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願意成為奧術師的話，可以留在我的魔法塔裏修行，由我老人家親自指點你。”喬伊丟出極具誘惑力的條件。

    君士坦丁眼皮跳了跳，一位大魔導師親自指點自己學習，這等待遇，就算是帝國的幾位皇子也沒有吧？

    而且還能夠在魔法塔裏，享受一位頂級魔法師擁有的資源，還能找到比這更合適的修行環境嗎？

    在這個足以改變他一生的決定麵前，少年隻猶豫了不到幾秒，然後向老法師躬身行禮，“謝謝大師指點。”

    喬伊很滿意君士坦丁的態度，撫須輕笑，“小家夥，你先別急著高興，要想成為一個合格的奧術師，可不是背背咒語那麽輕鬆的事，你的路還長著呢！”

    捕捉到喬伊眼中那絲不懷好意的神色，君士坦丁心裏咯噔一聲，懷疑自己是否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回到房間，卡蓮娜正端坐在椅子上，手裏把玩著一柄煉金匕首，“你和喬伊閣下都談好了？”

    “是啊，平白無故又多了個老師，雖然我覺得這老頭有點不大靠譜。”君士坦丁撓了撓頭。

    “有一位大魔導師指點你修行，你應該高興才是，如果晨星閣下你哪天不當殺手了，我會跟公會裏的人說一聲的。”紅月交談的興致似乎並不高，聲音也有氣無力。

    君士坦丁突然很同情這位女子，如今尤納斯不知所終，整個路西法教團群龍無首，那些和她朝夕相處的異端同伴們，將來的處境想必會愈發艱難。

    這趟帝都之行，她可以說一無所獲，甚至還被自家的教主冷酷地下令逐出教團，心情肯定複雜難言。

    “願光輝與你同在。”君士坦丁下意識裏在胸口劃了個十字，說出了一句祈禱詞，話一出口，便覺得不對，眼前的這位女子可是被視為異端的半血族，和光輝之主勢不兩立的種族，這句話放在普通人身上是祝福，放在她身上和詛咒似乎也沒什麽兩樣。

    但卡蓮娜沒有惱怒，她歎息一聲，神色很茫然，“很遺憾，君士坦丁，從生下來時起，我就感到我的世界裏從未有過陽光，即便行走在太陽下，抬起頭，我看到卻還是一片黑漆漆的夜空，也許這就是所有混血族共同的命運吧，我既無法成為純粹的血族，也無法融入人類世界，注定隻能孤單的行走在夜色裏。”

    君士坦丁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如果哪天你們真的走投無路了，可以來艾澤利亞，我會讓你們好好生活下去。”

    “也許吧，但我應該看不到那天了。”卡蓮娜笑了笑，“再見，晨星閣下，我的夥伴們都還在等我呢。”

    紅發女子走出了房間，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

    喬伊優哉遊哉地坐在窗邊，望著塔下那個飄然遠去的身影，“你就這麽讓她走了？不怕她透露點什麽出去？”

    “在下水道裏，她沒有對我出手，算我欠了她一次。”君士坦丁搖搖頭。“就算是賞金獵人，也有自己的原則。”

    “記住你的身份，你現在是一個奧術師了，小家夥，準備好接受訓練吧。”喬伊露出陰森的笑容，“我敢說，艾略嘉德家族的小子，這不會比你當殺手時輕鬆多少。”

    ………

    法師塔第五層。

    “對於一個優秀的奧術師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麽？”喬伊端著茶杯，悠悠地問。

    君士坦丁認真想了一下，道：“對於魔法師來說，最重要的是精神力的強大，精神力是魔力的支點，唯有足夠強大的精神力，才能在法師對戰中施展更高位階的法術，並擁有更多的法術位，取得決定性的優勢。”

    這是非常正統的回答，幾乎每一個魔法師在接受魔法教育時，都會被不厭其煩地強調精神力的重要性。

    “教科書式的回答，看來康德教得不錯。”老法師晃著茶杯，卻似乎並不怎麽滿意這個答案，“但是，注意我問的問題，你要想成為一個優秀的奧術師，就不能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的魔法師看待。”

    君士坦丁想了想，還是不覺得這個答案有什麽不對。

    “這樣吧，我來問你，在你看來，奧術師相對於普通法師最大的缺陷是什麽？”

    這個問題，君士坦丁是有過研究的，“相對於其他法係職業者來說，奧術師在中低階缺乏有威力的進攻手段，幾乎沒有殺傷能力。”

    “低階的元素魔法，無論是火球，霜凍射線，地刺，風痕，威力都比純能量的奧術飛彈來得更強，而且能夠附帶灼傷、冰凍、減速等負麵效果，本身就具備一定的控製能力，在實戰中作用比同等級的奧術師大得多。”

    “非常正確。”喬伊麵無表情地點頭，“那麽，假設你是一個奧術師，麵對一個精神力和你差不多的元素法師，你該如何取勝？”

    君士坦丁斟酌了一下，按他以往的習慣，最好的方法肯定是想盡一切手段近身，然後捅對方一劍，手握晨曦的他，就算是皇冠級別的大法師也有很大機會戰勝。

    畢竟，絕大多數魔法師都不擅長近戰，一旦被一位殺手拉近距離，幾乎隻能等死。

    但這肯定不是喬伊想聽到的回答。

    “你應該聽說過隆美爾那小子擊敗不少高階法師的事跡，那些被他擊敗的家夥裏麵，不少人的魔力其實還在他之上，但卻被他從頭到尾壓製地沒有還手的餘地，這是為什麽？”

    “其實原因很簡單，隆美爾那小子的精神力雖然不強，能調動的魔力也不算多，但是他具備一個優秀的奧術師最重要的能力，那就是施法速度。”喬伊說道，恐怕整個大陸也隻有他在內的寥寥幾人，敢對龍脈術士這一強大到隻會讓普通魔法師感到絕望的存在做出這樣的點評。

    “速度？”君士坦丁愣了一下。

    “施法速度，才是一個奧術師成熟與否的標誌，在同樣的時間裏，別人施展一個魔法，你可以施展兩個，最後吃虧的肯定是對方。

    “一個奧術飛彈傷害不夠，那就丟兩個，三個，甚至幾十個過去，這時別人頂多憋一個火球出來，他們哪裏會是你的對手？”

    喬伊繼續麵無表情地說：“所以，一個優秀的奧術師在戰鬥中永遠不會給對手把咒語念完的機會。”

    君士坦丁搖了搖頭，道：“可是，奧術師施展魔法也是需要時間的，眾所周知，除非是皇冠法師，沒有法師能在低階階段掌握魔法瞬發這樣強大的技巧。”

    喬伊卻冷冷地一笑，道：“又是魔法公會那幫不懂奧術法則的老頭子們編出來的胡話，事實上，魔法師完全有能力在低階做到魔法瞬發。”

    “這怎麽可能？”君士坦丁很是吃驚，理論上，所有魔法都是需要對應的咒文或手勢來激發的，這是整個魔法體係的基石，除非是皇冠法師，或是一些擁有強橫血脈的存在。

    咒語，作為意誌與魔力溝通的橋梁，被認為是魔法史上最偉大的發明，通過咒語，魔法師才能掌握魔力的使用規則，沒有咒語，人類的魔法文明估計還停留在搓火苗都要大半天的階段。

    咒語的作用是如此之大，它的意義早已深入每一個法師腦海中，曆代法師前仆後繼，在無數次探索和實驗中總結出一條條咒文，才有了魔法文明的繁榮。

    “所有魔法都需要咒語來激發，這個觀念已經是如此根深蒂固了，所以導致許多法師隻顧著去學習更多更高階的咒文，卻很少有人認真想想，咒語的本質是什麽？”喬伊解釋道，“回想一下，你小時候剛開始讀一本書，需要把所有詞匯一個接一個地看過去，讀多了，你會發現，隻需要掃一眼就知道這行字在說什麽。如果把魔法比作一本書的話，如今的許多魔法師隻沉浸在學習使用新鮮詞匯的快感中，在閱讀方式上和一個孩童依舊沒什麽區別。”

    “你如果想成為一個優秀的奧術師，就必須擺脫這種習慣。”

    “魔法咒語並不是教會裏那幫神棍手裏捧著的聖典，並沒有什麽神聖性，在戰鬥中把咒語一字不落地念完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尤其對於一位奧術師來說。”

    “可惜很多魔法師根本不懂這個道理，他們和你一樣，把注意力都放在冥想提高精神力上，這的確可以讓他們有能力學習更高階段的魔法，可是戰鬥從來都不是單純的比拚魔力的高低，就算你精神力再強，法術來不及施展，那有個屁用？”

    “所以，我教給你的第一堂課，就是提升施法速度。”

    喬伊從身後掏出一張金色羊皮紙，丟在君士坦丁麵前，“這裏一共有二十七條奧術咒文，你的任務是把它們全部練熟，然後把它們變成不超過四個音節的咒文。”

    君士坦丁看著那一長串密密麻麻的咒文，覺得腦袋有些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