的愉悅。
這是屬於複仇的愉悅。
最多的,則是那種再次來臨的高等生物俯瞰低等生物的蔑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螻蟻們,看見了麽,這就是得罪了“神”的下場!
“老井,你們趕緊回來,我們要撤了,不然一會兒消防隊來了被發現了會很麻煩。”艾科學對手機道。
就這樣,眾人真正意義上的“初戰”在一片通天火光的映襯下圓滿結束。五菱宏光車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兩公裏外另一條了無人煙的土路上,才解除了覆蓋全車的隱身,再如一輛正常行駛的汽車一般匯入主幹道的車流。
沒有人會知道屋子裏兩個倒黴蛋的死亡真相,集裝箱地處偏僻,消防隊再快來到這裏都得十幾分鍾,那個時候所有的證據早已被大火毀滅得一幹二淨。
眾人回到家,整理這一次行動得來的情報,得到了更多的關於熊老大這個,嗯,可以說是日薄西山的黑惡團夥的信息。
“果然,這家夥是通緝犯。”指著通過犯罪查詢係統搜出來的一張滿臉橫肉小胡茬的五大三粗的30多歲左右的男人的照片,趙誠道。
在一塊上書著各種名字,其中一些名字下還貼有一張照片,不同的名字或照片之間相互還連著一條條或黑或紅的毛線,儼然一副影視作品裏的專案組情形的白板前,眾人對這個所謂的熊老大極其手下有了更深的了解:
熊老大全名熊誌,黑省人,大概十年前因為酒後激情犯罪奸殺了一對母女被通緝,才千裏迢迢地來到粵省避難,順便投奔他在y縣也算小有一票勢力的表哥,綽號叫“大王”的王坤奎。俗話說得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熊誌不是什麽好人,那王坤奎更不是什麽好人,雖然最嚴重的殺人放火販毒走私等大罪他沒做過(其實是不夠格做不上),但尋常混混們幹的欺男霸女之行可沒少幹。
王坤奎以前是開地下賭場的,也兼營保護費高利貸,偶爾還搞點網絡賭場詐騙。巔峰時候經營四家地下賭場,y縣一家,外地還有三家,直屬手下就有三四十號人。至於保護費業務,遠的不說,就是這y縣,曾經就有近30家大小飯館,酒店,酒吧,娛樂城等典型的服務業生意給他“納貢”,真是人如其名,無愧他那“大王”的外號。
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王坤奎發於賭場,但最後也栽在這賭場上了:三年前,因為他在羊城開的“分店”給一鍋端了,當天就在那裏談業務的王坤奎直接被順藤摸瓜的警察抓了個正著,之後因“開設賭場罪”、“故意傷害罪”、“尋釁滋事罪”、“洗錢罪”等數條罪名,數罪並罰判了十多年。那之後,他苦心經營多年的業績大廈自然也是迅速崩塌,外地的分舵倒得倒,散得散,本來就混吃等死的小弟們找了新東家全跑光了,隻剩下這片在y縣的最後堡壘。
這是他發跡的地方,雖然手底下的小弟因為樹倒猢猻散的緣故跑了不少,但那些核心弟兄還算講義氣,沒趁機撈一筆溜走。刨去受牽連被抓的,趁亂跑了的,金盆洗手的,還剩下十餘名核心,正是在他們的助推下,熊誌才接替了王坤奎的位置。
原本王坤奎的勢力在y縣不說第一,前三還是有的,可這些都已經伴隨著他的被捕而一去不複返了。產業的損失,核心人員的離去,“同行”的兼並,江湖恩怨的碰撞,最主要的還是領頭的換了個犯了“最高死刑”的罪名見不得光,能力還極差的家夥。
熊誌不像王坤奎。一來作為外地人,他融不進本地粵文化的圈子,二來他沒有王坤奎這地頭蛇在本地的人脈資源,三來,也是最重要的,沒文化真可怕。熊誌原先在東北就是個不思進取給人當打手的混混,來了粵省在王坤奎手下也隻是當間賭場的“護法”——其實就是打手頭子。和都準備賺夠了錢“洗白上岸”的王坤奎不同,這家夥可沒有一點往高端發展的意思,沒有絲毫長進的他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字:幹!
不會幹那還叫黑社會嗎?!
他的蠻幹無疑漸漸敗光了王坤奎留給他的最後遺產:賭場不善經營垮了,產業經營不善倒了,連放高利貸的都嫌棄他“太野蠻,怕搞出人命不好收拾”不找他了,以至於原先諾大的一個地下王國,現在隻剩下十幾人靠收小商販的保護費,業餘兼職熊誌的老本行:幫人拆遷,甚至有的小弟還得去打零工過活。
如果不是熊誌身上那股東北人特有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豪爽義氣,挺講義氣,能讓手下一票同樣沒啥文化的小弟服氣,恐怕他就得成孤家寡人淪落街頭等著被抓了。
若要真說這個二愣子在智商上還有什麽圈點之處,那便是躲避警察的追捕。犯了死罪的他知道被抓會有什麽後果,所以熊誌平時基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網絡賬號和電話都不敢有,網也很少上,常年躲在藍村一間王坤奎留給他的還在苟延殘喘的酒吧地下室裏,用“基本靠吼”的讓小弟親自前往的方式勉強維持殘存幫派的運轉,全然一幅……
嗯,勉強也算幕後大佬的形象。
還以為家夥有多厲害呢,原來是這麽個弱雞!
得知了這些信息後的終衡吐槽道,這種混黑社會都不知道與時俱進的家夥能死在自己這四人堪比中情局克格勃的暗殺手段下,也算是他的榮幸了。
“都這德行了還這麽狂,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咱們怎麽對付他?匿名報警抓他怎麽樣,反正這家夥進去了十有八九得槍斃,也省得咱動手了。”井田首先建議道。
“也是,少做事少露破綻,但是,這警怎麽報是個問題啊,咱總不能說“警察蜀黍,我看見這有個殺人犯吧,你們快來吧”。”終衡說“那樣肯定會留下類似“你們怎麽知道他是殺人犯”這樣會引起懷疑的,對隱藏不利。”
“其它混混也是問題、”趙誠說“雖然咱沒打算全搞死,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就算熊誌沒了他們留在外頭也早晚是個隱患,咱得把他們處理了,最起碼得送監獄裏去。”
“但怎麽送或者幹掉呢?咱不可能憑空給人安罪名吧?那是誣陷,搞不好還把自己搭進去。”終衡說“幹掉也是,死這麽多人,還都是混混,連環意外死亡是個人都會覺得裏麵不對勁!”
“那集中起來幹掉怎麽樣?”井田否決道“隻是怎麽聚集是個問題。”
“別想了,別說偽裝成意外很難,就算偽裝成功了,一次性死這麽多人的意外,現在這可是轟動全國的大事啊,引來調查可不好。”終衡補充道。
“博士。”他捅了捅一言不發低頭沉思的艾科學“你怎麽看?”
“我讚同你的話。”博士說“這麽多人想聚集起來,然後偽裝成意外很難,想挨個挨個殺也很困難,警察方麵不說,還得考慮他們發現同伴死了不上鉤不出門的問題。但是……”
他的話鋒一如既往地一轉:“依我看還是回歸起點,這事既然因為鬧鬼而起,那咱不如再演一出鬧鬼,而且,還要大白天的。
“然後,我有個點子集體送他們進去撿肥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