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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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錦程似乎很忙,除了帶他們回來這一天露過麵之外,景黎就再也沒見過他了——反正也沒到開工的時候。

    幾天後,凡是目前已在山海城內的各方勢力,而收到了一張請帖,請帖來自於城主府,邀請諸位青年才俊於初七巳時到城主府一敘,其用意,不言而喻。

    那張請帖景黎也見到了——收到手下送進來的請帖後,數日沒見的嚴錦程就派人去將他們請過去了,待他們到正廳時,之前見過的那幾個十方堡的幹將都已在座了。

    見他們進來,嚴錦程也不避嫌,將手中的請帖遞了過來,景黎接了請帖,攤開後往身邊挪了些,和蒼麒一起看,雖然這上麵寫的其實除了一個時間和一個地點之外,也沒什麽有用的東西了。

    今兒就是初六,也就是說,明天就是開場的日子了。

    景黎將請帖合上,遞還給嚴錦程,又問道,“既是去城主府赴宴,想來嚴堡主頁不會獨身前往,卻不知堡主明日準備帶哪些人同行?”

    景黎所問的,也正是嚴錦程想說的,便順勢接話道,“明日我欲請兩位與我同行,再加上阿青與博義,一行五人,畢竟初次上門,帶太多人也不方便。”

    這倒也是,明天去城主府的人那麽多,要是每個人都帶一大幫子人去,就算城主府再大,估計也擠得慌。

    蒼麒道,“可有打聽到什麽?”

    嚴錦程點了點頭,又看了眼方博義,示意他來說,方博義本就是在外的,也不推辭,張口就來,“這回來了這麽多人,第一輪怕是就要刷下去六七成,不然接下來的幾場,怕是都不好運作呢。”

    至於這比試的內容麽,他也大致打聽出來了一些,墨言既然言明要替墨玥尋一個各方麵俱都出挑,又會善待墨玥的妥善人,那就必然不會隻是說說而已。

    “據傳這位墨城主乃是上古黑玄狐一脈,於幻術一道尤為精通,更有一法寶名為,五蘊長雲鏡,分陰陽兩麵,陽麵能看人過往,陰麵能窺探人心,凡是被此鏡陰麵所照之人,若是不能在一定時間內,憑自身之力脫身,神魂將永遠受控於持鏡人。”

    此言一出,方青第一個皺眉,“若是墨城主沒用這鏡子倒也罷了,若是真用此物來試驗,難免有人中招,此次前來之前,個個皆有來曆,若是真因此而永遠受控於墨言,受控於山海城……”

    後麵的話方青不曾說全,但在場的所有人都領悟了他話裏的意思——要是真是有那麽些自身實力不濟的中了招,那可不單是將自己給賠進去那麽簡單,怕是還要把全付身家都賠裏麵,畢竟這次來的,可沒有一個是光杆司令。

    眾人登時皺起眉頭,對於這一種假設大為感冒。

    “哎。”見手下的眾人變了臉色,嚴錦程忙擺了擺手,安撫道,“就算墨城主確實有意取五蘊長雲鏡來對我等考驗一二,事情也未必會如你們所想那般嚴重。”

    在這件事上,蒼麒與嚴錦程看法一致。“要同時承擔開罪這麽多勢力的後果,即使是對於山海城來說,也並非是一件輕鬆的事。”

    嚴錦程點了點,附和道,“正是如此,既然那法寶為墨城主所有,他能通過其來控製操縱,自然也能斷了這兩者之間的聯係。”隻要墨言沒有暈了頭,就不會一開場就開罪人,更何況打了小的還有老的,這一回來山海城的,可有許多都是家中的年輕一代,若是真個在山海城內出了什麽岔子,家裏的那些老的又豈會坐得住。

    墨言既然能掌控山海城這許多年,又豈會連這一點都看不清。

    眾人想了想,倒也是這麽回事,便將此事先按捺下來,繼續聽方博義說他打聽到的那些消息。

    說了比試的方式,那就不得不提一提那些競爭對手。

    方博義從懷裏取出一枚玉符,隨手一抹,一小段投影便出現在眾人麵前,那是一個麵如冠玉,劍眉星目的年輕人,正與一個身材魁梧,鼻翼兩邊有些兩道較深法令紋的中年男人說些什麽,態度恭敬中又不失熱絡,而那中年男人麵上倒是一直帶著笑意,也不知道那年輕人和他說了什麽,時不時點頭。

    方博義指著那年輕人對嚴錦程道,“堡主,此人乃飛星殿新任殿主尉遲白,我以為,比起散修聯盟的洪天旭等人,還是更要多注意此人才是,看這小子樣子就知道他們以前便認識,又是妖族的人,城主到時對他有所偏頗,也並非不可能啊。”

    景黎剛還納悶尉遲白身邊的那個人一看就很有氣場的男人是誰,這會聽見了方博義言語間的不滿,才知道原來這位就是山海城的城主墨言。

    至於飛星殿他倒是知道,算起來是妖界一流勢力了,妖族勢力繼承人的更新換代與修真界有所不同,除了接任者的資質、品性之外,還有一點至關重要,那便是血統。

    越是頂尖的勢力,繼承人的血統就更是要求純粹,容不得有一丁點的混淆去玷汙。

    妖族的力量有很大一部分都取決於自身的血統,血統越是高貴純粹的,其日後的成就也越大,雖然不知道這尉遲白是什麽種族,不過從後代這一塊來看,尉遲白確實是比嚴錦程他們占優勢的多,這一點蒼麒也曾經提到過。

    再看嚴錦程,麵上的笑意果然收斂了些許,凝神盯著投影裏的尉遲白看了一會,才道,“他什麽時候接任的?”

    “正好是上個月。”

    這回答話的是方青。

    “倒是趕巧……”嚴錦程沒再說什麽,指節規律的敲擊著扶手,沉吟了一會,似在思考,片刻後忽然道,“冷鋒這幾日在做什麽?”

    方博義愣了一瞬才道,“沒見他出門過,倒是他的副手曾經露過幾次麵。”

    “沒出來過?”嚴錦程輕聲自語,其實對於十絕府,準確點說,是冷鋒的前來,他有些疑惑,據他所知,後者即將突破,照理來說,應該不會在這種節骨眼上出門,就算有心吞下山海城,也不必趕在這會——瞧墨言這副恨不得昭告天下的樣子就知道這事有的鬧,少說也要個把月時間,著實讓人有些想不透。

    雖然他們十方堡在這次前來的各方勢力中,還不能擠進前十,但老實說,像散修聯盟那般自家事都理不清楚的,他還真不怎麽擔心,倒是冷鋒的異常令人在意。

    想了好一會也想不通,索性也放在了一邊,反正明天就要前往城主府,就不信冷鋒明天都不會出門,到時候真有什麽事,見了麵自然就知道了。

    不再糾結的嚴錦程看向下首某人道,“阿奕,明日我們去了城主府,這府裏,就交給你了。”

    孫奕起身,“必不負堡主所托,若是有那不長眼的想要趁機鑽空子,包管叫他們有來無回。”

    說的一眾人俱都笑了起來。

    ……

    *

    很快,便到了第二日。

    景黎兩人跟著嚴錦程等,一行五人前往城主府。

    雖然今天上門的人不少,但畢竟身份有所不同,待遇也因人而異,那侍者走在前頭帶路,將他們引到花園中,高台左下首第六席位。

    估計是考慮到了這些受邀人都不會孤身前來,主家還挺周到的在每張席位後麵都設了四個坐席,以方便他們之間交流。

    景黎與蒼麒兩個畢竟是外來的,便直接坐在了第二排,他們來的不早不晚,花園裏的空位大半都已有了主,或許是因為彼此間是競爭關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火藥味。

    將花園的格局與景致略看了看,再回過眼時,剛才剩下的那些空位也都已經坐滿了——畢竟沒人想用遲到這種另類的方式來引起未來老丈人的注意。

    坐在景黎前麵的是方博義,此時半側過身子,對於景黎兩人努了努嘴,示意他們看斜對麵的方向,正是尉遲白。

    與投影裏不同,這會的尉遲白也沒有麵對墨言時的恭敬與熱絡,正神色淡淡的喝茶,方博義撇了撇嘴,“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麽老實人,我可得盯著點,免得到時候被他下了絆子。”

    其實景黎很想吐槽他,放心吧,你家堡主也不是什麽老實人。

    又等了一會,原本略顯嘈雜的花園忽的安靜了下來,一股隱隱的壓迫之感籠罩在整個花園上空,令人下意識的緊繃背脊,顯然,主人已經到了。

    景黎側過頭看去,一個高大魁梧的人影此時正從天邊走來,腳下分明無物,卻仿若腳踏實地般平穩;縮地成寸,瞬間就從天邊落至高台之上。

    正是之前在投影裏出現過的那個中年男子,山海城城主,墨言。

    本是習慣性的掃了一眼,景黎卻在看清對方的模樣後,目光驀地一頓,幾不可聞的“咦”了一聲。

    那一聲幾近無聲,就連坐在他前麵的方博義都不曾發覺,卻有一隻手覆上了他的手背。

    景黎將視線從高台上收回,看向身邊,不意外的接觸到了他家師兄詢問的目光。

    在墨言這樣的高手麵前傳音,那是給自己找麻煩,景黎想了想,拉住蒼麒的手,一起垂落在兩人中間,借著寬大的袖袍的遮掩,在對方手心寫下了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