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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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暖的手掌撫在後背,一股熟悉的真元從相連的位置傳入,溫和平緩,帶著源源不斷的生機,在體內各處脈絡間遊走,溫暖而舒適。

    長長的睫羽微微抖動,景黎努力睜開眼睛,最初那一秒的模糊過來,映入眼簾的是那張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臉。

    “師兄……”

    唇邊不自在就浮現出笑意,下意識的喊出聲,未盡的話語還沒來得及出口,就忍不住低咳起來,滿嘴的血腥味令景黎不自覺蹙起眉來。

    貼在景黎後背的那隻手掌沒有挪開,在景黎低咳的同時,蒼麒伸手一攬,將人換了個位置,半摟進懷裏,伸指拭懷裏人嘴角的那抹豔色,將一個玉瓶輕抵在唇邊,不甚讚同的搖了搖頭,低聲道,“有事稍後再提,且先調息。”

    景黎張嘴就著蒼麒的手服藥,那靈液入口即化,甘甜清爽,滾落喉間,一瞬間就衝淡了血腥。

    一股暖流湧入丹田,滋補修複著其中的暗傷與不足。

    ……

    動作不及蒼麒快的山柰進入山洞時,景黎已經稍稍恢複了一些氣力,不再是之前那般無力,見山柰一路急衝進來,剛才打招呼,卻見本欲衝過來的山柰硬生生止住了腳。“?”

    山柰幹笑了一下,以前不知道時還沒覺得如何,但自從聽門裏人提起過兩位師兄的關係,再看見這些場麵,就覺得有些不太自在了,總覺得自己的存在會打擾到什麽一樣。

    山柰站在半丈遠的地方,目光飛快的在兩人身上溜了一眼後,又很快收回,“景黎師兄你還好吧?”

    見到對方微微點了點頭,才有心思注意其他,先不提這滿洞的被困女子,單看這滿地的狼藉,也知道此地先前必然是經曆了一番惡戰的。

    餘光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好奇的看過去,就被落在景黎腳邊的那對橙武給閃瞎了眼。

    山柰長大了嘴,懵逼的看著那一對一看就不是凡品的雙劍,瞅了瞅臉色蒼白的倚靠在蒼麒懷裏的景黎,又瞄了眼注意力全在景黎身上的蒼麒,忽然覺得眼睛有點疼,默默的背過身去,決定先替這一洞的失血過多人士止血……

    洞裏的這些女子都有修為在身,雖然之前不知道被石煒用何種方法抓獲囚禁於此,但本身的恢複力都算不錯,又有山柰提供的藥粉輔助,倒是幸運的沒有一個丟了性命。

    有一些傷勢較輕,修為又高的這會已經漸漸轉醒,還不知石煒已經不再,隻咬牙憤恨的想要與對方搏命——任憑是誰,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擄來當做血庫放血以供別人修煉之用,都不會樂意。

    雖然來晚了一步,不清楚剛才山洞內都發生了些什麽,但至少山柰知道結果啊——石煒不見了,兩位師兄都還好好的——好吧,景黎師兄的狀況暫時有些不好——無論石煒是死是活,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至少現在,對方是不能在對他們做什麽了。

    洞裏的人並不少,少說也有上百之數,其中個別現下雖已轉醒,但情況都不怎麽妙,都在各自調戲,幫不上忙,山柰隻好自己動手,一個個照看過去,又擔心地麵上的那些玄天宗弟子不知何時會過來,手上的速度隻快不慢。

    *

    景黎內視了一番,發覺體內的暗傷已無大礙,被抽空了的靈力也漸漸恢複,再睜開眼時,就看見□□正在不遠處給一個人止血。

    撐在後背的那隻溫暖的手掌依舊存在,景黎仰起臉,望著身上人的下巴,語氣裏帶著絲輕快,“師兄怎麽會來這裏?那邊的事,已經解決了嗎?好快啊。”

    被玄天宗所掌控的城池有兩座,他們是分頭行事的,本來還想著等這邊的事情解決,就過去找對方的,沒想到反被對方找了過來。

    見景黎臉上氣色有所好轉,人也精神了些,不是剛進來時的全然蒼白,蒼麒一手搭在前者脈間探看,片刻後,略鬆了口氣,這才撤回手,又聽見景黎這般問,便將自己這邊的情況大致提過。

    隴雲郡這邊的情況倒不似關山府這邊複雜,將那位領頭的玄天宗長老擊殺之後,剩下的那些弟子自然不攻而破,是以花費的時間並不很久。

    倒是沒料到,景黎這邊會出這些變故。

    “這樣啊。”景黎眨了眨眼睛,其實他也比較喜歡這種類型的對手,不過雖然蒼麒提起那邊這般輕描淡寫,不過既然能夠駐守在那的,必然不會是什麽不入流的家夥,要贏過對方,也定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景黎蹭了蹭蒼麒下巴,忍不住又誇了一遍自家師兄。

    蒼麒好笑的捏了把懷裏人的腮幫子,這才問起城內的情況。

    和景黎一樣,他也注意到了城裏百姓的異樣,不過因為還不曾碰見那個所謂的特殊時間,又急著過來找人,還沒來得及將事情摸清。

    “唔……”說到這個,景黎忍不住蹙起眉來,“師兄可知道有何陣法,能夠……”

    接著,景黎便很快的將自己進城後的經曆簡述了一番,重點提到了城內百姓身上被停止了的時間;以及那個和石煒有聯係的蒙麵人。

    論起來,他於陣法之上的知識,都是由蒼麒一手教導,現在遇見了自己不曾遇見過的陣法,自然想到向對方求助。

    沒有正麵接觸過,光憑景黎口頭上的描述,蒼麒一時間也難以下定論,不過——“既然石煒已自食其果,若那陣法出自其之手,應亦有變化,稍後出去一看便知。”

    而且,也未必就是陣法……

    說的也是,景黎想了想,讚同的點了點頭。身形也因此跟著微晃,腳尖一動,撞上了什麽東西,垂眸望去,華麗的不得了的大橙武正幽幽的躺在自己腳邊。

    蒼麒自然也注意到了,想到剛才景黎所言,不由沉吟道,“你的劍……”

    “……可能也沒那麽糟糕。”景黎想了想,道,“回頭用機關玉獅子的行囊機關試試,看能不能維修,如果不行,那就找材料重新煉製吧。”

    神識掃過景黎手上的儲物戒,已見過兩柄斷劍的蒼麒腦中已經迅速的列出一張關於各式煉製材料的清單,幹將莫邪雖好,但靈力消耗實在過大,並不適合日常使用,幻紫流金劍若是能夠修複自然是再好不過,若是不然,那就替師弟重新煉製一對。

    所幸,損毀的並非景黎本命靈劍,雖然利器有損,但並不曾連累本身。

    石煒雖然已經死了,不過上麵還有不少玄天宗的人,既然身體已有所好轉,景黎也不欲再耽誤時間,握住蒼麒的手,借力站起身來,望向四周圍。

    血池因為能量的幹涸,又變成了剛進來時瞧見的那種幹涸的暗紅,如淤泥一般堆積在池底,盡管還是散發出血腥味,但已經減弱了許多。

    又見山柰正在忙活著救人,便也加入其中,早點這裏收拾好,便能早些上去把剩下的那些玄天宗弟子給解決了,還能順便問問情報。

    景黎身上從來不缺紅藥,這些女子大多都被石煒放過血,正是需要補血,又有血條能見度這個作弊器在,做起這事來更是便利不過。

    “——”

    細微的聲響傳來,景黎低下頭,循聲看去,就見一隻半指大小,狀若葫蘆的蟲子正從一個女子身下慢慢爬出。

    “?”

    這蟲子他曾經在子苓那見過,記得是用來追蹤的,怎麽會在這裏,莫不是這裏誰養的?

    那蟲頭部的一雙大螯鉗開合兩下,就要往那女子的腰上咬去——想來這女子便是它所要跟蹤的目標了。

    景黎眯起眼,伸出兩根手指將這蟲子捏起,耳邊忽的風起,景黎身形未動,隻略側過頭,避開了那道掌風。

    眸光一掃,便見到剛才險些被咬的女子杏眼圓瞪,臉上帶著一層薄怒的紅暈的盯著自己。“無恥!”

    “……”生平第一次被妹紙罵這兩個字的景黎沉默了一會,“姑娘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難道他看起來很像是石煒的同夥嗎?

    “嗬!”

    回應他的疑惑的是一聲短促冷笑。

    女子雲袖一翻,稍顯淩亂的衣裳轉瞬被撫平理順,銀牙一咬,隻抬掌再次向景黎劈來。

    景黎:“……”

    女子自然不是景黎的對手,那些掌印沒有一掌落在景黎身上,但這邊的動靜,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哎呀,怎麽打起來了?景——”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的山柰還沒來得及勸架,這場單方麵的挑事就已經結束了——那女子被定在原地動彈不得了。

    清楚的看見景黎沒有出手的山柰默默的扭頭看了眼已經站在了景黎身邊的自家大師兄,在心底默默的給那女子點了個蠟——竟然在他家大師兄麵前對景師兄動手,姑娘好膽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