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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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黎是真的很好奇,蒼麒究竟是從哪裏得出這種結論的,還強迫呢,對方那個時刻就差每天耳提麵命自己不要在感情的事上分心,一心向道了。

    半晌沒得到對方回答,反而露出奇怪表情的蒼麒心中一沉,暗忖,自己從前果然是曾經做過那些混賬事的麽……

    也不怪他想不到此節,畢竟這些日子以來,景黎待他皆是多有親近,這種過去的糾葛,又要他如何想的到。

    默默的欣賞了一會他家師兄的變臉,總覺得對方在腦補一些奇怪的東西的景黎終於忍不住出聲,半是吐槽半是調侃道,“師兄實在是多慮了,畢竟誰都有可能這麽做,唯獨師兄不會。”想了想,又補充道,“我雖不知道師兄緣何有此一問,不過師兄的人品一直都很端方。”你以前在這方麵都古板的要像佛修看齊了好麽,還強迫咧……

    後一句話本是為了安對方的心才特意加上,那人卻在聽到的一瞬間皺起了眉,眸光也顯得有些陰沉。

    “誰還想那麽對你?”

    景黎:“……”

    師兄你這重點抓的不對啊。

    而且,在自己連朵小花苞都沒冒頭的時候,師兄你自己的爛桃花卻是一朵一朵的連接不斷,子苓妹紙自不用說,那些個見到你就麵生紅霞,眼神亂飛的妹紙們,不要太多啊,現在竟然還追問起自己來。

    *

    “唔……”

    一聲嬌媚的低吟忽的在兩人耳邊響起,將原本有些緊繃的氣氛打破。

    看來那人是徹底清醒過來了。景黎目光往邊上一掃,便望見阮倩柔雖還揉按著額頭,看顯然比剛才精神多了,眼神也清亮的很。

    “阮姑娘對之前所發生之事,可還有印象?不知姑娘遇見了誰,對姑娘下這般手?”

    雖是疑問句,不過剛才消除對方腦中烙印時,景黎控製的很好,並未傷及對方,是以問這話時,心中自有把握。

    阮倩柔對於自己被操縱期間的事大致有印象,雖然還弄不清對方究竟是怎麽讓自己瞬間中的招,但是其餘事情,卻都是記得的,包括那個人是誰,還有自己是怎麽找到眼前這些人的,甚至連景黎幫她消除烙印的事,也都依稀有些印象。

    她雖不認得景黎,卻知道蒼麒,眸光一掃,便也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

    之前就聽人說蒼麒那個師弟長相有異,她還納悶也沒聽見說長的有多醜,這會見了才知道,原來是這麽個有異,不知情的乍一眼看去,還以為是個妖族。

    阮倩柔的目光滴溜溜的在景黎身上打了個轉,又跐溜到了蒼麒那邊。

    雖然這次也算是受了無妄之災,不過,她本來就是準備來尋蒼麒他們的,若是之前還找不出合適的借口,能夠跟在他們身邊,這回倒是有個現成的了。

    救命之恩怎麽也得湧泉相報不是?

    阮倩柔努力壓下唇邊的笑意,臉上閃過一絲後怕,滿目感激的望向蒼麒,“是蒼麒師兄吧?這回可真的多虧了師兄,不然我……我並非有意招來那些東西,更無心要傷害你們,隻是身不由己……實在是對不住,師兄大恩難忘,倩柔實在是無以為報,若是蒼麒師兄不嫌棄,不若……”

    她打算的極好,像蒼麒這樣的人,肯定是施恩不圖報的,就算自己再怎麽說,對方也不一定會接受。這樣正好,就是要他不接受自己的報答,自己才能無奈的留在他身邊,努力找機會回報麽。

    想到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就擺在自己麵前,阮倩柔真是想想都忍不住要笑出來,趕忙壓下心中的雀躍,剛想將“倩柔任憑你差遣”說出來,就被眼前人毫不留情的打斷。

    “我師弟在問你話,你聽不見嗎?”

    阮倩柔就像被人按了暫停鍵一樣僵在了原地,甚至連臉上的神情都有一瞬間的崩壞,尷尬道,“是……我隻是,想先道謝,並未有意怠慢這位……師兄。”話臨到出口,才反應過來自己並不記得對方名字,隻好含糊帶過。

    心中不免惴惴又下意識的瞧了景黎,見對方站在一邊,臉上並無不滿之色,心下稍安,準備一會繼續。

    景黎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之前還想著追問自己的蒼麒,那意思,瞧到底誰招惹的桃花多?

    剛還說著呢,現在就又跑出來一個,嘖嘖,真是打臉。

    阮倩柔醞釀了一下情緒,重整旗鼓,準備再來時,就聽見一個比剛才更冷的聲音——

    “救你的是我師弟。”

    景黎終於沒忍住,笑出聲來,怎麽說呢,失憶之後的師兄,在某方麵,確實是,直接了許多。

    注意力一直放在景黎身上,從未離開過的蒼麒自然沒漏看景黎眼底的那一絲促狹,垂了垂眼,沒吱聲。

    阮倩柔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明明對方隻說了一句話,卻有種被拆穿的羞恥感——蒼麒剛才那一句話,分明就是在打她臉。

    不是都說他脾氣好麽,怎麽說話這般不給人留情麵。阮倩柔心中不免嘀咕,又因為被噎的實在不知說些什麽好,便想著看看對方的臉色,再做打算,誰知一抬眼,就被一張陰沉的臉給驚了一下——

    這和傳聞的不一樣啊!

    剛才第一眼真是看走了眼,這也相差太多了,這樣的一個人,到底是從哪裏得出溫和兩個字?!

    阮倩柔忍不住在心中暗罵,九華宗的這些人究竟的怎麽回事,一個兩個的都會女人這般不留情,嘖!

    心裏正懊惱著呢,冷不丁背脊一寒,仿佛被什麽東西盯上了一般。

    阮倩柔一驚,戰戰兢兢的看向那個“前攻略目標”。

    不知道是不是劍修都這樣,即使什麽話都不說,光站在那,就能給人無形壓力,在一雙眼睛之下,似乎什麽都會無所遁形。

    阮倩柔莫名的有些後悔起來,如果早知道蒼麒本人是這一型的,她是決計不會上趕著來湊熱鬧的,隻是,現在反省,已經有些遲了。

    當下也不敢再生出旁的小心思,老老實實跟景黎道了謝之後,乖乖的說起了這次的事。

    “其實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他。”阮倩柔微微蹙起眉,臉上的意外與困惑並不似作假,她這人也識趣,不待景黎出言詢問,就自己接下去往下說。“當時進來時,確實是沒瞧見玄天宗的人的,對吧?”

    這句問話也就是走個過場,畢竟當時那麽多人,如果玄天宗真的來人了,不可能沒人發現——要知道當時有那麽多長老在內呢。

    聽阮倩柔這話裏的意思,這事和玄天宗脫不了幹係。

    原本還以為他們被發現了與魔族有關係,被九華宗與歸一門聯手聲討,這會正自顧不暇,誰知道竟然又跑出來搞小動作。

    隻是景黎有些想不通,他們是怎麽混進來的,與蒼麒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問阮倩柔道,“他們有多少人?”

    阮倩柔為難道,“這我可不知道。”怕景黎以為自己在敷衍他,忙解釋道,“我隻遇見了一個,是王傑。”

    話音剛落,就眼尖的瞧見景黎眼中閃過的一絲茫然,張了張嘴,又去看蒼麒,當然,什麽也沒看出來。

    “王傑是玄天宗這一代年輕弟子中的十大高手之一啊。”阮倩柔很有些無語,這師兄弟兩個是不是也未免太……了一些。王傑雖然比不上蒼麒翟明儒他們這般顯名,但也是玄天宗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不管在內在外,都很有些名頭,結果這對師兄竟然根本不把人放在眼裏。

    吐槽歸吐槽,阮倩柔也不是沒有腦子的,看他們這樣也知道,一個王傑並不能對他們造成威脅,頓了頓,隱下自己原本的打算,隻道,“我看見他從林子裏走出來。我隻和他說了兩句話,整個人就變得恍惚起來,之後雖然大致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但是,身體卻不聽使喚。”

    想了想又道,“那笛子也是他給我的,不過我記得當時看見他時,他身邊並沒這些個蟲蟻。也莫名其妙的就能聽懂它們的話,也是它們告訴我,在這裏能找到你們,那笛子其實我就用了一次,就剛才,你們都瞧見了。”

    “現在回想起來,我遇見他時,日頭正在當中,算起來,找到你們,也不過是半日的工夫。”

    天瀾秘境大的很,想要在半日之內找到什麽,除非是運氣爆棚,不然絕不可能,也就是說,那個王傑一早就知道他們的行蹤,所以阮倩柔才會這麽快就能找到他們。

    原還想著混入秘境中作惡的魔族為何那般輕易便能得手,原來是因為“熟人”的身份麽。

    景黎忽覺不對,照理來說,玄天宗既然不曾從明麵上過來,一方麵是怕遭到九華和歸一的聯手鎮壓,另一方麵,也未嚐沒有從前的三巨頭之一與魔族沆瀣一氣,名聲大壞的意思。

    可既是如此,阮倩柔難道不該在瞧見王傑的第一秒就跑麽,怎麽還在那和人搭話——就好像隻是對於一個不該出現在這一地點的人感到驚訝,卻並不懼怕的感覺。

    景黎忍不住問道,“阮姑娘……可知玄天宗中有人與魔族為伍之事?”

    “知道啊。”阮倩柔點了點頭,“他們的首席大弟子麽,聽說已經叛出師門了,他爺爺翟宗主很傷心呢。”

    雖然她很想不通,堂堂修真界三大巨擘之一的首席大弟子,一宗掌門還是他親爺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還跑去和魔族勾搭在一起是為了啥,不過人家叛都叛了,再想也沒用,反正已經是事實了。

    雖然海底魔宮之事,少不了翟明儒的手筆,但是絕對不可能就他一個人和魔族有染——他當時身邊起碼跟了上百個玄天宗的弟子,要說隻有他一個人叛變,難道當日那上百人都是鬼不成?

    這發展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樣啊,難道玄天宗是想棄卒保帥,可是別人姑且不提,九華宗和碧情閣是決計不會這麽輕易相信的,可也沒聽師尊提過,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緣故不成……

    這會又聯係不到外麵,蒼麒又暫時失憶,一時間,竟不知道去問誰,景黎想了想,傳訊給了辰砂,將這事一說,順便問問對方,對於玄天宗最近的動向,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