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一戰(下)【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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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怔,回過頭去,看見一個模樣古怪的劍士站在廣場邊緣,劍士戴著副銀色麵具,與隆重莊嚴的武道大會格格不入。
聽到他這句話,那位出言嘲諷的騎士麵露譏誚,“哪裏來的小醜?不懂劍就別亂說,你哪隻眼睛看到尊貴的皮爾斯大人會輸給那個半大小子?”
“多段斬,的確相當不錯。”被稱作“小醜”的劍士看上去並不生氣,以平靜的口吻敘述,“但換了你們上去,誰能像那個帕拉丁學院的家夥一樣,支撐到現在?”
在場不少騎士們剛想出言反駁,聽到他這番話,都愣住了,確實,換了他們,麵對皮爾斯犀利的多段斬擊,恐怕要不了幾個回合就會受傷下台了,哪裏還有餘力招架?
難不成那個學員看似毫無章法的抵擋,隻是假象?
“胡說八道。”那位安瑞爾郡省的騎士顯然是皮爾斯忠實的擁躉,看到自己敬佩的偶像被質疑,不免有些惱怒,聲音大了起來,“皮爾斯閣下隻是體諒晚輩,再加上那個小子帕拉丁學員的身份,不好意思讓他輸的太難看罷了。”
“看到沒,那個小子已經被逼到噴泉邊緣了,隻要再來一次多段斬,他隻能灰溜溜地滾下台。”騎士指著敗退到水池邊緣的加拉哈德,得意地說道,“所以我說,這個家夥,還是太……”
就在他們交流的幾分鍾裏,戰鬥已經進入了最後關頭。
憑借多年的經驗和強大的劍術,皮爾斯成功地將加拉哈德逼到了死角。
手腕關節因為連續施展多段斬而微微疼痛,皮爾斯詫異這個看起來有些木訥沉默的青年居然可以招架住自己這麽多次的連續攻擊。
很紮實的劍術功底,可惜了,皮爾斯暗自搖了搖頭,對這樣的年輕人,他還是十分欣賞的,但身為騎士的自尊和榮耀卻不允許他手下留情。
結束吧!
皮爾斯握緊了劍柄,多道弧形的光芒斬出,鋒銳的氣息直指加拉哈德。
就在這時,已經後退到邊緣位置的加拉哈德,原本略顯呆滯的瞳孔裏閃過一絲耀眼的光芒,那張俊秀卻木訥的麵龐仿佛活了過來,散發出蓬勃的戰意。
青年猛地向前一躍,如同風暴之洋表麵上翱翔的海鷗,利劍劃出優美的銀色亮線,準確地刺入虛實相間的多道劍光中,找到了本體。
皮爾斯來不及反應,他的意識還停留在利用多段斬將青年步步逼退的過程中,麵對如此迅疾而完美的突刺,竟然無法還擊。
細劍輕巧地穿過騎士劍的防禦,紮進了皮爾斯的肩頭,盡管有棕色皮甲的保護,皮爾斯還是踉蹌了一下,倒退好幾步。
看到這一幕,那名替皮爾斯辯護的騎士感到喉嚨卡了一下,張大了嘴巴,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
“太年輕,太天真?”君士坦丁冷冷地替他補充完後半句話,無視那位騎士漲得通紅的麵頰,他冷漠地搖著頭,“利用對方擅長的技巧,故意示弱,製造出處於下風的假象,讓對手放鬆警惕,並借機將局麵引向對自己有利的方麵,麵對一個並不了解的對手,這是很自然的選擇,我本以為這種常識性的策略你們應該都清楚,看來是我想多了。”
“胡扯,隻是那個小子運氣好而已。”騎士紅著臉反駁,“那個小子隻是狗急跳牆罷了,他怎麽可能擁有比皮爾斯大人更高的劍術?”
似乎是為了嘲笑他的天真,加拉哈德手中的劍再度揮起,雪亮的銀色弧光抖出,化為多道劍芒朝皮爾斯攻去。
多段斬,赫然是皮爾斯先前使用的劍技。
台下倒抽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那位來自安瑞爾郡的騎士臉色則變成了豬肝色。
能如此流暢地使用多段斬,加拉哈德的劍術實力已經毋庸置疑。
既然能使用,那麽自然也應該知道如何應對,再也無人懷疑君士坦丁那番話的正確性。
隻能祈禱皮爾斯能撐住那個小子的攻勢了,同為多段斬的使用者,那個小子既然能化解多段斬,想必皮爾斯也應該能做到吧,騎士惴惴不安地想到。
但是光輝並未眷顧他的祈禱。
局麵和前幾分鍾相比完全顛倒過來,並且逆轉地極為徹底,這一次,是皮爾斯從頭到尾被壓製,棕色的皮甲上傷痕越來越多。
銀色的劍芒無孔不入,仿佛一道亮麗的銀色綢帶飄舞在結冰的水池上,籠罩了皮爾斯的全身。
皮爾斯竭力喚醒每一分力量來應對對方的攻擊,但是正如君士坦丁所說,他已經完全落入到了對方的節奏當中,根本無法掙脫。
清脆的劍鳴聲不住激蕩,對於癡迷於武道的騎士來說,這樣的聲音或許會顯得無比動聽,然而皮爾斯內心的寒意卻愈來愈濃。
一次次劍刃相接,他已經看出,這個比他小五歲的青年,擁有極為可怕的劍術和心智,麵對他故意釋放出的諸多破綻,根本不為所動,而是依靠精密的連招壓迫著皮爾斯的步伐。
“同樣是多段斬的使用者,為什麽皮爾斯閣下如此被動?”看到這樣的局麵,一位騎士不解地發問。
“聖彼得劍是專門為戰場上的騎士設計的武器,更擅長在人多密集的地方造成傷害,靈活性上遠不如細劍,而多段斬這種需要很高手速的招式恰恰適合細劍來施展,導致他根本沒有能力招架。”君士坦丁淡淡地分析道,“那位學員很了解這一點,他對聖彼得劍的特點研究的十分透徹,如果要想讓聖彼得劍抵擋這樣的攻勢,皮爾斯需要…”
“一麵盾牌。”一位年紀偏大的騎士點了點頭,補充道,“這位閣下說的非常正確,聖彼得劍如果配上一麵盾牌的話,在戰場上無疑是近乎完美的組合,但是,或許是處於對自身的劍術的自信,皮爾斯他並沒有佩戴,可惜了。”
加拉哈德的劍鋒已經完全主導了比賽的態勢。
綿密的劍光似小溪般潺潺流淌,在戰場無往不利的上的聖彼得大劍在這道銀色“溪流”的衝刷下愈顯笨拙,隻能吃力地攔截。
銀色劍刃刺入了皮甲中,抽出來的時候,上麵赫然已經掛上了一滴血珠。
“我……認輸。”皮爾斯倒退數步,聖彼得大劍垂頭喪氣地插在冰層上,顯得有氣無力。
加拉哈德收回細劍,躬身行禮,一言不發地離開了擂台,禮儀顯得無可挑剔,緊跟著,裁判宣告了他的勝利。
望著青年淡然的背影,在場來自外省的騎士們目光則格外得沉重,僅僅一個一年生就能夠擊敗一位聲名在外的帝國劍道強者,這代表著什麽?
“帕拉丁學院,果然天才輩出,名不虛傳。”一位騎士搖頭歎氣道,麵色複雜,隱隱有挫敗之意。
其餘的騎士臉色也好看不到那裏去,來參加帝國武道大會的年輕騎士,那個不是各自郡省裏的佼佼者,從來不乏一戰成名的念頭,可是看到這一幕後,他們才發現自己以前的想法有多幼稚。
君士坦丁站在人群後,手裏拋著一枚銀色的硬幣,一言不發。
………
聖光禮堂內。
一位騎士目光呆滯地望著插在身前的長劍,對眼前發生的一切不敢置信,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裏,自己居然輸了?
他不是沒有經曆過失敗,但是這次的失敗來的就像閃電一樣快,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已經麵臨敗北的事實。
在他麵前,羅蘭很平靜地將他的長劍拔出來,遞到他麵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用的是笛卡爾閣下兩百年前發明的劍術【雷鳴】,力道強勁,速度驚人,但可惜的是,你沒有笛卡爾閣下那樣敏銳的反射神經,破綻實在太多了。”
解釋一番後,羅蘭瀟灑地走出禮堂,還沒等他說出一句話,圍觀的數十名帕拉丁學員便自動爆發出熱烈的掌聲,看來他們對自家主席的勝利沒有分毫懷疑。
“加上行禮的時間,你總共隻用了一分鍾,我幾乎可以想象那個家夥的表情了,羅蘭。”一位黑發騎士捏著下巴,輕笑道。
“你在主席大人手裏好像從來也沒有撐到過三分鍾以上吧,貝狄威爾,比起嘲笑那個家夥,你是不是應該擔憂一下你的對決,要是你這個副主席戰敗了,就算羅蘭主席最後獲勝,我們也會很沒麵子啊。”另外一位騎士學員調侃道。
貝狄威爾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雖然他也是學院重點栽培的學員,本身的劍術也堪稱優異,但在羅蘭那耀眼的光芒麵前,根本不算什麽。
不僅是他有這種感覺,所有自詡天才的學員在入學那一刻起,都不得不正視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羅蘭奧斯丁注定是他們無法逾越的一座高峰。
在羅蘭麵前,普通的天才和庸人根本沒有絲毫分別。
這時,一個身影來到聖光禮堂前,看到他,圍觀羅蘭對戰的學員們趕忙紛紛行禮,這是帕拉丁學院的一位理事,在學院裏地位尊貴。
羅蘭的眉頭卻微微一皺。
“諸位辛苦了,你們先回去休息,準備比賽吧,羅蘭,你留下來。”這位理事說道,望著羅蘭的目光很是冰冷,沒有絲毫友善的氣息,對這位學院的天之驕子毫不客氣。