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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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機會出手事情就已經解決,景黎有些尷尬的看向蒼麒——那女子被定住了身形,無法再動手,就幹脆的動起口來,左一個“無恥”,右一個“卑鄙”。

    “不知道為什麽,這位姑娘對我的成見挺大。”見蒼麒麵色微沉,景黎撓了撓臉,知道他心下不悅,其實他也很無辜啊,莫名其妙就被當成了石煒的同夥什麽的。

    這些咒罵聲隻起了個頭,就沒了後wen,看著先是被定身,現在又被他師兄給禁言了的女子,景黎覺得,還是快些把誤會解釋清楚比較好。

    無視於女子的怒目,景黎徑自解釋道,“我與石煒並非同路,擄姑娘來此之人並非是我。”想要報仇也別找錯對象。頓了頓,又道,“石煒現已伏誅,姑娘自便。”

    反正這山洞裏這麽多人,能夠打聽的對象多的是,這麽一個脾氣暴躁的,不問也罷。

    聽見石煒已死的消息,女子眸色微閃,紅唇快速的張合,顯然是有話要說,但苦於無法發聲,隻好目光灼灼的盯著景黎。

    景黎見狀,側過臉,看向身邊,“師兄。”

    話已經說清楚了,解開她的禁言術也無妨。

    這般想當然的景黎很快就後悔了,因為在這名女子重獲自由後,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

    “便不是你擄我來此,你又是什麽好人?!若非剛才我及時轉醒,你欲對我如何?!”

    ……?

    給你抓蟲啊……

    景黎茫然的看著她。

    女子漲紅了臉,咬牙恨聲道,“你……你無恥!下流!”

    說話間,手指緊緊拽著腰間的絲帶,臉上尤帶一絲後怕,與羞惱糅合在一處倒是讓她原本蒼白的皮膚多了幾分豔色。

    景黎:“……”

    等等,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站在一邊默默圍觀的山柰在聽見這兩個字的瞬間張大了嘴,一臉驚歎的看向景黎,然後很快的又將視線轉移到那女子身上,將對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個遍。

    嗯……長的是挺漂亮的,不過,也稱不上絕色。

    山柰很是客觀的評價了一下女子的外在條件,感慨了一下對方的自信,果斷豎起耳朵聽後續。

    以為這女子是將自己當成石煒同夥的景黎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會有被人當流氓的一天——天知道,他根本就沒碰到對方一根頭發好麽!

    在聽到這句效果不亞於被雷劈的話後,景黎的第一反應就是馬上扭過頭,吐血發誓,“我沒有!”

    因為女子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對景黎動手,本就對其不悅的蒼麒在聽見這句指控後,不怒反笑,笑的景黎心底直發毛。

    “姑娘言下之意,”蒼麒漫不經心的笑了起來,墨色的瞳孔zhong霧靄一般的泛著不清晰的光澤,“是我師弟對你做了什麽?”

    女子麵上的神情停滯了一瞬,睜了睜眼睛,心底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安,但這感覺來的太快,以至於這份不安很快便如同幻覺一般的消散了。

    慕容翩躚頓了一頓,才道,“是。”

    乍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衣帶散亂,一個陌生的男人正對自己伸手,就算對方還沒來得及做什麽,難道這事就可以揭過了嗎?

    更何況……

    長長的劉海傾落,遮擋住慕容翩躚微垂的雙眼。如果她剛才沒有感覺錯,眼前這個白發青年的身上應該有那件東西才對。

    拽緊了腰帶的手指不自覺的收力,染過蔻丹的指甲在絲質的緞帶上輕輕滑動,胸腔裏的心髒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驚喜而急促的跳動。

    這些年來始終苦尋無果,還一時大意,被人擄掠囚禁在此,本以為此次在劫難逃,沒想到非但能夠逃出生天,連那東西都有了消息。

    借著劉海的遮掩,暗zhong觀察著景黎的慕容翩躚抿了抿唇,好不容易才有了消息,她是決計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這個白發青年看起來便是條件優越,名門出身,從剛才短暫的接觸zhong不難看出,對方心性——即使是麵對自己的胡攪蠻纏,也並沒有立時動怒,非是難以相與之輩,如此,對她更加有利。

    雖然確實是有些對人不住,不過,那東西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重要,若不另辟蹊徑,很難達成目標。

    畢竟,從實力上來說,自己根本就不是對方的對手——連石煒都命喪於眼前人之手,她這般的小人物,對方想要對付,不過是舉手之間的事罷了。

    ——沒錯,她並不是剛才才轉醒的,其實早在半刻鍾前,她就漸漸恢複了意識。

    景黎和石煒交手間的動靜那麽大,她又正好處於被波及到的zhong心地帶,被那些餘威激蕩心神被迫清醒過來,也並不奇怪。

    慕容翩躚隱晦的觀察著景黎,心zhong自有思量。

    觀對方模樣就知道是有些來曆的,在自己栽贓之後,又聽見蒼麒的相問,心底越發篤定,似這類大門派出來的弟子,行事自有一套準則在心,隻要不觸及他們的底限,就算被惹惱,也不至於會大動肝火。

    兀自盤算著憑借這次巧合的誤會來達成目標的慕容翩躚完全漏了一個人——就算她的目標好說話,那也不代表目標身邊的人好說話。

    蒼麒定定的注視向慕容翩躚。片刻之後,他的笑容微微收斂了一些,“就憑你?”

    慕容翩躚一滯,還沒反應過來對方話zhong之意,一邊偷聽壁角的山柰便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雖然他很快就壓下悶笑,但在這個靜謐的山洞裏,那一聲短促的嗤笑,還是令慕容翩躚隱隱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女性的第六感總是突如其來,卻詭異的準確。

    尚不及摸清對麵兩人究竟是何身份的慕容翩躚忽覺背脊一涼,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心底的小獸已弓起背防備,但想要得到追尋之物的心太過迫切,慕容翩躚強忍住不安,強作平靜,刻意冷淡,“此言何意?”

    冷淡的質問並未讓蒼麒麵容上的笑容消散。

    他“嗬”的一聲,低著頭低低的笑出了聲。“我師弟眼光向來極好,非是何物都能入眼。”

    慕容翩躚就像被人按了暫停鍵一樣僵在了原地,甚至於她臉上的表情都有一瞬間的崩壞。

    哪怕她對景黎壓根就沒那方麵的意思,之所以用這個名義栽贓,也不過是因為時機湊巧,又最為方便,但被蒼麒這麽一說,倒好似自己上趕著糾纏對方,被人嫌棄了還不自知。

    便是她再故作冷靜,這一瞬間,也隻覺雙頰兩邊火辣辣的疼——這幾乎是在直說自己根本就入不了對方的眼了。

    憑她哪個姑娘,被人當麵說了這種話,都是受不了的,更遑論說這話的還是明顯優於優秀的異性。

    本來依照她所想,在自己挑起這事後,縱然會有一番波折,但隻要自己一口咬死,就不信對方還能和女子深究此事,少不得吃下這個悶虧,屆時再談補償,她便能夠如願提出自己的要求,以讓對方替自己搜尋某些東西為借口,將目標之物弄到手——似對方這般的名門弟子,總沒有誰是希望被打上這種輕薄的標簽的。

    誰知道……誰知道,慕容翩躚連殺人的心都有了,她又何曾被人這般不留情麵的嗤笑過。

    山柰默默的在心底給慕容翩躚點蠟,招惹誰不好偏偏要去招惹景黎師兄。

    又想到蒼麒的那句話,下意識的將目光在慕容翩躚與景黎身上來回打了個轉,咳,其實他家大師兄說的也不無道理啊……單從麵相上來看,耍流氓什麽的,怎麽看都是景黎師兄吃虧麽……

    早先已經見識過一次自家師兄毒舌的景黎摸了摸鼻子,不甚自在的幹咳了一聲,莫名的想到了當初蒼麒的那句“平平無奇。”

    景黎忍不住在心底哀嚎,覺得這樣的師兄也好帥的自己也是沒救了……

    渾身都氣到發起抖來的慕容翩躚憤憤然抬起眼,瞪視著眼前與溫和的外貌說出截然不同的刻薄話的男人,“你……!”

    深邃的墨色眸子定定看著她,眼睛裏透著讓人不敢窺視的黑暗,莫名的產生恐懼。

    慕容翩躚無力的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喉間卻仿佛被什麽東西堵住,發不出聲來。

    在那雙冷的沒有一點溫度的漆黑眼眸下,慕容翩躚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覺得有些發冷。

    不知何時,周圍忽然暗了下來,那些刺激著眼球的紅色都被濃濃的墨色給塗抹的一幹二淨。

    慕容翩躚疑惑的看著周圍,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

    “!——”

    玉石類獨有的清響在這個空間裏被無限的放大。

    豎起的耳朵動了動,辨別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心裏有一種莫名的預感,驅使著她前往那個方向。

    慕容翩躚舔了舔嘴唇,邁出了第一步。

    不知走了多久,黑暗zhong突然出現了一道曙光。

    曙光zhong,存在著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